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犹问重逢

    敬尹真人听到“太玄峰”三个字的时候, 心里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直至燕沉说出“叶怀遥”三个字, 简直更觉晦气。

    他心道,怎么又是这小子, 他又闯了什么祸

    他道“这,确有此人。不知法圣找他所为何事他”

    敬尹真人迟疑了一下,还没想到后面要怎么说,便听展榆在燕沉身后低低“啊”了一声,道“元献”

    燕沉也顺着他的话看过去, 眼睛微眯, 果然见到真是元献和尘溯门的人站在一起,此时正向着他们走过来。

    燕沉在前面跟敬尹真人说话的时候, 他身后的展榆等其他门人都是急的上火。

    特别是性情暴躁的何湛扬,简直恨不得一下子把尘溯门翻个个,揪出叶怀遥, 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七师兄。

    此时他们看见元献, 这个猜测的念头更是化作实质。

    若非叶怀遥就是明圣, 他一个跟尘溯门从来都不沾边的人, 怎么会也来到这里呢

    关于元献会出现在尘溯门的原因, 玄天楼众人实在是有些误会了, 但心情急切之下谁都不会再细想,何湛扬已经向着元献喝问道“元献, 你也是来找我师兄的”

    与此同时, 元献连一句客套见礼都没有, 也正对燕沉说“燕大哥,敢问各位为何想到要来尘溯门找这位名叫叶怀遥的弟子

    两人语声混杂在一处,然后齐齐顿住,片刻之后,展榆捏着何湛扬的手臂将他扯住,双眼盯紧元献,缓缓问道

    “你之前已经在鬼风林里见过他了。这名弟子,就是我师兄云栖君,对,或不对”

    一时间四下寂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元献脸上。

    展榆因为心情激动,手指几乎掐到了何湛扬的肉里,两人却都丝毫没有察觉。

    元献呼吸急促,心里面一片茫然,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空落。他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块大约半臂长短的树干表皮,上面赫然是一道剑痕。

    元献道“我我先前是见过他,但我们之间并无道侣契约的感应,他待我又像是陌生人一样,因此不敢相认。这是他曾在鬼风林里情急之下划出的一道剑痕。燕大哥,你来辨认罢。”

    燕沉一把将那树皮拿过来,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心中酸楚,声音都哽了“是他。”

    展榆抖着手将自己的剑拔出来,在地面上斩出一道痕迹。

    他有不少剑招都是叶怀遥亲自传授,虽然心情激荡之下有失水准,但众人也都能看出来,这一剑的剑痕走势,几乎和树皮上的一模一样。

    何湛扬“啊”了一声,大声道“敬掌教,我师兄现在何处,你倒是给句话啊”

    玄天楼其他的人也都心急如焚,再顾不得什么礼仪颜面,纷纷催促。

    敬尹真人不是不想说话,他觉得自己快要失去语言能力了。

    这些人在说什么,明圣叶怀遥那小子是明圣他不是在做梦罢

    传说中侠义无双俊美风流的天之骄子,已经足以到称“圣”的地步,怎么可能那么狡猾随性

    对了,他印象中叶怀遥还很馋

    尘溯门的其他人听闻此言,也是一片哗然。他们就是现在立刻被打死,然后再投胎十回,也绝对不可能想到叶怀遥就是玄天楼的云栖君。

    这下完了,把人给得罪成了那样,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敬尹真人深深吸了好几口气,用严厉的目光将尘溯门的弟子们扫了一遍,压制住他们此时的骚乱,转头时就换了一副笑脸。

    敬尹真人道“诸位莫怪,此事实在是出乎意料。叶怀遥咳咳,明圣打小是被我尘溯门太玄峰峰主在山下的雪地里捡回来的,我们看着他长大,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是这般身份。方才”

    他眼珠一转“方才门中出了点小乱子,他应当还在自己的居处。我这边带各位前去。”

    其实敬尹真人也不知道叶怀遥现在跑哪去了,这么说只是想尽量拖延点时间,想出个主意来。

    他说完这番话之后,已经有机灵的弟子悄悄跑出去传令,让其他人快点行动,一定要在玄天楼众人之前先一步将叶怀遥找到才成。

    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也得稳住他啊

    否则看这些人对明圣的在意程度,若是知道了整件事当中的内情

    敬尹真人不自然的语气,以及在场其他人惶惶不安的脸色,都尽收于燕沉的眼底,方才的大惊大喜一过,他又怎会看不出这事当中的古怪

    只是想着马上就能见到师弟,旁的一切都可以到时候再说,燕沉只做不知,暗地里向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

    当下由尘溯门的弟子在前面引路,一行人折往山下,直接御剑,向着太玄峰而去。

    没有人注意到,有两名玄天楼弟子故意落到后面,飞着飞着,身影逐渐变淡,竟然消失了。

    敬尹真人也没发现,他正悄悄凑到朱弘威的旁边,想要弄明白事情怎会演变至此。

    他低声急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真是明圣”

