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渺没办法练舞, 虽然嘴上不提, 但表情多少泄露出无奈之意。
特别是他看到c班配置的训练室之后。
c班二十来人,一起挤在大训练室里。最中央一堆跳舞的,旁侧有席地而坐闲聊的,训练室墙边还有三三两两练歌、歌声混在一起也浑然不在意的。
混乱喧嚣, 宛如春晚倒计时现场。
偶像季里,每个班级有专用的练习室。
a班的待遇最好, 人少空间大。越往下,单人训练条件越差。
但对于选手来说,没人会选择在训练室以外的地方训练。
毕竟训练室有镜头, 选手们奔着镜头, 也要在训练室里混够存在感。
季初渺在a班时, 常带五六人泡在舞蹈室,剩下的人跟着江印去了隔壁声乐室。训练起来场地宽裕,还不被打搅,很容易便能沉浸到状态里去, 完全不似c班的训练状态。
季初渺站门口, 叹了口气。
他不在意镜头多少, 他就想要个清净地方训练。
季初渺的到来, 吸引了训练室里不少选手注意力。
c位代表着大量上镜机会, 站在c位周围, 多少都能分上一杯羹。
于是训练室里大部分人都停下动作, 招呼季初渺进来。
季初渺迟疑了下, 在准备走进训练室的下一秒, 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脚好些了没”江印声音很润,像才开了嗓,喉咙里盛满金色的蜜“好些了就跟我去练声乐。”
季初渺撑着拐杖转身,眨眨眼“去哪儿”
江印抬眸,视线绕过季初渺的肩,往训练室里看。
c班训练室位于南向,白天里光线很强烈,大部分时间都拉着窗帘,很不透气。站在门口,都能嗅到混杂的各路aha信息素。
江印不着痕迹地皱了眉头,他望向季初渺“好地方。”
季初渺眼睛都亮了,拄起拐杖就往江印身边去。
气场强大的aha很自然地把手抵在季初渺背后,推人离开。
临走前他还不忘记往回看,平淡地向其他c班选手招呼一声“他人我给带走了。”
江印不同于季初渺,aha们都不敢惹他,何况剩下的beta与oga。
c班选手讷讷地点头,眼见这位巨佬把另一位巨佬拐跑了。
季初渺被带到了训练楼最高层。
两人穿过走廊,抵达尽头,把虚掩着的大门推开。
阁楼展现在两人及随行摄影师眼前。
这一方天地很安静。
高度足够,顶部倾斜,安置有四扇方窗,灿烂的阳光投射而下,自由恣意。
阁楼与训练室装修风格一致,但没有对应的布置和定点机位,一看就是被节目组闲置了。
没有哪个男孩子会不喜欢拥有秘密基地。
季初渺张望着,兴奋起来“怎么发现的”
他拄拐如飞,在阁楼里晃荡了圈,回来一脸满意地拍江印肩膀,大有“分享秘密基地咱们就是兄弟”的豪迈痛快。
江印被拍歪了肩,他难得好脾气,任由对方胡闹“开始练吧,先随便来一段。”
季初渺被秘密基地极大安抚,江印说啥是啥。第二轮赛事还未进入选曲,季初渺找了节目主题曲来练手。
单独在江印面前唱,还被对方“检阅”,季初渺蓦然有些紧张。
他尽量试图做到最好,但还是被江印听出问题来。
江印面色渐沉,一直用余光关注江印的季初渺心里咯噔一下。
少年嗓音很靓,很清透。但此时唱得发干,明显没放得开。
江印低头沉吟,抬头说“继续。”
季初渺没等来批评,不明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唱。
他才唱完两句,就被人用手托了下巴。
江印手指在季初渺下颌骨的下方摁了摁。
少年从两腮到下颚,再从咽部往下,肌肉全是紧绷状态。
乐曲旋律上行,他喉位就往上飘。旋律下行,喉位就往下滚。
“你唱歌好听,全靠音色。”江印在专业领域,鲜少委婉“喉头不稳,很费嗓子的。”
江印拇指抵着季初渺下颌,食指屈起,指节在季初渺滚动的喉结上刮了一下。
季初渺被按得一窒,下意识吞咽,猛然呛进一口气。
他耳根子通红,慌张往后退,避开江印的手“腹、腹式呼吸,我知道的”
江印嗯了声,他并不意外于季初渺知道“知道,但没掌握”
“就没学会。”季初渺原地暴躁,放弃挣扎“大概是蠢吧。”
