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小说:权臣养崽失败后 作者:浪棠
    古板守旧的李大臣下意识不愿望那个方向上想, 他好容易平复下波涛汹涌的心绪, 目光艰涩, 颤声道“明明业,可是陛下临幸了寝宫伺候的宫女,那宫女有了身子, 陛下又还未裁定好位分, 这才没透露出风声来”

    李大臣没编几句就编不下去了, 他的猜测简直蹩脚,错漏百出。

    先不说陛下乃天阉之人,无法使人受孕,就算有那么点微乎其微的可能真是宫女有喜了, 那为何频频干呕的却是陛下

    陛下病了, 李大臣与太医院有旧, 自是格外关注些,他前两日去了趟太医院问起这事,却诧异地发现这次陛下连病案都没有。

    李大臣一经询问方才得知,陛下这次的病全权由沈院判负责, 其他太医连知晓内情的资格都没有, 可帝王之疾,与社稷息息相关,不容有半点小觑, 向来是太医院的众太医会诊、斟酌再三才定夺药方,李大臣现下想来实在太过反常。

    李大臣于电光火石间一番深思,越发心惊胆寒。

    他先前随口问沈院判, 沈院判可是直言这药是给陛下送去的。

    若真只是宫女怀了龙种,那可是天大的喜事,何须遮遮掩掩更何况沈院判先前还惊恐万分地说他若是告知,便是要杀头灭族的大罪。

    李大臣心下惊涛骇浪,莫非是陛下有喜了

    不这太荒谬了简直天方夜谭男子怎会怀孕更何况是一朝天子再说了喜从何来

    李大臣猛地一想不对,男子并非全然不能孕育后代,大昭部分人便可以,陛下又姿容出众,比之大昭献上的美人尤甚

    至于喜从何来

    李大臣越想越腿软崩溃。

    他昨日才听周大臣说起,云相表面尽心教授辅佐,实则屡次与陛下行那断袖分桃之事,陛下痴慕云相,甘居人下,献身小心翼翼地伺候,由着云相为所欲为。

    云相约莫两月前以身子不适为由几乎日日宿在了陛下寝宫,女子孕吐一般从一个半月起,至三个月结束,对上这日子,可不刚刚好。

    不不不,陛下不是大昭人,不是,绝对不是,不可能。

    李大臣努力找着证据来证明是他脑子不好了,不是陛下怀孕了,却绝望地想起,大昭可孕男子似乎不能使女子受孕。

    这一点只要稍加打探,便可得知,之前大昭投降进献可孕美人时,李大臣特地留意询问过。

    陛下的天阉

    李大臣像是窥探到了什么,霎时目眦欲裂。

    医书上记载的天阉多是男子那物发育不全,可陛下显然并非此类,不然在幼时便该为人所知,而不是到了成年才自己下诏宣布。

    陛下极有可能是那物与常人无异,只是无法使女子受孕。

    这一点和大昭可孕男子的特征不谋而合。

    演戏上瘾的沈院判眼见着李大臣的脸色变幻莫测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像是受了什么重大打击,开始翻白眼,不到三秒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沈院判淡定地蹲下帮着狠掐人中,趁周围的太监还没赶过来帮忙,轻啧一声“就这点心理承受能力,跟老头我比差远了。”

    沈院判满脸忧郁地叹口气“都是跟在陛下和云相身边练出来的。”

    沈院判眼里又划过嘚瑟“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了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陛下的心思又岂是轻易能参破的”

    急急忙忙赶来的太监们把李大臣抬走了,沈院判望着他们离去的仓促背影若有所思道“看来晚上陛下寿辰上得多叫几个太医。”

    李大臣于家中悠悠醒转后,片刻不歇地跑去私会相熟的朝臣了。

    细微的变化在朝臣中悄悄发生了,云歇却无心注意,萧让突然将寿辰提前了,云歇这两日正在为萧让寿辰送什么好犯愁。

    生辰年年有,年年有新意真的太难了。

    云歇喝着茶,暗暗叹气。

    萧让可是六七岁就跟着他了,他陪萧让过了十一个生辰,这是第十二个。

    真没什么可送的了。

    管家见他愁眉不展,上去帮他出主意“相国,你可记得九年前”

    “你说放烟火”云歇一愣,随即摇头,“那哪行陛下又不是小孩子了。”

    管家坚持不懈“那三四年前”

    “不行不行,”云歇直摇头,“陛下都成年了,再送那些惹人笑话。”

