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谁会来慈幼坊?
江舟心中生疑,屏气凝神,默默看着那人。
高瘦的个子,斗篷遮住了脸,难以辨别是男是女。
夜色如墨,一切隐于黑暗之中。
江舟目力超群,勉强能看清伸出来一半的那只手瘦削惨白,在暗处泛着白光。
“吱呀”一声,两扇木门打开一小条间隙,阿婆的脸露出一半,看了神秘人半晌,侧身让她出去。
江舟屏住呼吸,提气跃上矮墙,这时阿婆与神秘人走至右边小屋,纸窗上映出两人身影。
她猫腰靠近,矮着身子蹲在窗下,听到阿婆说:“你怎么来了?”
那人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到。
阿婆叹口气,“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你事情也多,日后就不要常来这里了……孩子们?他们还是老样子,不用担心。”
江舟皱紧眉,小心翼翼地直起身,往窗里看去,这时又听阿婆道:“你送我的那几具偃甲很好用。”
与此同时,神秘人转过身,斗篷下那张苍白的脸显露在烛光下。
江舟猛地缩回去,贴在墙边,双目瞪大。居然是桐酒,不,白日的偃甲已有暗示,宋青云也说过,十年前是桐酒亲自处理那件事,当时她对这些人心生怜悯,后来一直暗自照拂,本也说得过去。
她觉得诧异,是因为她下意识觉得桐酒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桐酒总是板着一副脸,了无生趣,冷冰冰的模样,就像楼倚桥说的,像是一具设定好的偃甲,不该有人的情感。因此让江舟觉得反常。
若此刻出现在这里的是曲九畹,江舟只会感慨一声,掌院真是人美心善,不愧是无涯之花。但偏偏是桐酒这么一个最不近人情的人。
桐酒同阿婆点点头,抬步往外走,江舟见状想离开,不查脚下一块碎石,弄出窸窣声响。
“谁?”桐酒皱眉,推窗往外看去。
……
广寒君?
听到这个称呼时,商仪眸光微沉,袖中流风回雪蠢蠢欲动。
和气笑眯眯摆手:“莫动干戈,你们朝堂的事,我可不想掺手。”
商仪本以为她是天子派来,闻言按住链刀,问:“那你来此处,所为何事?”
和气低声说:“广寒君,听说过血石吗?”
埋在夜色中的小院如寻常一样,桐酒眼神转冷,低头向下看,依旧什么也没看见,正欲出门查探时,阿婆突然说:“这些日子坊里有几只耗子一直抓不到。”
桐酒这才作罢,点头道:“下次我带一只猫过来。”
江舟倒挂在屋顶上,心砰砰跳动,依旧后怕不已。
被执教发现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在那一瞬间,她忽然感受到桐酒身上爆发出的冰冷杀气,这是她在战场上几番生死之间磨练而出的本能,曾救过她数次。
她相信自己的本能。
江舟悄无声息地跳下,挪至墙角,刚想越过,忽闻墙外和气的声音:“舟舟,你怎么还没回来?”
房屋的门再次被推开,桐酒与阿婆陆续从中走出。
江舟气得擂了一下围墙,绕到后面跳过去,整理好衣襟,急匆匆往正门赶。
阿婆打开门,问:“你们怎么回来啦?”
和气道:“我们来找舟舟,她说她要来通知您明日不要备四人份的饭了,青云要回家,我同云舒另有事情,明日只有她一人来,”说着她往院内张望,“舟舟先我们许久,还没到这里吗?”
阿婆有些吃惊:“没有。”
桐酒贴着墙边,躲开和气视线,目光寒凝如冰。
和气不解:“她去哪了?”
商仪眉心微蹙,似有所感回头,看见少女站在她们身后,一脸茫然,“你们怎么先过来了?”
和气大惊:“你怎么才过来?”
江舟面上露出羞赧的神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哎,我肚子不舒服,就去找地方……”
商仪走过去,替她圆场:“谁让昨晚你不好好盖被子,受凉了吧。”
和气朝阿婆挥手告别,扭头笑道:“不是吧,你们这么早就同睡一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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