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那个女人和跟她一起的人在哪你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鬼张寒半点没有尊老爱幼的意思, 单手卡住老年妇女的脖子,将体重至少比她重三十斤的老年妇女提了起来。
谷念珍又惊又怒, 顾不得往日养尊处优老太太的尊贵气度,精心养护的指甲用力往鬼张寒抓来。
然而鬼张寒那看上去吹弹可破的细嫩皮肤, 其实么比老牛皮还坚韧,尖利的指甲抓过, 连条白印子都没留下。
这个举动激怒了鬼张寒, 她狞笑着伸出另一只手,“咯咔”的惊悚骨骼摩擦声中,将老年妇女谷念珍的右臂关节卸了下来。
“啊”
脱臼的剧痛瞬间击溃谷念珍的反抗意识,她几乎是惨嚎着叫了出来“那、那几个年轻人和洪天师在地下室里”
“洪天师”鬼张寒有些意外, “不是洪天明吗”
“是、是洪天明天师我们叫他天师”谷念珍痛哭流涕。
“哦”鬼张寒再度狞笑起来,“连天师这种搞笑尊号都开得了口, 看来你也是供养洪天明的金主”
“不是”谷念珍下意识否定, 仓惶地叫道, “我、我只是跟洪天师求点镇宅护家的菩萨像,其它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鬼张寒“嘿”了一声,粗暴地卸掉她另一条胳臂关节,将她像是丢垃圾一样随手丢到地上。
“饶命、求求你了,绕了我”谷念珍痛得都快疯了,毫无体面地缩在地上抽搐。
换成别人, 估计是不忍心看到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如此狼狈痛苦的, 但鬼张寒还真不在乎这个不但毫无怜悯之心, 还毫不客气地抬脚踩到谷念珍养护得颇为细腻的手背上,慢慢地碾“杨珊那个狗日的什么性格我还是知道的,如果你是无辜人士,她不会让你这么一个老人独自呆在到处是阴气的鬼别墅里,逃命都会带着你跑。你是要现在就老实交代呢,还是吃够苦头再开口”
剧痛之中的谷念珍,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鬼张寒。
鬼张寒狞笑了下,脚底用力。
“我、我说”谷念珍简直要疯了,不管不顾地叫道,“我、洪天师说今晚给我换命,让我提前来等他,我、我等到半夜跟洪天师汇合了过来,没想到”
“换命”鬼张寒一愣。
“洪天师说了,世界上没得长生不死药,他也做不到,但他可以把健康的娃娃命换给别个,让小娃代替要死的人去死。”谷念珍嚎啕大哭,“我、我好不容易把儿子养成才,儿子富贵了、我也跟着享点福,没想到福没享几年,就得了一身的病我都还没到七十岁,我还想继续活啊,我也是没得办法”
“煞笔”鬼张寒冷笑出声,“靠换命续命真搞笑,一般人换个器官零件都得给排异反应折腾得死去活来,整个身体都换掉就能活得长开什么玩笑”
“身体和灵魂就像容器和水,容器小了水要溢出,魂魄逐渐流失,先变成白痴再变成一团烂肉;容器大了水不够,魂魄撑不起身躯、生气不足,还来不及变成白痴就得成烂肉想夺舍他人,除非魂魄强大到能强行反哺躯体、把别人的躯壳从根本上转化成自己的躯壳你们这些垃圾、人渣、屑,做得到”
“发什么春秋大梦”
谷念珍惊骇欲绝,连身体上的疼痛都忘记了。
老年人并非如同傲慢的年轻人以为的那样,脑子已经完全生锈,无法理智地思考问题事实上,老年人只不过是思维模式已经固定、习惯了自己能理解接受的那一套理念,对日新月异的新时代接受起来比较吃力罢了,若单纯论生存智慧,老年人其实比阅历不足的年轻人要来得优秀。
就像现在,年过六十的谷念珍,虽然不知道什么“意志”、“任务者”,但也能凭本能和经验猜到鬼张寒跟那个洪天师是一路人,是那种有特殊本事的奇人异士。
也能听得懂鬼张寒的话明白过来洪天师是在骗他们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收了那么多钱,怎么可能是在骗人”谷念珍难以接受这个现实,疯狂地大叫起来。
“有煞笔就能有骗子,有买家有能有卖家,这有什么不可能”鬼张寒恶意满满地笑了起来,“也不想想洪天明为什么不直接给你们换年轻人的身体,而是换成小孩子当然是因为小孩子的身体适应力强撑得久,起码能熬个半把年才会烂啊”
