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紧张气氛, 活生生给贺景这撕心裂肺的喊叫给叫没了。
严清愣了一下“你、你是处男”
话里话外都是惊讶,明摆着不相信。
贺景却没有说话了。刚才的惊恐喊叫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能量, 他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 浑身控制不住微微发抖, 就差没有被眼前的奇异景象吓尿。
五只黑豹骤然靠近, 已经没有人在意这个唯一的人类会不会被吓死了。
陆远星散出漫天妖力, 九尾猫妖变回本体, 甩出巨大的尾巴,将靠近严清的黑豹狠狠甩开。
只是那利爪还是险些攀上严清的背,黑妖妖力沾染上小花妖身上的真龙妖气。
千里之外,正在家里和陶宁讨论严清本体的耿一淮动作骤然一停。
几位干杂活的妖族长老感受到了实质的杀气, 直接被吓得显露出半个原形,陶宁从一堆典籍和资料中抬头看他“老耿,怎么了”
耿一淮没有答话,身影直接消失在了空旷的别墅中。
影视城中,严清双拳紧握,眼瞧着陆远星、胡冉冉和花寻已经和黑妖缠在一起, 周遭除了五只黑豹之外, 逐渐靠拢过来愈来愈多的黑妖。
“我能行的”他喃喃道。
他不是那个修为低微的野妖了,他觉醒了血脉, 他拥有着非同寻常的妖力。
在血腥味中, 严清缓缓蹲下, 急促的呼吸和加速的心跳声终于缓慢平稳了下来。
他能行的。
耿一淮还有陶宁和他说过, 他的天赋是幻境之力, 埋藏在血脉的深处,只要使用得当,他可以将这些乌七八糟的黑妖全都隔绝在外。
严清回想着这段时间耿一淮陪他一起练习的幻境之力,抬手,修长的手指轻点地面。
周遭天昏地暗,路灯摇晃着吱呀作响,光影乱溅。坍塌的墙壁四周散着尘土,晦涩妖气宛如实质般飞在空中。
陆远星一反平日里的随意散漫,神情严肃,谨慎而小心。
胡冉冉却被黑妖划破了一道口子,红色的鲜血浸湿了她背部雪白的毛发。
屋漏偏逢夜雨,严清突然有些反胃,体内的妖丹微微颤动,绕在一起碰撞了几下,撞的他头脑发晕。
“乖一点”他咬牙,“你怎么还没出生就这么调皮乖一点”
耿一淮和陶宁教过他的,只要能构建出一个完全空白的幻境,就是短时间将一切危险隔绝在外。
他眼前一片昏花,只好闭上眼,将一切动静都摈除在外。
片刻,小花妖抵着地面的指尖散发出无色的光晕,幻境之力倾泻而下。
严清觉得自己浑身妖力都要被抽干了。
耳边似乎传来了胡冉冉和陆远星担忧的喊声,离他最近的花寻在他耳侧不住地询问他的情况。
严清张了张嘴,毫无力气。
花寻有功夫过来关心他,想来幻境是构建成功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只过了几分钟,严清却又觉得过了许久,有人抱起了自己,动作轻缓温柔,摈弃了一切冰凉,将温暖送至他的身边。
“别怕。”
严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这个“梦”与以往那些早晨起来就抛诸脑后的模糊片段截然不同。
它十分清晰,严清置身其中,面前一草一木的纹理都犹如实质。
严清刚想动一动,却骤然意识到四周天地的不同。和现代社会太不一样了,虽然周围的气息十分熟悉这里是私槐山,但地形多有不同,草木也极具灵气。
他似乎十分渺小。
渺小到和面前的绿草平齐。
严清“”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他还没有化生出完整的意识,只能朦胧地感觉到周遭的环境,还是个算不上妖的小玫瑰花树。
严清想动,却发现自己甚至连小花都算上,只能算是个刚破芽的小苗。
“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意识逐渐朦胧,突然发现,他其实只是置身于这小苗体内,并不能控制任何东西。
天暗了。
眼前的私槐山和严清成长的那个私槐山大不相同,大妖漫天而行,熙熙攘攘,修为高低不一的精怪遍地都是。
甚至好些猫妖路过都会来到他面前蹭一蹭。
依稀听谁说过,私槐山万年前是妖族最繁盛之地
万年前
严清猛然一惊,还未来得及思考自己是否梦到了万年以前,只感觉自己所在的小苗竟然开始逐渐虚弱。
这株可以缓慢修为成精怪的小花苗居然没有成功生成妖丹。
妖族没有妖丹不能活,那岂不是这株小苗马上就要失去生机了
严清心下焦急,却无能为力。
“你这小苗就要死了吗”他心想,“那我这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小花妖几百年的阅历都耗在了荒无人烟的私槐山,根本不清楚眼前的情况到底是怎么了。
小苗微微颤动着身体,在这一片繁盛之中,在它即将生成意识化作精怪之前,它就要因为没有生成妖丹的先天缺陷而逝去。
昏暗的天边已经全然瞧不见阳光,阴云密布。
云泽上似有雷光,带着威严,搅着云雨。
