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重听了一耳朵, 呼出了游戏面板，手指凭空点了点，“的确没有任务指引。”
“全息游戏本就没这东西，也没有等级之分。”楚则压低了声音，他不想太过引人注目, “一切都和现实差不了多少。”
与众人不同, 他的身份不是玩家, 自然也没有面板。很多动作都要靠程、王二人的协助。在没有制定完整的策略之前，他都会一直带着面具，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连面具他都是连夜跑去了唐门偷了一个。不敢带他原来的那一款轻甲覆上的。轻甲可不会变色，想必很多人都看过他的直播间, 银色的面具太打眼了。
当然，唐门的面具也打眼，有人好奇的过来问, 楚则以‘内测玩家的奖励’这一理由搪塞了过去。
也对。按照规矩，不管什么游戏，总会有内测阶段。只是全息游戏特殊，开服前，大家都不知道呗。
楚则看着眼前这群跳脱的少年少女，第一次开服, 年龄层稳定在青少年阶段。中老年的比例十分稀少。估计等过了一段时间, 中老年以及残疾人的比例会加大。——因为直接连接脑部神经的关系, 盲人都能在这里重获光明。
“收集信仰......”楚则仔细考虑着该如何行事。这里没有直播系统, 怎样让人们关注他, 为他产生情绪波动，倒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王良嘻嘻一笑，“既然是要收集信仰，自然首先得将人组织起来。”
程重咂舌：“楚则也就算了，你好歹是个根正苗红的科学家，要在游戏里搞邪教？”
“邪教？你想哪儿去了。只是建个帮会助人为乐嘛。”
几人走到村口，那儿已经等了好几波人了。三人这才看见，村子大门竟然紧闭，无数铁质的尖锐武器从木头大门上伸出。整个村庄寂静无比，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他们是第一批进来游戏的。也站到了高闭的大门靠前的位置。往后一看，密密麻麻，还有数不清的玩家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当然，也有更多人还沉迷在初次体验全息的惊喜中，在田野上、小溪边疯玩。
“什么情况？”紧闭的村门前，大部分玩家摸不着头脑。
“别慌，我是九年老玩家，让我来，”一人清了清嗓子，高喊，“村长呢！刘洋！让村长刘洋出来！”
“对啊！”有人跟着高喊，“我们是正经玩家，还是老玩家！我为剑网三冲过钱！我为西山居投过票！为什么连新手村都不让我们进去啊！”
周围轰然大笑。
“刘洋是谁？”有人不解的问。
“稻香村村长。”旁边一姑娘小声跟他解释，“我们以前小号升级时，都是去找他接任务。”
......
“这里的NPC知道我们是玩家吗？”程重仰头望着那高高的大门。
楚则摇了摇头。“不清楚。”
按他在游戏管理中心收集到的情报来说，这里觉醒的NPC都将系统程序当做任务，也知道玩家的存在。但按全息来说，NPC不会知道玩家。他们就像是在这个世界生活着的居民，大批玩家的出现，虽然会被系统完美的在他们这个世界解释，但还是会吓到他们。
至于这款两相结合的游戏，NPC到底知不知道玩家的存在，楚则也不确定了。
在主核融合进去的那一刹那，不只是楚则，怕是连西山居的程序师们都不能再控制它。这个世界将如何发展，玩家又会遇到些什么，已经完全不在游戏公司的经营范围。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载体上保护玩家的安全。
往这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好在大部分人都足够友善。有摸不着头脑的新人主动去问玩过这款游戏的老玩家，老玩家知道的都说了，可他们自己也是一头雾水。——没见过哪个游戏连新手村都进不去的。
“村子进不去，是不是不需要进？”王良若有所思，“如果真是高自由度、没有任务流程的话，我们完全可以跳过新手村这一步，直接去门派啊。”
“有道理。可是我们连刘大海都没见到，一招半式都不会啊...”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搭腔。
“刘大海又是谁？”王良眨了眨眼睛。