    朱弘威心情甚好,笑着道“既然法圣和掌令使都已经说了,那自然是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他拍了拍敬尹真人的肩膀“我说老哥,你这回可捡到宝了。我玄天楼上下,对这位云栖君,那可都是情谊深厚,珍视异常,你尘溯门照顾了他十八年,这份大人情,以后何愁没有报答”

    敬尹真人眼前一黑,险些从剑上跌下去。

    这下可真是捅了大篓子,招惹谁不好,好巧不巧,他们得罪的人偏偏是这位明圣。

    就算不用朱弘威说,敬尹真人也曾经对整个玄天楼上下对于明圣的在意有所耳闻。

    生前就是万般爱护,十八年前出了那件事之后,这名字更成为每个人心头的一根刺,失而复得之下,恐怕在意程度也要再翻上个十番。

    眼下众人或激动、或急切、或喜悦,唯有他抓耳挠腮,惶恐不已。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敬尹真人心里清楚,即便去了太玄峰,他们也不会如愿见到叶怀遥。

    别说那小子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就是在之前,大比刚刚败给成渊时,他就已经在昏迷中被赶到了山下的草屋里面,很久没回来过了。

    敬尹真人所能拖延的时间眼看就要到此为止,领命而去的弟子们尚未传回找到叶怀遥的消息,所以说,现在该怎么办

    他这边还没想出来法子,另一头,玄天楼的人早已被也朝着山上而来的容妄看到了。

    所谓正邪不两立,燕沉等人当年和邶苍魔君打得不可开交,容妄既然已经恢复记忆,这些个老对头自然是一眼都认出来了。

    他脑筋转的很快,稍稍一想,便猜到应该是叶怀遥的身份已经被对方得知。

    这样看来,叶怀遥是肯定安全了,他也不必再多事。

    也是,论理燕沉他们才是这天底下跟叶怀遥最亲近的人,而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呢

    叶怀遥如果知道他就是容妄,恐怕根本就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罢。

    更何况容妄此时身上的魔气尚未被完全消去,贸然上去很有可能被燕沉等人看出破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仰头看着不远处的山峰,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攥紧,掌侧还隐隐可以看到刚才疾奔时磕出的血迹。

    明明一路上那么辛苦才爬上来,眼看就要到达叶怀遥的身边,他终究还是停住了脚步。

    曾经的慌乱担忧过去,他又重新记起了那个从来都不曾改变过的事实魔君和明圣,向来殊途,从未曾同路而行过。

    但没什么好难过的,千年都过去了,他也早就应该习惯了不是吗

    容妄秀丽而阴郁的面容上露出一个苦笑,但这笑容一闪即逝,仿佛他连表达痛苦都是有时限的。

    他认清了自己的处境,却并未急着离开。毕竟身为睚眦必报的邶苍魔君,就算此时不好再强行插手,给那几个仗势凌人的狗东西上点眼药,还是要的。

    容妄在山上兜了几圈,很快便遇上了一个双目红肿的少女。他曾见过对方给叶怀遥送过几次饭,知道这位也是太玄峰上的弟子,是叶怀遥的师姐,名叫林秀。

    这女人对叶怀遥,很不错。

    也是,那人生来就招人喜欢,大多数人都对他好,对他的不好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容妄丝毫不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在逻辑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的脸说变就变,转眼就露出一副怯生生的表情,跟在了林秀的身后。

    天真愚蠢的傻姑娘,叶怀遥是不会喜欢的,但是他现在,正需要一个这样的人。

    林秀本来为了叶怀遥的事情正难受着。她对自己这个潇洒俊美的师弟早有爱慕之情,只可惜妾身有意,郎心似铁,也只好作罢。

    此回得知掌教似乎有意要把叶怀遥处死,以平息成峰主的愤怒,林秀焦虑不已,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游魂似的在山上转来转去,就看见了这个也总喜欢往叶怀遥身边凑的小少年。

    她愈发觉得被勾起了心事,无精打采地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这位姐姐。”

    容妄小心翼翼地说“你知道叶大哥在哪吗”

    林秀苦笑,懒得跟着孩子解释,也不答他的问题,只问“你找他干什么”

    容妄道“我听说掌教真人要将叶大哥抓起来处置他,可是刚才山上来了一帮人,正在打听这件事,好像是来救他的。要是找不着他,那帮人就该走了,我的赶紧告诉他呀。”

    林秀生性单纯,有绝对不可能怀疑这么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孩子,这一听也着急起来。

    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也不管容妄口中的那些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来头,这可都是叶怀遥此刻仅剩下的生机了。

