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乐端着身姿,站在道边侯着,等到盛俨和徐孟州走到面前,才起身行礼道:“见过父亲,首辅大人。”
徐孟州见了盛长乐,倒是若无其事的模样,也回了个礼,“郡主。”
盛俨方才回来的时候,在外头恰好碰上徐孟州的马车经过。
都到门口了,出于口头礼节,就说请徐孟州进来坐坐,还以为他应该会推辞,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
所以盛俨只能硬着头皮把徐孟州请回侯府,回来之后听闻盛长宁悬梁自尽的事情,心里焦急如焚的,想去看看盛长宁情况如何,只是此事绝对不能传到徐孟州耳中。
正焦灼不安时候,见盛长乐走过来,盛俨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松了一口气。
他回头朝着徐孟州,道:“首辅头一回来侯府,不如就让长乐带你在府上随意转转……在下还有些要紧事处理,晚些时候再设宴招待首辅。”
想来他们都已经过了文定,过一阵婚期一到便要成亲,让盛长乐带他逛逛最合适不过,也好培养培养感情。
徐孟州视线幽幽落在盛长乐身上,缓缓点头表示同意,“也好。”
盛俨给盛长乐递了一个眼神,“切勿怠慢贵客。”
盛长乐知道,父亲肯定是急着去看盛长宁,所以把徐孟州推脱给她,她当然就欣然接受了,挤出一丝笑意,“爹爹放心,首辅随我来吧。”
徐孟州点头应下,就跟着盛长乐走了。
看他们二人带着仆从往花园的方向走去,盛俨一扭头立即大步流星的前去沁芳苑盛长宁的房间。
还没进屋,远远就听见里头传来隐隐哭声。
进去之后,盛长宁还昏迷不醒,叶氏立即就迎了上来,又是一番哭天喊地。
盛俨紧皱眉头,咬牙道:“你先别哭了!好好的长宁怎么想不开要自尽!”
叶氏咬牙道:“还不都是你那个女儿害的!”
盛俨紧皱眉头,问道:“这关她什么事?”
叶氏冷哼一声,便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盛俨刚刚办完公事回来,还带回来一个徐孟州,所以没来得及过问家里发生的事。
此番听闻叶氏哭哭啼啼,娓娓道来,才知今日盛长安与郑二碰面被逮个正着,把什么都招供了,还牵扯出是盛长乐挑拨她的。
叶氏摸着眼泪道:“侯爷,你可万万不能再纵容她,你看她都把我们女儿欺负成这样了,还故意跑过来说风凉话,宁宁被她气得受了刺激才想不开要寻死,若是宁宁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呜呜……”
盛俨紧紧拧眉,“她再过两个月都嫁去宁国公府了,还能怎样!”
她女儿被害得这么惨,那个始作俑者却要风风光光的出嫁?叶氏越想越气,她女儿不好过,盛长乐也休想好过!
听见叶氏哭得那么撕心裂肺,盛俨都恨不得把她嘴堵住,“你快别哭了!徐孟州就在府上,若是让他听见什么动静,你还嫌麻烦不够多?”
叶氏听闻徐孟州就在侯府,当时也有些惊愕,不过转而又扑进盛俨怀里哭了起来,“我不管,就算她要嫁了,该罚还不是得罚!总不能让我女儿白白受了委屈!”
“好好好,再怎么样,也要等徐孟州走了再说!”
*
春雨初停,繁花似锦,绿草如茵,花园里一眼看去姹紫嫣红,花瓣上还隐约残留着晶莹水珠,花香混合着雨后泥土的清香,很是清新宜人。
一对男女并排走在花园里,衣袂过处,不慎勾到一旁花枝,惹得花朵摇摇晃晃,水珠簌簌落下浸透在泥土之中。
盛长乐本来被三妹四妹的事闹得挺糟心的,看见徐孟州,不知不觉心情都愉悦了几分,抿唇流露出笑意。
她偷瞄一眼徐孟州,轻声询问,“首辅怎有闲暇来侯府做客?”
