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寓身化世

    他又好气又好笑, 说道“这种偷鸡摸狗的角色你倒是知道惦记我。”

    叶怀遥道“我也想让你英雄救美, 但是救完了还得跟陶家人巧言周旋, 你行吗”

    忽悠人这方面,天下自然无人能出云栖君之右。

    展榆却挑一挑眉,偏生道“不去。”

    叶怀遥叹息道“我一走十八年,身负沉伤, 功力亦不复往昔, 漂泊在外,受尽欺凌”

    展榆“”

    明知道这人在演, 但是说实话, 听着还是挺心疼的。

    叶怀遥道“本来以为不管外人如何, 最起码自家兄弟不会嫌弃我。现在看来世态炎凉,人心易变, 连你都对我不耐烦了,早知道死在外面算了,我还回来”

    说到这里,展榆终于听不下去了, 伸出手来, 捏鸭子一样捏住了叶怀遥的嘴, 将他后面“做什么”三个字憋了回去。

    “行了行了,别总是胡说八道,什么死啊活啊的。”他悻悻道, “演我演还不行么。”

    此回把逐霜抓来, 虽然也算是有所收获, 但陶离纵的病情仍然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眼看他一日日地衰弱下去,陶家人又如何能不急

    众人一个个愁眉不展,纷纷起身就要散去。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厉喝“纳命来”

    要不是跟着叶怀遥,展榆一辈子都不可能自己干出这样的事来。

    堂堂玄天楼掌令使大材小用,由于演戏太过迈力,情急之下嗓子都破了音,这一声喊的十分惨烈,倒像是被人给砍了。

    叶怀遥默默地用扇子抵在唇上,陶家人则集体被这声嚎叫惊的一哆嗦,纷纷转头去看。

    只见紧接着议事厅的窗棂被撞破,一名蒙着脸的白衣人踊身扑入,手中长刀锋刃雪白,在灯下亮的刺目,直向着昌鸿夫人当胸刺去。

    如此变故,实在出乎陶家上下的意料。

    这里是他们议事的内厅,外有法阵,内置守卫,对方竟然连夜行衣都不穿,大摇大摆一身白衣摸进来,可见不是狂傲,便是有绝对的自信。

    同时他的招式亦是高明之极,甫一出手,房中烛火齐齐一暗,刀光恍若海浪风潮,狂涌而至。

    这等高手,实在是平生所未见

    陶离铮情急之下大喝道“二姨子,敢动我娘,跟你拼了”

    展榆“”

    他的目标本来也不在昌鸿夫人身上,原本打算意思一下就得了,结果陶离铮这个混球实在是嘴损到让人手痒。

    他刚才不就是嗓子劈了音吗怎么就二姨子了

    展榆经常被叶怀遥气的哭笑不得,因为那是他宝贝师兄,对着外人可就没这么客气了,见陶离铮一剑刺来,当下不闪不避,持刀横掠。

    为了不暴露身份,展榆手里这柄刀是从陶家护卫那摸过来的,说不上是名兵利器。但玄天楼掌令使出手,自然非同小可。

    他这一刀使出,周围便隐隐泛出风涛滚动之声,白光星星点点,萦绕刀身。

    这刀与陶离铮的剑一撞,白光暴涨,旋风顿起,陶离铮只觉得仿若山崩天倒,一股巨力当头逼压而至,手中的长剑险些脱手。

    他惊骇之余,也激起了胸中的悍勇之力,撑起护身结界的同时,愣是咬牙顶住了展榆这一招,大喝一声,灵息暴涨。

    这使得陶离铮双手虎口崩裂,鲜血长流,剑倒是握住了。

    这小子倒有几分硬气劲,展榆在心里面“嗬”了一声,略略有些称许。

    他跟陶离铮之间本来也没仇,出招试探,一个是因为他那句“二姨子”,二来则因为对方公然宣称意中人是明圣,也让展榆有些不满。

    他本来就未尽全力,见对方挡下,当即不再纠缠,刀锋一回,以一个出人意料的角度,冷不防刺向了地上的逐霜。

    这几下快的出奇,谁也没摸清楚展榆的目的究竟为何。

    此时陶家人都护在昌黎夫人身边,眼看逐霜就要毙命,忽然又是一人破窗而入,冷声道“你这贼子,原来竟是跑到了这里”

    展榆“”

    白玉雕就的扇柄挥出,在半空中几乎幻化成一道流虹,正正点在了展榆的刀锋之上。

    师兄弟两人的动作同时一顿,随即眼神相交,展榆的刀上光芒熄灭,刀刃断为两截。

    紧接着,叶怀遥收扇侧身,一手捞起逐霜,另一掌则拍在展榆肩头。

    他跟人动手,向来不怎么需要动用法术符篆,只见煌煌灯火淡洒衣襟,袍袖飞旋若舞,这架势做的十足。

    恐怕只有叶怀遥和展榆自己知道,他那一掌中半点灵力也不含,倒是手落下去之后,悄悄在展榆肩膀上拧了一把。

    展榆福至心灵,跌跌撞撞后退几步,捂住胸口道“你、你够狠”

