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一脸的失落, 怀疑的望着唐瑾“你弄错了吧
唐瑾指着美洲那里“东洋这里我们国家的商人不去,舆图真的不准确,但按在海岸边行驶的时间来算, 地域的面积绝对不会比我们咸国小。”
三皇子不说话,有些不信任的盯着唐瑾。唐瑾继续指着欧洲和澳洲这里道“西洋和南洋这里, 商人经常去, 能询问的人非常的多, 地域稍微准确一点。殿下要是不相信别的地方有这么大的地域,去鸿胪寺问,他们应该会知道外域有多大。”
“我肯定会去问。”三皇子正说着,看到宫女已经带来了一个蹴鞠用的皮球,他连忙道“你不要进来, 把球就放在殿外。”
宫女就把球放在了台阶下,三皇子走出殿门, 站在台阶上看着。
唐谨自然跟过去,这个距离,还能看出球的原貌, 他对三皇子道“殿下, 这离的太近了, 要放远一点。”
三皇子就让宫女把球拿远一点,一直放到了宫门外。
这个距离,三皇子看了以后, 轻声道“这有一点像是一个圆了。”
唐谨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例子, 适时道“现在是白天, 球不会发光, 看着有一点不像, 要是在晚上从远处看一个球状的灯笼, 就会很明显的发现它是一个圆了。”
这样一说以后,三皇子便明白了过来,嘴里道“你早不这样说,你早这样说的话,我早就明白了。”
这话里也有一点抱怨的意思,唐谨听后只是笑了笑。
三皇子转身进殿,对着身后跟着的小内侍吩咐“去找一盏球形的灯笼来,我晚上要看。”
说起了晚上,三皇子突然想起了一事,问唐谨“那你说,为何月亮有时候是圆的,有时候是弯的呢”
“嗯”唐谨沉吟着,考虑着到底要不要讲给三皇子听,一想反正已经讲了这么多了,所幸连这个也讲了,便小心的道,“殿下在晚上见过雨后积水的路面吗”
三皇子停下脚步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似乎见过,没太注意。”
京城多雨,唐谨知道他肯定是见过的,就笑着说“月光明亮时,晚上雨后积水的水面看起来会很亮,积水并不会发光,不过是水面把月光反照了回去。若是有一部分水面被繁密的树叶挡住了月光,那一部分水面就不会发亮。”
“对,有时湖面平静时也是这个样子。”三皇子干脆的点头,又迈开脚步向着椅子走去,“这与月亮圆缺有什么关系呢”
“臣私下以为,月亮跟水面一样,不会发光只会把光反照回去才看起来是亮的,要是真会发光就会像太阳一样一直是圆的而不会有缺。”
唐谨有些心累的解释着,觉得自己真是自找苦吃,他直接讲出海的商人说咸国以外有很多大陆不就行了,信不信让三皇子以后自己去求证就行了,为什么要为了证实自己说的话是真的而引出那么多话题。
“照你这么说,月亮缺的时候是被东西挡住了光才不会反照光了”三皇子追问着。
“这个情况应该复杂一点,也有我们所处的位置的原因吧。”唐谨说着,看三皇子坐下了,又见宫女把皮球拿了进来,笑着对三皇子说,“可以把球拿过来看一下。”
三皇子眼神过去,宫女快速的走过来把球递给了唐谨。
唐谨接过后,拍了拍向着门的那一面的皮球球面“太阳光从门口照过来,只有这一面会反照日光是亮的,里侧这一面是暗的,那么在殿下您处在的位置看过来,”唐谨走到三皇子右侧几步远站好,继续说,“刚好就能看到一半是亮的一半是暗的。因着月亮移动的方向不同,我们有时看到亮的多暗的少,有时看到亮的少暗的多。”
三皇子考虑了一会儿才明白,不解的问“那为何日月都有升落,月亮是动的,太阳却是不动的”
解释完了地域的问题,其它的都不重要了,唐谨也没有听懂什么动不动的,就笑道“这臣也不知晓了,想来跟生老病死一样,历来如此吧。”
三皇子将手肘撑在椅子旁的小高案上,用一手托着,考虑着唐谨刚刚说的这些话。
他显然脑子很聪颖,将唐谨刚说的话都记住了,自己考虑没有再问什么重复的话。
唐谨沉默的在一旁站着,心情有些低落。
好一会儿,见三皇子还不说话,唐谨试探的说“殿下,臣说这些来只是想你听个新奇,有些只是猜测做不得准,您不用忧烦日月星星这些事。至于外域广阔,只要我们咸国一直强盛下去,也不怕他们地广人多。”
“对,就是这个理。”三皇子很认同的点着头,又问,“你一定要走这么快吗观看完我的册封大典再走不行吗”
“臣去外地上任的日子紧,恐没有机会,是以提前送来了礼物。”唐谨安抚着。
三皇子“哦”了一声,有些失望,很想说你参加完了再走,却没开口。都说了日子紧了,要是过几天就是册封大典那等一等没什么,时间长了就不能等了。
“那你路上一切小心啊。”三皇子叮嘱着,有些奇怪的嘀咕,“也不知道我父皇怎么想的,把你派那么远的地方去上任,你还这么小。”
唐谨只是笑了笑,并不发表意见。
三皇子说完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对,解释了一句“我只是说你的年龄小,不适合长途跋涉,不是说你的能力小。”
唐谨学习好,不代表能力好,这话很贴心了。唐谨微笑的应了一句“臣明白。”
他想要找个机会告辞,这个时候,突然听三皇子问“对了,你母亲敕封何号”
唐谨一怔,想着三皇子的年龄,也有可能不知道,便笑道“殿下,我母亲并未封敕命。咱们国家只要入流的官员都可以为自己的妻子请封,但要为母亲请封,至少也得从五品的官职。”
“这样吗”三皇子有些意外的问,随后又道,“我看她们都是诰命,还以为都可以。”
