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的钱呢?”
次日晚上,日向望月看到了银行卡上的余额,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银行卡上仅有的2000日元的数字让日向望月的表情非常难看。
“这里面有我这个假期打工赚的学费,是我要上雄英高中的学费!你怎么会动它?!你是把我的钱又拿给了那个男人了吗?”
“那不是‘那个男人’,那是你爸爸!”
日向理惠冲着日向望月反驳回来。
这是第一次日向理惠动了日向望月的银行卡。
日向理惠大概也知道她做的事对日向望月造成了伤害,所以她这次说话的语气并不坚定。
但是,就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孩子怕被训斥一样,既是不愿意承认错误,也是不敢承认错误,即使理智上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也要嘴硬地坚持自己的逻辑,脑袋糊涂又偏执地觉得这样能够证明自己没有过错,这样就不用受到责备。
殊不知,就是这样的行为,更会让人觉得她从不认为自己有错,以为她是在理直气壮地做着错误的事情。
日向望月听着母亲嘴硬地反驳她,也看到了她害怕被责难的发飘的眼神。
“什么‘爸爸’,容我提醒你,他山中英助和你没有夫妻关系,你们顶多算是长期同居!而且现在你们就算是同居关系也算不上了,他在两年前就欠债躲出去了。那个没用的男人成天不务正业,现在游手好闲就指望着天上掉馅饼。”
说到那个人,日向望月从小开始就对他积攒了无限的怨气。
“多大年纪的人了!整天想着不用努力就能赚大钱,就不知道脚踏实地好好工作。这种社会的蛀虫活着对于这个世界毫无价值!别人都生怕沾惹上的,你却上赶着要!”
日本社会注重上下尊卑。若是平时日向望月这么说山中英助,日向理惠肯定会要日向望月注意她说话的语气。但这一次大概是因为理亏,所以日向理惠没有再说日向望月的语气不好。
日向望月和母亲生活了十五年,不是不知道她现在是死鸭子嘴硬,也了解她这种害怕承受责难的懦弱。
可是,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超过了她所能忍受的范围。即使知道母亲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想,可这一次日向望月仍然被激怒了。
人和父母经常会出现互补的性格。个性急躁的父母能生养出温柔有耐心的孩子,而一个没有担当需要依赖别人的母亲,她的孩子就会比同龄人成长地更成熟。
从小日向望月就体谅母亲不容易,早早就成熟起来分担家里的担子,从刚上学起,就是不让母亲操心的好孩子,是邻里远近闻名的别人家的孩子。
而且日向望月在自己个性觉醒并且逐渐开发得强大之后,日向望月就决定了以欧尔麦特为目标,因此对待母亲总是以强者怜爱弱小的心态。
说来可能有些好笑,实际上这个家里日向望月和日向理惠平日里的关系是反着的,多是日向望月包容母亲的任性和不成熟。自从日向望月进行第一份工作之后,这个家庭的养家主力就迅速从日向理惠变成了日向望月。
若是平时见到日向理惠这幅害怕又心虚的模样,除了少数几次激烈的争吵外,日向望月比起责备会更愿意将事情揭过,然后去给被争吵的事情善后。
日向望月早就不期待母亲哪一天能变得成熟起来了。
日向理惠的人生已经活过了三十多年了,也经历过被逐出家门自己讨生活了,也经历过单身女子独自抚养子女长大了,可她的性格还是这么无药可救的软弱,没有因为成为母亲而变得刚强。既没有担当,也没有主见,无论如何都要依赖着一个人才能过活。
难道仅凭她的说教就能让母亲得到醍醐灌顶吗?
