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阵法传送出矿洞后,林拙依旧感到神识有股轻微的撕裂感。
但已经没有进去时那么疼,尚在她的忍受范围之内。
可她十分确信,见到刀疤脸二人时,他们的脸上一丝异常都没有。
难道随着进出次数的增多,痛苦会递减?
她将疑惑存在心里,抱着猫往居住的洞穴方向走去——这条山路,来时,她曾听到过水声。
有活水,就正好给这猫洗干净。
但她循着水声走了一段之后,还是没有找到有流水的地方。
她怕自己在山林里迷路,干脆放开神识,扫视了一圈。
而后她定格水元素最多的一个方位,收回神识,径直朝那里走去。
她没注意到,她怀中的猫,在她放开神识的时候,眸中闪过一丝幽光。
步行五分钟后,林拙见到了一条清澈的溪流。
溪水湍急,大概有一丈深,三丈宽,水中还有巴掌大小的鱼在游动,红白相间,色泽美艳。
林拙一愣:这不是锦鲤么?
她朝着上下游望了望,倒是有几条青鱼黑鱼,但再也没见到颜色这么鲜艳的鱼。
这鱼像是特地停留在岸边等着她似的,不停地摆尾,还试图跃上水面。
这么罕见的情况,按照上一世的风俗……
林拙当即闭眼,放下猫,双手合十:“锦鲤啊,能不能让我回到原来的地方?”
三秒过后,她睁开眼,满是失落。
还是青山绿水,身边还有一只猫仰头看她,仿佛在看着一个二傻子。
林拙苦笑,自言自语道:“我在想什么呢……果然是不会成功的……”
“那就换一个心愿吧……”林拙颇有些自暴自弃,“保佑我天天开挂,灵药随便捡灵宝天上掉灵兽吊炸天,嗯,最好还是无妄山那个镇狱凶兽,这样我就能在无妄山横着走了……”
“算了算了……”片刻后,林拙低头喃喃道,“这么不切实际的愿望,还不如许愿我千万不要碰到凶兽来得靠谱。”
“哗啦——”
林拙话音刚落,一片水花就溅在了她的脚边。
她定睛一看:水里的锦鲤不见了,而自己身边的猫,口中正叼着它。
然后它慢条斯理,又像是对她耀武扬威一般,三两口把鱼给吞吃入腹,转眼间,地上就只剩了一堆鱼骨。
林拙:“……”
这坑爹孩子,她才刚许完愿呢,还让不让人做一做白日梦了。
她又好气又好笑:“抓你去喂凶兽哦!”
猫的金色瞳仁闪了闪。
“害怕了吧!”林拙一时恶劣心起,“我跟你说,这座山里,不听话的崽都会被凶兽叼走!”
她感觉自己像恐吓小孩的怪阿姨,只不过她的恐吓对象是猫。
但眼前的猫听完听完这话之后,没有被吓到,仅仅抬眸看她一眼。
林拙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
那眼神一闪而过,林拙没有看太清。
而后那猫就一个转身,跑去溪边的草丛里打了个滚,舒舒服服地卧下。
那姿态,整个就是:朕已经吃饱喝足了,奴才们跪安吧。
林拙看着它身上滚了一脊背的草叶,浑身都不舒服。
她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趴在它身边,给它顺着毛,麻痹着它的神经:“崽啊,咱打个商量行不?”
