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二楼,雷古勒斯用飞来咒召来扫帚,骑着它从二楼窗户离开,很快追上了离家出走的哥哥。
西里斯·布莱克走在伦敦的街道上,这个时间路上已经没什么麻瓜出没了,否则雷古勒斯骑扫帚的样子会被很多人看见。
挑了个隐蔽的角落降落,将扫帚缩小收起来,雷古勒斯缓步追上了闷头往前走的西里斯。
“你走得那么着急,看来你已经想好了去处。”他不疾不徐地开口,“据我猜测应该是詹姆·波特的家,你要去戈德里克山谷对么?”
西里斯惊讶回头,看样子他完全没料到雷古勒斯居然会来追他。他半晌没说话,雷古勒斯也不介意,两兄弟站在路灯下面对视着,良久,西里斯压抑地开了口。
“你是来劝我回去的吗?”他抿唇道,“你死了这条心吧,这次我不会回去了,我也回不去了,我相信我走出来的下一秒她就把我的名字从家族挂毯上烧掉了。”
雷古勒斯点点头说:“你没说错,妈妈的确那么做了。”
西里斯嘲弄道:“是啊,就像她毫不犹豫烧掉了安多米达的名字一样,只因为她嫁给了一个麻种巫师。”
雷古勒斯安静地听他说话,西里斯说话的语气越来越阴沉:“就因为我不赞成她将我们的家当做黑魔王聚会的窝点,就因为我不赞成她和那个极端的暴徒越走越近,就因为我进了格兰芬多,因为我不推崇黑魔王,因为我不那么憎恶麻瓜,她就将我视为异类,将我当做眼中钉,肉中刺,现在好了,她可以彻底解脱了,从今往后她身边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儿子了,不会再有我这个逆子了!”
他说到这里猛地顿住,急促地喘息起来,整个人激动到颤抖。
雷古勒斯颦眉看着他,问他:“你有这么多怨言,证明你心里是不满和难过的,你为什么不能心平气和地和她交谈,非要闹成今天这个样子?”
“因为我和你不一样!”西里斯愤怒道,“我做不到像你那样蛰伏着寻找适当时机!我做不到对自己的亲生母亲虚以为蛇!我知道你内心深处早就抱有和我一样的念头了,但你绝对不会像我一样直面一切。”
雷古勒斯并不否认,他直白道:“我的确做不到像你这样莽撞,我也永远不会选择离开自己的家族。”
西里斯讥诮道:“是啊,这就是我们的区别,或许这也是我们进了不同学院的原因。看上去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鲁莽无知的,你肯定还会在心里认为我是个冲动的笨蛋,永远学不会识时务,永远无法做出最稳妥的决定,可我就是这样,我还做不到隐忍一切,我也努力过了,我努力了这么多年,我尝试过了,今天是我的极限。”
他迈开步子逼近自己的弟弟,压低声音提醒道:“绝对不能让他们再靠近那个人,如果你们真的还想让布莱克家族得以生存,就该知道暑假的聚会不能成功。邓布利多组建了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人的凤凰社,一毕业我就会加入凤凰社,我不希望到时候和你真正站在对立面,雷古勒斯。”他强调着,“警告他们,告诉他们不要乱来,邓布利多可以打败格林德沃,就可以打败伏地魔,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别到了那个时候再后悔,也别……真的和我成为敌人。”
说完最后一个单词,西里斯悲哀地收起所有表情,转身就走。
雷古勒斯看着他的背影,缓缓抬起右手,他张开手掌,手心躺着缩小的扫帚。
他歪头想了想,终于还是快走了几步将扫帚送给了西里斯。
西里斯惊讶极了,睁大眼睛看着他,雷古勒斯平静地说:“你打算走到戈德里克山谷吗?拿着它吧,你出来得太匆忙了,完全不顾后果。”
西里斯唇线紧抿,看上去有些抗拒,但还是伸出手接过了扫帚。
“祝你好运,哥哥。”雷古勒斯低声和他道别,这里已经远离了格里莫广场十二号,在这儿使用魔法很可能会引起魔法部注意,但放大咒和缩小咒这种咒语也能当做是学生在校外练习,有些住在麻瓜社区的麻种学生也是需要练习魔咒的,这么做没有直接幻影移形扎眼。
雷古勒斯看到西里斯用放大咒复原了扫帚,骑上去后最后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地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他走了,风中铮铮作响的校袍提醒着雷古勒斯时间的流逝,他缓缓收回早就看不见西里斯的视线,回眸望向家的方向,他没有回去,也没呼唤克利切,而是独自走向街道尽头。
他用非常麻瓜的方式去了一个地方。
那里的主人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很久很久。
尽管天气炎热,但巫师好像总有办法让自己不受天气影响。雷古勒斯披着黑色长袍,步行在夜幕下的薄雾中,海伦娜被莱芙叫醒的时候,被对方告知的情况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海伦娜穿着米白色的睡裙,说实话它有点不太合身,因为这不是她的衣服,是母亲留下的。海伦娜的年龄在增长,身体也在发生变化,自己的睡裙渐渐不太合适,没钱买新的就只能找母亲留下的穿,但母亲个子比她现在要高一些,睡裙穿在她身上,胸口处有些敞得太过了,白色的蕾丝边映衬着她雪白柔软的肌肤,在夜色下泛着珍珠般明润的光泽。
“雷古勒斯来了?这个时间?”海伦娜顾不上穿衣服,一边问莱芙一边冲出房门。
莱芙漂浮着回答她的问题:“布莱克少爷就在庄园外面!他站了很久,没有小主人的允许,莱芙不敢邀请他进来!小主人在睡觉,莱芙也不敢打搅小主人!”
