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柚觉得自己简直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喂”
她双手做喇叭状, 支在嘴边, 边跑边大声喊道“站住”
“你本事把我拉进来, 你有本事别跑啊”
弗莱迪“”
那道在前面夺命狂奔的黑影只是短暂地停了一刹那, 转眼就跑得更快了。
开什么玩笑
他的余光瞥见身后那些摇动的火光。
真当他蠢吗
虽说弗莱迪跑起来的姿势也一如他平日杀人时那般十成十的浮夸,可速度却是没得说的。
林柚眼看着距离又要被他一点点地拉远, 不得不也努力加快了步子。
“快”她催促着围绕在身边的那些炎之精, “你们能飘快的就再快点”
弗莱迪一见到她, 整个人一副天打雷劈的模样,整张脸拧巴得跟什么似的。别说是攻击了, 隔着道门扭头就跑。
这害得林柚还得再费些功夫打开那扇被划得稀巴烂的房门,本来就落了下风, 好不容易支使老板买来安眠药让弗莱迪没法再把她丢出去, 再不抓紧赶上去她还真怕这家伙跑得不见影了。
面对生前的最终下场是被活活烧死的弗莱迪,她一旦能召唤出图鉴后的第一反应当然就是叫出能点火的。
这些燃烧着的气团原本只飘在她边上当锃光瓦亮的电灯泡照明,听见这道命令后才纷纷动了起来。
有两三个在追上来前还主动靠向了她这边,林柚差点被吓一跳。但她最后还是没有闪躲,任由那灼热的温度逼近,让那几只炎之精撒娇似的在她脸上蹭了蹭。
出乎意料的是, 她没有任何被焚烧的感觉, 它们挨在脸颊上的温度只比体温高上那么一点点, 在寒冷空气里带来了一丝舒适的温暖。
当然, 这对于弗莱迪而言就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感受了。
双拳难敌四手, 更别提这些还不到巴掌大的玩意儿。他到底是来不及闪躲, 被追上去的炎之精烫得一步一跳脚, 大声地咒骂起来,骂人的词汇量之丰富听得林柚都不得不叹服。
他是有金刚不坏之身不假,可这落在身上的也都是实打实的伤害
那些在“现实”中也切实存在的鬼怪和怪物随着这小妞一起被拉了进来,可不是像平常人们在梦里认为自己会有的超能力或是想象出来的东西,一旦精神敌不过他或是他不相信就能轻松反杀的。
不过他也清楚
从对方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这些家伙能出来的时间也有限制,他只要捱过一阵子,就是翻身把歌唱的时候
弗莱迪在心里默默数着秒,十一秒,十二秒
在他数到第六十秒的时候,仿佛是商量好了似的,原本缠着他不断撞过来的“火球”们齐齐消失了。
一分钟
原来才区区一分钟,这女人不过如此
弗莱迪发自内心地狂喜起来,他嘶哑地哈哈大笑着,转过身去时几乎要把腰笑弯了。
“哈”
他嘲笑道“乖乖站在那里不要动,弗莱迪这就来取你性命啦”
他巴不得现在就把那对眼珠给活活剜出来。
说着,弗莱迪挥起手上的利刃,向前踏出一步。
众所周知,人生三大错觉之首
我能反杀。
“当”的一声,他的脚不知被哪来的鬼东西重重绊住,失衡得一头向下栽去。
在看清绊倒他的是个凭空出现的铁罐头、前方等着他的又是何物之后,弗莱迪更是死命挣扎起来,好容易才赶在真的彻底扑倒前努力用两只手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不然那湿乎乎的水泥路面上怕是要留下一幅弗莱迪限定版的“呐喊”画像。
弗莱迪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个梦境已经渐渐落入了对方的步调,才能让她想具现出什么就具现出什么。这是个相当危险的前奏,一旦他无法抓紧时机找回节奏,恐怕真要交代在这儿。
那两只撑住湿水泥的手又向下陷了一寸,他有点困难地抬起头,眼睁睁看着那小妞走近,指间跟变魔术似的又多出一张卡牌来。
她还是温温柔柔地笑着,只是这笑容在弗莱迪眼中已成了截然不同的意味。
可恶啊啊啊啊啊
危机当头,向来奸诈的弗莱迪还是选择识时务为俊杰,拔出双手的下一秒转身就逃。