    “那去年”

    “去年送的我根本不喜欢,”云歇叹了口气,“其实我原本准备陛下成年那年送他海东青,愿他日后如这稀兽,励精图治、所向披靡,为世人所仰,为后代称道,彪炳日月、名垂青史,我都已经在黑市预定好了,结果临陛下生辰,那只海东青下蛋忙着孵蛋了,便算了,改送了别的。”

    云歇下意识说完,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自觉透露太多,微微尴尬,沉默了片刻。

    管家奇了“相国您既然明明每年都有打算,那陛下十九岁,怎么突然没了主意您原先准备送何物”

    云歇脸猛地一红。

    女人。

    萧让十九岁,他原先准备送女人来着。

    现在

    反正就是不行。

    萧让要是需要他自己去找,反正他不送。

    寝殿内,萧让正批着奏折,批几本顿一下,悄悄勾一下嘴角,然后若无其事地绷紧不听话的嘴角,继续批。

    还有几个时辰。

    他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承禄在旁欲言又止,这两日陛下一步步的谋划里,他没少参与。

    那个听墙角的张大臣以为墙对面八卦的是寻常宫女太监,其实是陛下豢养的暗卫。

    那段话是故意说给因事耽搁晚一步回府的张大臣听的。

    陛下并未向他言明自己为何要装有喜,承禄却猜也能猜出来,定是云相怀了龙种。

    毕竟那日处置云峰平时,他也在场。

    既然相国的娘是大昭进献给先帝的可孕美人,相国能怀孕也就不是不可能之事了,只是他先前脑子里没产生这种勾连,现下一联系,便一通通百通。

    承禄悄悄叹了口气。

    大昭纳入大楚版图后,陛下派大臣去接手管理大昭,就在半月前,那臣子将人口上统计的结果上报了朝廷。

    大昭女人或可孕的男人诞下男子的可能是二分之一,诞下面有红痣的男子的可能是这个二分之一基础上的十分之一。

    物以稀为贵,这才令人争相追捧。

    承禄也不知该觉得云相倒霉,还是该说陛下幸运。

    承禄回过神,踌躇再三,还是咬咬牙,凑近道“陛下还请三思”

    他苦口婆心规劝之语还未出口,萧让眼都没抬地打断,手上批奏折的动作不停“利害朕比你清楚。”

    “无非朝中人心动荡、威仪受损、血脉遭受质疑、天下哗然”

    萧让语气极平淡,说时微蹙着眉,似乎极不耐烦。

    承禄听着越发焦心“陛下,寿宴还未开始,眼下还来得及改主意,或者不用那么着急,肯定有别的办法”

    萧让挑眼看他,倏然低笑了声“朝局民心于朕而言,极易操控,回转不过是时间问题,等着相父下次松口,于朕而言,才是天下第一大难事。”

    因为他不能用操控臣下的方式对云歇,所以他对云歇几乎束手无策。

    “再而言之,为帝是责任,相父则是”萧让顿了顿,一字一字极缓慢道 “是心之所向。”

    因为有心之所向,才更想承担这份责任,护他无忧。

    所以当心之所向没了,才会暴戾嗜杀,热衷毁灭。

    承禄嘴张张合合半晌,倏然觉得自己的担忧都是多余,说的都是废话。

    陛下比谁都清醒理智,做的事却比谁都疯狂骇人。

    皇帝寿辰,自是隆重非凡,虽说如此,云歇辞了寒暄入座后,还是被人数之多、规模之大所震撼。

    云歇看着一个个拖家带口的朝臣,嘴角微微抽了抽,大楚臣俸比之前朝可高上几倍不止,他们也不至于无米开灶来此蹭饭

    萧让还未到,云歇意兴阑珊等着,懒懒掀起眼皮之际,发现有几个朝臣看自己的眼神有那么点儿难以言说。

    云歇诧异地看过去,他们又立即缩了缩脖子埋下眼。

    云歇“”

    云歇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殿外倏然传来太监的尖细声“陛下驾到”

