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星手中拿着筷子,用力一戳, 筷子直接戳破了盒饭。
他脸色微沉, 欺软怕硬, 不敢对有耿一淮在背后撑腰的严清发火,所有的怒气值全都喷到了花寻身上。
“你这么爱抓鱿鱼这么爱砍鱿鱼须”他咬牙切齿,“那我给你准备一池子的鱿鱼,把你扔进池子里玩一天怎么样”
唯一不是妖的贺景小声嘀咕“会淹死人的吧”
花寻呆了呆,眼见陆远星周身妖气溢开,散发出淡淡的杀意, 他虽然不知道这位妖族大佬为什么突然生气,但他怂得很快, 求生欲极强。
他快速道“不我不喜欢吃鱿鱼鱿鱼这么可爱我怎么能吃它”
唯一知道陆远星本体是什么的严清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想象了一下一株牡丹花沉在水里, 身边都是舞动着触须的鱿鱼
“噗。”
他这么一笑, 立刻收到了陆远星和花寻幽怨的目光, 还有贺景不在状态的视线。
严清“”
他撇了撇嘴, 用贺景听不到的声音说“你怎么看上去生气了你不是喜欢砍自己的触须吗”
花寻惊呼着加入了妖族专属群聊“什么陆远星是鱿鱼”
作为刚入行的新人,花寻平时都是喊陆远星这个主演兼投资人陆老师的。可他现在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为了讨好严清说了什么, 瑟瑟发抖地看着陆远星, 生怕这位修为比自己高出不少的鱿鱼大妖把他给炖了。
他原先以为,混进剧组,潜移默化地劝严清回花族是一件简单的任务。
现在看来
花寻“”想哭。
陆远星更想哭。
他咬了咬后槽牙, 盯着严清, 一字一句道“我, 喜,欢”
严清眨眨眼“是啊,你不是特别喜欢吗”
“谁和你说我喜欢的”
“耿一淮啊,”严清没觉得哪里不对,“你要是不喜欢,为什么会每天往我们家送几根啊难道耿一淮说错了吗”
陆远星本来都半撸起袖子准备下一刻就飞出片场收拾那个满口胡言的人,结果严清一张口就是耿一淮的名字,他撸着袖子的手拐了个弯,慢吞吞地又将袖子撸了回去。
谁敢说耿一淮错了啊
他露出一个镜头前的标准微笑,用尽毕生演技“对,我喜欢,他没说错。”
小花妖歪了歪头“那你刚才在生气什么啊”
“我”陆远星一口气噎着差点没把自己堵死,他一字一顿,多年来的演技都快不够用了,“我生气是因为他”
他看了一眼花寻“他居然觉得别的鱿鱼的触须比我的好吃”
“噢”严清笑了笑,“那肯定是你的好吃。”
陆远星往肚子里吞了一口血,觉得自己要被活生生气死了偏生他还不敢反驳。
花寻在严清和陆远星身上看来看去,怂了吧唧,不敢多说。
“那个”传音群聊外头,贺景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们原来是这种关系啊”
贺景什么都听不到,只见严清含笑看着陆远星,陆远星极具侵略性地看着花寻,花寻一脸爱慕又求而不得地看着严清,三角形稳定而又明显。
三个人什么都没说,表情各异,目光所落之处全然不同。
好虐。
虐的他好喜欢。
他也想加入
贺景摆出镜头下最好看的微笑表情,嗓音又软了起来“陆老师也好帅,我也喜欢你们三个开房的时候,可以捎上我吗我会很多种姿势的”
花寻愣了愣,听不懂贺景在说什么,干脆放弃听懂“你这么好看,你说什么都是可以的。”
已经被贺景的脑回路荼毒过的严清“”
头一次和贺小鲜肉合作的陆远星直接撂挑子不干了“老张”
陆远星一向在他人面前跳脱不羁,是个风流潇洒的好脾气,此刻却暴怒一般地喊人,经纪人一个哆嗦,火速跑了过来。
就连还在不远处吃饭的导演吴意都张望了过来。
只见陆远星瞬间站起来,一副想要掀桌的驾驶,浑身杀气。
“统筹呢执行呢都给我叫过来,我要换演员,这个”他指了指觉得自己十分无辜的贺景,“还有这个”又指了指怂唧唧的花寻,“都给我换掉换掉”
老张“啊为什么啊”
“因为他们爱吃鱿鱼”
片场众人“”
几个小时后,通过微信朋友圈、微博好友圈、道听途说的小八卦等途径,陆远星讨厌鱿鱼这件事就被七七八八的小道消息传开了。
传开也就算了,偏偏还有人描述得声色俱全,还有憨批忘了给陆大明星留点面子,发的微博没有设置好友可见,结果一个转发一个,评论一个堆着一个,在即将收工的时候,陆远星讨厌鱿鱼这个热搜就冲了上去。
被莫名其妙盖章“我讨厌我自己”标签的陆大明星看着微博,表情惨不忍睹。
“老张”他奄奄一息地拉住自己经纪人,“我不讨厌鱿鱼”
老张拍了拍他的肩“讨厌鱿鱼又不是什么黑点,粉丝还在夸你可爱呢,这不挺好的吗”
陆远星“好个锤子”
今天夜空的云外多,抬眼望去,看不见一片星辰。
别墅中亮着灯,耿先生手里正捧着一本略微古旧的书,聚精会神地看着。
陶宁和李穆山都不在家他们两这两天都很忙,据耿一淮所说,陶宁是去查黑妖和花妖族典籍被毁的事情了。以前严清不懂为什么他们这么忙,如今知道了陶宁是饕餮,自然也就明白,上古大妖不忙活这种拯救世界的事情,谁来忙活呢
而他的耿先生,只需要每天上上班,晚上安安全全地在家里看看报纸就好啦。