林柚这时候已经不着急了。
多亏弗莱迪,让她有机会试出一张卡牌的召唤时间。
这回知道了她一次能驱使卡牌对应的鬼怪一分钟,以后就可以借此好好谋划。
唯一可惜的是哪怕在梦里,卡牌也只能一张张地用,满足不了她想为弗莱迪开迎新派对的美好愿望了。
林柚已经发现了,她无法在梦里轻易动用图鉴里的卡牌,但只要让“主宰”梦境的弗莱迪心神动摇,那代表冷却cd的灰锁就跟自动刷新了似的转眼消失不见,别提有多方便。
“所以说”
她边跑边举高了图鉴,大声喊道。
“你也清楚这样下去不是事吧,拖到安眠药效过了我下次一样有办法进来要来议和吗”
议和
弗莱迪警惕地停下了脚步。
他向后一仰身,扶正跑得歪歪斜斜的礼帽,一双在那疤痕交错的脸上格外分明的眼珠上下打量着林柚,仿佛在估量着她这话里的可信度有几分。
“这个词可不在我的字典里,”他讥嘲地咧咧嘴,这种时候了还有工夫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模仿那些受害者,“哦,弗莱迪,那个恶魔,救救我,快从弗莱迪的手里救救我啊哈,居然想着要和恶魔谈条件议和,是不是该说你蠢呢”
“是吗”
林柚冷静地说“可是现在主动权不在你手上啊。”
弗莱迪“”
字字诛心,他的肺管子都快被戳爆了。
他这就想再次举起那只嵌入了刀刃的右手,可又碍于对方捏着的那张卡牌和不知何时又要冒出来的坏点子迟迟不敢动弹。
为非作歹这么多年,弗莱迪还是第一次打毫无把握的仗,觉得满肚子坏水还不够用的。
现在就怕自己被活活气死。
“你想要什么”他哑着声问。
“很简单,”林柚一晃卡牌,“你这不是也看到了吗”
“加入我。”她说。
弗莱迪活像是听见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
可是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自己压根没有什么选择可做,要不是烧伤的肌肉太过显眼,他的脸色都快绿得跟根腌黄瓜一样了。
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狠毒又不失警惕地盯着眼前的家伙。
“如果我说不同意”弗莱迪拖长了腔调。
“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下次不行还有下下次,”林柚笑得和善,“不服就一直打到服为止呗。”
也别怪她这么狠,如今的情况不同以往,玩家们和鬼怪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要不能彻底解决,始终都是潜在的隐患,指不定就在哪儿埋伏着又冒出来坑一把。
特别是这家伙,在电影里都不知道卷土重来了多少次,虽然也是因为i太过火热,但未尝不能说明弗莱迪的阴魂不散。
“话说你到底要不要自己挑一张啊,”她故作苦恼状,“还是你真想挨个来体验一遍”
弗莱迪“”
生平第一次,他想把自己“恶魔”的名头拱手让人。
弗莱迪也不是傻子,稍作迟疑,很快就做了眼下最有利的决断。
“好吧,好吧,”他眼珠一转,举起双手佯装投降,“我现在觉得这听上去是个不错的提议了,不过,我也没办法同意啊。”
林柚“嗯”
上钩了。
弗莱迪暗地里偷偷笑了两声。
“要想让我跟你一起走,就必须得找到我的尸体,那就在”
总之先把这家伙骗出去再说
“慢着,”不成想还不等他半真半假地说了下去,林柚就插话道,“我觉得你要告诉我假地址。”
弗莱迪“”
日了狗了这小妞要不要这么敏锐
瞧见他那满脸的一言难尽,林柚眨了眨眼。
“抱歉,凡事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嘛,这样看来还真被我说中了”她一歪头,“那我觉得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弗莱迪心里猛然浮现出什么不好的预感,“什么”
“一,现在就说出真正的所在地;二,被揍一顿以后说实话。”
这叫个什么鬼选择题