谷念珍直愣愣地盯着肆无忌惮地嘲笑着她的鬼张寒,眼睛忽然往上翻,口吐白沫、浑身痉挛,剧烈地抽搐了数秒后,脖子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两个张寒全程安静地看着她蜷缩在地上抽搐,谁也没有扶她一下的意思。
谷念珍晕了过去,鬼张寒才后知后觉地道“啧,还没问这个废物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地下室从哪走也没交代”
对于这位她们俩并不知姓名、也不知来历的老人,两个张寒是压根没有半分同情。
一个想要给自己续命就不在乎会不会让健康的孩子失去生命的人,不可能得到她们半分认同曾经做过恶鬼的鬼张寒能毫不留情地杀死前夫全家,却也能放过罪不至死的被赖富志叫来的马仔;生命在曾为恶鬼的鬼张寒心目中,是有价值的。
对于像这种肆意践踏他人生命的人,要不是有“意志”的限制,鬼张寒并不介意亲手宰掉对方
没有理会这个老人会不会因得不到及时救治而失去生命,两个张寒倒回别墅室内,搜索起地下室的入口来。
将一楼搜了个底朝天,毫无所获。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上了二楼,才发现端倪。
“操,居然把地下室入口搞在二楼,难怪一楼怎么都找不着”
在二楼洗手间发现洗手池旁边的穿衣镜居然可以移动、推开后现出个向下的楼梯口来,鬼张寒气得骂出声。
修在墙壁夹层中的z字型楼梯很窄,只能容纳两人并行,两个张寒才摸黑下了十几阶,便看见一具倒卧在楼梯转角处的尸体。
“这他妈又是谁”
鬼张寒上前将这具浸在血泊中的尸体翻过来,发现是个完全不认识的、年纪大约在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大婶。
这大婶皮肤白细,穿着款式简单但质地和款型都很不错的衬衣长裤,戴着金项链和价格在万元内的女士轻奢手表,看上去似乎家境不错;但手上却有层薄薄的细茧,双臂的肉也比真正生活优越的妇女要来得有力,似乎长期从事强度较轻的室内劳动。
面相上看生前应该是个比较体面和气的大婶,死前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整张脸的五官都处于高度应激的惊恐状态。
更惊人的是她的死状这位高高胖胖、在中年妇女中绝对算“孔武有力”的大婶,整条右臂带大半个右肩仿佛被某种恐怖的力道撕扯过,肩部肌肉被硬生生扯裂一大块、锁骨和一部分肩胛骨都暴露了出来。
只看死状,就算是完全不懂法医学的两个张寒,都能确认这大婶绝壁不是痛死的就是吓死的。
“杨珊那小鬼没说他们要正面拿下洪天明,换句话说,他们原本是不准备跟洪天明正面冲突的。”鬼张寒皱起眉头,“但他们并不知道洪天明会带人过来搞什么换命难道说是临时起意跟洪天明冲突了也不对,死这儿这个女的是谁杀的,外面那个老太婆怎么没事”
“下边有血。”从尸体上方飘过,到下方楼梯看情况的张寒生魂倒了回来,“下面楼梯上滴着血,会不会是那个老太婆和这个女的从地下室逃跑上来,老太婆跑掉了,这个女的没跑掉”
鬼张寒绕过女尸,到下方看了下,果然,楼梯台阶上有不少淅淅沥沥的滴落型血迹。
“下去看看”鬼张寒艺高人胆大,当即蹬蹬往下跑。
越往下,空气中的血腥味便越浓烈,还夹杂着惊人的阴气。
混杂着多人气味的血腥气中,两个张寒都清晰地嗅到了杨珊的味道。
“操那个狗日的可别真把自己玩死了啊”
鬼张寒心头一跳,加快速度往下冲。
很快,两个张寒下到了这栋别墅的负一层。
与经过精装修的正一楼和二楼不同,地下室直接就是个简陋的毛坯间四面墙只刷了最基本的腻子,地面直接是泥土地。
简单得跟别墅完全不相衬的地下室,放置的东西却非常不简单,甚至是极其诡异的地下室正中央,居然立着一座只能在乡下或者郊区山上才能看见的土葬坟包
这座用石块垒出圆圈再填充泥土、没有墓碑的坟包,顶部的泥土被刨掉大半,挖出来的泥土撒得坟包周围到处都是。
黄土块为主的泥巴中,还混杂着不少拳头大小的、脏兮兮的黄纸包。
两个张寒同时停住脚步,神色各异地看向这处诡异的景观要不是她们下来的楼梯还在身后,她俩简直难以相信这居然是一栋豪华别墅的地下室
