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7 章

    灵舟停靠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之上, 平静的海面似乎预示着未知, 但苏宸的心情却无比激动。

    在他的手中, 星图残页上描绘的凤凰星象愈发耀眼, 从原本的腾飞之姿转变为停栖之态, 表明此地正是界壁所在之地。

    星图残页是秦楚阳的本命法宝, 自那场大战之后被苏宸使用星辰之力温养了十余年才开始恢复, 原本一个修士的法宝旁人是动不得的，不过苏宸与秦楚阳两人关系密切, 星图残页虽不能在苏宸手中发挥威力, 可用它来寻自己的主人却是再合适不过。

    九州界和九重界不存在界壁，因为二者本就是相连的, 从本质上来说它们算是一界, 只是被划分为仙凡两个地域而已。

    但苏宸现在要前往的小世界, 那是真正地与九重界隔绝, 需要他穿透界壁才能抵达。

    苏宸取出了一柄造型别致的金梭，便见金梭上面遍布的纹路一阵变换，最终显示为“中玄界”三字。

    这金梭名为飞光梭, 是苏凛冰在返回上灵界前赠予他的法器, 拥有检测并刺破界壁存在、显示所前往小世界名称与位阶的能力。

    少顷，飞光梭上显现淡淡的蓝光, 表示他所前往的小世界修士能力普遍在练气到结丹之间, 恰好是他能够应付的程度。

    当然，这飞光梭并非万能。

    有言“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小世界千千万万，散步各地，飞光梭能够显示的，只有被这锻造者探索或记载过的小世界而已。

    好在事情十分顺利。

    苏宸扬了扬嘴角，将真元注入飞光梭内，霎时其陡然膨胀千百倍，从半寸大小，变得比苏宸身形都要庞大一拳。

    “去。”

    “嗖”的一声，空间被撕裂的破空声响起，便见映照着碧海蓝天的平静空前突然产生了道道涟漪，而后，便是犹如平面玻璃碎裂一般，一个隐约可见对面森林风光的空间漩涡出现在苏宸面前。

    这道空间漩涡以及两界之间的隧道，便是被飞光梭强行破开形成的。

    然而，当空间漩涡甫一被打开的刹那，苏宸便感受到了一股紊乱的罡风，如同道道气刃，令他的皮肤产生如钝刀切割般地钝痛感。

    这便是修士在打破界壁后需要面对的危机了。

    一方小世界的规越强，那么界壁也就随之厚重，想要破开的难度也会更高，除非修士的修为已经高深到能够无视界壁的程度。

    当日在得到飞光梭的时候，苏凛冰难得严肃地告知他万不能小觑界壁，修为越低，虽说界壁形成的排斥也会偏小，但这是相对而言的。

    就比如，即便苏宸所面对的紊乱空间流比苏凛冰弱上十倍，但后者遭遇的危险程度远低与前者。

    苏宸轻轻一跃，便坐在了形如一支小舟的飞光梭上，并且激发了花开傍柳钗的防御结界，然后身形一闪，便遁入其中。

    很快，没了飞光梭的支撑，空间漩涡便立刻愈合关闭。

    在进入空间隧道之后，空间流的紊乱程度远比苏宸想象中来得剧烈，花开傍柳钗形成的柳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消失，还没到十分之一的距离，其内部贮存的灵力便被扫荡一空。

    为此，苏宸不得不调动全身的真元，照理来说他的真元已经十分稳固浑厚，但消耗的速度比他想得还要快。

    “幸好有下一手准备。”

    苏宸吞服了一枚极品回天真灵丹，真灵丹不过一息，便化作奔涌的真元，毫无障碍地涌入苏宸的金丹内。

    这是对于结丹期修士而言，能最快速回复真元的极品灵丹之一，因其药方复杂，成丹率低，因此售价高昂，极品更是罕见。

    当然这宝贝也是他家渣爹给他的。

    极品回天真灵丹的药效并非一次性，而是能够周转两至三回，当它的药效彻底消失之际，苏宸终于拼着一口气脱离了空间隧道。

    他所在的地方想来是一片森林，在他的视野之内，是一望无际的树木，称其为林海也说得过去。

    下意识地感知了一番此地的灵气，他却摇了摇头“环境的确不错，可空气中灵气质量比不上九重界，想来结丹大圆满的修士在此界便是巅峰了，元婴期，应当已经飞升上灵界也说不定。”

    他复又取出星图残页，便见原本停栖的凤凰再次翱翔起来，并且明光璀璨，显然是两人的距离十分接近。

    “东面。”

