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烈日高悬于顶,热烈的日光晒的人睁不开眼,穿透树叶缝隙,细碎落在地面。
初梨脸上神情还有些茫然,眼睫轻垂,片刻之后,才逐渐回过神。
她缓慢抬起头,脸颊如初雪般白,瞳仁乌黑,唇瓣轻轻抿了起来,仿佛润着一层粉嫩的光泽,垂落的双手轻握成拳,重生后这段日子初梨时常会恍惚。
“梨梨,快放下书包占教室!”
她张了张嘴,才想起来自己的喉咙又疼又哑,“......好。”
舞蹈室里空无一人,初梨和谢曼刚把放下东西,前门熙熙攘攘走进七八个身材高挑模样出色的少女。
宋唯弯起嘴角,无论何时她待人都以笑脸,轻声细语,显得平易近人,她微笑着说:“初梨,这间教室可不可以先让我们用?”
初梨抬眸,目光淡淡看着宋唯的脸。
宋唯前天趁她不注意把她踢下水,害得她感冒发烧,喉咙烧的沙哑,到现在还没法好好说话。
昨晚去她房间探望时,表现的很关切,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她以后要小心,不会游泳就不要往水池边跑。
初梨觉得她和宋唯关系还算不错,谈不上闺蜜但也不是死对头,但她至今都没想明白,宋唯后来为什么要用尽手段对付她。
上辈子,宋唯在她考试前一天拿走了她的准考证,最后双眼含着泪,抱着她愧疚的哭,说是自己不小心拿错了。
初梨那时特别傻的相信了她的说辞,因此复读一年也没有责怪她,还非常善良的让她不要有心理负担。
初梨回过神,移开视线,点了点头说好,然后她单手抱着书包,另一只手拽着谢曼的胳膊快步往外走。
“唯唯,你这个小姐妹也太软了吧。”
宋唯解开发带,秀丽的长发铺在后背,她收起笑容,得意洋洋的说:“她一直都很好欺负。”
好脾气,无论遇见什么事都能扬着张笑脸。
宋唯最讨厌初梨笑,觉得碍眼,在她看来,初梨最擅长的事就是卖可怜装乖巧来讨人欢喜,性格还有点装。
谢曼被迫从舞蹈室出来,咋咋呼呼,愤愤不平,“凭什么要给她们用?明明我们先来!”
七中的惯例,先到先得。
初梨好像没认真在听她的话,低头望着沥青路上的小石子,用脚尖踢了一下,嗓子干涩泛疼,她哑着嗓子,用气音说:“她们有八个人,人数上我们不占优势呢。”
谢曼心里还是有气,噘着嘴巴不满道:“七班的人就是讨厌!”
宋唯算是七班的班花,成绩一般,从初中起就认准了自己将来要走艺术道路。
夏日缠绵,下午四点多,天气都还热的很。
初梨和谢曼在操场两侧的草坪树荫,找到了个阴凉安静的地方,没有占到教室,她们就借着打扫卫生的理由来偷懒。
初梨脱掉宽松的校服外套,白衬衫百褶蓝裙,腰细腿长,抬手活动时腰间半截衬衫往上卷了卷,露出一小截纤细的腰线
扫了一遍操场边角,初梨的脸颊逐渐发烫,额头上也开始冒起细汗,她停下手,对谢曼露出抹腼腆的笑,小小声的说:“我有点累啦。”
声音微卷,发音也不那么标准,还带着南方独有的口音,加上她没法用嗓子,气声听着有点萌。
谢曼也笑:“那我们歇会儿吧。”
傍晚柔意的风拂过耳畔,初梨站在原地吹了会凉风,弯起漂亮的眼睛,可可爱爱。
谢曼站在围墙边的小黑板前,盯着上面的字看,“陈也又被通报了。”
小黑板正中间贴了张盖公章的通报单,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高一七班陈也,无视学校各种规章制度,不顾学校、班级、个人形象,上周五在校内聚众斗殴、欺负同学、捉弄老师,为避免此类事件再次发生,给予陈也通报批评。”
陈也.....
初梨看见这个名字,思绪万千心情紧张。
十六岁的陈也是什么模样呢?