“新手师父吧。他能教各门派的初始武功。一般流程是这样的，在出生点出生，去找刘大海学新手武功，打几只小怪，找村长刘洋接主线，再找李复，完成一系列任务后，找车夫去门派。”
王良点开面板地图，“稻香村真的出不开门的话，我们就只能沿着大路去门派了。”
周围忽然响起众人整齐的呼喊声，原来是有人组织大家再次喊门。这次声势可比之前大了不少：“刘洋！刘洋！我们要见刘洋！——刘洋！刘洋！我们要见刘洋！——村长开门啊！！！”
“......搞得跟开演唱会一样。”有人吐槽。
“啊啊啊啊！！！复哥出来了！！！”
“复哥复哥！看我看我！”
“啊啊啊啊啊！！！~~~~”
人群骚动，又是一阵欢呼。楚则仰头一看，果见一男子长身玉立，一手优雅执扇背在身后，高立于村门之上。
那人黑发挑染了几缕白，容貌俊雅，气质出尘。双目在人群中巡视，瞬间对上了带着面具的那人。
李复挑眉。唐门面具？
这些人中，也只有这人叫他看不出深浅了。——其余，莫都是些贩夫走卒，与普通村民无异。
不过......那些人为何要欢呼他的名字？这么多的人群，又是从哪里来？流民么？
见此场景，李复惊讶之余又有些无语。原本听到村民惶恐的说有一大批不明身份的人闯村，还以为是杀手追过来了。——现在看此情形，倒像是什么地方又发了大水。只是不知，为何没去主城，反倒来了稻香村。
大门之上，男子轻摇折扇，风度翩翩。身为鬼谋继任者，李复五岁学习《九天兵鉴》，后又周游天下，听闻天下奇事，对此似乎也在冥冥之中习以为常。
他望着下面这庞大的人群，这些人中有男有女，大部分年轻力壮。若真有歹意，怕是一人一刀，就将稻香村屠尽了。
可现实是，一堵脆弱不堪的木门能将他们牢牢的隔离在外面。起初，村里的大家都在民兵队长王大石的组织下严阵以待，只等到门外的人一冲进来，就与他们厮杀。却没想到门外有人喊刘洋的名字。年迈的刘村长瞬间两腿一软，跟众目烁烁的村民们解释：“不不不，我没有，我不认识他。”
他见此怪象，才决定现身一问。
然后，李复站在门头。底下——
“复哥！给我们开门啊！”
“复哥！什么时候教我们轻功啊！”
“复哥！叶青妹子呢？她不在你身边？”
......
李复：“......”
这些人从哪里冒出来的？还对他知之甚细。更十分擅长攀折关系。
对比起来，因为看到了他月下舞剑从而心生爱慕，跟着他一路的、温柔善良的秋家大小姐可善解人意多了。
“诸位，”李复开口。
“复哥说话了！大家静一静！”甚至有人帮他维持秩序。
“......”李复咳了声，“我知诸位没有歹意，只求一庇身之所。只是区区稻香村，实在无法容纳这么多人。还请诸位另寻别处。”
众人闻之哗然！
什么意思？稻香村真不让进了？那大家该去哪儿？
有人仰头：“复哥，真不让进，车夫总得出来吧！不然我们怎么出去啊！”
李复回头望向村里。
车夫王富在里面大喊，“就算我出去，外面这么多人，我马车也不够啊！”
“......”大家一想，好像是这个情况。
都是才接触全息，玩家们都有些愣神。不明白是他们玩得不好，还是这游戏本身就是这样。
那怎么办？他们出现在这儿，身无分文，更别说都看不见影的新手大礼包。
“这么真实的吗......”
小声BB者有之，无奈者有之，兴奋者有之。
有人提议，“要不，我们结队出去出去？到了长安或者扬州，总能好一点。”
“......走着去？”
“不然怎么办？”
“只能这样了......复哥再见。”有人朝门头一挥手。
李复眼皮一跳。
果然霎时，一声声熟稔的告别声传来。如果不是李复确定自己没有失忆，一定会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和这些人有过什么纠葛。
“复哥！我会想你的！”
“复哥！帮我跟秋叶青妹子说一声我永远爱她！”
李复摇着的折扇陡然一停。
“说什么呢！”一个娇俏的妹子跳上来怒视众人，“哪个登徒子坏我名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女神！！！！”众人不散反聚，一涌而上，欢呼声山呼海啸，比之李复出场有过之而无不及。秋叶青被吓得躲到了李复身后。
“你们走吧。”李复冷下了脸，提着秋叶青的肩膀落了下去。再也没有出来过。
大门内，村民们围了上来，村长刘洋颤颤巍巍的问：“李大侠，那是群什么人啊。”
李复：“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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