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印眼见季初渺越靠越近, 双眼微张,有些讶异。
他没想到信息素的干扰力这么强。
眼神迷离的少年蜷着双大长腿,像是嗅到了什么诱人的东西, 身子不断往前探。
江印抬眸,直视对方, 目光随后落到了少年殷红的唇上。
唇润泽而饱满, 犹带着几分水痕, 正在一口一口喘出灼热的呼吸。
江印喉头滚了下, 搁在膝盖上的手骤然握紧。
身体的本能驱使人上前,但江印没忘记季初渺正处在什么样的状态。
又是一遭意志不清的时候。
江印垂眸,有些犹豫。
他想季初渺能清晰看到, 而不是迷迷糊糊,昏昏沉沉。
少年还在靠近, 整个上半身已然送了出来。
塑料小板凳发出吱呀声响, 眼看着就要倒掉。
江印手背上青筋绷得很突出。他抬手,抵着季初渺肩膀,把人扶了回去。
季初渺坐回凳子上,怔懵懵地发呆, 嘟囔着埋怨“你推我干什么啊”
得,恶人先告状。
江印给气笑了。
“我是谁”江印单膝蹲在季初渺面前, 手指自己。
季初渺一歪脑袋, 一错不错地盯着眼前人。
江印等了半天, 没等到回答, 蹙眉。就在他以为季初渺醉得不认人时, 季初渺开口了。
“江二狗子。”季初渺哼哼了声,说完还点了点头“嗯,就是二狗。”
江印深吸口气,认命。
好事,是好事。
至少没把他认成别人。
对面正在哼哼唧唧,憨得让人忍俊不禁。
江印手指在膝上点了点,悄悄从衣襟里掏出手机,点开录像软件,把手举到旁侧。
季初渺扭脖子往边上看,几秒后又扭回来,像没看到镜头一样。
毫无警觉可言。
江印压下唇边的笑意,假装正经“你醉了吗”
季初渺开始摇头,像个小拨浪鼓“我为什么醉了”
“你醉了。”江印回答得很快“那我们回宿舍”
他发现季初渺又开始身子不自觉往前倾。
“为什么”季初渺口齿不清,像小娃娃说话,奶声奶气“你自己回。”
江印似笑非笑“我回去可以,那我不管你了”
“为什么要你管我。”季初渺一脸天真。
江印第一次发现,醉酒的季初渺是个成了精的提问器。
江印闷笑了下,举着镜头的手臂跟着晃了晃。
季初渺双手收在大腿上,脊背下压,人往前去“嗯”
他等着聊下一句,又觉得前方有股很香的气息。
“那我走了。”江印从善如流,准备唬一唬眼前这个小迷糊。
就在他说完的下一刻,季初渺往前一栽,双手下意识勾到了江印胸前的衣袍。
江印“守株待兔”,料到这只小兔子会把自己送上门。他下盘使劲,放低重心,等季初渺扑过来时,他一只手就把人稳住了。
“做什么耍流氓吗”江印轻声问,眼角带着浅淡的笑意。
季初渺撅着屁股,扒拉在江印身上,鼻子用力吸了口气。
他下巴扬起,眼睛更聚焦不上了。
像只吸过猫薄荷的小猫咪,享受得不得了。
江印手下意识在季初渺身边护了下,他往后仰脖子,故作严肃“我要走了。”
江印作势要后抽身,季初渺不满意了,皱眉往前倾,脸还不断往江印身上怼。
直到寻上点什么,季初渺舒服地长出口气,把口鼻凑上去。
凑还不够,还像个小啄木鸟,不消停地努着嘴,一下一下往前碰。
鼻尖碰着鼻尖,呼吸都融在一起。
江印被这笨拙的亲吻给弄得浑身发热,背脊都绷直了。
温热的,湿漉漉的,软乎乎的。
他脑子一片空白,连举着镜头的手都不自觉放了下去。
手机被丢去一旁,等候良久的aha收获了最想要的宝贝,心心念念地伸出手,把人圈进怀里。
他仅剩不多的耐心,在叩开对方牙关后消失殆尽。一直压抑着的信息素扩散开来,把礼堂这一角笼罩住。
迷蒙的少年仰头,后脑被一股力道缚住,离开不得,只能往前深入。
