想象一下滑冰鞋刀刃在上、人又仰面摔在上面的一幕, 季听抖了一下, 可又忍不住追问“人往下摔的时候惯性多大啊, 他还有气吗我怎么觉得得把脑袋给削掉了你看到多少血啊”
“你很想知道”申屠川看着她。
季听立刻点头“想知道。”
申屠川沉思片刻“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因为他摔倒之后没发出多大声响,其他没睡的人去看了他,就慌慌张张跑去叫宿管了, 我后来醒了也没有理会他们, 第二天早上才看到洗手间的血。”
他说完顿了一下“血迹是挺多, 可能摔得挺严重的。”
季听小小的吸了一口凉气,随后反应过来, 安慰的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吓坏了吧你。”
申屠川微微摇了摇头。
“你没去看是对的,你胆子那么小,要是看到可怕的东西, 肯定是要睡不着了,”季听说着面露担忧, “今天放学我陪你去宿舍, 把东西都搬出来,省得你害怕。”
“我不害怕。”上课铃声响起, 申屠川自觉压低了声音。
季听看他一眼,往他那边侧了侧, 申屠川立刻感受到右胳膊处升起一股温热,他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随后一脸平静的低下头。
“现在还没听到他的具体情况, 你肯定不害怕, 万一他没救回来死了,你肯定要怕死了。”季听声音中透着一点严肃。
申屠川沉默一瞬,在她凝重的目光下微微点了点头。
“所以今晚跟我回去,知道吗”季听说完,看到他再次点头,表情这才松快起来。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由于大家都知道的原因,她这节课没过来,班里学生在班长的带领下上自习。周扬出了事,现在班里气氛有些涣散,时不时有人窃窃私语,班干部组织纪律也没用。
前排角落里几个女生讨论的最为热闹,哪怕压低了声音,也是叽叽喳喳的相当吵人,季听坐在后面都能听到他们的讨论声。
“你说咱们班现在是不是风水不太好啊,怎么接二连三的出事,上次张恒摔断腿,然后是李文被狗咬,现在周扬又进了急诊,听说还在深度昏迷中,我怎么觉得这一切都不是什么巧合呢。”
“我觉得也不正常,上届的学长不就有突然疯的吗听说是在教学楼看到了之前自杀的学生,你说周扬他们是不是也见鬼了啊”
“还真说不准,咱们学校之前就是墓地,说不定是他们冲撞了什么,你看这几个出事的,简直没一个是好人”
“”
下面就是一系列神神叨叨的猜测,饶是季听这种非常确定这篇不是灵异文的,也不由得听得入了神,更别说班里其他人了。
在一班人都屏住呼吸听鬼故事的时候,后排突然传来一声文具盒落地声,清脆又突然的声音吓得一个班都激灵一瞬,有胆小的已经尖叫出声,而作为文具盒主人的同桌,季听也吓得抖了一下。
所有人都朝声音来的方向看去,发现是申屠川后都有些无语,但碍于并不熟的关系,皆是轻呼一声气,各自跟同桌说说笑笑缓解情绪。班长又组织了两次纪律,班里才算安静了些。
“你怎么东西老是掉”季听用气声问。
申屠川顿了一下,也跟着压低声音“对不起。”
“我不是怪你的意思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鬼故事听不成了,还怪可惜的,你知道女鬼的后续吗”季听好奇的问。
申屠川沉默一瞬“这里之前是郊区。”
季听一听他还真开口了,当即感兴趣的往他那边去了去。
“是农田,学校走正常程序征收,不存在什么墓地,也没有学生跳楼。”
“”
申屠川看她一眼“所以他们说的那些故事都是假的。”
“”多好的恐怖气氛,这下全毁了。
听到申屠川说话的不止她一个人,大家放下心的同时,又少了一丝刺激感,高三生活本来就枯燥,这下好了,更枯燥了。
班主任第三节课的时候回来了,一脸疲惫的样子,一看昨天晚上就没休息好。她一进班里,立刻引起一阵骚动,有跟周扬关系还不错的人立刻问“老师,周扬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头骨受伤,这学期可能不能跟大家一起读书了。”班主任刚熬了一夜,这会儿面容没之前那么严肃了。
一听这么严重,班里一片哗然,跟周扬和申屠川同宿舍的人忍不住了“老师,我们滑冰鞋一直都摆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刀刃朝上了”
