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救护车到得很快。
谭羡安和蔚箐也随之赶到。
现场被警戒线围住。
两人都站在救护车边等待。
很快,担架被抬出来。
知曼守在担架便, 跟着一块儿, 磕磕绊绊小跑着。
脸色白得像纸。
在夜色里,几乎雪白到发光。
蔚箐语带哭腔“曼曼”
知曼没听到。
她浑浑噩噩、恍恍惚惚。
眼睛一眨也不眨,专注看向担架上躺着的傅展年, 顺势一块儿上了救护车。
蔚箐来不及跟上去。
救护车开走了。
“嘀嘟嘀嘟”
尖叫声响彻夜空, 鸣得人心慌意乱。
谭羡安找旁边警察了解完情况, 也回到车上, 带着蔚箐, 驱车跟上前面救护车。
他说“知曼没受伤,你放心吧。”
蔚箐抬头, 看向谭羡安。
眼神有些恐惧, 手指不自觉颤抖。
“我看到血了曼曼手上, 都是血,在往下滴走过的地上, 都是血迹”
谭羡安沉默。
抿了抿唇, 他开口“那是傅展年的血。他被林白露捅了一刀, 刀现在还没。”
蔚箐半响没说话。
良久。
她捂住脸,深深叹气。
“这个坑曼曼注定又要踩回去了。”
谭羡安脸色平静,严肃得很反常,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其中关联。
他没说话。
默默踩着油门。
两人很快赶到医院, 直奔抢救室。
急救走廊里。
一眼就能看到知曼。
她坐在门口休息椅上, 垂着头, 有个警察陪在旁边。
正对面是亮着红灯的急救室。
蔚箐快步跑到知曼身边, 急急抓她手,“曼曼你没事吧”
倏忽间。
立刻摸到了一手黏腻触感。
知曼手上满满都是血,还没来得及擦掉,骇人极了。
她眼神呆滞。
半天没做出回答。
蔚箐捻了捻手指,试图抹掉血渍,无果。
又低声问“傅展年怎么样了”
听到关键词,知曼总算有了一些反应。
抬起头,看向蔚箐。
蓦地,眼泪不受控制般滑落。
她磕磕绊绊地开口“箐箐傅、傅先生他流了好多血”
蔚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抱着她,拍她背,无声安慰。
在好友怀里,知曼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哭了好久才缓过劲来。
谭羡安走过来。
不知道从哪儿要了杯温水,放到知曼手里。
知曼抽抽噎噎,小声道谢。
谭羡安温柔一笑。
坐到知曼身边空位上,从口袋拿了湿巾纸,拆开。
他拉过她手指,慢慢、小心翼翼地,替她擦干净手上血迹。
谭羡安“女孩子就是要随时随地保持仪容仪态哦,这样的话,什么心愿都会实现的。那句土话怎么说来着爱笑的女生,运气都不会太差。”
虽然场合不对,知曼还是很给面子,勉强弯了弯唇。
她垂下眼,再次道谢“谢谢你。”
谭羡安和蔚箐都没再说话。
两人分坐在知曼两边,安安静静陪着他。
急救室红灯亮了一整晚。
凌晨四点多。
陆让和周特助匆匆忙忙赶到。
“老傅怎么样了”
知曼垂着眼,一言不发。
谭羡安站起身,“陆学长”
三言两语,给陆让解释清楚情况。
陆让听完,表情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
他早就猜到了。
知曼会害死傅展年的。
好友生死未卜,陆让忍不住,瞪了知曼一眼。
蔚箐看到了,挡住他视线,皱眉“陆让你想干什么”
陆让不和女生计较。
他扭头,交代周特助说“一定要封锁好消息,不能让傅家那边知道。联系一下这边的院长。还有”
陆让蹙眉,压低声音。
“他带枪去了吗”
周特助点头。
一晚上,所有事情都经他手,也是他看着傅展年,带着保镖团队离开,自然清楚。
陆让“那是谁报的警”
“”
谭羡安“是我。”
陆让看他一眼,叹气。
像他们这样人家,从小,射击、马术都是必修课,权势压人,一是爱好、二是防身,家里自然有这些东西。
傅展年精于此道,枪法极准,盛怒之下,很有可能失手开枪。
私下处理问题不大。
现在涉及到警方这边,就略有些麻烦。
周特助“傅先生拿的是改良。警察这边,我会想办法处理好。”
陆让点头。
捏了捏鼻梁,坐在知曼他们对面。
“去吧。”
周特助点头。
悄无声息,转身离开。
早上六点。
旭日东升时分。
急救室亮灯灭了。
知曼第一个站起来。
冲上去,扑到医生面前,急急问道“傅先生怎么样了”
“患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家属放心吧。”
知曼“”
听了这话,她紧绷一晚上的神经放松下来,整个人彻底脱力。
腿一软,直直滑跪到地上。
蔚箐和谭羡安连忙去扶她。
医生摘下口罩,继续道“这刀再偏一寸,碰到内脏,就没命了,也是福大命大。”
一片沉默。
陆让起身,带着医生去旁边说话。
知曼回过神来。
她抬眼,看向蔚箐,轻声道“寝室楼开了吧咱们回寝室吧。”
蔚箐一愣。