猫屈尊降贵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你身上太脏了,咱能不能洗干净再睡?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嗡——”
林拙的耳朵忽然听到了一阵嗡鸣声。
然后她就看到,面前的猫全身的毛都仿佛炸开,金瞳对她怒目而视,仿佛熊熊燃烧着一团烈火。
……
林拙拎着麻布口袋离开溪边,神色间有些淡淡的懊恼。
她居然会被一只野猫给吓到失神,从而眼睁睁地看着它跃上树枝,奔腾在树林里消失不见。
果然猫都不喜欢洗澡吗,生气成这个样子……
她忽然有些伤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次见到它。
那些不敢在人前说的话,仿佛在这只猫的面前都无所顾忌。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只猫是她穿越以来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呃,然后这个朋友单方面跟她决裂了……
她的心情就在这种低气压下一路笼罩着,直到她回到住处,还未进去,就在洞穴前的空地上看到了病弱得仿佛随风就倒的赵倚晴。
和站在她身边比她还像病患的云泊舟——脸色苍白脆弱,双臂无力,左肩的道袍敞开三道口子,露出被猫抓过的三道抓痕。
林拙微微皱眉。
两人似乎在争论着什么,林拙走进,就听到云泊舟正头疼对赵倚晴道:“倚晴,我知道你不愿将人往坏处想,但她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你看我这一身的伤……”
赵倚晴面色犹豫,纠结着想说什么,忽然余光瞥到她回来,眼神立马就亮了:“若拙!”
此时已经是下午,看天色是四五点钟的样子,陆陆续续已经有不少人回到了洞穴,他们三人站在门口,偶尔有人朝他们看来。
赵倚晴似乎丝毫没有察觉那些目光,兴奋地朝她打招呼,林拙礼貌性笑笑,冲她晃了晃手中的麻布口袋:“我摘了很多红玉果,我们一起吃。”
她带出来的十几块玄铁矿还是太引人注目,她索性在路上摘了许多红玉果,佯装出一幅麻布口袋是被红玉果装满的样子。
“好呀。”
赵倚晴噌噌把她拉到身边,对云泊舟炫耀道:“你看,我说了她对我挺好的。”
云泊舟面色阴郁,毫不客气地看向林拙:“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凭着这野果就想收买人心?”
林拙盯着他左肩看了一会儿,看得云泊舟莫名烦躁。
她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把腰间的刀递给赵倚晴:“谢谢你借给我的刀。”
赵倚晴大方地挥挥手:“没事,继续借你用,我这里还有很多……唔!”
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十分心虚地朝云泊舟看了看。
林拙装作没有听见,看向云泊舟:“那么师兄现在听见了,这把刀是她借给我的。”
云泊舟的脸更黑了。
林拙又道:“云师兄,还记得我们在矿洞里说了什么吗?”
云泊舟沉默。
“若是你借的,我给你下跪认错!”
——这是他亲口说出的话,没有办法否认。
半晌后,他终于开口:“好,我给你道歉,是我的错。”
他忽然抬眸,目光如刀:“但你这个人,我还是信不过。”
他说罢就要跪下,林拙使了一道小旋风术,将他的膝盖托起。
“不用下跪,”林拙打量了一番云泊舟,“我只需要你把衣服……”
赵倚晴眨巴着眼睛忽然插了一句话:“你们在说什么?若拙,你想让师兄脱衣服?”
云泊舟听到这话,又想起刚才林拙三番四次看他的眼神,脸都绿了。
“不,”林拙道,“我只是想让他把衣服穿好,褶皱抹平,顺便把左肩的三个口子给补好。”
这幅落拓打扮实在碍眼,头发不好好扎衣服不好好穿,她从见他第一面就记上了,没想到正好有这么个机会用来收割积分。
赵倚晴:“……”
云泊舟:“……”
林拙又道:“云师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用不着乘人之危。”
云泊舟:“……”
合着她还看不上呗。
云泊舟心中说不上来地有一丝解脱又有一丝丝憋屈,他没学过缝补术和清洁术,还是赵倚晴往他身上丢了两个术法,又好好为他梳理好鬓发,才将他收拾成林拙满意的模样。
“师兄你这样还挺好看的嘛,”赵倚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比之前好看多了。”
云泊舟低头,耳垂悄悄地红了。
“神识+1。”
林拙听到脑内的声音之后,愉快地走入了洞穴:“我肚子有点饿,但不想站在外面吃红玉果。我进去了,你们自便。”
“诶,等等我,我也吃!”赵倚晴跟在林拙身后,忙不迭和云泊舟挥手,“师兄,明天见!”
云泊舟站在原地,看着她们两人进去的身影,神情复杂。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云哥,我没看花眼吧,刚才那个,好像是我哥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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