少年鼓着脸蛋,形状美好桃花眼硬生生被瞪成了委屈还丧的狗狗眼。
嘴里是这么说,但脸上写的全是不服气。
小受气包。
江印想笑,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炸毛了可就不好哄了。
“还记得多少”江印表现出来的耐心,让跟拍的摄影师都感到惊讶。
身为节目组实力最强的主唱,江印被许多选手主动来请教过。青年有礼有节,传授经验后绝不多言。摄影师在这块收集了不少素材,却没见有谁在江印这里能更进一步。
哪似现在,哄崽似的,循循善诱。
倒像一位动口舍不得、动手更舍不得的监护人。
季初渺蓦然沉默几秒,露出一个学渣式的心虚笑意“就记得这名这样专门调息,”
自从他选了舞蹈,声乐课就落了进度。久而久之,本身没学透的内容,很快都还给老师了。
“调息,记一下感觉。”江印大略把要点说了一遍,还一边演示“先上腹凸,再下腹收。”
“气沉丹田”季初渺忍不住脑洞大开。
江印严肃着,被突然打断,愣了下,忍不住笑意“差不多,别打岔。”
季初渺不愿在对头面前落人一步,他从最初的的呼哧带喘,到后面逐渐适应。学着要点慢呼慢吸,吞吐的时间逐渐拉长。
江印暗暗数秒,季初渺呼和吸都能超过四十秒。
算极好的肺活量,想来是长时间高强度舞蹈带来的训练成果。
只是,腰上力度还不够。
他伸手,压了下季初渺的后腰“吸气要有种到后腰的感觉。”
少年挺胸收腹站得笔直,后腰曲线遮掩在薄薄的制服衬衣下,被外力一摁,从凹到凸的流畅弧度立刻就出来了。
江印隐约感觉自己有碰到了对方的腰窝。
浅浅的小小的凹陷,相距一个掌位的宽度,分在脊柱沟两侧,被触碰到,其主人还会一颤,下意识的收紧腰背。
手下温热柔韧的触感,让江印吞咽了下,眸色渐深。
季初渺脚恢复得快,差不多一周时间,他脚踝上的肿胀就褪了下去,踩在地上不会疼。
他被江印拘在阁楼,连着好几天练声乐,练得梦里都在唱歌,练得一见江印本人,呼吸立刻乱了。
他还没开始恢复舞蹈训练,就先接到了一个任务。
“代表偶像季全体,到影视基地大门前,接一位神秘的客座导师。”季初渺领到工作人员拿来的提示卡“哪位老师啊”
女发起人摆手,表示不会说。
摄影师把镜头怼近,忠实地把画面实时传到在直播频道上。
季初渺好奇得不得了,心痒痒。从训练楼出来,一路走,还一路围在工作人员身边,试图探话。
少年装乖,眨一下眼像蝴蝶扇翅般好看,引得女工作人员有点顶不住。
直播间观众们被萌出一脸血,纷纷“指责”季初渺违规。
“哥哥这算是用美色换情报吗”
“节目组就告诉他吧谁忍心拒绝这样的季初渺”
“感觉工作人员要被买通了,噗嗤。”
艺人助理迟疑了下,见导演组没有阻止,便小声透底“是一位在歌唱领域非常有建树、德高望重的前辈。前辈出发前,说希望是你来接。”
季初渺眼睛一亮。
很会唱歌,而且似乎认识他
季初渺惊喜地一挑眉,把脸凑到镜头前,先礼貌地喊了声老师好,随后画风一变,激情开麦“江印听到没江印我靠山来了”
那欢欣鼓舞的小活泼劲儿,逗得摄影师忍不住笑,手上镜头都有些抖。
“你要是不认真教我唱歌,我就去找导师,看你怎么办。”季初渺对着镜头哼了声。
管理直播频道的幕后工作人员迅速放了个“略略略”的实时花字特效上去。
观众要笑翻了。
“渺哥小孩子一样,可可爱爱的。”
“导师人还没见到,靠山先喊起来了23333”
“印哥怕是要着急了,有大佬空降帮忙季初渺,他派不上用场了,该怎么办啊”
“印爹惨遭抛弃。”
季初渺起初还慢慢往影视基地大门走,后来越等越急切,干脆小跑起来。
他一米八的身高,长腿一迈开,他走一步,旁边工作人员得走两步。
就这样,他把整支跟拍队伍给带成了急行军。
摄影基地大门前,一辆大巴车正缓缓驶来。
季初渺双眼亮晶晶,翘首以待。
“期待吗”工作人员问。
季初渺点点头。
大巴车缓缓停到影视基地大门前,车门拉开,几位随行工作人员率先下来。
而后,一个高挑的身形出现在大众视线里。
身穿纯黑风衣、剪着凌厉短发的女人从车上跳下,单手叉腰,笑着站在季初渺面前。
