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顿饭, 其他人都吃的有滋有味,只有江印和季初渺, 一个吃得沉默寡言,一人吃得像个受气包。
钱前偷瞄季初渺, 不敢吱声。
毕竟河豚被戳了才会鼓成球,他们主舞大人鼓成球,全自动。
江家的私机不小, 还专门建有两个卧室和一个随时可改装成卧室的多功能室。
入夜后,乘务开始问起休息要如何安排。
易嘉一缩在沙发里,闻言往身边对象怀里一靠。
钱前刚想举手表示自己都可以, 就被旁侧金宇眼疾手快拦住了,金宇凑到钱前身边说了句悄悄话。
钱前的眼眶都瞪大,费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尖叫的冲动。
“两位怎么安排呢”乘务笑得很是灿烂。
季初渺环顾一周, 对上远处江印高深莫测的目光。
“就三张床”季初渺艰难伸出三根手指。
乘务小姐微笑点头“这次与几位一起出发的, 是专门负责私人行程的专架,不是负责私人公务的那架。公务那架是空客机型改装的,比这架更大。我们这架开三张床, 是极限了。”
季初渺简直是服了江家,整个私人飞机,幺蛾子都能这么多。
他指了指身下的大沙发“晚上能在这开个床吗”
乘务耿直摇头“不行的呢, 请问您是有独睡的要求吗一米五的床能睡下两个人的。”
乘务话一出, 机舱内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季初渺环视一周, 视线落到金宇与钱前身上“一起睡”
被波及的无辜群众飞速开始摆手“不不不, 一米五的床,三个人睡不合适。”
无辜群众不仅粘着坐一起,还双手脚都勾连上彼此,身体力行表示拒绝。
季初渺
“不是。”季初渺越想,越觉得众人的态度很不对劲“你们怎么偏偏就一定要一起睡呢”
他说完,神探一样眯起眼睛,声音压低开始逼供“你们之间很有问题啊。”
金宇还在琢磨要如何回答,才能让这件事圆过去。他一个不察,让钱前这个才看明白二愣子开了麦。
“那你和印哥,怎么偏偏就一定不要一起睡呢”钱前直到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胆大包天。
金宇佩服这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兄弟。
郑柏咽了口酒,学着季初渺的语气,在钱前话音才落时趁热补了一刀“你们之间很有问题啊。”
季初渺
这话怎么接
飞机舱内一下陷入寂静,耳边只有飞机运行的机械声。
少年着脖子根开始发烫,绯色从脖颈爬上耳根,印出一片带着热气的红霞。
几秒钟时间,就把自己蒸熟了。
季初渺词穷,说不过。他深吸口气,恶狠狠看向坐得远远正在抿酒的aha,准备擒贼先擒王。
江印一直未插话,喝了点酒的青年眸光没有了往常的清澈犀利,变得更混沌幽深。
季初渺有种被含情脉脉注视着的感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向来饮酒很克制的贵公子,这次放纵得很。
他喝完一整杯,把杯子往桌上一推,人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撩起眼皮,微哑着嗓子开口。
“怎么,跟我睡,你害怕啊”
江印的声音不同以往,缓慢得很性感。
季初渺觉得耳朵像是被什么棉花轻轻擦过,痒到心里去了。
他晃了下神,大脑放空了几秒。半晌后才把江印的话回想了一遍。
害怕
嗯怕他江印
他季初渺,能怕他江印
这话一听就不像话。
季初渺也喝了几杯酒,反应没往常灵敏,完全没听出江印话里暗含的深意。
“我能怕什么怕你半夜吃我一条胳膊吗”季初渺不爽地回呛。
他才说完,懒散靠在沙发里的年轻aha半阖的眸子瞬间睁开,又有了光芒。他缓慢撑起身,双手合十握紧搁在桌上,不置可否地挑眉。
还想要不要护一下季初渺的郑柏见此,无声叹了气。
这架势,神仙都拦不住。
一行人在会客区休息够了,一对一对结伴往卧室去。
季初渺余光一直在渺对面的江印。
江印一直没行动。
季初渺忍耐了下,陡然站起,往卧室去。
飞机内的卧室虽装潢讲究,但说到底面积终归有限。套房配了个独立洗漱间,一张床摆着,看着也就刚够躺两人平躺。两个大行李箱占据了走道,余下空间就够一人经过。
