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比起做,知曼更沉溺于爱人柔肠百结的亲吻。
这是最能让女人感受爱意的方式。
傅展年素来吻技高超,手指捏着她下巴,含她唇瓣,舌尖轻触,浅浅试探了一下。
知曼脸色泛红,很快难以自持,乱了呼吸。
傅展年感觉到她嘴唇轻颤,指尖可爱地拧着他衣摆,闷闷笑了一声。
他换了姿势,将知曼整个人抱起来。
这个姿势更为霸道。
知曼完完全全被傅展年拢在怀里,无处可逃,只能任由他加深了这个吻。
辗转。
傅展年贪婪攫取着她的呼吸。
漫长一吻结束。
知曼衣服被自己挣得凌乱,嘴唇殷红,眼睛湿漉漉的,像一汪湖水,静静凝视着男人。
往日,傅展年这番举动,足矣让她满心欢喜,大脑空白,然后继续自我欺骗。
而今时不同往日。
知曼动摇了一下,对上傅展年清冷目光,微热的心脏又渐渐转凉。
她垂下眼睑,从他腿上站起来,退后两三步,站到墙边。
知曼像一个受惊的小兔,表情看起来不再信任任何人。
“……真的不合适。”
她很固执。
唇上触感仍在。
傅展年摸了下唇,意犹未尽,“我觉得很合拍,任何方面都是。”
知曼疑心他已经生气,愈发紧张,手指牢牢搅成一团。
“傅先生,我……我想好好谈一次恋爱。”
傅展年蹙眉,盯着她眉眼,眼神宛如利刃,能劈山开田。
“我们不是在好好恋爱吗?”
知曼摇头。
她语气很淡,说不清是在骗傅展年,还是想骗过自己。
“可是,我已经……已经不爱您了,傅先生。”
“……”
“今天就是想说这个,傅先生,我明天会去半月湾把东西都搬走。谢谢您照顾,再见。”
知曼不敢看傅展年的表情,拿了手机和书包,转身匆匆离开。
……
“砰!——”
傅展年将红酒杯狠狠掷到墙上。
玻璃碎片在墙角四散开来。
餐厅经理很快敲了门,“傅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第三道菜还未端上,只吃了两道前菜,傅展年却觉得已经快要炸开。
他斜睨了经理一眼,声音带着刺骨冷意:“出去。”
“……是。”
-
“哈哈哈哈哈?老傅,你说知曼嫌弃你年纪太大,把你甩了?!这真是我今年听过最搞笑的事了!哈哈哈……”
傅展年冷笑一声,语含警告:“陆让。”
陆让笑得快要背过气去。
他不是楚宴那个弟弟,没那么怕傅展年,就算被警告,表情依然肆无忌惮。
陆让也是和傅展年、楚宴他们一起长大的,但是陆让跟傅展年同岁,从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到大学,全部都是同校。
除了大学因为专业不同而不同班,前面十几年,两人都是同班又同桌的亲密兄弟关系。
陆让见证了傅展年曾经的荒诞和无稽。
也见证了他为那女孩醉生梦死的荒唐。
想到那人,陆让脸色微变,抿了一口酒,压抑住自己翻腾的情绪。
傅展年没注意到异常。
他手指牢牢握着酒杯,垂着眼,没听陆让喋喋不休的奚落。
陆让和傅展年其他朋友不同,他对知曼感官不错,私底下还给她取了个昵称。
“小麻雀今年多大?哦,21吧?差了14岁,确实是不小——不过傅哥,我说句不好听的,人明年也该毕业了吧?你又没有娶她的打算,何必拖着人不放,浪费姑娘的青春。干脆趁这个机会就算了,也好让小麻雀在大学最后一年多找个正经对象,你说对吧?”
傅展年不说话。
陆让自讨了个没趣,也不说了,一口一口闷着酒。
他又想起了那个女人。
知曼和她太像了,并非五官样貌相似,而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韵,极为相似,第一眼见到知曼时,陆让恍然以为她没有死。
良久,傅展年想清楚了。
他拧着眉,压抑着薄怒,开口:“她是我的。”
陆让嗤笑了一声:“又不是你养的宠物,怎么就是你的了?老傅,咱们心里也清楚,你压根不爱人家,就一个……替身,太费心力的话也没必要,算了吧。我去给你找个更像的。”
现在整容技术这么发达,像傅展年他们这样身家,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拿着照片让女人去做一模一样的脸,都会有人前赴后继。
这个提议楚宴也曾说过,当时大家都当成玩笑,一笑了之。
没人会把这种可笑的想法当真。
直到傅展年牵着知曼出现。
……
傅展年站起身,拎起外套。
“那不一样。”
他没再多说,也不说哪里“不一样”,朝陆让微微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陆让盯着他背影看了一会儿,自嘲地笑了一声。
走不出来的人那么多,更别论傅展年了。
毕竟,傅展年才是那人正正经经、已经谈婚论嫁的男朋友啊。
-
知曼从餐厅离开,打车去了寝室。
时间不早,她摸了摸书包,没带钥匙,只能敲门。
常星星开了门。
她刚涂了黑色海藻泥面膜,看到知曼站在门口,猝不及防瞪大了眼睛。
黑色的脸,黑洞洞的眼,瞧着有些恐怖。
知曼后退了半步,轻笑了一下,喊她:“星星,晚上好。”
“晚上好……”常星星反应过,连忙朝后面喊了一句,“曼曼回来了!”