他这话一出,季听立刻知道他什么意思了,眉头当即皱了起来“是啊老师,我觉得也不正常,肯定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他们宿舍那几个人我也认识,好几个都是混混无赖,还是好好查一下吧,说不定就是他们干的。”
她这话直接也把刚才那人包括在内了,那人本来是起个头打算推到申屠川身上的,一听这话当即噎了一下,然后才想起反驳“你胡说八道我们跟周扬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害他,倒是有些人,平时被欺负那么多,保不齐要反击一下。”
班里人的注意力立刻落在了申屠川脸上,申屠川垂眸看书,完全不受影响。
季听轻笑一声“原来你们也知道,自己没少欺负申屠川啊”
“现在这件事不是重点。”那人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脸渐渐红了起来。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是标准的狐假虎威那种,否则也不会昨天周扬被打后,连报复都不敢,这会儿被人用审视的目光盯着,顿时有些后悔出头了。
季听点了点头“这件事不是重点,那我们说说重点。”
她说完拉着申屠川站了起来,坦坦荡荡的看着班主任“各位,你们看申屠川是会做犯法的事的人吗”
其他同学“”别说犯法,他看起来连逃课都不敢。
“怎么就不像了,越是学习好的心眼儿越多”那人见没人支持他,当即不满了。
他这话就有些地图炮了,前排立刻有人小声嘀咕一句“那也没有小混混犯法的多。”
那人的脸瞬间憋得发紫。
季听轻笑一声“不就是,与其说他一个书呆子做这种事,还不如说某些玩校园霸凌的人更心黑手狠,毕竟平时跟着周扬的时候不声不响的,周扬有事也不敢出来帮忙,怎么这会儿突然伸张正义了恐怕是做贼心虚吧。”
她说着这话,还怕申屠川多想,偷偷在书本的遮挡下挠了申屠川一下,申屠川的手心一痒,停顿片刻才没有在这种时候唇角上扬。
“你”
“好了,昨天警察已经来过一趟了,这件事就是周扬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如果硬要找人担责任,周扬自己占一大部分,剩下那一小部分,该那几个买冰鞋的人承担。”班主任冷冷的看向那人。
那人立刻蔫了,毕竟冰鞋他们寝室除了申屠川人手一双,还是逃课时玩的东西,平时就往洗手间一丢。
班主任环顾一周,目光扫过季听和申屠川时顿了一下,季听立刻乖乖带申屠川坐下,一脸的好学生样儿。
班主任目光移开,撑着身体冷声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不要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诬陷同学,你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不要被无关的事分散太多注意力”
班主任又说了些什么,但季听一句也没听进去,而是在本子上写下一句以后如果有人再这么诬陷你,你就告诉我,我们立刻进入反诬陷模式。
申屠川乖乖的笑了笑怎么反诬陷
她刚才的表现难道不就是教材吗这孩子如果不是单纯太过,也不至于最后一黑化就偏激成杀人凶手。
季听叹了声气,在纸上刷刷的写他泼你脏水,你就把脏水泼回去,总之一定要理直气壮懂吗当然了,动口不动手,不管什么时候,动手都是不可取的,暴力是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事。
她特意强调不要动手,就是为了把这个观念植入他的心里,如果他最终还是走到了要为女主出气那一步,她希望他是用更温和的方式,而不是上去就拎刀。
申屠川定定的看着她写在纸上的话,半晌回应你很讨厌暴力吗
季听立刻点了点头,正当她要更进一步教育时,就看他一字一句的写道可是你就很暴力。
“”这熊孩子,没法聊了。
申屠川唇角上扬一瞬,端正坐好开始认真听课,季听不好再打扰他,也跟着乖乖学习起来。有上个世界做家教的基础,这些课对于季听来说并不难,就是干坐四十五分钟对她来说还挺困难的。
一节课结束,她按了按鼻梁,一扭头就对上了申屠川藏在镜片下担忧的眼睛。她心头一动“怎么了”
“你是不是听不懂”申屠川说完,小心道,“我可以教你。”
