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旻快对热搜两个字产生心理阴影了。
在第二个热心服务生过来聊起这个话题的时候, 他终于维持不下去淡定, 端着餐盘跑到了楼上小包间。
当然, 同行的还有夏衍舟, 以及夏衍舟的两位朋友。
宋雨泽和萧晨, 据说和沈云一样, 是夏衍舟从小就认识的好兄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来过夏衍舟的新家,所以燕旻才没有见到过。
除了萧晨还在上高中,他们三人年纪差不了两岁,聊起天来倒也不是很尴尬。
好吧, 他们都已经看过了舞狮。
还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更尴尬的吗
进了包间,燕旻皱着脸双手合十,苦哈哈地说“实在是太那个了,拜托你们忘记这件事情吧。”
宋雨泽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桌侧正在帮燕旻拿东西的某人,应道“你说的对, 确实土了点。”
萧晨噗一声, 又很快憋住了笑意。
夏衍舟在燕旻身后冲着兄弟两翻了个圆润的白眼,他把燕旻的小餐盘放在桌上, 扯开话题“什么时候开直播”
“e”燕旻搓了搓脸颊,叹口气,道“今天开业嘛,本来是想下午就开直播的, 但是刚才的还上了热搜, 我觉得直播间肯定全是这个话题。”
他几乎能想到直播间被舞狮舞狮舞狮哈哈哈哈哈送礼鬼才a哥, 究竟是什么直男礼物atszdatat这类的弹幕刷屏。
宋雨泽向夏衍舟投去了一个谴责的眼神。
夏衍舟假装没看见,实际上他的粉他自己清楚,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更何况还有那些冲着热搜过来的今天的弹幕估计是没法看了。
“不过如果人特别多的话,还是照常开播比较好,毕竟已经承诺过了。”燕旻挠了挠下巴,尝试着把手机放在从前台借来的手机支架上,找了个最佳镜头的位置,“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大不了就再羞耻一点。”
反正他已经熟练掌握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来看弹幕的技能。
他每说一句,始作俑者就更内疚一分。
夏衍舟早上出门时还信誓旦旦今天要试探试探燕旻对他的态度,现在坐在燕旻身边都不敢开口。
太卑微了。
萧晨还在安慰燕旻,宋雨泽吊着死鱼眼在他们之间来回看,夏二少面子上挂不住,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把两兄弟带走了。
连午饭都没敢约燕旻。
三人窝在一辆车里,宋雨泽放下手刹,发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看向夏衍舟,一针见血地发表出最真实评价“丑陋。”
夏衍舟的脸隐约有变绿的趋势。
“闭嘴。”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俩字儿,又看见萧晨转身趴在副驾驶的倚背上看向他,大眼睛bubu。
“你也坐回去”
“哦。”萧晨慢吞吞地坐好,系上安全带,想了一会儿说“二哥,小番茄真人比直播镜头里的还要漂亮诶,你什么时候能追到他呀刚刚我都没有跟他说几句话”
“”夏衍舟往后躺倒,撇撇嘴“你问我,我问谁”
他是想追燕旻,但麻烦事儿还没解决,又出了这么个舞狮乌龙,烦得要死。
空调才开没多久,车内又闷又热,引擎声低鸣响得人莫名浮躁,夏衍舟接过萧晨递给他的口香糖,塞进嘴巴里咀嚼两下,“对了老宋。”
“”
“你们家最近和贺家是不是有合作贺扬什么情况”
“还没回家吧,听我爸说最近跟他交涉的都是贺叔和副总,”宋雨泽说“不过昨天上午开会的时候,贺叔接了个电话就走了,似乎是吴阿姨打给他的,应该是和贺扬有关。”
夏衍舟思索片刻,皱了皱眉“帮我盯着点,我担心他会对燕旻下手。”
“他在做什么我不清楚,不过吴阿姨有些小动作。”宋雨泽看着前方的道路,平稳开车,叫了萧晨一声“把我手机拿出来,刚才拍的那两张照片给老夏看看。”
萧晨“哦”了一声,从他外套裤兜里掏出手机,照做。
照片上,吴敏和一位陌生男人正谈笑风生,男人手中还拿着一个厚厚的档案袋。
见他看到了照片,宋雨泽问“等你的时候在停车场看到的,你打算怎么办”
夏衍舟没说话,表情冷了下来,比他伪装高岭之花的时候还要冰冷。
萧晨看他一眼,缩了缩脖子。
其实他是有一点点害怕夏衍舟这样子的,他年纪在七人中是最小的一个,平时人多的时候在群里开开玩笑还没什么,但如果是面对面看见夏衍舟生气,心里多少都有些发怵。
好在夏衍舟并没有真的发脾气,他从萧晨手里接过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把照片发给自己,又把手机还给萧晨,拿出自己的拨了个电话,接通后开门见山道“帮我查查那个男人是谁,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电话那头的人吐槽了两句,还是应下了。
见夏衍舟挂掉电话,宋雨泽心里有数,问他“这么早就动侦探,不怕被你爷爷发现”