严清刚到家的时候,还以为他家耿先生一如往常地在看报纸。
等到走近,才发现耿一淮手中拿着的居然不是这个年代的书籍。
他又想到了开花的那个表情,脸红了红,却也惦记着两个人之间气氛不太对,有些别扭地坐到沙发另一边,低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耿一淮抬眸看他。
家里只有他们两个,整栋房子静谧无声,窗户开了一条缝,透了丝丝冷风进来,夹杂着些微呼啸。
片刻,耿先生才缓缓答道“别族的典籍,记了一些和花族有关的事情。”
可惜,并没有什么和严清扯得上关系的地方。
“噢”严清点点头,想着早上醒来毫无耿一淮的消息,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男人却仿若未觉,认认真真地扫过旧书的最后几页,这才放下书本,起身道“休息吧。”
严清瞬间脸红了。
这天才刚黑,耿一淮就提休息
是因为白天里微信谈的“今晚”吗
他跟在耿一淮身后回了卧室,一边又觉得想问问耿一淮是不是生气了,一边又想着耿一淮打算和他做那件事,应当是不生气的。
小花妖在心中天人交战地洗漱完出来,心中的别扭和害羞混杂在一起,从耿先生开始洗漱到耿先生穿着睡衣出来,抱着膝在床上坐着,一动不动。
对,今天耿一淮甚至没有要求他一起进去洗漱。
之前耿先生欺负他的时候,还半哄半骗地将他一起带进浴室过
难道要这么别扭地做那种事情吗
严清更不自在了。
他低着头,只感觉身前的光亮被高大的身躯挡住,那人坐在他身边,洗漱过后的清香将他环绕。
“想什么”耿一淮问他。
“没”严清的脸红了红,“你、你不上来吗”怎么就坐在床边
“上来做什么”
小花妖呆住了“你不是说”他耳稍动了动,脸色更红了。
不是在微信里和他说今晚要要做那种事的吗他一边忐忑一边期待地一边别扭地等了一整天,这人却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了。
怎么能这样啊
小花妖将头埋在膝盖里,不说话了。
他听见耿一淮叹了一口气。
“抬头。”这人对他说。
“不抬”
话落,耿先生直接上手了。
严清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耿一淮掰开,对方半抱着自己,他直接躺在耿一淮的双腿上,抬眼就是耿先生居高临下的目光。
这样的角度实在太让人心猿意马,严清挣扎着要起来,耿一淮却轻而易举地按住了他。
“觉得委屈了,”耿先生似乎真的坐怀不乱,“觉得我今天没有怎么理你,觉得我不体谅你去工作。”
他这话说的突然,一字一句不带有任何委婉,和严清认识的那个什么都说好什么事情都可以很冷静的耿先生不太一样。
严清骤然没有反应过来,茫然地抬眸看着耿一淮,没有说话。
耿一淮一整天说的话都不会太多,严清有次和陶宁聊天,说他家耿先生总是太安静太高冷,陶宁却一脸不解地说耿一淮对他已经很多话了。
但今天耿一淮像是积攒了一天的话都放到了现在来说,比平时还要多。成熟男性的嗓音一点一点传进他的耳朵里,让他沉在其中。
他张了张嘴“我”
耿一淮抬手,食指轻轻地按压在他的双唇上,止住了他的话。这人的指腹带着温度,沾染着专属于他的气息。
“我知道,我的玫瑰虽然心软好说话,但是心气比谁都大。”
“你总是在我面前比在任何人面前都有礼,谨慎、局促。你心气大,却也自卑,怕我哪天突然说我不要你了,怕我甩手离开说我嫌弃你。”
严清呼吸一滞。
耿一淮永远都是一副冷静的样子,他从未在对方身上看过情绪失控的时候。这番话骤然而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什么都和我客气,受了苦不撒娇,遇到事情自己扛。”
“和我同居还惦记着房租的事情。把你养的花草搬进来占地方,天天旁敲侧击问我需不需要付钱。”
“花妖族受难你省吃俭用找陶宁买典籍符咒,就是不问我要点钱。觉得我只在乎孩子好不好,想让你先修养还和我生气,觉得孩子都没事,我没必要拦着你。”
“每天偷偷躲起来记账,生怕亏欠我太多。”
严清的抓着耿一淮的手骤然一紧,他被耿一淮堵着嘴,说不出话来,眼神却透露了他的慌张。
耿先生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孩子的事情执着得很,担心我的感情来源于这个孩子,担心孩子的事情会让我白白期待。”
“记着一切我对你的好,什么都仿佛还债一样要还给我。”
“这样我就不会嫌弃你了,不会觉得你是个拖累,”耿一淮嗤笑了一声,“我在你心中这么不近人情”
他将小花妖按在自己的怀里,一首轻轻抚着对方头顶的枝桠,每个字都带着力道。
“严清,我是做了什么畜生的事情,要你这样和我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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