    说完之后,他反身一跃,重新顺着窗户上的破洞撞了出去,转眼间跑的没影。

    叶怀遥手里还抱着逐霜,也没将人放下,装模作样喝道“别跑”随即追去。

    他身后呼啦啦跟着一大串陶家护卫,可惜每一个能追上展榆,只要眼睁睁看着他雪白的背影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叶怀遥追了几步就停下了脚,手还没将逐霜放下,只觉从侧面袭来一阵劲风,有人探手朝着他抓过来。

    叶怀遥眉梢倏挑,挥手向后捺出。

    他五指微分,仪态优雅,如同挑弄琴弦,指尖所点之处,却尽是袭击着的掌心要穴,逼的对方不得不收招后退。

    叶怀遥这才将手往身后一背,转过身来,莞尔一笑,说道“陶二公子为何要对朋友出手呢”

    他这一转身,陶离铮才看清楚了对方的面容,诧异道“是你”

    叶怀遥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搂着逐霜,看起来十足惬意风流,含笑说道“不错,说了要来府上做客吃酒,没想到这么快就达成了心愿。”

    他故意四下打量,问道“不知道宴席在何处,可曾设下了”

    这人高深莫测,气度不凡,言谈之中更有一种不经意的傲气。

    陶离铮心中狐疑,想起叶怀遥方才出手那几下,更加警惕。

    他将自己的站姿调整成一个随时可以出剑的姿态,一字字地说道“阁下方才出手帮忙,陶家上下十分感激。但你如何潜入,又为了什么而来,今夜如果说不清楚,我照样不能手下留情。”

    叶怀遥的态度十分配合“这可真是误会一场。方才我走在路上,莫名遭到了刚才那个贼人的攻击,于是一路追缴,没想到竟然就来到了陶家。更没想到,他居然要杀逐霜姑娘。”

    他说到这里,皱起眉头,似乎对此事颇为不满“我之所以千里迢迢来到花盛芳,便是曾经听说了逐霜之名,想见得佳人一面罢了,虽说罗敷有夫,缘分单薄,但又怎么忍心看她如今落难,任人欺凌”

    逐霜听的满头雾水,简直是受宠若惊,没想到竟还有这么一位仙姿玉貌的俏郎君对自己如此倾心。

    她开口想说什么,却望见了叶怀遥隐带着怜惜的目光,又想到自己正靠在对方怀中,一时头昏脑涨,什么话都给忘了。

    叶怀遥这话说的,简直连陶离铮都有点接不上了。

    想想人家满腔赤诚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而来,结果还没来得及坐下说话,人就被他给带走了,似乎是有些过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叶怀遥的某个角度神情,忽然有种莫名的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具体是怎么个眼熟法。

    陶离铮道“那方才我带人走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

    叶怀遥叹气道“事关令兄生死,在下的一己私欲又算得了什么看你们兄弟情深,陶二公子如此情急,我又怎么忍心打扰呢。”

    真是通情达理,体贴入微的回答。

    叶怀遥又道“只是现在你们要问的话问完了吗若无其他事情,我想带走这位逐霜姑娘。”

    陶离铮几乎已经快要被他给忽悠住了,直到叶怀遥这么一问,他才陡然想起自己追出来是为了要人,结果反倒站在这里莫名其妙地跟对方聊了起来。

    他道“她虽然说了一些事情,但尚未验证真假,这人,恕我暂时无法交出。再有阁下说的也只不过是一面之词,你身份不明,无声无息进入陶家,此事,还请随我去面见族中长辈说个清楚,不然我也无法交代。”

    这话原本没有任何过分之处,但眼看对方风致翩然,笑语温柔,连陶离铮这样的脾气,都忍不住不想在叶怀遥脸上见到失望之色,说完之后,他又放柔了语调,安慰道

    “刚才是你把那名贼人赶走的,这点大家有目共睹,现下我父亲不在家,我母亲挂心大哥,我也不会让她为难于你。你放心罢。”

    叶怀遥折扇一张,轻轻摇了摇,正要说话,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低语,却是刚刚跑掉的“贼人”展榆正用本门传音之法同他说话。

    展榆道“师兄,你怎么还没出来,是不是又和人家唠上闲嗑了别乱撩了,湖上这边发现了魔气,要不要来看个究竟”

    陶离铮道“这位公子,请罢”