    苏宸笑了笑，再度取出灵舟，便循着凤凰星象指明的路线前进。

    他穿越界壁竟是用了一月有余，如今他全心全意都系在与秦兄的感人重逢上，再顾不得其他。

    激活灵舟的匿息阵，灵舟自动隐匿在风中，偶尔快速经过，极其阵阵大风，生活在附近的妖兽以及恰好前来闯荡的修士只是迷蒙地打量了一眼上空，内心还有些奇怪，自己方才怎么好像凭空接受到了危险的预示。

    不出十日，苏宸见凤凰形象从翱翔变为停栖，表明他已经抵达了秦楚阳转世的所在地。

    “做得好，之后给你多找点天材地宝，给你喂成天阶。”

    苏宸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半空中收起灵舟，立于不起眼的林间小道上。

    然后，抬腿走了几步，他就挪到了宽敞的黄土路上。

    此时往来的人数众多，但他们即便却都对苏宸视若无睹，这是苏宸为了避免麻烦，施展了幻术之故。

    不过在短短的时间内，他倒是好好观察了一番，第一眼能得知此地的风俗习惯是否与九重界大致相同。

    从路人的衣着、气血可以看出，应当如此。

    这里的过路人，彻彻底底的凡人占了三成，有五成以上为“武者”，实力不一，但顶多出于结丹期。

    值得一提的是，他还从路人们口中得知，此地的法修被称为“驭兽师”，正如其名，走的乃是法修中的御兽之道。

    苏宸随手交纳了一些不值钱的碎银，他并没有此界的货币，便只好带上金银珠宝这样的硬通货币，好在此界凡人众多，金银的价值虽说有所贬值，却依然能够作为一般等价物使用。

    “就是不知道秦兄在此地会化名为何，不过真灵转世会保留性与部分记忆，随着年纪上涨，记忆也会日渐清晰算算时间，秦兄今年才是十五十六的少年人，竟是比当年初逢时还要年轻。”

    苏宸思及此，不禁扬了扬唇角。

    真灵转世毕竟是一门修补灵魂的术法，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轮回转生，当他家秦兄在不依靠外力的情况下，找回所有记忆，就表明是他们离开此界的时候了。

    就是不知需要多少个年头

    苏宸的步伐轻盈玄妙，看着悠然闲适，但与身旁行走的路人乃至武者相比，经过对比就能发现，前一秒他还在一处摊位前，一息后便出现在了五十米外的店铺前。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大半个水东城都被他逛完，而他也像找准了目的地一般，停下了脚步。

    当他靠近水东城之时，便不再需要星图残页指引，冥冥之中的感应让他很快便来到了城中一座宽敞的府邸正门前，威严的深棕色牌面上赫然用力透纸背的金字写着“秦府”二字。

    “秦府倒是巧了，秦兄还是姓秦。”

    苏宸扬了扬嘴角，旋即便思忖起来，不知秦兄是个什么身份，他又应该要以什么样的身份混进去呢

    也不能说是混，他光明正大地进去也是可以的。

    他旁若无人地立于原地，而因着幻术之故，往来的行人甚至包括看守的门卫也都将他当做不存在一般。

    少顷，秦府正门大开，从中走出一个骨龄二十余岁的少女。

    二十余岁，在修士中，的确依然是少女。

    两旁门卫恭敬地垂首“大小姐，您今日要前往何处”

    “我前往何处，干嘛要告知你们”少女面带不悦地扭了扭头，不过语气中出乎意料地没有刁蛮千金的傲慢之意，只是单纯地表达自己的不满而已。

    两旁门卫不敢回答，想要阻拦却又不敢，一时间三人便僵持在原地。

    不多时，又有一精神矍铄、慈眉善目的老者上前。

    “哎哟喂，我的大小姐，老爷近日可是下了死令，让您不得外出的，您就再忍忍，待再过一阵子，老爷怒气消了再出门，成不若您有什么东西想要的，府上那么多人都可以给您买回来。”

    “呼”少女无奈地呼出一口气，望着脚尖，不虞地抿了抿秀丽双唇。

    “福伯，您说，我不过是与那厮当众退了个亲而已，凭什么我不能外出那婚约本来就是爷爷酒后糊涂许下的，跟我有半毛钱关系，此刻受罪的何苦是我难不成爹不爱我这个女儿了么”

    福伯就是秦府老执事，同时也是秦父最为倚重的人，可以说他是从小看着秦可儿长大的。

    当日与秦晓阳一同前去战家退婚的也是他，亲眼目睹了那日的一切，福伯要说不气也是不可能的。

    他叹了口气，道“老爷此番生气，不是气小姐您当众退了那小子的婚，拂了战家的脸面，而是气您自作主张，竟然定下了什么荒唐的七年之约。如今战家祖宗搞到了玄天学院的入学证，那小子打算去玄天学院学武去了，指不定来日有所成就。就怕将来受气的，反倒成了小姐您啊。”