以前徐家和盛家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一边是徐孟州实行新政的革新派,一边是维护皇权旧制的守旧派,朝中文武甚至都把盛长乐和徐孟州的婚事,当成是朝中两派之间缓和关系的联姻。
平时除了府上大宴,一般小宴都不会给宁国公府送请柬,所以盛长乐看见徐孟州突然出现在侯府,还稍微有些诧异。
徐孟州负手背后,如实回答:“恰好路过遇上盛侯,他盛情相邀,不好拒绝。”
盛长乐瘪嘴道:“是么,我还以为首辅是来找我的呢……”
她瞥着两条黛眉,雪面玉肤,粉颊红唇,美颜不可方物,一双秋波盈盈的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般,意思好像在说人家白高兴了一场。
徐孟州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不禁生出一丝错觉,她似乎真的因为他的到来而喜出望外,也因为他不是来找她所以略微失望。
徐孟州顿了顿,道:“前日你不是说要给我抄书,也顺便看看你抄好了没有。”
盛长乐倒是差点忘了,只好道,“这两日事情太多,首辅若是急着要,我今晚连夜抄好,明日便差人给首辅送去。”
徐孟州却顿了顿,道:“也不是那么急,什么时候空再说也行。”
盛长乐羞涩一笑,低下了头,道:“不碍事,首辅的事情自然应该放在首位。”
“……”
说话时候,侧目看一眼回廊对面,远远就见侯府仆人正领着一名提着药箱的大夫,脚步匆匆,走在前往后院的必经之路上。
见此状况,徐孟州试探的询问,“方才见盛侯慌慌张张的,现在又请来大夫,贵府可是出了什么事?”
盛长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很快解释道:“是我三妹那日不慎落水,染上风寒,现在还卧病在床。”
徐孟州眸光微敛,侧目看着盛长乐,“就这么简单?”
盛长乐反问,“要不然?”
徐孟州抿唇笑了笑,“要是有什么难处,也可以告知我一声,说不定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
他那古怪的笑容,再配上似乎能将人五脏六腑都看穿的灼灼目光,盛长乐顿时就觉得头皮发麻,琢磨着,他莫非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盛长乐脸上笑容稍微僵硬了几分,也只好道:“实不相瞒,府上确实出了一些小状况,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劳首辅费心了。”
徐孟州幽幽问,“那你可有牵扯进去?”
“我怎么可能牵扯进去?”
盛长乐手心都捏了一把汗,总觉得徐孟州莫名其妙的,就好像知道了什么,有意过来试探她的。
不过转念一想,她也没做过什么啊,何必心虚?
她虽然暗示盛长安去与盛长宁争进宫的名额,可是那么多轻松容易的法子她不用,偏偏选的最笨最毒的这种,还被人发现了,这怎能怪她。
盛长乐眼中波光流转,唇角微微一扬,决定主动一些。
趁着四下无人之时,“啊”的一声惊呼,少女脚下一软,就这么突然跌倒下去。
身旁徐孟州下意识的抬手,一把将她扶住。
那不堪一握的少女腰肢稳稳落入了男人掌中,纤软酥柔,只让人触感柔若无骨,好像稍微一用力都会不慎折断。
身体的接触,隔着衣物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温度,还能感觉到身体里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伴随她身上熟悉的淡淡白兰花香味,无数压抑不住的念头如同洪流一般汹涌倾斜而出,那一瞬间,徐孟州都屏住了呼吸。
他垂目看她,正好对上她那勾人心魂的一双美眸,黑珍珠似的瞳孔之中清晰映照出了他的样貌。
美人脸颊两侧染上阵阵绯红的霞晕,本就绝美的脸蛋增添了几分娇娆颜色,微微蠕动的鲜红唇瓣好似果实一般诱人采摘。
光是回想起她嘴唇上那种清甜柔软让人痴迷的味道,回想起曾经无数次的交缠融合,都让男人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心下燥热了起来。
盛长乐娇软的身子整个无力的靠在徐孟州怀里,手掌攥着他胸口的衣物。
这般亲昵的接触,前世本该习以为常的,可是现在却好像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感觉到男人怀里独有的温暖,她还有些紧张,心下一时间怦怦乱跳。
她涨红着脸,垂下眼帘,娇羞妩媚的模样,道:“多谢首辅出手相助……”
而后便松开手,本来是想从他怀里出来的。
却被他一把拉回去,箍紧了一些,摁在怀里不肯放手。
盛长乐有些吃惊,想将他往外推,可是扭动挣扎了两下,男人丝毫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盛长乐脸上红得更厉害了,粉嫩的颜色一直蔓延到了耳后根,那酥酥软软的嗓音道:“首辅,让人瞧见了不好。”
徐孟州手臂将娇媚动人的少女圈在怀中,弯下腰凑到她耳畔,磁性暗哑的嗓音质问,“你刻意投怀送抱,还怕让人瞧见?”
这么近的距离,这般暧昧的动作,后头跟着的婢女沉璧都看得面红耳赤,不忍直视,赶紧侧开脸,四下张望着把风。
盛长乐被拆穿了丝毫也不在意,含笑解释道:“首辅误会了,我只是与你说话心下紧张,一时没留意脚下,这才一脚踩空险些绊倒,并非你说的刻意投怀送抱。
“倒是首辅你,抱着人家都舍不得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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