    叶怀遥蓦地一笑,仰头看了看天色,悠然道“清光长送,明月多情,如此良夜,消磨在身外烦恼事上岂不无聊”

    他冲陶离铮眨了眨眼睛“二公子若有雅兴乘舟赏景,不妨带上令兄,咱们湖上再谈。”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轻轻挑起,陶离铮猛然惊觉,只觉眼前一花,叶怀遥已经身形一转,从他身侧错步而过,竟是堂而皇之地想要逃跑。

    陶离铮被对方那幅温良无害的模样驴的不轻,怒喝道“其他人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围住他”

    叶怀遥笑道“来啊。”

    他单手负在身后,意态从容,足踏奇步,众人只觉面前人影晃动,衣袂飘飞,眼花缭乱之际,人已经不见踪影。

    陶离铮二话不说,也顺着自家的院墙一跃而出,却早已不见了叶怀遥的踪影。

    跟着他一同出来的陶家护卫眼看二少爷脸色铁青,便骂道“这小子真是狡猾原来他刚才东拉西扯讲了那么一大通,都是为了分散咱们的注意力,以便逃跑。枉费了二少爷您的一番好心。要不要属下前去通知封锁城门,将这小子和逐霜给抓回来”

    “抓回来,什么理由”

    陶离铮冷笑道“人家不是正大光明的很逐霜是他先包下来的,而后闯入陶家又是因为追贼,还帮了咱们一把。想抓他都没理由,哼,真是好心机,好算计。”

    他难得对什么人心软,结果就被叶怀遥这样忽悠了一把,言语间也是火气极大,吓得护卫们也是大气都不敢喘。

    顿了片刻,陶离铮说道“好,他不是要泛舟赏月吗备船,本少爷就看看此人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叶怀遥并没有明说去处,但附近最大的湖只有此地北二十里外的溶影湖,想必他定是在那里等候无疑了。

    当下陶离铮回家交代,昌鸿夫人听了道“这人身法飘忽,如仙如魅,几番出手也都是闪避,实在令人摸不清楚深浅。照娘看,你还是不要亲自去了,先派几个人探一探究竟吧。”

    陶离铮道“他说的是让我带上令兄一起,此人高深莫测,其他人去了,未必能从他嘴里听出什么话来。”

    昌鸿夫人惊疑道“他特意提到了你大哥”

    陶离铮点了点头。

    说句不好听的,陶离纵的病情到了这个份上,也只能是死马权当活马医。

    更何况叶怀遥虽然心思难测,但也不像是怀有恶意,不然他方才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陶家,早就可以做出许多事情。

    昌鸿夫人看了看旁边形容枯槁的陶离纵,便有些动心了,但同时又舍不得小儿子涉险,因此还在犹豫。

    陶离铮道“娘,对方已经发出邀请,若我不敢赴约,陶家的面子还往哪搁你也别想了,我只是回来说一声,这就去了。”

    昌鸿夫人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最是倔强执拗,劝他不住,于是道“罢了,你多带上一些人手,有事随时与本家联络。”

    当下陶离铮带了不少陶家的弟子和护卫,又命人抬了陶离纵,一起前往溶影湖。

    叶怀遥出了陶家没有耽搁,自己先他们一步来到了溶影湖。

    这里已经是西北一带最大的湖泊,方圆足有两千余平方公里,一眼望去见不到头。

    此时湖上近岸的地方游人甚多,放眼望去,只见游船来往,灯火辉煌,有若漫天繁星落入水中,还隐隐有丝竹管弦之声从水面飘来,一副繁华无忧的景象。

    展榆已经换了件外衣,正站在岸边,遥遥眺望水面。

    叶怀遥将逐霜放下,令她稍待,自己走到展榆身边,问道“怎么”

    展榆回头看见他,便将下巴冲着湖面上扬了扬示意“方才感受到那缕邪气,我便顺着追了出来,原本冲的不是这个方向,可追到半路上,邪气就散了。我就只好绕城转了一圈,却又在这湖边隐约感受到了一丝似曾相识的气息。”

    叶怀遥闭上眼睛冥思片刻,也觉得湖面上似乎是隐隐飘来些微与刚才同样的邪气。

    但是正如展榆所说,这气息实在是太淡薄了,要不是他们两人留了心特意寻找,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即使力量再低微的邪物,上面的气息也不应该这样淡。

    更何况他们要寻找的东西实现心愿无不灵验,当着明圣和魔君的面犹能取人性命,绝对也不是普通之物。

    叶怀遥低声道“确实奇怪,看来非得亲身试验一下才能知道端底。我已经邀请陶离铮和陶离纵一起来游湖了,小鱼,你让人准备一下。”

    展榆答应一声,一面招手叫人,一面奇怪道“我才刚离开这么一会,你就熟到能邀请陶离铮一块游湖了怎么做到的”