有精怪慌乱中开口“天上的那、那是龙族吗”
“龙族不是住在四海里吗”
“是是那个血统不纯的蛇”
“这分明是真龙威压”
“”
雷云居然缓缓地压了下来,电闪雷鸣跟随着那似龙似蛇的精怪。它似乎还很年幼,虽然体型巨大,但是在寿数悠长的龙族里,似乎又还是个孩子。
周遭精怪惊慌失措地四散跑开,没有一切生灵敢滞留在这篇区域。
唯有这已然知道自己即将失去生命的小苗。
它眼睁睁地看着那似龙似蛇的妖怪狠狠地摔到了地面上,头顶血淋淋的。
“唔有点眼熟。”严清旁观着,“和我家耿先生有点像。”
但这条有着爪子的“海蛇”似乎很是青涩,和耿一淮那看上去已然十分成熟、鳞片光泽鲜明的本体相距甚多。
四周雷光更大了。
严清只觉得眼前闪了闪,周遭山林焚烧,雷火蔓延至他的眼前,眼看就要将这没有妖丹的小花苗灼烧而死。
可翻滚的小龙却疼痛地转了个身,正巧压到了他的身周,将雷火隔绝在外。
这正在脱胎换骨的“海蛇”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只是无意间护了他一把。
凑近了一看,严清这才发现眼前的场景居然是这只似龙似蛇的妖怪正在血脉觉醒。
一阵阵龙吟在雷火中穿行,像是痛苦的嘶鸣。
可那发出龙吟的小妖怪身上的妖气愈发浓郁,妖力大盛。
一片片鳞片鲜血淋漓地脱落,小龙的头顶逐渐长出软软的龙角,稚嫩而强大。
那带着真龙血脉的鲜血浸染了它身下的土地,一切都被灼烧成了灰烬,唯有身处龙身旁的小花苗还有生机。
“咦”
严清一愣。
龙血缓缓蔓延,竟然触碰上了“他”的根茎。
“他”本没有妖丹,可逝去的生机却因为强大的真龙血的浇灌逐渐恢复。
“他”没有死。
根茎沾染了真龙的精血,代替了妖丹,力挽狂澜,将这本不值一提的小苗救了回来。
躺在地上的真龙逐渐恢复意识,它缓缓睁开茫然的竖瞳。
这梦却骤然结束了。
严清眼前开始逐渐模糊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清醒,正在缓缓抽离这个似梦非梦的私槐山。
意识清醒的那一刻,严清只瞧见那真龙深蓝色的竖瞳。
犹如浩瀚星辰,犹如灿灿银河。
“醒了”
似乎是陶宁的声音。
小花妖觉得周身妖力十分活跃,像是刚刚沸腾过一般。
他在温暖的怀中缓缓睁眼,茫然地对上了耿一淮焦急的目光。
回应他的是耿一淮控制不住的亲吻。
这吻来得急,却行得缓。
严清涨红了脸,快要喘不过气来时推了推耿一淮,对方这才松开了他。
陶宁靠在门边松了口气“好险你醒得快,不然老耿都要疯了。”
要疯了吗
严清眨眨眼,并没有从耿一淮的脸上挖出太多的情绪。这人似乎已经收拾好了表情,根本不给他一丝一毫发现的机会。
他靠在耿一淮的胸膛上“所以刚刚”
“刚刚在影视城里,你弄了个幻境出来可,不知道为什么浑身妖力都有些乱,后来就是”陆远星瞧了一眼耿一淮,“大人来了。也没过多久,刚把你抱回家你就醒了。”
严清这才注意到,他如今正半躺在耿一淮房里,耿一淮坐在床边抱着他。
陶宁靠在门边,陆远星站在一旁。
他理了理昏迷前的思绪,又想到方才的梦。
梦里具体发生了什么已经有些模糊了,唯有那小苗和小龙比较清晰。
他以前就经常梦到些光怪陆离的妖族胜景,四海就是由这些梦拼凑而成。
但以往那些模糊的梦了,他都如同看客。这次却不一样他置身其中。
严清想把这个梦告诉耿一淮,还没仔细回忆梦的内容,陶宁却开口了“还要叫元玉吗这一路杀得太急,我还没给她发消息。”
耿一淮正要点头,严清忙道“不用了。”
“你别担心,”严清握住了耿一淮的手,“我现在没什么不舒服的,孩子也很好。这次的昏迷好像不是坏事”
小花妖笑了笑“我感觉我妖力似乎更充沛了。”
耿先生似乎一直冷着一张脸,直到严清露出笑容,他的面容才动了动。
“应该是激发了你的天赋能力。”他说。
“我也觉得。我之前还对幻境一知半解的,现在感觉随时可以捏出来一个”小花妖笑着,看着耿一淮的目光带着期望。
这样寻求夸奖的目光耿一淮再熟悉不过“嗯,很棒。”
严清满意了。
他动了动,想要坐起来。可男人却轻轻一按,重新将他按进了怀中,动作轻柔而温和。
小花妖似乎对陆远星口中“大人”这个称呼有些意外,但他心里还惦记着别的事情,他“唔”了一声“所以那些黑妖走了阿九呢当时贺景还在”
陶宁无奈地摇了摇头,表情似笑非笑,却又有些揶揄
“胡冉冉受了点小伤,正在自我沉睡恢复,花寻在看着贺景,就在楼下。至于黑妖”陆远星咳了一声“没走。”
“啊”
没走
当时现场那么多的黑妖呢
那么那么那么多,没走
“死了。”
严清“啊”
陆远星“被抱着你的这位一个人砍死的。”
严清“”
陆远星“碾压虐杀的那种砍。”
严清“”
陆远星还嫌不够“切西瓜的那种砍。全砍了干净。”
“”
“眼前白光一闪,天地变色风云变幻,地上全是黑妖破碎的尸体的那种砍。”
严清看向“柔弱”的耿一淮真龙族假海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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