在他眼里,季听长得实在不像是学习好的模样。
季听失笑,本来是想拒绝的,但看到他谨慎的眼神,当即欣然同意“那就拜托你了。”
申屠川没有被拒绝,当即松了一口气,将还没合上的书本放到两人中间,声音温软的问“你哪里不懂。”
“哪里都不懂,小老师你多帮帮我吧。”季听慵懒的趴在桌子上,眯起眼睛看向他的脸。
申屠川顿了一下,脸颊微微泛红“别闹,我从头给你讲。”
“好嘞。”季听稍微认真了点,安静的听着他给自己讲课,偶尔还会问一两个问题,证明自己有认真听。
一个课间的时间,他把刚才四十五分钟的内容浓缩了一遍,但讲得浅显易懂,季听就算真的不会,这会儿也听懂了。
上课铃响起时,他端起杯子轻抿一口水,眼睛都比平时亮了一些,季听神情微动,似乎找到了帮他重拾自信的方式,于是一整天都拉着他给自己讲题。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由于那些作恶的人都因为各种事宜无法来到学校,申屠川这一天过得很是平静,放学铃一响,他便垂首收拾桌子,等季听叫他走的时候才一起往外走。
两个人安静的走在校园里,申屠川发现是在往男生宿舍走后,顿了一下轻轻抿起唇,欲言又止的看了季听一眼,但到底什么都没说。
季听察觉到旁边的人心情似乎有点不好,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刚才也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怎么就心情开始不好了当她认真思索时,两个人不知不觉的到了男生宿舍楼下。
“我要上去了。”申屠川低声道。
季听停了下来,朝他点了点头“上去吧。”
申屠川却站在原地不动,季听一脸奇怪“怎么还不上去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吧。”
“嗯。”
申屠川说完,垂首往楼上走,季听看着他格外沉重的脚步,不懂他这会儿怎么看起来更低落了。
申屠川沉着脸上楼后,一言不发的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盯着地面上的裂缝发呆她之前跟他说好的,要他一起搬到校外去住,可刚才却只字不提,难道是已经后悔了
也是,后悔才是正常的,纵然两个人认识很久,可说起来也就只见过几面,她昨天出于正义感要带自己走,现在理智回归,意识到合租是件不方便的事也正常,一切都是正常的。
申屠川这么想着,指尖却无意识的抠住了床单,将原本平整的床铺抠得皱巴巴的。
门外传来一阵嬉笑打闹的声音,他连睫毛都没动一下,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门口传来一声踹门的声音,接着今天说周扬这事是申屠川动手脚的那人进来了,他吊儿郎当的哼着流行歌曲,看了只有申屠川的寝室一眼后,散漫的问“其他人呢”
他问完,宿舍里依然安静一片,申屠川完全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他眉头皱了起来,一脚踩在了申屠川腿侧的床单上,原本干净的床单上瞬间多了一只发黄的球鞋,还有一床单脏兮兮的土。
他抓住申屠川的衣领,冷声道“老子问你话呢,你哑巴了”虽然那个帮申屠川的妞儿挺厉害,可不代表他就会因此怕申屠川,这会儿见申屠川落单,只想把今天憋了一天的火气发出来。
申屠川平静的仰首和他对视“放手。”
“我他妈不放”那人不耐烦的说着,猝不及防对上一双虽然平静、却透着野兽般狩猎气息的眼眸,他的手不自觉的颤了一下,在意识到自己竟然怵了平时最看不起的人后,当即抓紧了申屠川的衣领,“老子还就不放了,你能把我”
话没说完,申屠川一拳砸在了他的腹部,在他猛地躬下身时反手将他按在床上,用脚踩住了他的脸,一脸平静的用鞋碾了碾。他的动作又准又狠,等那人反应过来时,申屠川已经放开了他,他的脸上多出几道碾破的痕迹。
“你他妈”那人恼怒的回头想要反击,却在看到申屠川平静的眼眸后愣住了。
如果说刚才还觉得他像一只等待狩猎的野兽,那么此刻,那人只觉得申屠川更像是没有人类正常情绪的屠夫,始终保持阴冷而无谓的眼神,如果自己敢反击,他下一秒就会对自己举起屠刀。
他的动作为什么会这么流利,好像专门练过一样,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对着这双眼睛,那人突然觉得,之前他一直淡定面对他们的挑衅,或许从来不是胆怯,而是完全不在乎,可今天他心情不好,就突然不想无视了。