夏衍舟却并不在意他的问题,轻描淡写道“被发现也是早晚的事情,我不能容忍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燕旻。”
宋雨泽耸耸肩,没再说话。
路口红灯,宋雨泽踩下刹车,偏头看了眼呆呆缩在副驾驶的萧晨,无奈叹了口气,对夏衍舟道“你吓到小孩儿了。”
“没有没有”萧晨很快反应过来,脸一红,连连摇头“我就是在想二哥在小番茄面前态度真的好不一样哦。”
宋雨泽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看见没,这就叫恋爱使人双标。”
夏衍舟眯起眼睛,面色稍缓“我乐意。”
看着爆仓的微博私信界面,燕旻长叹一声,编辑了条预告微博,正要发出去,上方弹出来几条微信消息。
贺雨找到我哥了
贺雨无语冷汗
贺雨他跑国外去了,还在电话里跟妈妈大吵一架,说什么自己需要一个人安静安静
贺雨我觉得他就是被小夏哥甩了之后心情不好。
贺雨不过我爸妈他们对这个回答非常不满意,尤其是我妈和钟蔚
贺雨最近我有点事情不能常过来,总之你自己稍微注意一点
燕旻
燕旻久违地感到了气愤。
当然不是对贺雨,而是对贺雨口中的父母亲人。
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因为不想再让上辈子的痛苦经历将自己束缚住,所以面对贺扬和钟蔚的挑衅选择忍让。
可结果呢
贺家人仍然不愿意放过他。
毁了他一辈子,还想再毁他一次么
不可能的。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满脑子只有爱情的蠢蛋了。
贺扬不愿意放过他,他也有办法让贺家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燕旻闭了闭眼,心有定数。
他编辑完下午直播的预告微博,又去下载了全国唯一个官方公开招聘平台。
平台关于招聘信息的记录最长保存时间是三年,而现如今距离他大学毕业投放简历,才两年而已。
燕旻把自己投过的简历、当期招聘公示结果以及他收到的拒绝回复全部保存下来,发给了当初签订租赁合同时认识的律师。
曾经受到过的不公,他都会一一从贺扬身上找回来。
东城,贺宅。
贺雨给燕旻发完信息,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下楼。
坐在客厅的吴敏冷眼扫过来,没好气道“天天往外跑,不知道去公司给你爸帮帮忙白养你这么大,高中都毕业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儿呢”
贺雨的右脸上还贴着一个创口贴,是吴敏前两天动手指指甲划破的一条疤。
他安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越发显得陌生的母亲,低下了头“我帮不上忙。”
他低声道“您从来没让我接触过。”
“滚滚滚”吴敏尖声呵斥,做了精致美甲的手指向门口“大的不听话,小的也是个白眼狼都给我滚”
“等等”吴敏突然叫住他,双眼紧紧盯着贺雨“别让我知道你再去找那个小贱人。”
贺雨顿了顿,转身就走。
他身后,优雅雍容的贵妇人啐了一声,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私家侦探交给他的资料上。
燕旻,二十四岁,生日不详,孤儿院登记的时间为11月20日。
十八七岁分化为oga,至今没有被标记,抑制剂使用过量,曾做过腺体相关手术。
小学初中高中分别就读于北山二小,北山一中附属初中,北山一中。
a大汉语言文学专业,专业课成绩连续四年第一,大四却放弃了保研选择工作。
毕业后就业失败,搬进贺先生名下的一处住宅。
三个月前和贺先生分手,在北海湾购买了一套三居室的住宅和一栋二层楼商铺。
目前并未有其他就业倾向。
吴敏指尖越发用力,在支付方式那一处险些把纸戳破一个洞来。
很快,她就翻完了燕旻短暂的一生。
档案袋里还装着一沓照片,吴敏把照片拿出来,发现每一张的背后都标注着时间和地点。
从燕旻上小学,一直到大学毕业的近照都有。
她一张张地翻过去,却在看到一张像素并不清晰的照片时愣住了。
那是侦探按照顺序排在最后的照片,也是年代最久远的,照片里燕旻甚至还是个被院长抱在怀里的婴儿。
他们站在一片泥泞的马路边上,身后,是坍塌成废墟的水毁房屋。
照片背面用黑色中性笔写着
206x年,9月,邻省天望村。
s该村9月遭受重大自然灾害,水毁严重,燕旻父母外出劳作时死于山体滑坡。
哗啦。
照片散落了一地。
吴敏呼吸几乎停滞,她不可置信地把那张照片从地上捡起来,慢慢地抬头看向被她挂在客厅最显眼处的一张旧照片上。
那是她劫后余生,在那户好心人家生下贺扬后,为了留存纪念,和同一日生产的农家妇一起拍的。
她颤颤巍巍地举起手中照片。
“老公,等咱们儿子满月,我们再去一趟那个村子吧。”
“怎么”
“我想带宝宝去他出生的地方看看,而且那家的小孩儿和我们宝宝同一天出生,也是一种缘分。”
“我国中部连续强降雨,暴雨已致44人死亡89人受伤,北江河源天望村水毁面积超过70”
两张气氛截然不同的照片,背景渐渐在她眼前重叠。
燕旻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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