唐谨笑了笑。五品及以上授诰命,六品及以下授敕命,三皇子这一点很明白。不过他身边能接触到的人不是一些皇亲国戚就是一些达官显贵,怕是大都能给妻母请封,甚至还能给女儿请封,不了解底层官员的事很正常。
“不行的。不过等臣长大以后娶了妻就可以为她请封敕命了。”唐谨解释着。
“那都多少年以后了,按理说你没有妻子,这敕命就应该封在你母亲的头上啊。不先给母亲封而先给妻子封,这是什么道理啊。”
唐谨笑了笑,心说,这是律法的道理啊。法律这样规定的,还能改了去。
三皇子越想越觉得不对,边站起身边道“不行,我得去找我母后,让她想办法给你母亲封个敕命。”
唐谨吓了一跳,急的都一把拉住了三皇子,快速道“殿下,万万不可无规矩不成方圆,法令岂可随意更改在你册封前的关键时刻要让人知道了这事保不定能闹出什么事来,说不得就会传你仗着身份肆意妄为,有损你的名声。”
一听唐谨的话,三皇子冷静了下来,不甘的道“我不怕名声有损,你救了我呢”
唐谨笑了“我知道殿下不怕,可皇后会担心啊,我们要体贴她身为一个母亲希望儿子安好的心情。不让父母担心,便是孝顺。再说,她掌管后宫已是不易,现在又在为你准备大典十分繁忙,就不要为这种让人为难的事去打扰她了。”
三皇子不高兴的踢了一下地面“难道你不想你母亲得封敕命啊”
唐谨笑了,点着头“自然想啊,是以我会好好当官,早早升官,好为我母亲请封敕命。”
三皇子被唐瑾这样真诚而努力的情绪所感染,心下便觉得他更好了。半晌,才说“你是一个好儿子。”
唐瑾笑了笑,突然换了话题“读书这么多年就盼着科举入仕,如今真做了官才知道做官只是一个开始,要兢兢业业,小心谨慎,不能犯任何错误,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官位就保不住了。”
三皇子一怔,想说其实犯一点小错也没有什么,当官也不一定要兢兢业业,稍微认真一点就行了,他常听他父皇骂一些官员混吃等死呢。不过他身为未来储君,实在不适合说这样的话,只得闭嘴不语。
这个时候,唐瑾开始请辞“殿下,打扰您这么长时间,您看”
三皇子笑了,挥了挥手“你还有很多事吧,回去忙去吧。”
唐瑾行了礼,出了宫,心情不好的向家里走去。
他有些后悔给三皇子讲了那么多话。咸国以前的历史是华国的历史,未来的历史却不是华国的历史,往后那些国人的命运,关他什么事呢
他只要自己好好的活着就行了。
心软半点要不得,若他是一个人讲了就讲了出事了就出事了,可这里是会株连亲人的古代社会,不是法治平等的现代世界。
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心情并没有好多少。
今天他处事和他以往谨慎小心的风格完全不同,那他到底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他烦的不是自己的多嘴,也不是自己没有提前在心里排练好给三皇子的说辞,而是这行为背后所代表的潜意识里的动机。
还没到巷子口时,唐瑾就闻到了一股桂花香味,他站住,看着远处的桂花树好一会儿,才不让自己逃避问题深究起来,他今天的行为只是为了“表现唐瑾的独一无二”,没有人可以复制替代的独一无二。哪怕真被人替代了,或许就会被三皇子发现端倪。
说到底,他还是担心这一趟江南之行。哪怕他觉得他不那么担心,下意识的行为却出卖了他。
唐瑾“啧”了一声,在心下感叹了一下人性,才往家里走。
唐老爷子就在大门内的廊下坐着等他呢,见了他的神色,脸色微变,认真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常年相处,对于对方的微表情和情绪早已清楚无比。唐老爷子知道唐瑾心性好,很少有情绪低落的时候,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唐瑾摇了摇头,觉得那些照前的知识讲一次就行了,不能再给唐老爷子说了,就摇了摇头。
人有时候很奇怪,很多话能外人讲,不能对家人讲。
唐瑾这样不出声,唐老爷子心里就急了起来,忍住不动声色的道“心里有什么话就说吧,说不得我还能给你出出主意,好过你一个人瞎想。放心,老爷不会害你。”
都劝起了人来,唐瑾为免老爷子多想,便开口“我只是觉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想了好一会儿,才道“觉得今天有些沉不住气,说话不够谨慎小心。”
唐老爷子笑了,坐下问“三皇子没生气吧”
唐瑾摇摇头,也跟着坐下,继续道“他只是不赞同我的想法。”接着就捡了他们两关于车动树动地动日动这一个问题给唐老爷子讲了,叹了口气道“都说投其所好呢,我倒好,都没弄清楚对方喜欢什么就凑上去乱说话。”
唐老爷子摸摸他的头“没事的,刚与人相处时都这样,以后记得小心说话就是了。”
唐瑾闻着满院的香味,摇了摇头,把烦恼摇去,仰头看了看院子里的桂花树,笑着道“我们来摘桂花吧,还没吃过自己做的桂花榚呢”
唐老爷子呵呵的笑了,推开二门“那可要多摘一点下来,我打算弄几坛桂花酒埋在院子里,等几年之后肯定很好喝。”
“呀,那到时候我就长大了,可有口福了”
唐老爷子乐呵呵的应着“行,到时候准你喝一点。”
唐瑾便跑进第三进的院子里,叫唐三叔拿和勾子出来,高高兴兴的折起了桂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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