初梨其实不清楚,她没有见过。
她嫁给陈也的时候,已经二十岁了。
上辈子,初梨的小婶婶用三十万的价格把她给卖了,擅自做主把她嫁给了陈也。
那时陈也的名声就不太好听,陈家的纨绔少爷,吃喝嫖赌他都占全,脾气暴躁手段毒辣,不务正业不做好事。
陈也那时境况似乎不怎么好,家产被占,众叛亲离。
初梨战战兢兢的嫁过去,生怕自己惹这位暴戾少爷的不开心。
结婚后,初梨发现陈也和外界传的完全不一样,至少他脾气不差,温和爱笑,对她很好,周到细致照顾她的生活。
陈也举手投足都彰显着他的优雅,他更像清贵的公子哥,不像纨绔二世祖。
初梨和他虽然当了几年的夫妻,但是起初那段时间她和陈也真的不太熟。
没见过几次,也没有单独说过几次话。
直到很久以后,陈也狰狞狠戾的一面才展现暴露,初梨才有机会看透陈也偏执入骨的性格。
初梨知道,陈也是个残忍偏激的人,他冷漠又暴力,疯狂又可怕。
在那些事情发生前,初梨也一直都以为陈也并不喜欢她。
最后她被他吃的连骨头都不剩,才惊觉陈也这个偏激疯狂的人心里居然有她。
初梨回神,灿灿金光迎面拂来,白皙的脸庞像抹了一层胭脂泛着潮潮春意,“你认识陈也啊?”
谢曼缩了缩肩膀:“不认识,我听说他是初中就和老师打架扇人巴掌的校霸,挺厉害的,脾气好像也不好。”
陈也迟到早退还常常打架斗殴,看谁不顺眼就弄谁,他在学校里干过的那些事,搁别人身上早就被开除,可是他却只收了一张又一张无关痛痒的通报而已。
陈也的父亲是高官,母亲是B大的教授,他是独生子,像宝贝样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从小什么事陈家都顺着他的心意来,也就养成如今为非作歹嚣张跋扈的个性。
“梨梨,估计我们以后听到他名字的机会不少。”
“噢。”初梨黝黑的眼珠子看着陈也两个字,说:“我觉得他不像坏孩子呢。”
陈也做事太绝,偏激过头,但是心肠不坏。
可能现在还在叛逆期吧?
初梨这辈子不想和他产生纠葛,上辈子陈也总说她勾/引他,那这辈子她就尽量不出现在陈也眼前好了,然后果断反抗婶婶给她安排的这桩婚事。
黑板上的通报单粘的不够牢固,柔风过将纸张吹落地面。
初梨弯腰蹲下,将通报单捡起来,又从书包里找了透明胶带,贴回正中间。
不远处,沈文杰拍拍陈也的肩膀,手往初梨那个方向随便一指,“操,那小孩是不是在贴你的通报?”
人小胆子大。
陈也眼睛一眯,悠悠的视线往那边轻轻一扫,少女身姿窈窕,腰身纤细,黑发绑在脑后,露出一截细腻丝滑的脖颈,她手里捏着一卷透明胶带。
陈也弯唇冷冷一笑。
学校里各处都贴了他的通报,陈也逃了半节课,从教学楼开始一张张撕通报,根本没人敢说什么,就这晦气的女生,还敢作死的往上贴。
沈文杰似乎认出了初梨,诶了声,“那俩人一班的吧。”
陈也闻言直皱眉,内心厌恶。
提到一班陈也还有满肚子的火气。
上周足球赛,一班那群逼打不过他们,许梁州那个不要脸的狗东西还恶意踢伤时嘉礼的腿,用极其恶劣下作的手段赢了比赛。
陈也冷笑两声,阴阳怪气,话中夹枪带刺,“好啊,既然是同学,就得好好孝敬她。”
赵文杰一双桃花眼弯了又弯,“哈哈哈哈操,孝敬这俩字用的真好。”
陈也天生和一班的尖子生不对付。
从开学起,他就认为那间教室里,除了许梁州之外,里面坐着全是不开窍的呆子,一大半都是四眼怪。
他下课都不愿意从一班教室经过,嫌晦气。
时嘉礼也没个正形,笑容浪荡:“那可是俩女孩,咱们这样不好吧。”
陈也神色不屑,他冲着初梨的背影,语气毫不尊重的喊了三个字:“一班的。”
嗓音冷漠,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还有点戏谑。
这道声音于初梨而言,陌生又熟悉。
颤栗感顺着初梨的背脊往脑后蹿,少年的声音和成年后相比较不太一样。
初梨僵硬转过身,傻傻望着站在夏日余光下的少年。
十六岁的陈也,身上几乎看不见婚后那个温柔成熟男人的影子。
炎炎日光,烧的她脸颊滚烫。
陈也染了浅绿色的头发,这个颜色并非常人所能驾驭,但在他头上并不违和,衬的他肤色雪白,相貌精致昳丽。
陈也的轮廓秀致,五官也非常的好看,皮肤很白,上身是蓝白相间的校服短袖,校裤裤腿往上卷到小腿,抄着双手,神色不羁,望着她的目光有点鄙夷。
初梨背脊发凉,紧掐着自己的双手,大气都不敢喘,她拿出最快的速度,抱紧自己的书包埋头就要跑。
陈也被她无视自己的行为给气笑了,收敛起唇边最后一点虚假的笑意,手往初梨的方向一指,纨绔子弟的模样显了个十分十,对身后的人说道:“你去,把她给老子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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