林柚倒不怀疑他关于尸体的说法,毕竟在电影里,家长们在烧死弗莱迪后就藏起了他焦黑的尸体,最后还是靠埋葬了那具焦尸才暂时摆脱了弗莱迪的侵扰。
而此时此刻,完全与她立场颠倒了的梦境杀手脸色发绿发黑,咬着牙,硬生生地把答案给挤了出来“我、选、一。”
“很好,”林柚笑眯眯地一拍手,“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
“最好别让我到那边才发现你给我的是个假消息,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弗莱迪已经笑不出来了,直觉告诉他,再不把这个煞神请走,迟早被气成脑溢血。
“放心,”他冷哼一声。
时针指到十点。
关楚楚和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如约推了推还沉沉睡着的队友。要说这安眠药的效果还真不错,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醒来的迹象,希望在这途中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药效好过头了。
被连着推了半天,林柚才悠悠转醒,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的同时还觉得眼皮粘连在一起。
可惜。
她想。
她自己醒不了,弗莱迪也赶不出去,在林柚被叫醒之前就只能面面相觑。
她真想再欣赏一会儿对方那憋屈的样子。
“柚姐”耿清河有点紧张地问,“怎么样”
其实不消问,看她这么不疾不徐,就知道事情十有八九进行得很顺利。
林柚却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有纸笔吗”她问,“弗莱迪说他的尸体被扔在某个地方了,得看情况去走一趟。”
东西很快被递过来,林柚接下就匆匆地在上面写下了一串地址,把凑过来看的几人看得满头雾水。
关楚楚“废、废弃车场”
怎么会扔在那儿
林柚“嗯”了声“可能是家长们为了偷偷处理尸体吧。”
“啊,对了,”她这才想起来,摘下那顶现实里还戴在头上的鸭舌帽,笑盈盈地递还给还倚在门边的尹盛,“谢谢你的帽子,帮了大忙了。”
像是没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尹盛直愣愣地戳在原地,连手都忘了伸,近乎迷茫地盯着那顶帽子看了数秒才猛地回过了神。他急急忙忙一把抢回来,紧接着的就是光速后退,直到后背重重撞上走廊上的另一面墙才停住。
耿清河下意识上前一步,却见对方也随之后退,再走一步就干脆逃开了两三米之外。他胡乱把鸭舌帽往脑袋上一套,压下了两只红得透亮的耳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唐突似的匆匆开了口。
“对、对不起,”尹盛难掩尴尬地吞吞吐吐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众人“”
他们都被眼前这一连串转折镇住了。
林柚最先回过味来,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
有个人好像不小心暴露自己本性了。
“什么嘛,”关楚楚哭笑不得地松了口气,“之前还吓得我以为你特别高冷”
敢情是不擅长跟人打交道啊。
“怪不得之前我找你说话也离得特别远。”耿清河恍然大悟道,马上又扬起了他那招牌性的阳光笑容,“没关系,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怎样都随意啦,你要想保持距离我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不”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明显感觉紧紧挨在走廊另一侧的人心理负担轻了不少。尹盛正好帽沿,声音压得极低,迟疑着一步步磨蹭过来,“其实我也不想,但就是有时候控制不了。”