那人心肝直颤,正在犹豫时,听到他淡淡道“你也想像周扬一样,去医院躺上几年吗”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那人的脸刷的一下白了“你、你”
“申屠川你能不能快点”
楼下突然传来女孩子催促的声音,申屠川怔了一下,周身的冷漠如潮水般退开,他彻底无视那人,径直走到窗边,果然在下面看到了季听。
“你快点啊,需要我帮忙吗”季听在下面大声问。
申屠川眨了一下眼睛“帮什么忙”
“收拾行李呀,你快点吧,等一下学校关门,我们就出不去了。”季听说着话,男生宿舍的宿管突然来了,呵斥着往外撵她,她急忙讨好的东躲西藏,时不时斜楼上傻站着的申屠川一眼,无声催促他快点。
申屠川的唇角微微扬起,这才明白刚才她催自己上楼,并非是要自己回宿舍休息,而是让他回来收拾行李。原来她没有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倒是他有点小心眼儿了。
“你稍等我一下,我这就出去。”申屠川说完,扭头就回去收拾东西了,刚才挑衅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他完全没放在心上,简单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就下楼了。
他东西少,除了被褥比较大,其他的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拎着下楼时季听已经快被撵到操场上了,看到他急忙躲过宿管跑到他身边,眼睛晶亮的抱怨“就这么点东西,怎么收拾这么久”
“我动作慢了,抱歉。”申屠川低声道歉。
季听最看不得他随便说对不起,当即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箱“道什么歉啊,你又没错,以后再胡乱道歉,我可就真生气了。”
申屠川浅笑一声,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她走快一步,他就跟着快一步,她走慢一步,他也跟着慢一步,季听发现后,就故意时快时慢,申屠川依然跟得专心,只是脸上的笑意证明着,他是知道季听故意逗他的。
两个人打闹着回到季听住的地方,门打开的瞬间申屠川脸色僵了一下,看着屋里的布局有些不知所措。
由于是专门租给学生的独立公寓,房子面积只有四五十平,说是一室一厅,可卧室跟客厅却是直接打通的,门打开的瞬间,申屠川就看到了季听乱糟糟的床,以及床上浅色的贴身衣服。
他窘迫的低下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里。季听看了眼屋里,立刻尴尬的跑进去把衣服团成一团,直接塞进了衣柜里。
“你可以进来了。”季听讪笑。
申屠川这才背着自己的被褥进去,小心的看了一眼床上,确定季听把不该他看的东西都收好后,这才开始打量这里的环境。
公寓虽小五脏俱全,不仅有卫生间,还有一间小小的厨房,一眼就能看出适合居住,只是
“这里只有一个房间。”申屠川干巴巴的开口。
季听顿了一下,笑笑“我之前租房的时候没挑大的,抱歉,你辛苦一下住在客厅吧。”
说是客厅,也就是在她床边打地铺而已。
申屠川蹙眉“会不会不太好。”在他的认知里,这样实在是太亲密了,不是他嫌弃季听,而是觉得这样以后传出去,会对季听不好。
季听知道他的顾虑,不由得再次感慨一声,这个世界的男配真的是人美心善,连她的名声都顾全了。
“先凑合着吧,等过几天我们再找个合适的房子,到时候你就能有自己的房间了,再说你不用担心太多,现在他们都以为我是你亲戚家姐姐呢。”季听笑着宽慰他。
申屠川这才点了点头,将自己的被褥放在了桌子旁。季听忙去拿了不要的破床单,铺在地上后将他的被子也铺了上去。
申屠川不知所措的站在旁边,几次都要伸手阻止她干活,但都被季听一个眼神给制止了,等到床铺好他都没帮上忙。
季听帮他铺好地铺,就已经出了一身的汗,拿了衣服后对他道“我去洗澡,你先休息一下吧。”
“嗯。”
季听等他坐下,这才拿着衣服进到浴室里,简单冲洗一下后,又规规矩矩的穿好衣裳,这才从浴室出来。