海伦娜快步下楼梯,有些无语地问:“那你现在怎么敢打搅我了?”
莱芙晃了晃身子道:“布莱克少爷看起来不太好!也许他受了伤!莱芙感觉到他没什么精神!”
那可是布莱克家的少爷啊,真在她这儿出了什么事他们一人一精好像的确担负不起。
海伦娜没再废话,用最快的速度跑出庄园,在一片薄雾之中看见了笔直站立的雷古勒斯。
黑暗总是那样适合姓氏为布莱克的人们。雷古勒斯站在薄雾和微弱的光线之下,高挑的身影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海伦娜低下头,发现自己踩到了他的影子,立刻后退了一步。
雷古勒斯始终站在原地,看见她来了也没上前打招呼的打算,如莱芙所说的那样,他精神状态不太好,脸色苍白,眼神沉默忧郁,站姿太过标准,脊背挺得笔直,这也就让他看上去更加修长且摇摇欲坠。
海伦娜忍耐忍耐再忍耐,最后还是没忍耐住,快步跑到他面前,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关切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累,你从哪儿来的?又或者说你是怎么来的?”
雷古勒斯斯文地笑了笑说:“我走来的。”
海伦娜吃惊道:“你走来的?是我理解的那个走吗?”
雷古勒斯微微颔首,眼睑轻垂睨着她胸口的位置,海伦娜被他这么一看才想起自己的衣服,她瞬间涨红了脸,拉紧了睡裙领口道:“莱芙告诉我你一直在外面站着,我是太着急了才没换衣服跑下来,你别看了!”
雷古勒斯没说话,但他抬手解开了长袍的宝石卡扣,海伦娜听到那个声音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她张口说:“你不必……”话还没说完,属于他的巫师袍已经披在了她身上,她不再有任何走光风险了。
拢紧了长袍,海伦娜语气复杂道:“谢谢。”
雷古勒斯单薄地笑了笑说:“我们之间还需要那么客气吗?”
海伦娜忍不住道:“你前不久才说我们不再是那种你会一再迁就我的关系了。”
雷古勒斯眼睫颤了颤,低哑地说:“那是气话,你听不出来吗?”
……听得出来,并且后悔说上面那句话了,这让他们之间气氛更尴尬了。
半夜三更,一男一女衣衫不整地站在外面,这实在不是什么合适的举动。
海伦娜的心到底还是不够狠,又或者说她还是太爱他了,没办法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任他在自己面前出事。这次她做不到冷眼旁观,她又往前走了一步,看着他黑色衬衣下包裹的清瘦身材,他较之以前是真的瘦了很多,细算起来他们也没失联多长时间,怎么这么快他就瘦了这么多,他究竟有没有吃饭?
“跟我进去吧。”
海伦娜没办法就这么把他赶走,虽然她知道如果按照她的计划进行,她就该那么做的。
她把雷古勒斯带到了庄园内,一步步上楼来到亮着烛火的客厅,这里被克利切翻新过,那位很有个性的小精灵在翻新时夹带私活,让这里看上去很有布莱克家的味道。
海伦娜让雷古勒斯坐下,低声说:“我去帮你倒杯茶……不,这么晚了,喝了茶会睡不着的,我帮你倒杯水,或者你想喝什么饮料?”
雷古勒斯缓缓抬头,目光定在她身上,开口说的不是给她的回答,是另外一件事。
他的语气带着些气音,好像没有任何多余的力气了,这份气音让他本就悦耳低沉的声音越发迷人富有磁性了,听得海伦娜心神不宁。
“西里斯离家出走了。”雷古勒斯喃喃地说,“我母亲把他的名字从家族挂毯上烧毁了,从今往后他不再是布莱克家的人了。”
海伦娜将他全部的话听完,再也生不出什么旖旎的心思了。
“怎么会这样?”她不自觉走到了他身边,被他轻轻一拉就跌坐到了他身边,她怔了一下,正要躲开些,雷古勒斯就再次开口了。
“我没有哥哥了,海伦娜。”他灰色的眼睛里流露出压抑的悲伤,他并没红了眼睛亦或是哽咽,他只是语气沉郁压抑,但他越是这样克制,越是让人心疼。
“从今往后,那个家里的孩子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他自语般地说着,虽然没明确话里的含义,但海伦娜是懂的。
她去过布莱克家,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也知道布莱克夫人对自己的孩子给予厚望。
现在西里斯离开了,作为长子的人被逐出了家族,那么雷古勒斯这个次子,将毫无疑问地成为那个家的第一继承人。
在未来的所有事情当中,他将承担一切责任,接过最沉重的担子。
他的理念得不到父母的认可,也不再有哥哥陪伴左右,他孤身一身走在看不到光明的路途中,尽管他没有任何过多言语,可海伦娜也能感觉到他自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孤独和无助。
海伦娜放弃了躲开,她犹豫半晌,终究是咬咬牙抱住了青年冰冷的身体。
“还有我在。”海伦娜小声道,“他走了,不管你了,不要你了,但还有我在,我要你。”
雷古勒斯慢慢望向她,凝着她碧色眸子低声问:“你想要我?”他勾起嘴角,克制地笑笑,微垂下头近乎羞涩地说,“可以。”
海伦娜:“……”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又或者,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的回答,他那个语气,真的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海伦娜的脸烧得好像要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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