“阴气真尼玛重,又重又杂这里到底有过多少鬼”见过不少大场面、甚至自己就曾经是鬼物的鬼张寒,都给这个地下室充斥的杂乱阴气惊着了。
张寒生魂面色发白,忍不住悄悄退了半步“鬼鬼姐这里这里好恶心,好恐怖。”
这次,鬼张寒没有喷张寒生魂是废物,这也怕那也怕因为她也感觉到了,一种强烈得让人恶心欲吐的恶意。
迷失神智的鬼物发出的恶意也会让人鬼难受,但那种恶意说到底是纯粹的、简单的,就是要弄死你而这个地下室中的恶意,却要复杂得多,仿佛渗杂了无数鬼物无法诞生的、只有活人才能拥有的扭曲欲望。
感受到自己的精神似乎正被这强烈混杂的恶意腐蚀,鬼张寒一惊,连忙对张寒生魂喊了声“你退回楼梯那等着”,又赶紧掏了张符纸出来,贴到自己额头上。
“道具镇魂符”
“一刻钟内抵御精神腐蚀,稳固神魂。”
“使用限制精神力强度高于数值8。”
以取代他人的方式重回阳光下的鬼物任务者,虽然相比活人任务者有着更了解鬼物、更了解精神魂魄的便利,但也不是没有短板最明显的,就是他们的魂魄“非原装”问题。
正常人数值五的精神力就能免疫强度不高的精神伤害,而鬼物任务者,哪怕精神强度远高于普通人,在抵御精神攻击方面也相当吃亏。
换句话说如果说活人任务者被意志丢进困住鬼物也困住任务者的“精神囚笼”中会九死一生,那么鬼物任务者就是十死无生。
额头上贴的符纸是有时限的,为免浪费,鬼张寒立即走近地下室中、抓紧时间查看异状。
细看之下,鬼张寒面色骤变。
未经过夯实、“原滋原味”的泥土地面是凹凸不平的,远了看不出异常,近看之下,鬼张寒惊悚地发现,这些毛毛躁躁的泥地上,居然有着相当新鲜的、仿佛被什么不规则的庞然大物压过的印痕
泥土中混杂着的、还没有变黑或是变得粘稠的新鲜血液,有不少被翻动的泥土盖到了下方。
鬼张寒神色迅速凝重下来,更加谨慎地、一步步地靠近那座诡异的坟包。
离着三、四米远的距离,鬼张寒终于看清那个顶部被扒开的坟包内堆着密密麻麻的、散发着隐约腐臭气息的黄纸包
“这特吗是什么鬼”
鬼张寒惊得在原地站了下,再要抬脚前进时,她猛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排斥力。
这道奇异的排斥力,像是一道无形的波动状态能量,隐隐约约地作用到她身上,禁止她往前迈步。
“嘿”鬼张寒尝试了下发现无法前进,居然笑了起来,“去你大爷不让老娘看,老娘偏要看”
身高只有一米五、体重刚过八十斤的鬼张寒,细细小小的身躯忽然膨胀起来
“咔咔咯咯”的骨骼爆响声中,她身上穿的那套大了两个号的休闲风运动服被迅速填充满,又逐渐“缩短”、变小,肩膀宽度增加了一倍,手臂、双腿、腰长皆“扩容”了三分之二,不过数秒的功夫,居然变成了比健美先生还壮硕的筋肉怪人
只有面部和头骨大小没变的鬼张寒,狞笑着强势挤进极力阻止她前进的排斥力中。
“跟意志降临时的威势比起来,你特吗不过是只小猫咪”
嗯虽然态度十分强势,但变成筋肉魔鬼人的鬼张寒,还是花了一分多钟的时间才走完这最后三米路
脚踩到坟包旁边,鬼张寒神色再次一凝。
无论是混在泥土中掉出来的散落黄纸包也好,还留在坟包坑内的黄纸包也好,都被细细的麻线缠着,连接到坟坑正中,一个成年男性巴掌大的骨灰罐上。
“不会吧”
鬼张寒脸上少有地露出惊惧神色,连忙就近捡起混杂在泥土中的一个纸包,粗暴地将满是泥土的黄纸撕开。
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黄纸很坚韧,像牛皮一样,而被包在纸包内的是一截腐烂发臭的手指,骨头都烂出来了。
鬼张寒心头一跳,连忙又捡起另一个黄纸包,焦急地撕开。
这个纸包中,包着一对干瘪的眼球。
又一个黄纸包,包着一小节烂透了的手掌。
“操”
鬼张寒大骂了一声,立即掏出一把造型夸张的板斧,拼尽全力朝坟坑正中那罐骨灰劈去。
奈何坟包内部排斥力实在是太强,鬼张寒的动作就像是被慢放的电影画面那样,以一秒一帧的速度播放。
鬼张寒好不容易将巨大的板斧劈到离骨灰罐还有半米多的距离时,她身周的空间就像是被投下石块的水面那样泛起层层涟漪。
涟漪消失时,宛如魔鬼筋肉人的鬼张寒也消失在了原地。
站在楼梯口的张寒生魂,惊骇地张大嘴巴。
“鬼鬼姐鬼鬼姐”
“卧槽,地震”
杨珊连忙用没受伤的左臂抱住一棵奇形怪状的枯树,免得自己摔倒。