门开的瞬间,水蒸气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申屠川感觉到雾蒙蒙的气息一顿,这才回头看向她。
季听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将手里的备用牙刷扔给他“浴室我放了新毛巾,灰蓝色的,你洗完直接用就行,之前买的刷牙杯子也拿出来了,里面除了粉色那些,你都能用。”
她昨天晚上确定要把申屠川带出来后,就直接买了生活用品,为的就是不让他太过凑合。
申屠川没想到她会细心到这种地步,喉结动了动后哑声开口“谢谢。”
“谢什么啊,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赶紧去洗吧,早点睡,明天一大早还得去学校呢。”季听说着打了个哈欠,眼角泛泪的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申屠川看着手里的牙刷,半晌才去了浴室。浴室里水汽还没散完,雾蒙蒙的一切都没那么清楚,再看其他的生活用品,他的眼底闪过一道水光。
等他洗完,已经是二十多分钟之后了,他穿着一整套睡衣站在浴室门口,等身上的潮气都散了,这才到地铺上躺下。
季听早已经昏昏欲睡,等他躺下后立刻关了灯,屋里瞬间黑了下来。黑暗中,申屠川静静盯着天花板,半晌突然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嗯”季听声音有些含糊。
“我觉得有点不太真实。”申屠川诚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季听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半天了才缓缓说“你对我好吗”
申屠川沉默一瞬“我想对你好,可是我没什么可给你的。”
“如果有,一定会全部给我是吗”季听的睡意没有之前严重了。
申屠川垂眸,半晌轻轻应了一声。
“这不就得了,我能感觉到你对我好的心,所以也想同样对你好,可以吗”季听重新闭上眼睛。
“可以,”申屠川扬起唇角,“那会一直好吗”
“当然,我们可是小时候一起被欺负过的情谊。”季听轻笑。
申屠川蓦地想起幼儿园时的画面,她就像一颗小炮弹,直接撞进了他的生活,在他的眼中搅起一层涟漪后,又潇洒的转身离开,再也不露踪迹。
那个时候自己等了她好久,为了等她一直躲着家里的司机,直到深夜才被家人找到,回去后自然落了一次打。那个时候他恨她不讲信用吗答案是一点都不。
如果有人接受过神的馈赠,那即便后来神食言一次,他也不会去怨恨,只会心怀感激,将之前的馈赠小心呵护。
再次见面他假装不认识,也并非刻意报复,而只是因为怕她认出自己后心生厌烦转身离开,毕竟在他的认知里,他向来不配得到人与人之间最纯粹的情谊。
“其实,你以前叮嘱我的,我都有好好去做。”申屠川轻声道,也不知道季听能不能听清。
“我有锻炼身体,现在已经不怎么生病,也在拳馆学习散打,有了自保能力,你说的那些,我都一步步在做。”
他忐忑的说完,久久等不到季听的回应,不由得坐了起来,仔细听了片刻后,确定季听已经睡着了,不由得失笑,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话。
第二天闹钟没有如约响起,反而耳边多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催促,季听睡眼朦胧的睁开眼,隐约看到申屠川的轮廓后,拽着他的袖子把他拽倒在床上,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八爪鱼一样把人抱住了。
“我再睡会儿。”
申屠川僵硬的看着她“季听”
“嗯”季听含糊的应一声。
“姐”
季听耳朵一动,猛地睁开眼睛,盯着他的眼睛从迷茫到清醒,下一秒就急急忙忙松开了他。申屠川立刻下了床,站在离她远远的位置尴尬道“对不起”
“该我说对不起才对,”季听也跟着尴尬起来,但好歹真实年纪要大些,在看到他窘迫的样子后,她反而从容起来,“我没睡醒,把你当成毛绒玩具了,抱歉。”
申屠川低下头,脸上的薄红迟迟没下去,连声音也小了起来“你赶紧起来吧,上课要迟到了。”
他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这件事,季听又难熬的打了个哈欠,沉默一瞬后认真问“如果我去医院开一个不能早起的证明,以后早上可以不用去上早自习了吗”