    叶怀遥笑道“他问我是什么人,我就不说,告诉他想知道就来,陶离铮就答应了。”

    展榆心道,人家哪是答应了,人家那是没办法。

    这话要是换了任何另外的人说,当场都能被陶二公子一个嘴巴子扇掉半边牙,偏生叶怀遥说话动听风采过人,还没人能打得过他,仿佛一柄锦绣从中的艳刀,实在是难缠极了。

    展榆道“你愿意做什么我不管,反正就一件事,案子扑朔迷离,幕后真凶不明,无论怎样,不要涉险。否则你有个什么事,我也没脸回玄天楼见各位师兄弟了,干脆也一头在你的浮虹上面磕死了拉倒。”

    叶怀遥笑道“呸听听你自个说的什么话,丢不丢人堂堂掌令使,还学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了放心罢,你师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再活个几千年都没问题。”

    叶怀遥这样一说,反倒让展榆想起了另外一桩事来。

    当初叶怀遥跟元献订下道侣契约,原本是一场双方各取所需的交易,没得选择。

    可再怎么说,道侣也是应该彼此陪伴终生的人,人选总也不能太过于随便。

    一开始他们看元献的家世相貌天资都还过得去,那也就罢了。结果叶怀遥出事之后,这人的诸般表现太过不地道,彻底激怒了玄天楼。

    整件事本来就是归元山庄那边先向玄天楼提出的,要不是当时急需一个能将叶怀遥命格绑住的人,大家还要嫌弃元献配不上他们明圣。

    结果叶怀遥一走,这小子没了约束,反倒一副三贞九烈逼良为娼的劲轮得到他不情愿吗

    两人的一番言谈又让展榆想起了这件事,一时如鲠在喉,觉得这简直是在糟践自家师兄,趁早了结了才省心。

    可是他又不敢确定这道侣契约一旦解除,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所以几番犹豫,还是觉得只会给叶怀遥徒增烦恼,就没再提。

    师兄弟两人站在湖边闲聊了一会,玄天楼的人手到齐,也很快就把船只安排完毕。

    展榆生怕出事,搞得阵仗实在不小,陶家的人到了岸边之后,放眼便见一排花艇泊在岸边,画壁雕栏,十分豪华,两旁的树林中灯火晃动,又不知道其中隐藏了多少人马。

    陶家本是这里的地头蛇,上上下下派出不少精英弟子护送,本来以为排场已经够大了,没想到对方还要更胜一筹,可见出身不凡,非富即贵。

    想起叶怀遥方才露面时的言谈举止,陶家的人心中更添疑虑。

    赵松阳是陶家的大弟子,也是这帮人当中年纪最大的,老成持重。他见了这样的场面,凑到陶离铮耳畔,悄声冲他道

    “师弟,此人来头不小,又不知道什么目的,你可千万小心些。一会上了船,在吃食上也要注意。”

    陶离铮的心中也充满了疑虑,但他被叶怀遥耍了一把,气恼归气恼,又怎么都觉得对方不像是卑鄙小人。

    他也低声说道“我心里有数,会小心的。若是一会情况有变,你们多看顾着大哥一些。”

    几人说着话,也已经到了岸边,只见最中间的花艇上立着一人,高声问道“来人可是陶家二爷吗”

    陶离铮扬了扬下巴,赵松阳便道“正是。不知令主何在”

    之前说话那人立在船头的身形瞬间淡去,跟着一晃,便出现在了岸上。他年纪轻轻,幻影移形之术却使的纯属,显然师出名门。

    只见对方冲他行了个礼,说道“敝上正在船上等候,派弟子出来请您上去饮酒。”

    赵松阳笑道“这位小兄弟,听说你家主人邀约我家二少爷,我们这些师兄弟们倾慕他的风采,便也厚着脸皮过来了。敢问能够一起上船,讨上一杯水酒喝”

    他话是这么说,但谁都知道,只不过不放心陶离铮自己上去,想跟在旁边保护罢了。

    来迎接这些人的弟子正是展榆的徒弟陈丞,听了这话微微一笑,说道

    “客气了。尊上既然发出邀约,我们自当全心接待,不知道贵客共有多少位这花艇可容几百人,各位都上去应是无碍,就只怕语声嘈杂,不适合清谈。”

    玄天楼财大气粗,叶怀遥所在的那艘花艇一共五层,内里装潢精雅,十分宽敞。

    但陈丞的话是这样说了,如果陶家人乌泱泱一大片地挤上去,难免显得小家子气,令人耻笑。

    陶离铮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他还带着个昏迷不醒的兄长,便道“哪用得了那么多人,上去二十个也便是了。”

    陈丞含笑道“也好。那弟子便让其他师兄招待剩下的客人到其他花艇上歇息吧。”,,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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