“不要紧不要紧,多大点事儿。”
林柚笑着摆摆手,话锋一转,“那现在弗莱迪的事也有着落了,要去大厅看看那个包裹吗”
她这话一出来,原本稍微轻松了一下的气氛就又重新紧绷起来。说到底,想简单地用“不拆开就不会发生”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蒙混过关也只能拖延一时的时间,现在还是尽快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然后做好心理准备为好。
老板早就在大厅休息区的沙发那儿等着了,他似乎还在因为把真相告诉自己的客人而坐立难安。兴许是也意识到那匿名包裹不太对劲,见他们过来,他起身去关上了大门,还不忘在外头挂了个“歇业”的牌子。
他不挂也没人会来就是了。
再回来的时候,老板手里多了把裁纸刀。在这莫名沉重的寂静里,他一条条地割开了捆扎在上面的硬纸带,最后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个质地坚硬的长方形木盒。
老板小心地打开了盒盖。
一如那半人多长的盒子,躺在里面的是个同样长度的娃娃。
那洋娃娃身着一条红白相间的连衣裙,腰上还缝着朵破旧的红布绢花。“她”的双腮古怪地下凹,脸蛋也泛着灰褐色,用红色的缎带扎着两条小麻花辫,双手交叠在身前。
耿清河“蹭”地站了起来。
“要不我们还是退房吧。”他说。
“刷拉”两下推椅子的声音,另外俩人直勾勾地瞪着这娃娃,也毫不迟疑地起了身。
老板“”
说好的帮忙呢
“这这不是我们不想帮,”关楚楚冷汗都要下来了,“实在是”
怀疑匿名寄来的包裹很可能会有问题不假,可谁能想到会是安娜贝尔啊
林柚倒还好好坐在原地,不失好奇地打量着这洋娃娃。
安娜贝尔这名字在恐怖片界也算是闻名遐迩了,她的起源也不简单几名年轻的护士搬进新公寓,这个名叫安娜贝尔的洋娃娃就是其中一人的母亲寄来的礼物。然而诡异的事情也随之发生了,这娃娃身上开始出现一些怪事,请来的通灵人告诉小护士们,是有一个可怜小女孩的灵魂想附身在上面,希望她们能允许这个请求。
好心的护士们同意了,殊不知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那娃娃骗过了所有人,“她”才不是什么七岁的小女孩,而是彻头彻尾的恶灵。等到得到应允、成功附在洋娃娃身上后,安娜贝尔才真正发挥起了自己的威力,以至于连赶来帮忙的牧师都惨死在路上。
而安娜贝尔之所以这么有名,不仅仅是因为电影有多恐怖,还因为这娃娃的原型在现实中真的存在。他们现在又是在游戏里,这家伙的诅咒程度只会更甚。
想到这里,林柚幽幽注视着这洋娃娃,试图用目光无声地问出对方是什么级别的卡。
不过,就算只是张r卡虽然不太可能这么大名鼎鼎的家伙可以不强,但她必须拥有。
其他人的第一反应当然跟她就不太一样了。
关楚楚三言两语地向一无所知、只是跟风站起来的尹盛讲述了这娃娃的来头,同样听见了的老板脸色煞白,也认定他们是真的懂行,急急忙忙地开了口。
“拜托了,拜托了各位来都来了,可一定得帮帮我”
他一咬牙,“其实我还有个事瞒着”
啊
林柚不明所以地看他晃动着笨重的身体跑到柜台边,拿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回来。
“我之前也没敢全相信你们。那位客人的房间里是什么都没留下,但我隐约记得他不小心弄坏过楼梯,修理也是主动提出要自己来的。”老板瓮声瓮气地说,“于是,我昨天看见木板上那个你们踩破的窟窿就伸手进去掏了掏,才发现里面”
怪不得这老板回来以后什么都没说。
这下,众人的目光全落在了耿清河的身上。
林柚“你真是幸运e”
耿清河“”
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里面藏着的就是这个”林柚转头问。
老板点点头。