等待的一众工作人员觉得来人与方才被无辜cue到的江印同学,有着极为相似的五官,只是江印更硬朗深邃,眼前女人美艳中不失英气,又酷又飒。
季初渺怎么都想不到来人会是江印的妈妈。
江夫人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少年表情怔怔,她伸手在季初渺蓬松的短发上弹了一下“没想到是我感动吗”
季初渺在江妈妈面前,不仅不敢动,还有些有些局促。
他发现自己面对江家人都这样,有种被抓着后脖颈的无力感。
一路赶来张扬耀眼的少年,瞬间乖巧,规规矩矩站着问好“祁老师好。”
江夫人姓祁,圈里一般尊称祁老师。但季初渺从小耳濡目眼,跟着身边人喊阿姨。
对着镜头,季初渺选了个最正式的喊法。
江夫人挑眉,长长嗯了声“脚好点没”
季初渺连忙点头。
直播频道里,观众们隐约看出点门道来。
“这是祁天后啊”
“有国家津贴的宝藏级歌唱家,偶像季太牛了叭”
“所以祁天后是怎么认识季初渺的”
“看起来两人很熟。”
工作人员代观众问出了心中疑惑。
“噢。”江夫人了然一笑,面向镜头,下颌往季初渺方向指了指“看着长大的。”
说完,江夫人侧耳听工作人员说话,侧眸看向季初渺“听说你要选我,然后抛弃江印”
季初渺走在长辈身边,在时刻注意自己的仪态。
他猝不及防被工作人员揭了短,目光瞬间发直,窘得眼神乱飘。
抛弃
这词听起来总觉得容易有歧义。
“啊”他干巴巴应了声,很想否认自己说的话。
“是吗”江夫人一见季初渺这样,心里就有数了。她勾唇,故意调侃离间“他水平也就这样,你尽早跟他说清,跟了我得了。”
随行工作人员大多知道两人的母子关系,若不是提前知情,还以为天后是说认真的。
而不知情的观众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江印水平高到其他导师都称赞有加,在天后口里只能“就这样”
导师亲自动手跟c位抢另一个c位
吃瓜观众感觉修罗场要来了。
弹幕还在井喷状态。
“有种刺激的感觉”
“我听说祁天后已婚了的,大家别想太多。”
“大家有没觉得,天后气场和江印不相上下”
季初渺带着江夫人回训练楼,才走近大门,就看到身型结实修长的aha站在门口。
江印望着两人走来。
他并不知道母亲会来,看到后也是一愣。
“哟。”江夫人招呼了声“怎么站门口”
她要来这件事,她没告诉自家儿子的,除了季初渺就再没人知道。
江夫人熟稔随意的态度,让观众们一惊。
“等人。”江印颔首,回答得简短干脆,但又格外含蓄。
江夫人一愣,挑眉,目光看过身边的季初渺,了然。
“等谁呢”她戏谑,不准备成全儿子的含蓄。
江印一抿嘴角,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但没回答。
季初渺总觉得这母子俩在心照不宣什么。
观众也这么认为。
“我觉得祁天后说的等谁,没在指自己。”
“祁天后与江印,真的长得很像”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见人都不喊了,还没阿渺懂事。”江夫人瞥了眼镜头,坦然笑到,假装埋怨。
江印沉声“母亲。”
直播频道弹幕爆了,开始卡顿。
“我的天,就算猜到,亲耳听见也会觉得震惊”
“还没阿渺乖这话听起来很有深意啊。”
“只有我觉得印哥妈妈对自家儿子一看般不般上,但很喜欢阿渺吗”
对观众讨论一无所知的季初渺,落江夫人一步,与江印站一起。
两位高挑俊美的年轻人并排走,比晴朗日空还耀眼。
江印目不斜视,隐约闻到身边人散发出来的玫瑰酒幽香,他微微歪头,似笑非笑开口“听说你要抛弃我”
季初渺生无可恋“别造谣”
江印轻应一声,别开脸去,悄无声息的笑了下。
直播频道里,总觉得错过了什么的观众,被这轻浅一笑给激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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