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渺与江印对视, 下意识抿了抿嘴。
几秒后, 他反应过来,全身一震。
他像被烫到了似的,迅速移开视线,耳根子看着看着红了。
视线游移, 搁在桌面上的手紧张地在台板上抓。
周围选手闹哄哄的,但季初渺觉得自己像进入了真空地带。
而桌对面的那人, 把他的氧气都抽走了。
易嘉一久等不见月饼,回头就看到发小一副慌里慌张的样子“怎么了这是”
他看季初渺,又去看不远处的江印。
气场强大的aha靠在桌边, 单手取了手套, 望向季初渺的眼神深邃中带着隐约笑意。
季初渺别开脸, 就是不往江印方向看。
“没,奶黄的,给你。”季初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怕易嘉一多问,他抓了个奶黄月饼, 往好友手里塞去。
易嘉一不明所以, 看看季初渺, 又看看江印, 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人之间, 气氛不对劲。
后半段的活动录制, 季初渺一直埋头, 假装在努力做月饼。就连机位来了, 导演组明示要拍素材, 希望他与江印来几下互动,他都装作没听到。
摄影师扛着镜头,一时间不知该留还是该走。
直播频道的观众也很懵,因为两位c位哥哥看起来又闹矛盾了。
“镜头才移开不到十分钟,怎么就又不讲话了呢”
“看起来是阿渺生气了,这就是印哥的不对,猫系就该顺毛摸。”
“我竟然在印哥脸上看到了宠溺和纵容,啧啧啧。”
“嗦实话,渺渺不像生气,像某种娇嗔”
观众们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怂恿节目组去探口风。
摄影师趁着季初渺转身,赶紧凑到江印身边,小声问“初渺心情不好”
江印没正面回答,他躬身,把还未压磨的一个月饼放在手心,拿起桌边的雕刀。
他把月饼上层压平整,握着刀迅速在饼皮上划过。他手腕不断旋转,动作灵活且稳,修长有力的指节很富有美感。
几千万观众就这样,在不到半分钟时间里,见证一个雕着渺字的冰皮月饼的诞生。
方寸之地,软面雕字,笔画又多,江印一气呵成刻出了书法字样。
字形飘逸洒脱,每笔都清晰利落。
就很漂亮,工艺品一样。
“还可以这样我的妈这有点牛”
“让我也康康”
“私人订制吗我也想要”
“印爹求你了,我用二十个跟你换。”
工作人员围在江印身边,连带着吸引了不少选手看过来。
要不是亲眼见到江印刻字,众人多半会认为是3d打印。
有选手想接过去看,江印没让,只让小巧玲珑的月饼窝在最让他放心的地方。
“私人订制”面对一群崇拜的目光,江印回答得很平淡“收摊了。”
是直白地表达不给做的意思了。
大家难以接受地遗憾叹气,有人不死心“什么时候再开业印爹收徒吗”
江印摇头“看缘分。”
随后又像回答第二个问题“收。收一个,看人。”
选手兴奋起来,纷纷报名竞选。
还有人视角清奇,盯着月饼上的字,试探发问“印哥,你弄的字,怎么是”
季初渺拿着馅料走回时,就见不少人围在江印身边,抢着说“看我行不行”。
季初渺一脸状况外,好不容易挤回自己的桌位。
他才把取来的材料放下,眼前视野里就多出一只手。
季初渺嘴唇被堵上,触感冰冰凉凉的。
他意外,垂眸往下看,就见自己被江印用以冰皮月饼堵了嘴。
一样的招数
这货以为自己是他呢,还怕这馅那馅的。
季初渺本在难为情,毕竟自己吃了江印碰过的月饼。
但这会儿被“挑衅”,顿时顾不上其他。
他一不做二不休,张开牙关,吭哧一口叼住,把月饼从江印手里叼走。
一边嚼,还一边争锋相对地看过去。
围观群众发出惋惜的呼喊。
“再给我们多看一眼”
“渺哥你怎么就这么给吃了啊”
导演组也在后台拍桌。
“还没拍特写呢”
“江印都说不会再做了,摄影怎么不机灵点先拍呢”
季初渺两颊鼓起,像只屯粮成功的小松鼠,说话含糊不清“唔啥”
主舞大人一脸茫然,丝毫不知道直播频道千万只土拨鼠在啊啊啊啊。
晚间活动结束,选手们把自己亲手做的冰皮月饼送入雪柜后,便结伴回宿舍。
季初渺有些心不在焉,讷讷地跟在易嘉一身后,连镜头凑上来都没去关注。