    但这一时半会的,可上哪里找人去

    林秀着急起来,咬了咬唇,说道“这样罢,小兄弟,你再去其他地方看一看叶师弟会不会在,你说的那些人在什么地方,我我现在过去,先拦住他们”

    容妄眼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光,面上却露出个又欢喜又感激的天真笑容来,用力点了点头,说道“他们正往太玄峰去呢。”

    林秀狠了狠心,想着人命关天,怎么也要搏一把,于是重重一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小兄弟,劳你再去找找叶师弟罢。”

    她还不会御剑,说罢之后,提着裙角,匆匆地去了。

    容妄慢吞吞地转身,作势走了几步,到了一棵大树后面的时候,却是直接施施然一提衣角,席地而坐,开始盘膝运功,消化体内的魔气。

    却说与此同时,另一头敬尹真人带着玄天楼一行人,飞至半路,燕玄派出去私下打探的人也已经回来了。

    “大师兄。”

    对方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刚才已经稍加打探过了,不知为何,这尘溯门中提起那名叫叶怀遥的弟子时,都神色慌乱,颇有隐瞒避讳之态。时间有限,又不好强逼,我没追究出缘由,只知道他从宗门大比之后,就已经被赶到外门去居住了,根本就不在太玄峰。张师弟还在找寻。”

    就算没有问出具体原因,但听这寥寥数语也能知道,叶怀遥在这里过的肯定不好。

    燕沉心里一揪,脸色就沉了下来,收剑落地,说道“先别走了。”

    眼看前面不远处太玄峰就已经要到了,敬尹真人心中正自惴惴,不知道该如何为这场徒劳而可笑的寻找做出解释,见燕沉神色有异,他也跟着神色一紧。

    其他人见法圣不飞了,更不敢凌驾于他的头上,纷纷也跟着收剑落地。燕沉心似火烧,没心情客套,直接冷声道“敬尹真人,烦你说实话罢。叶怀遥到底在哪”

    他这话一说,把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何湛扬惊道“什么意思,师兄不在太玄峰那、那他们干嘛带咱们去”

    燕沉也觉得简直匪夷所思,这尘溯门的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虽说方才提到叶怀遥的时候,敬尹真人那种种慌张的反应他尽收眼底,但燕沉想着反正对方已经答应要带自己去见师弟了,还是先见到人要紧,真相如何,到时候他可以再问。

    结果谁能想到,敬尹真人竟然如此莫名其妙,煞有介事地带着他们向着太玄峰过来,其实那根本就是一座无人的空山。

    这不是白白遛人吗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还是这人疯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敬尹真人干巴巴地道“这是、是不在”

    这下连展榆也忍不住了,冲上去一把扭住敬尹真人的领子,喝问道“你们到底把我师兄弄到哪里去了,还不快说否则我掀了你的山头,砸了你们尘溯门”

    敬尹真人呼吸困难,他堂堂一派掌教,足足要比展榆大了一个辈分,被对方扭着竟然无法挣脱,只得道“本、本来是住在山下咳咳咳现在不知还在不在”

    展榆恨恨道“找到人再跟你算账”

    他一把将敬尹真人搡开,燕沉已经一拂衣袖,召来佩剑。

    他急着去找叶怀遥,本来人都要走了,却听一个少女的声音急切高喊道“公子请留步”

    燕沉一顿,转头看去,见一个看上十八九岁年纪的姑娘正气喘吁吁,向着自己跑了过来,正是林秀。

    容妄故意使坏,隐瞒重要信息,燕沉外表如同贵介公子,林秀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何等大人物,见他真的要离开,立刻着急了。

    她跑到燕沉面前,满脸焦急地说道“这位公子,求你不要走,你救救叶师弟罢他他真快要被掌教真人他们给、给逼死了”

    那位要“逼死叶师弟”的掌教真人就在眼前,可想而知她说出这番话要花费多大的勇气。敬尹真人怎么也没想到林秀会冲出来说这个,整个人脸都青了。

    这边玄天楼众人正摸不着头脑,骤然听她说的这般吓人,无不变色。

    尘溯门这边有位长老见势不妙,连忙冲过去一掌拍向林秀后心,竟大有拼着让人怀疑也要将她一掌毙命的架势“一派胡言”

    他的掌风未至,已经被旁边的何湛扬飞起一脚,正中胸口,斥道“我看你他妈才是全都扯淡,滚”

    他们刚才客客气气,是为人知礼,再加上觉得叶怀遥受了尘溯门的照料,眼下真相大白,那长老根本就不够何湛扬一脚踹的,连哼都没哼出来一声,直接骨碌碌滚到了山下。

    燕沉冲着林秀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叶师弟他现在怎样了”

    林秀道“刚刚山上一直在晃,他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去,我在让人找他。他以前是住在山下的,现在却不知是否会回去取东西。。”

    大家听了这话,才全都松了一口气,何湛扬忍不住喃喃地说道“阿弥陀佛,可吓死我了。”