林柚接过那笔记本翻开,发现它看着虽厚,真正记了东西的地方却不多。里面夹着的多是些剪报,其中有一部分是他们昨天在图书馆翻到的失踪案新闻,但另一部分居然是数十年前的陈年旧案,旁边的纸页上草草地标了个“小丑”,还有个写了又圈起来的“27年”。
仔细一对比,那些失踪案发生的日期确实是在二十七年前。
“二十七年”
林柚自言自语地重复道,又抬头问“你知道这镇子上二十七年前发生过什么吗”
老板一愣。
“不,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他挠挠光秃秃的脑门,“我几年前才搬来这儿,听这小镇子宜居又风景不错,偶尔会有观光客来,就干脆开了家自己也能住的小旅馆,平日里生意是还不错的,谁能想到”
一想起旅馆生意一蹶不振的原因,他又唉声叹气起来。
林柚悄悄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都挨过来。虽然老板不清不楚,但“27年”和“小丑”这俩词在她眼里可太有辨识度了。
“跳舞小丑潘尼怀斯。”她说。
耿清河“啥”
“这么说也不太准确,那家伙没有固定形态,你也可以称作是它”林柚歪歪头,“只是电影叫小丑回魂,那家伙最常用的形象是个模样恐怖的小丑罢了。”
“我听说过。”
关楚楚小声说“好像是个每隔二十七年就会出来为祸人间的怪物,专门喜欢残杀小孩子,还能随心所欲地变成你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东西。”
哪怕不算上那个寄过来的洋娃娃,梦境杀手弗莱迪再加上“小丑”
这位老板开店真是选了个风水宝地。
“哪来的三方会谈啊,”关楚楚说起来就一头冷汗,“要是没有解决弗莱迪,现在简直要变成必死局”
尹盛好半天憋出了句“现在逃跑肯定是不管用的。”
安娜贝尔的诅咒不必说,一旦缠上就是逃到哪里也躲不掉的,你把她扔了都能自己追回来。
至于那跳舞的“小丑”
笔记的原主人既然已经确定失踪,十有八九应该被灭口了,想也想得到,要是让那家伙知道他们发现了笔记本会是个什么下场。
“两个人留下来,守着这个洋娃娃以防出什么幺蛾子。”林柚开了口,“剩下的那个人和我一起去趟垃圾场,给弗莱迪的事做个了断谁来”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耿清河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开了口。
“我吧。”
一路上,耿清河都是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林柚早就凭着那张随手记下来的纸条跟老板问出了废品场的大致方位,全心全意都在辨认着该往哪走。眼瞅着还有两条街的距离,这才察觉到队友的情绪,“怎么了”
“也没什么,”耿清河不太好意思地挠挠脸,“我就忍不住在想万一等咱们到那儿以后他反悔了”
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了。
“或者要是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搞了一堆陷阱想整咱们。”
就突出一个从心。
林柚“他敢。”
“他要真敢玩这种把戏,”她笑盈盈地说,“肯定会后悔的。”
耿清河“”
好安心超级安心这种突然冒出来的前所未有又无与伦比的安心感是怎么回事果然该说不愧是柚姐吗
不知不觉之间,他似乎已经彻彻底底认了这迷弟的身份。目瞪口呆之余只想为对方打ca喊6,如果非要给这心情加上一份期限,他希望是一万年。
还不等他沉浸在这憧憬里太久,他柚姐的一句话就又让他惊醒过来。
“到了。”她说。
耿清河登时一个激灵。
他张皇地抬头,果真看到了废弃车场那大大的标牌。
他们来的正是时候,可能是不觉得会有人在大白天过来偷这么些破烂玩意儿,门卫亭那边空无一人。
绕过挡车栏杆,两人就这么正大光明地走了进去。
“这地方有点大啊”
耿清河挠挠头,“这下可怎么找”