“”
季听无奈的叹了声气,实在是不想起床。她已经很久没有像高中生一样,每天早上六点就要起来准备去学校了,坚持两天之后,现在只想在家里睡觉。
那些小混混早上都是踩点进班,一般早上没时间也没精力找申屠川的麻烦,自己就算起得晚一点应该也没关系吧这么一想,季听深深的心动了。
申屠川不赞同的看着她,半晌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不喜欢学习,可不是已经说好了,我们一起去上大学吗”
“是啊,我会努力考的。”季听一脸认真。
申屠川小声道“可是你连早自习都不上,怎么努力考”
“其实我脑子很聪明的,你看昨天你给我讲课,我不是很快就学会了吗”季听小心道。
申屠川沉默下来,只用如水般的目光看着她,虽然近视镜片让他的眼睛在视觉上缩小了些,可在季听眼里并未过多影响他的美貌,反而多出了一股书卷气,只是这样软软的盯着她,什么都不说就叫她心软了。
“行行行,我现在起来行了吧。”季听最终还是妥协了。
申屠川这才满意“你去洗漱吧,我把你的书整理一下,咱们待会儿直接走就好。”
“嗯呐。”
季听应了一声后就转身去了浴室,快速洗漱完就和他一起匆匆往教室赶。她没起来也就算了,现在既然已经起来了,那就不能迟到,否则平白挨一顿骂,还不如把早自习逃过去。
申屠川见她神色匆匆的往教室走,眼底流露出微微的欣慰。他本以为季听是特别厌学那种,但看她现在的表现,心里应该对学习没有那么排斥。
两个人一路匆匆到了教室,刚坐下预备铃就响起了,下一秒早自习的老师就走了进来,嘱咐两句今天要看的内容后,转身回了办公室。
季听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歪在座位上,申屠川帮她把书翻开,她却连看一眼都不肯“你背书的时候帮我看着点老师,我睡一会儿。”
“”如果是这样,那大清早的来上早自习的意义何在
申屠川本来还想劝两句,但看到她困倦的眼神后,不知为何突然没了劝的心思,只轻轻点了点头。
得了他的保证,季听瞬间放心,舒舒服服的趴在了桌子上,脸朝外时无意间跟昨天那人对视上了,那人脸色一白,急忙别开了脸。
季听“”这人昨天不还挺横吗今天怎么突然变性子了
她没有多想,直接睡了过去,只是等醒来后,被申屠川逼着多背了两页书。
日子突然稳定了下来,季听跟申屠川一起上学这么久,竟然再没有遇到欺负他的人,季听古怪了许久,终于想起欺负他的人伤的伤、残的残,唯一还能欺负他的,这段时间跟脑子有病一样,看见他们就躲。
所以她这回是穿了本假书吗原先料定的困难竟然不知不觉中化解了,她这回也真是顺利过头了。
没有人惹事,季听乐得清闲,唯二不太美好的地方,一是每天早上都被逼着起床上学,虽然她抗议无数次,可每次都被申屠川那楚楚可怜的目光化解,最终只好愁眉苦脸的起床上学。
第二不美好的地方,就是申屠川似乎爱上了教书的感觉,整天给她讲各种题,就连回到家也不放过她,季听暗暗叫苦,终于提出不想补课了。
“如果你这次月考能考到前两百,那我不仅不给你补课了,还允许你不去上早自习。”
学校整个高三差不多一千多人,前两百大多都是班里最顶尖的学生,申屠川自认给她定了一个相当困难的目标。
季听一听当即同意了,过了几天月考时,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认真好好做题,然后就开始等着成绩下来。
月考的成绩总是下得很快,考完渡过一个周末后,成绩就被贴在了公告栏里。
申屠川以前从未在意过这些,可这次一听说成绩出来了,当即拉着季听过去查看。季听好笑道“至于吗”
“至于。”申屠川说完,开始从后排一个个往前找去。
季听失笑“我就那么差吗你好歹从中间开始找啊。”
“从中间找的话,错过了你的名字怎么办”申屠川其实觉得她的名字应该是在后排,但为了顾及她的面子,就没有直说。
季听打了个哈欠,也不好干站着,于是在前排开始找,结果还没找,就清楚的看到申屠川的名字下面,就是她的。
嗯,申屠川一向是年级第一。
季听“”这可怎么办,为了不再补课上早自习,她一个不小心用力过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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