    展榆站在旁边,一声没吭,却也跟着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燕沉道“劳烦姑娘,边走边说。”

    他急于寻找叶怀遥,带着林秀御剑下山,同时请她将事情详细说来。

    林秀见众人个个神色关切,燕沉别的不说,先问叶怀遥的安危,应该是真的很关心他了,心里头稍稍有了底,又说道

    “我们都是太玄峰的弟子,可是师尊去世之后无人照管,处处受气。叶师弟天性聪颖,辛苦练了一身功夫,却被成师兄废去了灵脉,又赶到山下的草棚里居住。这之后还不算,掌教真人为了置他于死地,还故意派他去了鬼风林,没想到又遭羞辱”

    她所知道的那些事实,只有部分是亲眼所见,大多数也都是听人说的。

    传言往往言过其实,再加上林秀这些年也没少受到冷待,在她心里,心上人叶怀遥更是个善良无助,任人欺凌的凄惨美少年。

    万事就怕动感情,这经过一番加工讲述出来的故事可实在太要命了。

    林秀将严矜如何高傲羞辱,成渊如何几次逼迫,以及叶怀遥受伤昏迷,在山下养伤时没吃没喝的事都讲了出来。

    她自己心里也有怨气,为了打动燕沉等人,更是搜肠刮肚,但凡听到一丝半毫的事,都要拿出来说一说,只把燕沉等人听的脸色铁青,双手不住发抖。

    能把这些早已成名多年的大人物气到如此失态,从这个层面来说,尘溯门也真是可以如掌教之愿,名扬天下了。

    待到她将要说的说完,一行人也已经快到叶怀遥当初养伤时所住的草屋了。

    燕沉推开门,环顾了一圈房中物品的摆放。

    他们师兄弟们从小一起长大,互相之间熟悉无比,哪怕是对于对方的一点小习惯都了如指掌。他只消这样一看,便完全确定了,叶怀遥一定在这里住过,当下又喜又气。

    喜的是不管变成什么样子,起码人还这样好端端地活着,气的自然就是尘溯门以及严矜的举动。

    燕沉见这里破败简陋,屋子外面还堆着柴垛水桶等物,也不知道叶怀遥受了伤,住在这么破的地方,是不是还要跟着干粗活。

    他从小到大,哪里做过这个

    说来叶怀遥十四岁进了玄天楼,相貌俊美不说,偏偏又聪明机灵,文武兼修,再加上生来一副讨人喜欢的脾气,上有师尊师兄宠着,下有师弟师妹捧着,人人只怕他哪里不高兴不舒服,何曾受过半点委屈

    现在可好,在一个破落户一般的尘溯门,竟然弄了这么多糟心事出来。

    饶是他性沉稳宽和,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这是也不由被气的双手微微颤抖,手扶着草屋的门框,几乎说不出话来。

    展榆定定地看了这草屋一眼,眼尖地发现桌上放着一盘已经干硬的窝头。

    他自然不知道那是叶怀遥有淮疆养着,根本不会去碰这种东西,只想起师兄最喜欢美食,不由心中大恸。

    他忽地转过头来,问道“谁是严矜”

    展榆心里憋着一口气,目光如电,已经由众人的神情辨别出了严三公子的身份,对他厌恨到了极点。

    严矜身份不低,若是想杀他一定会有人阻拦,展榆心疼师兄,在心里发了狠,即使拼着受到重责也一定要出这口恶气。

    他知道自己一旦动手,必然会有人阻拦,因此故意耍了个心眼,问完这句话之后走近两步,毫无征兆,骤然出手

    一道凌厉无匹的气劲直接向着严矜轰了过去,连站在周围的人都觉得威压迫面。

    猝不及防之际眼看严矜就要当场毙命,另一头的斜坡上忽然上来个人。

    对方出现的太巧,正好挡在了严矜和展榆那道攻击之间,白白自己凑上去,做了挡箭牌。

    如果就这样被一招打死,那可也太冤枉了。可堂堂玄天楼掌令使满怀杀意的一招,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接的住

    但来人只是稍稍一怔,电光石火之间,已经快捷无伦地抬手捺出,在半空中一引一带,将那股气劲方向一折,打到了身边的空地上。

    招式娴熟的,仿佛经过了千百次的演练。

    展榆倏地一怔,然后脱口道“师兄”

    这句话出口时已经有些哽咽,看见叶怀遥踉跄了一下,他飞快地冲上去,一把将对方扶住。

    兜兜转转遍寻不见,结果师兄弟们又以如此仓促的方式出现在各自的面前,甚至连近乡情怯的间隙都没有,展榆抓住了叶怀遥的手臂,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对方的体温。

    他紧紧地抓着叶怀遥,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鼻子发酸,忍不住又傻呆呆重复了一遍“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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