“曼曼?”
“这么晚了,曼曼怎么来了?”
“……”
知曼走进寝室。
他们住六人寝,蔚箐不在,常星星在下面做面膜,另外三个女孩都已经坐到床上去了。
听到知曼来,大家都把床帘掀开了,关心地问了起来。
知曼的床位还和她搬出去时一样,床上用品和床帘都好好挂着,当时就没拆走。
写字台上丢了几本大一时的书,没有拿走,堆得整齐。
她就像一个晚归的普通学生,背着包,学习了一天,风尘仆仆地从图书馆回到寝室,洗漱一下,立刻就可以上.床休息了。
谁也想象不到,她刚刚结束与男朋友同居的生活,正式分手。
那男朋友,比她大了14岁。
知曼没觉得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她爱傅展年,第一眼就喜欢他,无关年龄和家世。
唯独难以启齿,傅展年认了她这个女朋友,却从没爱过她。
他将她当作另一个女人的替身。
他从她脸上在找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这才令人挫败又绝望。
“……曼曼,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很男朋友吵架了?这么大晚上的,让你一个人过来,多不安全!”
常星星是个急性子,见知曼不搭话,立刻洗了脸上的海藻泥,噼里啪啦连声问道。
知曼回过神。
她勉强弯了弯唇角,小声说:“我和我男朋友……今天分手了。”
“啊?”
几个室友对视了一下。
“所以,以后我要住回寝室啦。”
知曼语气轻松,听不出多大阴霾。
常星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顾为宜出声打断:“好了,那曼曼先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今天太晚了。”
“……”常星星有些尴尬,讷讷道,“是啊,很晚了。也不知道箐箐什么时候回来,再过一个小时就要锁大门了……”
知曼抬头,朝着顾为宜感激一笑。
……
时隔将近一年,知曼重新躺上了寝室单人床。
傅展年身份矜贵,家里吃穿用住都是最好,知曼知道半月湾只是他用来安置她的“金屋”,里头东西也是用了最好的。
床上用品都是管家准备,最顶尖的天鹅绒、全世界最好的牌子,价格贵得令人咋舌。
知曼刚住进去,晚上根本睡不好。
总觉得自己是睡在金子上,而不是睡在床单上。
到后面渐渐也习惯了。
不仅仅是床上用品,傅展年样样件件都是用最好的。
加上睡前运动让人精疲力尽,她没力气再纠结这些。
都说由奢入俭难,但知曼却觉得,单人床也不比那豪华大床差。
至少,她不必再带着被傅展年抛弃的恐慌入睡。
……
第二日早上没课。
知曼八点多便起了,洗漱完,坐在椅子上看书。
蔚箐也起得早,见到她,瞌睡立马没了,拉着她去了阳台,又关上阳台门。
知曼含笑看她:“早上好。”
蔚箐昨天晚上回寝室就听说了,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真分了?”
“嗯。”
“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呃……好好学习,可能准备考研吧?”
蔚箐挥了挥手,“谁和你说这个了!我说,你男……前男友怎么办?就答应分手了?曼曼,你明明还喜欢他,不然为什么哭。”
她紧紧盯着知曼。
知曼早上起来,眼睛红得不像样,洗了脸还是肿。
被蔚箐质问,知曼抿唇,说不出话。
良久,她小声说:“总会过去的。”
爱与恨,都会过去的。
傅展年会找到更像的人,她或许不能找到更喜欢的男人,也能找到比较喜欢的。
明知道是错误,才应该及时止损。
“……”
蔚箐不知道该说什么。
隔壁阳台突然传来了喊声:“是蔚箐在阳台上吗?”
蔚箐和知曼对视了一眼,回道:“是!什么事?”
“你们寝室的知曼在不在?你跟她说一声,女寝外面有人找她,是个开路虎的帅哥,说她手机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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