两种酒香交织在一起,深醇与馥郁,难分彼此。
季初渺在啧啧水声中找回神志。
他脑子清醒了,但手脚绵软无力,动作很迟滞。
浓郁的aha信息素充斥在鼻尖,天然的压制,让季初渺微微发抖,脚趾都是蜷缩的。
在反应过来水声是什么的同时,他发现是自己的舌尖在主动往前勾、往前探。
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很高很热。
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喷在脸颊边,刺激得头皮发麻。
季初渺一动,江印就知道对方酒快醒了。
他留恋地摩挲过对方的牙列,随即迅速抽离。
季初渺唇上一凉,下意识抿了抿嘴,把唇角的润意抿掉。
他嘴有点肿,还隐约有点麻麻的疼。
他呆滞地看着江印。
江印俯首,掩去黑沉沉的眸光。他用手背把嘴角的水痕抹走,然后重新抬头。
两人凝视着对方。
嘴里仿佛还留存着纠缠的感觉,季初渺急促地喘了几下,脑海里嗡地一声。
他能想起,是自己去亲江印。
江印看季初渺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并非全无记忆。
季初渺喉咙发干,压抑着清了下嗓子,强装镇定“我刚才怎么了”
江印眨了下眼。
“诶呀,我头疼。”季初渺拿手捂额,余光悄悄去瞥江印。
江印挑眉。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季初渺努力让自己声音更真诚些。
江印舌尖抵住上颚,目光垂落,眼睫投下一片阴影。
季初渺在江印脸上捕捉到了黯然,一闪而过,快得让他无法确定是否看错。
江印沉默地落在地上的手机捡回。
手机早已锁屏。
aha维持着单膝蹲跪的动作,半边身子隐藏在阴影里,aha的威压还没收回去。
“真的不记得吗”江印把手机拽在手心里,不甘心就这样被一笔带过。
季初渺被问得耳根发烫,眼神乱瞟,就是不敢与江印对视。
难言的暧昧在二人之间扩散,季初渺局促极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与回答。
他支支吾吾点头,趁着江印还没站起,自己迅速起身开溜。走之前还不忘记拍拍江印肩膀“这里黑乎乎的,走了走了。”
江印侧头,视线在季初渺皎白细腻的手腕上略过。
自欺欺人式装傻。
也不知道该夸,还是该给个教训。
江印手撑地上站起,跟在季初渺身后往外走,手指在手机上轻点。
季初渺脚步都是虚浮的,他回想先前江印似乎拿出了手机。
这人偷拍他拍照录像
一想到方才的模样有可能被录下影像,季初渺慌得什么眼前发黑。
他忍不住偏头,去瞥江印在干什么。
身材高大结实的aha一手插兜,一手在手机上点着。
季初渺眼睛瞪大,心头一跳。
如有所感,青年抬起头,探究地看过来。
季初渺像触了电,迅速收回目光。
眼见宿舍越来越近,季初渺始终放不下心。他借着上台阶的动作,悄悄去看江印的手机屏。
早有预料的人状似无意地把手机一倾,看过来“怎么了”
季初渺窘在心头口难开,连忙假装无事。
他们一前一后上楼,玩够了回宿舍的选手们经过他们身边,纷纷打起招呼。
“渺哥印哥,你们不是提早回来了嘛”
“我们带了吃的,要不要再来点”
季初渺把嘴唇抿起,借着低咳的动作避开选手们的探看。
“不、不用了。”他婉拒。
江印走在后头,一声不吭。
立体俊美的五官没有表情,整个人看起来很有距离感。