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不等傅展年醒来吗”
知曼眨了眨眼,语气有些疑惑,“为什么”
“”
“我为什么要等他醒来我吃这苦,被人绑架,被人威胁,不就是他害得吗”
若不是傅展年
若不是他,林白露为什么会针对她
又为什么要把她脸划伤
归根结底,不就是因为傅展年收集拼图的爱好么。
静待了一整夜,知曼想得很明白。
林白露说,傅展年爱上她了。
可是,就算这是真话,这爱也太自私、太廉价了。
在知曼深爱他时,傅展年、暴力、对她视若无睹。
现在,她决心放手了,他又要用“爱”来捆绑她了吗
这爱不仅万分自我,还差点把她害死。
知曼有点想笑。
傅展年不对她这个当事人表达感情,却去说给林白露。
不就是在逼着林白露针对她么
知曼站起身。
开口“走了。”
陆让和医生说完话,只一眨眼功夫,扭头。
走廊里已经不见人影。
陆让“”
谭羡安开车,送知曼和蔚箐回传大。
路上。
知曼倚着玻璃,出神。
谭羡安难得安安静静,没有说话。
一直到寝室楼下。
他熄了火,扭头,冲知曼笑“别想太多了,好好睡一觉。其余的事,我们都会处理好的。”
知曼冲着他感激一笑。
“晚安。”
她小声说。
谭羡安“晚安,小知曼。”
一觉醒来。
天光大亮。
寝室里只有蔚箐,也在安静补觉。
其他人都去上课了。
知曼轻手轻脚下床,洗脸、洗澡、洗衣服。
做完这一切,她坐在座位上,拿起手机。
屏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摔裂了。
但好在还能打开。
开机。
仿佛等待漫长时光,终于跳出了桌面。
知曼将手机放在桌上,安安静静抱着手臂,目光若有似无,落在屏幕上。
没有。
什么都没有。
没有震动、没有消息。
她咬唇,泄气般拿起手机,胡乱按了一通。
还是什么都没有。
下午。
蔚箐总算醒了。
迷迷糊糊掀开窗帘,就看到知曼坐在椅子上,抱着膝盖发呆。
她吓一跳。
“曼曼你不睡觉,在做什么呢”
知曼抬头,眼睛有些泛红。
她轻声开口道“箐箐,我太没用了。”
“什么”
“没什么。”知曼摇头,又说,“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你说啊。”
“给陆让发消息,问问傅先生他怎么样了醒来了吗”
蔚箐“”
傅展年睁开眼。
麻药效果还未过去,痛感不强烈,只有脑袋,有些昏沉。
他左右看了看,蹙起眉。
正巧,陆让推门,走进来。
见他醒来,夸张地拍了拍胸口。
“老傅,你知道不你肾被捅了,要终身不举了”
傅展年冷笑了一声。
他哑着嗓子,开口“你信不信,再胡说八道,我找人把你阉了”
陆让挑眉,“别这样嘛咱们好歹也是被指腹为婚过的关系,要不是我生错了性别,咱俩早被逼着结婚了。你现在,要逼我变性,莫非是对我贼心不死”
“”
傅展年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
顿了顿。
他轻声问道“知曼呢”
陆让坐下,冷哼,“走了呗。”
“去哪里了。”
“回学校睡觉去了”
傅展年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受惊了,是该好好休息一下。”
陆让气急了,抬高声音,“喂大哥你差点被那个疯女人的奋力一搏捅成对穿,不关心关心自己的伤势,不关心关心疯女人怎么了,一睁眼就问知曼。傅展年,你真是越老越没出息了”
傅展年抿唇,不说话。
他知道,陆让是在关心他。
只是关注知曼,仿佛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傅展年从恢复意识那瞬间,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知曼在哪里会在他身边吗睁开眼就会看到她吗
小姑娘会不会安安静静坐在床边,守着他醒来呢
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内心雀跃,压都压不住。
没有看到她。
他说不上有多失落。
就像一个十八岁的大男孩,坠入爱河后,成为疯子。
傅展年就是这样。
他想和知曼待在一起。
每分每秒。
每时每刻。
“陆让,给知曼打电话不,还是发消息吧。”
陆让皱眉看他。
傅展年“就说,我已经没事,让她好好休息、好好上学,别害怕,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等我能出院了,就去见她。”,,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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