林柚不语,端详着那些胡乱丢弃着的车,各式各样的车型和颜色晃得人眼晕。弗莱迪也没有告诉她具体是哪一辆车附近,鬼知道是自己不知道还是巴不得她找不到。
“先碰运气找找吧,”她说,“别分散太远。”
耿清河“哦哦”地应了声,捏着被冷汗浸湿的手心,生怕自己真一个冷不丁就瞄见某具被烧得焦黑的尸体。
三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他所担心的事倒是一点也没有发生。想也知道,那些为自家孩子私刑复仇的家长们也不会抛尸在多么明显的地方。
林柚深一脚浅一脚地绕过大堆废弃的汽车零件,心说再找不到都想从图鉴里叫个能飞的出来去从上往下地瞧瞧了。
和她反方向的耿清河注意着俩人间的距离,却忘了留心自己脚下。
这倒也怪不得他,他走在密密麻麻堆在一起的金属板上,谁能想到踩上的偏偏就是松动的那一块。
“啪嚓”一声响,耿清河连句“卧槽”都来不及说,整个人就在废料堆里滚了两圈。也幸亏这边没什么锐物,顶多就是被几块掉下来的金属板挨个砸了一遍。
“疼疼”他熟练地感叹着自己的霉运爬起来,殊不料一抬头,和正对面那辆车半开的后备箱里漏出的漆黑眼窝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耿清河“”
焦黑的骨头架子“”
卧槽
“啊啊啊啊啊”
听见那边队友的惨叫,林柚猛然转身,一回头就看到他用手撑着连连后退到了几米之外。
而另一头的汽车后备箱盖的缝隙里透出一抹黑色。
“柚姐柚姐”
耿清河回过了神,指着那后备箱连连叫道“那家伙就在这里头”
一时不知该对此情此景作何感想的林柚视线沉默地在他俩身上游弋片刻,过去拉了耿清河一把。旋即,两人人手一把充当撬棍,一起协力把那后备箱车盖给撬了开来。
没想到自己真就这么被发现了的焦尸“望”着他们,纵使眼窝空空荡荡,居然都能看出点阴郁来。
“怎么样,”林柚扔了撬棍,手往先开的后备箱盖上一搭,笑眯眯地说,“最好别告诉我你现在要反悔。”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纵使百般不甘,气愤如弗莱迪也只得认栽。一眨眼的功夫,那原先藏着他焦尸的后备箱里只剩下一张卡牌。
卡面上的字母映入眼帘的一瞬间,林柚的心情立马晴朗得不得了,迫不及待地伸手捡了起来。
她的第一张sr
名称弗莱迪
卡牌编号010
级别sr
备注在榆树街,睡觉成为了孩子们心中最恐怖的事情因为一旦入睡,就会遇到那个有着长长的金属爪子的弗莱迪。奇怪的是,明明身为在梦里横行霸道的杀手,却不知何时起开始对能让人安稳入睡的安眠药物深恶痛绝。同样被他讨厌的还有强力胶和湿水泥,简直到了恨不得绕开八百米的程度。s如果和姓林的某人独处太久,就有可能对自己的能力陷入过度消极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为了防止躁郁,还请留意使用时间。
林柚“”
有这么夸张吗
她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但无论怎样,现在都是她的卡了。林柚自认对敌人可能如寒风般冷酷,对友方还是很有人情味的,为了照顾好弗莱迪的情绪,以后尽量避免单独相处也未尝不可。
她心情不错收起了这张新来的sr卡,站在一边的耿清河也放松了下来。
“这下就可以回去跟他们汇合了吧”他不失雀跃道,“虽然安娜贝尔还在,但人多总是更”
“等一下。”林柚突然说。
空气中飘过一丝诡异的铁锈味。
“刚才那边有东西吗”
铁栏杆上系着几个红气球。
它们虽然轻盈地飘在空中,但充盈在其中的与其说是气体,更像是颜色浓重的血液。
耿清河一瞬间也哑了声,他清楚地看到,远远的树篱后,涂抹着红白油彩的小丑站在那里,露出了血腥味十足的狰狞微笑。
“那本笔记在我身上。”林柚说。
“看来,”她的视线对上那对黄色的瞳孔,“我们因为这个被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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