    只言片语间，苏宸便挑了挑眉合着他还旁听了一场退婚流之后的戏

    秦可儿冷哼一声“那又怎么了玄天学院虽说是此界最高的学府，但那是针对驭兽师而言，武者嗤贪多嚼不烂，不知道有多少人最终文不成武不就呢我看呀，他就是其中之一。”

    “况且，他入了玄天学院，我也会去，到时候他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本小姐岂会怕他七年后打赢我”

    “所以呀，福伯，您就让我外出嘛”

    秦可儿语锋一转，用撒娇的语调拉着老者的胳膊，轻声道“我爹他向来刀子嘴豆腐心，咱们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给他说，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数落我的。他关我禁闭，不就是为了让我知错么我现在知错了，何必呆在家中蹉跎光阴。”

    这副伶牙利嘴，倒是叫苏宸忍俊不禁。

    “姐，您一外出，全城人都知道了，又哪里是瞒得住的倒不如再在家中安心修炼几日，正巧你也可以学习一下剑法护身，以防不测，可谓一举多得。”

    一道清越的少年音传出，令苏宸心中一跳。

    他瞳孔微缩，便见一个身着无袖皮甲的少年阔步走来。

    少年虽连成年也未曾达到，却已经有一米七左右，且因常年习武，皮甲下的肌肉匀称有力，呈现出漂亮的流线型。

    无袖皮甲令他结实的双臂暴露在阳光下，他气血浮躁，想必是刚刚练完剑，额头、脖颈与胳膊上带有一些汗珠，在他走动之时，汗珠落下，金色的阳光反射光芒，让本就美好的肌肉变得愈发诱人。

    再看少年的容貌，英挺的剑眉，眼角微微下垂显出无辜的星眸，刚刚褪去婴儿肥逐渐展露青年男子凌厉感的面部线条，令他就像是一颗即将成熟的果实，拥有极度美妙的芬芳。

    起码在苏宸看来是这样的。

    毫无疑问，这便是秦楚阳的真灵转世，与其本体的容貌有八成相像，再加上其稳重锐利的气势，反倒是让他与秦可儿不太像姐弟了。

    “晓阳，你也要阻止我”秦可儿不悦地紧蹙双眉。

    原来，视角“小阳”么是个好名字啊。

    苏宸不禁暗想。

    那厢，秦晓阳问道“我倒是有些奇怪，姐你今日为何要出去，如若要买衣服、胭脂水粉、丝渺的食物之类的，我们都可以给你带回来。还是说，姐是与谁有约了”

    秦可儿“瞒不过你，早在两月前我就与阿惠说好了，结果上月出了那事儿，耽误了去不得了。所以说，拖了一次，难不成还要再拖第二次我是那么言而无信的人么。”

    “原来是金家的阿惠姐。”秦晓阳斟酌片刻后，说“既然如此，那就将阿惠姐请到府中做客，等之后爹气消了，你们再一块儿出门，不就得了”

    秦可儿面色舒缓几分，但尤有几分不满。

    “姐”秦晓阳眉头一挑，一个略带严厉的反问，立时便令秦可儿垂眸妥协了。

    秦可儿“话说回来，那你今日要去哪里平日见你总是练剑，难得出门。”

    秦晓阳“去铁匠铺看看。”

    “又去寻剑么真想不懂，你打自六岁习武以来，都弄坏多少柄剑了，至今仍找不到满意的。”秦可儿耸了耸肩。

    秦晓阳揉了揉下巴“也是无奈之举，虽说爹找来了真武学院的推荐信，但若是我不能在之前寻到一柄合适的剑，以后再想要寻，可就麻烦了。”

    一番交谈之后，秦可儿与福伯返回秦府，而秦晓阳抬眸走了几步之后，却是正正地向着苏宸的方向望去。

    “这位公子，你若是客人，何必在此按兵不动”

    秦晓阳离得远了，发现自己看不清苏宸的面孔，但对方的身形却让他感到无比眼熟，内心仿佛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但即便如此，他内心的戒备依旧没有放下，尤其是在他注意到，对方明明站在秦府正门前，离正门的距离甚至不算远，可愣是无人注意到对方的时候。