季初渺靠在门后盯着两个并排靠墙放的行李箱,思忖片刻,抓着自己的行李箱推到一边床头,圈地盘似地占了个位,而后钻进洗漱间去。
季初渺洗得挺快,穿睡衣时才发现两套衣服是睡袍,还是完全相同的款式。
深蓝色调,暗银纹路,胸前打开,典雅中透着欲说还休的
季初渺坚定地认为,是欲说还休的骚,拒绝承认是荷尔蒙。
季初渺脑海里下意识划过偶像季才开始录制时,江印穿着同款的睡袍,从洗漱隔间浓浓水雾中走出模样。
他抓着睡袍,站在原地,认真怀疑江家的机务是不是被江印带偏了画风。
季初渺随手在腰上系了个结,才打开洗漱间门,立刻就嗅到了房间里的浅浅红酒香。
江印不知何时已经进来了,正靠在没被行李箱“霸占”的另一边床头上假寐。
听到响动,他睁开眼,偏头望过去。
季初渺见他自如地侧躺在床上,手肘明晃晃过了床的中线。
他一抿嘴,手搁在腰上为自己增强气势“你手识相点”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一副恶喵咆哮的模样。
更不知道在江印眼里,本就胸襟半敞的睡袍,被动作撑得更开,到底有多春色无边。
江印维持着注视季初渺的姿势,静默又迟缓地收回手。
季初渺觉得这人怕不是醉了,反应慢慢的。
和醉鬼一起睡。
头疼。
季初渺俯身扒拉被褥,迅速地给自己扯了床被子,把江印脸边的另一套枕头抱起,往床位一扔。躺下前,还不忘记给江印递去一个“我睡觉很安分的、你识相点”的警告眼神。
江印姿势从躺变为坐,起身,长腿一跨,越过身边鼓起的被团,往洗漱间去。
顺手还把房间的壁灯都关了。
季初渺眼前一黑,在被子里缩成虾米,从被子边缘探出眼睛,暗中观察洗漱间。
江印洗得格外慢。
季初渺重新起床,玩了会儿手机又放下,水声还没停下。
季初渺被吃饭时的几杯酒弄得有些上头,躺倒了就晕乎乎的。
他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的都不清楚,更不清楚江印一身寒气地从洗漱间出来,凝视他好几秒,帮他掖了被角,才去床另一侧躺下。
季初渺睡得格外熟,醒来时候周遭还是黑的。他下意识望向窗口,窗外还什么都看不清。
他翻了个身,只感觉一只脚有点冷。
床边已经没人了,季初渺环顾,确定江印没在房间里。他起身快速换衣,洗漱、呼噜了一把头发,抓起手机,拉开房门走出去。
会客区亮着灯,易嘉一他们都起来了,聚在吧台聊天。
季初渺才走出来,就见所有人都整齐划一看向他。
除了江印老神在在地,其他人都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复杂表情。
“怎么了”季初渺从餐盘上拿过一块烤得焦香的三明治,不明所以。
“阿渺,你昨晚睡得还好吗”钱前与金宇对视一眼,只有易嘉一迟疑着开口。
季初渺吃早饭的动作一顿“还挺好”
易嘉一望着好友一本正经的懵表情,终于忍不住笑,掏出了正停留在热搜界面的手机。
季初渺接过,一看,热搜第一江印脚。
嗯
这什么意思
季初渺疑惑又好奇地戳进去,第一时间看到了热门媒体的报道。
“今日清晨,热门偶像江印朋友圈被曝,一张照片引起广泛关注。照片中江印躺在枕头上,脸边支棱着一只脚。有好友猜测为摆拍,随后一小时内,江印又放出段短视频。配文倒不怕半夜吃一条胳膊,似乎意有所指。视频中江印一手持镜,一手整理头发,没想到真有只脚从右下方袭击而来”
媒体汇总出来的报道视频,不仅配有原图,还把视频也剪进去了。
画面里,额发凌乱的青年一改往常凌厉严肃的气质,难得有些睡意朦胧。一只匀称的小腿陡然抢镜,圆润的脚趾抵到青年下颌处。
画面中的江印表情明显闪过一丝错愕和无措,喉结被擦到,敏感地滚动了下。他最后生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对着镜头无声地做了个“不臭”的嘴型。
照片上是熟悉的机舱装潢,是熟悉的床品,是熟悉的人。
以及一只再熟悉不过的脚。
他自己的脚。
季初渺猛地低头,望向自己踩拖鞋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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