不可能的。
所以日向望月早就放弃了改变母亲。
如果是以往,日向望月看到日向理惠这幅神色也就懒得继续说下去了。
但是这一次,不行。
哪怕是爆发争吵也无所谓了。
这一次的事情,日向望月无法忍受。
日向望月的手指缓缓蜷缩起来,即使在这个时候心底仍然冷静地克制自己不要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动手。
“他花言巧语从你这骗了多少次钱了,你难道还没长记性吗?过去我说过你很多次了。这一次不管怎么说,钱我一定要要回来,因为这里有我要上雄英高中的学费。”
日向理惠懦懦地说:“英助说,在你开学前,他一定会把钱还回来的。他现在有个生意,暂时需要钱周转一下。他知道这是你的学费,他也知道这钱很重要的,所以他不会不还钱的。他还说,知道你要上雄英了应该专心学习,所以他说了你开学前会把借的这些钱翻倍还回来,是给你的生活费。”
“呵……这种话听了多少次了?你自己不都说不会再相信了吗?”
“我不跟你争辩他的‘好心’,就说给我生活费这句话。他在这个家里住了七年,给过你生活费吗?你连自己都不一定能养活得了你还养着一个大男人。这么多年了,我一直看着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如果你不是天生如此,那你怎么就这么爱他?这话骗了你七年了,你到现在还没看清吗?”
“不是的!他要是有钱,他绝对也会对我们好的!他只是……他只是没赚到钱……”
“这一次你放心,他给了保证一定会还钱的。他也知道你的梦想是做职业英雄的,他知道这次是很重要的!”日向理惠语气变得坚定了很多,眼神第一次对上了日向望月的眼睛。
日向望月一直都知道,母亲是坚信这一点的。
她已经不想跟母亲再对这个虚拟语句进行争辩了,什么如果他怎样他就会如何如何。
日向望月深呼吸了三下,每一次呼气都将到了口头的话咽了回去。
半晌,日向望月用着近乎平静的语气反问:“那如果他就是没还钱呢?”
日向理惠嘴唇颤抖几下,沉默不语。
日向望月声音多了几分嘲讽:“那是不是我就不去雄英高中了呢?高中辍学打工吗?还是去别的奖学金高的普通高中?”
日向理惠:“……”
“当职业英雄,是我的梦想啊。”日向望月用着低沉到近乎叹息的声音说。
“我要做日本社会和平的支柱,想成为和欧尔麦特一样伟大的人。”
“你甘于庸碌,你可以不理解我的理想抱负,也可以不对我的成长给与帮助,但是你至少不能……做破坏我梦想的事情!”
日向望月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雄英高中录取通知。
她接到录取通知后,通知书就一直被炫耀式地放在正中央的桌子上,吃饭的时候拿开,就是因为每天路过桌子的时候都要看一遍,每看一次都会心生激动。
打开最外面的信封,拿出里面的录取信,但没有打开它,只是拿在手上。
经受过最顶级的体术训练的身体,机能已经臻于完美,所以即使是在情绪十分不稳定的情况下,日向望月的手指仍然稳健地停在空中,没有丝毫的颤抖。
“入学成绩实战成绩第一,总成绩第三。我考上了的可是雄英高中啊!是我很努力很努力考上的。”
“我要上学,要打工,还要进行训练。为了上雄英高中,我会学习到凌晨。你问问整个日本的家长,谁家家长看见孩子考上了雄英高中不是高兴地恨不得放烟花庆祝,可你呢?你看看你做的是什么事!”
日向望月说着,心中更加难过。
“这不是……英助这次遇到了好机会,我就想帮帮他。我知道错了……”日向理惠放缓了声音,小心翼翼地看着日向望月哭泣,神色露出一丝哀意。
日向望月尝试着忍耐,可是忍耐失败。
现在的心情是在愤怒吧。
但是为什么还是感觉那么难过呢?
对她大失所望?
不,虽然没有预料到她会这么做,但发生这种事情,她也不是觉得无法置信。
因为母亲啊,可是无怨无悔地养着山中英助数年在家里吃干饭。
总是被唯一的至亲人在与外人之间的选择中被放弃因而感到悲哀。
——终究还是会失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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