    “按兵不动”四个字已经表明了他的警戒，如有必要，他甚至会立刻让秦府侍卫上前。

    苏宸有些惊讶，现在的秦兄顶多是练气三层的实力，并且想必连术法也不会使用，竟然是觉察到了他的存在。

    想来，是他们心有灵犀之故。

    苏宸内心暗喜，在秦晓阳上前之时，撤去了身上的幻术。

    霎时，他的容貌便展露在秦晓阳的面前。

    后者马上瞳孔瑟缩，呼吸一滞，心脏蓦地狂跳，面色泛红，额头上竟是又出了不少热汗。

    秦晓阳在面对秦可儿这般水东城第一美人时，尚且不会有所感触，一方面是他从小看惯了之故，对着一张脸看了十几年，任谁都会习惯。

    但是面前的青年男子不同。

    对方给他的感觉很熟悉，但是却依旧清晰地让他感受到了“惊艳”二字。

    此时苏宸一袭雕饰流云暗纹的月牙白法衣，上面篆饰着精致华美的冰莲，衬得他整个人清冷若仙，高洁如月，头发被花开傍柳钗利落地高高挽起，真是恍若画中仙一般的人物。

    他的容貌偏艳，然双眉如两柄利剑，眸如流星，面部线条锐利，愣是让他本身的“艳”沦为了陪衬，显得他英气无匹。

    英勇彪悍、清冷皎洁、艳丽风情这三个词本应该是形容三种人，但却诡异地在同一个人身上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这种以男子英气为主导却带有矛盾的独特气质，构成一种足以让人沦陷的魅力。

    秦晓阳觉得，对方光是什么都不做，只站在原地，就足以让人顶礼膜拜。

    他回过神后，下意识地将对方和秦可儿做对比，发现作为女子的秦可儿输了。

    还是惨败

    秦可儿的确是娇媚动人的昳丽美人，但和对方相比，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甚至是实力都不及对方。

    秦晓阳与苏宸的距离不过一米，他下意识地耸了耸鼻子，立时嗅到一股清香。

    这种清香仿佛雨后草木的气息，清冽、澄澈，与对方的形象尤为符合。

    足足顿了约莫一盏茶时间，秦晓阳才从苏宸的魅力中晃过神来，强行将面上的热意压下，咳嗽一声，正色道

    “不知这位公子寻我秦府是何事”

    同样的问题，秦晓阳却又问了一遍。

    而这第二遍，他的语气中温和了许多，并且有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觉察到的期待。

    他并不知道，自己方才面部的神色变动，完全落入了苏宸的眼中。

    苏宸在心底轻笑一声想来秦兄的真灵转世，与本人一般无二，硬要说区别，便是让他回到了好似初遇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秦楚阳，阳光、正经、喜欢脸红，内心喜欢多想。

    脸红的时候还有点像金毛犬，一双下垂眼几乎要滴出水来，别提有多讨人喜欢。

    苏宸拱了拱手，缓声道“早就听闻秦家有有一位公子，剑术资质高超，同为真武学院即将入学的学生，在下便前来拜访。”

    秦晓阳微微侧目，再不敢正面苏宸的容貌，生怕自己一时又着了魔，闻言，语气中带着些微不可置信。

    “你也是真武学院的学生，但你的修为我看不透。”

    看不透，就应当是远远超过他才是。

    秦晓阳双眉紧蹙，只觉得苏宸应当是更加高深莫测的强者，而不是与他一样的真武学院学生，三阶武者。

    “看不透就对了。”苏宸促狭一笑，“在下修炼的武技有些奇特，能让人看不清底细，且乔装出强者风范但实际上么，我的修为同你差不多。”

    语毕，苏宸原本在秦晓阳眼中高深莫测的气质倏地散开，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天仙跌入凡尘。

    苏宸那一笑，秦晓阳又是心中跳动，一时便生出了一些奇怪的念头，更甚至是问了出来。

    “公子姿容美好，不知名中可带有倩字想来那么多美好字眼，倩字在我看来是最适合公子含笑的模样了。”

    苏宸秦兄把他的名字都忘了，怎么还记得“小倩”该不会是突然记忆恢复了，在耍着他玩儿吧

    当然，后面半段只是稍微想想而已，很快便被抛之脑后。

    “非也，我姓苏，名楚，秦公子唤我一声苏公子便罢。”

    楚字，草也，枝干坚劲，倒也符合对方的一身风骨。

    “方才失礼了，苏公子，在下秦晓阳。”

    秦晓阳也拱了拱手，原本的警戒心霎时消散大半，他下意识地觉得对方不会对他抱有恶意，并且对方表明了来意，应当就是想要在入学前结识他一番

    少顷，他又觉得不对，便道“不知苏公子是如何得知我接到了推荐信”

    苏宸笑了笑，借口信手拈来“真武学院的学生都通晓武学，作为本界名声赫赫的学院，在下断定，秦公子这般的剑术天才，不会错过。”

    秦晓阳作恍然状“原来如此。”

    “方才偶然听闻秦公子想要去铁匠铺看看，恰好我也有点兴趣，不妨一起去在下可是很希望能与秦公子这般的少年天才结识呢。”

    “额”苏宸的坦言让秦晓阳心中又浮现起不好意思来，不过他倒也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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