两位c位互相不理睬,选手们对视一眼,觉得两人之间气氛很奇怪。
像尴尬,又不只像尴尬。
入夜熄灯,莹白的月光铺满房间。
季初渺把薄被掩住脸,脑海里都是礼堂里的画面。
他实在睡不着,又不放任自己胡思乱想,干脆刷起手机。
半夜的超话,依然很热闹。
被选到现场的幸运粉丝还在持续返图,各种角度的他,各个角度的江印。
年轻aha的侧脸线条起伏流畅,随意瞥向镜头,目光都像藏着锋芒,锐利又明亮。
季初渺迅速右滑,把照片划走,但几秒钟后又重新把江印的图翻回来。
他越看,思绪越乱,最后把手机往被子里一扔,拿枕头把脑袋盖住。
次日,节目组工作人员发现,他们的两个最有人气的c位,眼底都有青黑。
“没睡好吗”易嘉一关心道,他当晚没睡在宿舍楼,早上才见到季初渺。
季初渺有气无力地嗯了声。
他想到早上起床的狼狈,偷偷摸摸去洗裤子,就恨不得把这段记忆从脑袋里摘出去。
“我昨晚没回来睡,我未婚夫装成我粉丝来了,我完全不知道他会来。”易嘉一心情很好,顺手帮季初渺要了份早点。
季初渺有意无意找江印在哪里,猛然听易嘉一对象来了,回过神,压低声音“你一整晚和他一起”
易嘉一奇怪地看了眼季初渺“我还比你大半岁呢,而且我马上要和他结婚了。”
言下之意,合法又合理。
季初渺一怔,想起在超话刷到过的他与江印的c同人文,试探着问好友“你们昨晚,就、有没有”
青涩少年吞吞吐吐,易嘉一了然“没有,我们只亲了而已。他有分寸,前几个月他易感期来了,都不见我的。”
季初渺从未想过这些亲密事,半夜被同人文刺激得睡不着,做了一晚的梦,此时又听易嘉一这么说,恍惚间有种一脚踏入新世界的失重感。
佳节气氛过去,江夫人作为客座导师,选了个练习室,招呼需要提高声乐的选手去听课。
季初渺早早赶到,见江夫人身边还站着江印。
“江印来当助教,初渺要不要也来”江夫人笑着问。
季初渺躲江印还来不及,哪里会自己送上门。他向江夫人问完好,就摆手推脱,埋头坐到了训练室后方。
耀眼的少年一向选前排坐,这会儿破天荒坐去后方,还埋头不吭声,甚是反常。
江夫人望了眼练习室后方的季初渺,意味深长地打量起身边的儿子。
等上课,大家便都发现,江夫人比江印严厉简洁很多。
江印已经是擅长声乐的选手里,最不苟言笑的一位。而江夫人,在自己专业领域,更容不得半点嬉笑马虎。
季初渺习惯了江印的手把手细致地教,突然转为江夫人的两倍速教学,开始还有点手忙脚乱。
“我的天,还要抽点”
“这个转音接升key,怎么过渡”
“渺哥你会不会”
季初渺接过谱子。
被问的技巧,江印曾教过。江印还按着他喉咙,让他注意音准。
季初渺下意识摸颈,开始尝试。
“季初渺,那些未说出口第三段,试一下。有几个地方要重点把握,注意音准。”江夫人开始抽人。
季初渺被抽到的选段,恰巧是选手来问他的曲谱。
曲目难度不低,不少选手听到都面如菜色,就连部分声乐专长的选手表情都认真起来。
季初渺捏着谱子站起,难得有些紧张。
放平时,唱不好就唱不好,他笑笑就过了。但此时,他却没办法接受自己当着江印的面失误。
他小声试了下,声音有些不稳。
侧坐在练习室门边的江印目光一凝,坐直身体。
季初渺克制着自己去看江印的冲动,迫使自己注意力集中到曲谱上。
但越不去想,脑海里画面越清晰。
阁楼上,礼堂里,以及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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