刚才大家挤在走廊上去送月饼,有人跟他说了。
江印做的是他的名字。
虽然说形式上有来有回,都差不多。但他总觉得,江印这么做,不单纯是为了报复他。
甚至都称不上报复。
季初渺以为江印会学他一套,弄个“挂羊头卖狗肉”来吓唬回来。
可是月饼并没有问题。
那江印专门刻他名字是为什么
像隔着一层纱,想不明白,季初渺有些无措。
他伸手摸了下脑袋,避开镜头,找上易嘉一“二啊,你听过一个词儿,叫什么来着”
易嘉一同样一脸懵“啥”
“就突然一下对你很好。”季初渺费力描述“什么政策”
“怀柔政策”易嘉一推测说。
“对对对”季初渺感觉自己思路一下豁然开朗“给说说。”
“怎么问起这个了”易嘉一掏出手机开始查资料“突然对你好,但有所求。历史上常用打赏和亲等手段,意图让对方归顺。”
季初渺眯起眼,觉得这个解释很合理。
打赏归顺
用一个月饼来讨好,让他做小弟
想得美。
只要琢磨不明江印的意图,季初渺就有种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感觉。
他急于找到一个合理解释,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他借着夜色,悄悄往江印那边看。
羊城九月,秋老虎来了,晚上回温热得很。
肩宽腿长的男人脱了外套,随手挂在肩上。他手腕上的袖扣全部解开,袖口推到胳膊肘上,露出白净结实的小臂,双手插裤兜里,走得很随性。
季初渺扯了扯领口,没由来地有些燥热。
或许真的是怀柔政策吧。
他想。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季初渺就在同宿舍选手们的欢呼声中惊醒了。
一轮淘汰后人数锐减,但c班仍是多人合宿。季初渺与c班的oga们住一起,其余人叽叽喳喳花蝴蝶似的,就季初渺比a还a。
他拖着步伐凑到窗边眺望,才发现影视基地另一头,有块区域被布置成古香古色的江南小镇风貌。
也不知道节目组怎么做到的,一夜之间,什么声响都没发出来,就能给场地改头换面。
“请各位同学,在三分钟之内,换上你们的新衣服大家礼堂见”走廊上广播声响起。
季初渺都能在宿舍里听到楼上楼下的起哄声。
其他oga换衣很快,大家的款式比较简单,穿起来稍容易。
季初渺就不一样了,他三件套,等披上大氅,宿舍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腿长的少年扯着大氅边缘,大跨步往宿舍楼外跑。
摄影师捧着镜头,只觉得季初渺像一阵风刮过,带起一片亮眼的红。
追风少年一手提襦裙的裙摆,一手拎大氅的边缘,夺路狂奔。
大氅因风而鼓涨起来,猎猎翻飞。
画面一时美不胜收。
当然,如果不听少年喘得厉害的呼吸声的话。
同在奔跑的选手与工作人员一看就移不开眼。
差点耽误自己赶路。
大礼堂与宿舍楼有段距离,广播开始通报最后十秒倒计时。
季初渺跑得眼前发黑。
眼见大礼堂入口越来越近,季初渺不敢松懈。
他甚至都看不清门口的状况,只隐约看到好像有人也正在进入。
他速度太快,冲到大礼堂门前,完全刹不住车。
他整个人脚踩脚,一个踉跄往前飞,只来得及吼出一句“兄弟让让”
大礼堂侧门不宽,也就容一两人并排通过。
前头的人蓦然回头,被撞了个结实。
两人一起往前倒。
季初渺扑腾着,把人重重掼到在地上。
电光火石间,他只觉得身下人胸膛挺厚实的,怪舒服的。
黑色官服与红色大氅叠在一起。
金线纹融成一片,恍如同在一副画作中。
而后的选手注意到前头出了状态,呼喊起来,示意前方避让。
江印被压在下头。
他反应很快,抬手把身上人搂住,就地往旁侧滚了一圈,惊险地避开了后方来人。
摄影师带着机位赶来时,就见两人搂抱得紧,半天没起来。
下面那个抱得紧,上面那个挣动着起身,又被宽大的汉服绊到,摔了回去。
两人躺在大礼堂门口,备受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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