“哎哟卧槽”
双手抱着枪的闫明一个没站稳,被晃得差点摔倒在地,还好他旁边就站着新之助,及时拉了他一把。
大地诡异的震动持续了十几秒才平静下来,一行人虽然被晃得东倒西歪,倒也没再增加伤员。
“这种畸变鬼物制造的空间也会地震的吗”杨珊擦了把汗,灰头土脸地看向新之助。
“估计是又有人被拖进这个世界中了。”新之助想了想,道,“我们带的北斗定位器全部失联,有可能柯组长找人来看情况不好说,也可能是吴家人过来找人也不一定,吴家离得近,局里重新派人的话,不一定能来得这么快。”
“我就说让那个吴家的老太婆死了算了,杨珊你偏偏还想着救她一把。”没有受伤、但受的惊吓着实不小的闫明埋怨道,“要不是这帮心黑得相信可以换命的人给洪天明添砖加瓦,这个杂碎哪可能在现实中搞出畸变鬼物来。”
畸变鬼物,是鬼物中危险性最高、能力不确定性最大的一类。
杨珊和陆染风初次见面时,那只由梁家人的魂体融合而成的畸变鬼物,要不是“发育”被杨珊打断、没让那玩意儿睁开“猩红之眼”,那么缸中之鬼这个任务场景还不晓得要多少任务者拿命去填才填得住
杨珊叹了口气,没有反驳。
新之助也叹了口气,他不像闫明那样介意吴家那个老太婆的生死,他头痛的是他们事前实在是低估了洪天明这个人,不,这个疯子的野心“也怪我们自己疏忽大意,被洪天明搞出来的表象蒙蔽谁能想得到他的目的既不是打着换命的幌子骗钱,也不是养鬼蛊,而是想搞出人造畸变鬼物呢”
虽然在华夏国内没有先例,但养鬼蛊这个操作吧在世界上一些不大太平的国家或地区,其实并不罕见。
甚至在一些国家和地区,不仅是自由任务者暗搓搓搞这种事,连当地官方都有所涉足
原因么,也很简单,地球上并不是所有国家的中央政府都有华夏国中央政府的魄力、人力物力来搞专门的对策部门,在全国搞特调局和特研所,更掏不出钱来收容鬼物执念附着物比如陆染风从安庆送到黔省的b21收容物“诅咒箱”。
世界上每分钟都有人死去,全球范围内如“诅咒箱”这种鬼物执念附着物,潜在数量是一个极其可怕的数字
在这样的情况下,当有个人或机构把这种以人力难以解决、“意志”又不要的垃圾拿来废物利用、活用在“养鬼蛊”上,一些政府疲软无力的国家和地区,便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和常规意义上的养蛊不同,养鬼蛊并不是要遴选出最强的那只鬼,而是遴选出最有可能控、为人所用的鬼鬼物不可沟通,但精神系的超凡却可以操控部分鬼物。
华夏国内并无养鬼蛊先例,但操控鬼物的超凡是存在的。
这并不难理解,鬼物本身其实就是一种拥有混沌意识的精神能量体,能被“意志”加工成装备道具,自然也能被精神系的超凡利用。
首位攻破“精神囚笼”并发出经验贴的那位粤省资深者,便是一位能够操控鬼物的超凡,被他操控的鬼物甚至可以充当保命道具使用,不知道让多少他系超凡羡慕嫉妒恨
总之,虽然说起来很不中听,但只是养鬼蛊的话,危险性跟人造畸变鬼物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若是后者,以新之助的谨慎必然会叫停、把这件事转交给那些大佬,而不是一群非超凡就大大咧咧地跑过来。
杨珊心情很难受,她也没有在意那个吴家的老太婆有没有逃掉,当时选择推那个太婆一把只不过是出于本能罢了,至于对方能不能活下来,她并不在乎。
说白了,要不是对方年纪大,发现这个老太婆有这么险恶的用心时,她是会揍人的。
让杨珊难受的,是冯敢当的命运。
“新之助,冯敢当还有救吗”犹豫再三,杨珊还是问出了这个有很大可能得不到她想要的回答的问题。
新之助默默将脸别开。
“冯敢当被洪天明那个杂碎做成了畸变鬼物的核心,我看是很难救得回来了。”翼德一脸不忍地道,“他说他经常会处于无意识昏睡状态,偶尔才能清醒一天其实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哎,实在是冯敢当在清醒状态下表现得太理智、太正常,虽然他只是无心之举,却也很大程度上误导了我们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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