    云歇下意识抬眼朝门边望去,萧让下意识在大殿里寻找云歇,视线交汇碰撞的刹那,云歇不自在地刚要挪开眼,随意一瞥,震惊地发现萧让跟自己穿了一个色儿的衣裳。

    他因为是萧让的寿辰,特地挑了件喜气点的红色穿,万万没想到能和往日里最讨厌大红大绿的萧让撞衫。

    云歇下意识回扫了眼,发现偌大的大殿里,就他和萧让一个色儿,脸霎时红了。

    整的跟约好了似的。

    萧让觉得云歇就该穿浓墨重彩的颜色,可云歇不喜欢,他觉得俗气,但云歇的长相身姿跟俗半点不沾边,一身红色,反倒越发艳烈逼人、秾丽无双,令人不住屏息怔神、心跳加速。

    消息先进的一部分朝臣目光在二人衣服上隐晦游走,眼底稍稍露出几分暧味。

    萧让故作一愣,仿佛这只是意外,眼底却藏笑,云歇故作无动于衷,神情冷冰冰的,手心却有些发汗。

    萧让站在上首于殿里扫了眼,便对知晓他“怀孕”之事的朝臣数目心里有底了。

    不多,五六个,但够了。

    寿宴开始,丝竹之声入耳,云歇辞了貌美的宫女替他斟酒,喝着热茶,百无聊赖地观着歌舞,不去看上首盯着自己发怔的萧让。

    狗东西这几天不是脑子坏了就是眼睛坏了。

    献礼环节,萧让也对云歇会送他什么隐隐期待。

    云歇叫人把东西抬上来。

    那似乎是个笼子,外头罩着布,朝臣们好奇不已,云歇也不卖关子,直接叫人掀了布。

    朝臣们纷纷艳羡出声。

    那是一只海东青。

    海东青是游牧民族的图腾,是万鹰之王,祥瑞之兽,传说十万只神鹰才出一只海东青,性情刚硬凶猛,力之大如有千钧,翔速之快,比之电闪雷鸣毫不夸张,秉性极聪颖。

    眼前这只是纯白色,没有一根杂毛,玉爪优雅有力,微扬着头,神俊盎然,是极品中的极品,就是有点矮小。

    前朝罪臣献上海东青,竟可免其死罪,足以证明海东青之稀有及意义非凡。

    萧让万万没想到云歇会送这般无价且意义深重之宝,心尖微颤,沉声道“相父从何处得来”

    云歇脸尴尬了一瞬,敷衍道“微臣运气好,于牧人手中买得。”

    云歇暗瞥了眼萧让神色,见他眼尾微微上挑,嘴角噙着丝笑意,暗暗松了口气。

    狗东西似乎还挺喜欢的。

    这只不是去年他订的那只,这只是去年那只的崽,还没长完全,矮了吧唧的,半点没之前那只威风,他还有点嫌弃,怕萧让不喜欢。

    那日和管家逼逼叨叨完,他就灵光乍现,生育完的海东青也不太吉利,但是他可以买那只海东青的崽。

    刚好那卖主爽了他一次约,于他有愧,便极痛快地卖给了他,也是刚巧解了寿礼之愁。

    萧让望着云歇,他知道以云歇的性子不会大庭广众之下说祝辞,说这只矮不拉叽的鸟的寓意,但他都知道,他知道就好。

    云歇其实犯不着如此用心,他送什么自己都喜欢,便是来时随手摘的花叶,敬的一杯茶,皆可。

    但这十二个生辰,云歇送的每件礼,却都是按着他喜好来的,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即使不是云歇送的,他也喜欢,因为是云歇送的,所以他更喜欢。

    云歇明明知他喜好,云歇明明对他这般好。

    他之前怎么会怀疑他有异心呢

    萧让自嘲地笑了下,当局者迷。

    云歇心里明明有他。

    萧让觉得这礼物还有一层别的含义,自己就像这小海东青,是靠着云歇,才慢慢长大的。

    云歇面有薄怒,脸色绯红一片,萧让这狗东西又开始了。

    又开始盯着他发怔了。

    什么毛病。

    和云相所赠比起,其他诸位之礼便都黯然失色,不过朝臣也就没敢抱攀比碾压云相之心,而且他们绝大多数人的关注点这会儿都在云相和陛下之间的关系上,少数几个人精中的人精,关注点则在陛下的肚子上。

    萧让平复好心绪,笑道“多谢相父,相父盼让儿展翅,让儿却只想”

    他故意停顿卖了个关子,云歇好奇抬眼。

    朝臣们也纷纷被勾起了好奇心,齐刷刷地向上首看去。

    萧让望着云歇,努力绷紧嘴角,故作黯然神伤“让儿只想相夫教子。”

    云歇“”

    萧让想什么是他耳朵出问题了

    朝臣“”

    有几位朝臣却心道了一声果然如此,陛下真的有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看一眼字数,原谅我,,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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