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
那带着女儿家特有的娇暖香风的大迎枕子,便是劈头盖脸的朝着晏昭廷那张俊脸甩去。却是在将将要碰上的时候,晏昭廷脚下步伐微微一错,极有技巧性的躲了过去。
于是。
凤灼华那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的一下,霎时间便是打空了,她的身子借着那股落空的力气,整个人便是往前栽倒下去。
这一下若是跌实了,那她非得摔个鼻青脸肿见了血不可。
当场,皇后娘娘大惊,那些在远处侯着的宫婢们也是忍不住惊呼出声来,但是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
晏昭廷却是大步向前一踏,有力的长臂往下一伸,却是把她那向下栽倒的身子给稳稳的托住。
这一时间。
凤灼华半个身子挂在床榻上头,更是半个身子稳稳的挂在晏昭廷的腰间。
人在惊吓过度的时候,那总会是下意识抓住点什么。
于是凤灼华便是双手下意识的一抓,双手死死的揪住了晏昭廷的腰带,此时整张俏颜更是埋在晏昭廷的胸口。
顷刻间。
哪怕是隔着冬日里厚厚的衣服,凤灼华依旧能感受到晏昭廷那健硕的胸肌,与那无孔不入往她鼻腔里钻的,属于这个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熟悉到令她窒息。
一时间。
回忆与现实交绕往复,一边是绝望的边缘,一边却是温暖的救赎。
凤灼华眼中的思绪更是一瞬间迷茫,往往复复分清这究竟是梦境的美好,还是眼下的糟心……
直到那个一手托着她窈\\窕细腰,一手夹着她肩头的男人,那稳健的手臂微微一用力,把她以一个打横的公主抱的方式抱了起来后,耳际间听到了那个男人廷胸腔里头那坚定有力跳动的心脏声。
凤灼华那被震到千里之外的思绪,这才渐渐的回过神来。
双颊先是不由自主的爬上一抹嫣红,继而凤灼华在晏昭廷的怀中不动声色的挣扎一番,发现这个男人手臂力气却是大得惊人,却如同桎梏一般令她动不得分毫。
哪怕是暗地里拧着他腰间的嫩肉死命一掐,他也只不过的眸光一颤,继而眉眼沉沉的望着她,让她几欲奔溃,想要逃离那双沉如深渊的双眸。
到底此时是在宫中。
两人此时暗地里小动作不断,晏昭廷明面上虽嘴上不饶人,把自己新婚的妻子往死里黑,但是他好歹顾忌着此时坐在一旁看热闹的皇后虞氏的。
皇后虞氏虽算不上顶顶聪明的,有时侯更是脑子拎不清的,但是倒是也是在宫中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女人,那点眼力还是有的。
而晏昭廷呢,作为一个曾经在边疆战场上杀了十年人的男人。
回京五年,好不容易把自己给塑造出一副高大、英俊、汴京皇都第一完美男子的形象。
如今在皇后娘娘的眼皮子底下,他最终也只得极为规矩的把凤灼华稳稳一托抱起后,便把人给安安稳稳的放回了床榻上。
放好人后,还不忘贴心的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大迎枕子,细心的给凤灼华垫在了腰后。
等弄好一切。
晏昭廷对上皇后虞氏那如老母亲一般慈爱又格外满意的眼神。
晏昭廷微微一笑,看着皇后道:“公主不过是生性活泼,臣自当是极为喜欢的,臣能取公主为妻这是臣的荣幸,公主的小性子在臣看来便是天真无邪,不韵世事,日后臣自当会宠着的。”
这话……
凤灼华听得晏昭廷那开口,便能令在场众人极为舒心的彩虹屁……
这人还是她当年印象中那个倨傲异常,浑身傲骨不苟言笑,就连在动怒杀人时,连眉梢都不见得动一下,满目都是冰霜的晏昭廷么!
只是,近在迟尺那双眼睛看着倒是像极了的。
因为这人再怎么笑眼中都有疏离,好似只有看向她的时候,那眸光最为深邃的一处才带上一股暖意。
想到这里。
凤灼华心尖一颤,却是再也不敢往那最可怕的一处想下去,那处是埋葬她的深渊,没有救赎。
……
思绪这般想着不禁飘远,等凤灼华心回过神来,才一抬眼便对上自家不靠谱母后,那看着晏昭廷仿佛像看亲儿子的目光。
凤灼华当场便是脸皮子一抽,她就知道,绝对不出一个时辰,她家母后就能让晏昭廷如今的招数给收买得服服帖帖!
咽不下这口气,但是也只有忍了又忍,她才忍下抽出身后大迎枕子,往晏昭廷脑袋上砸的心思。
至于皇后虞氏那头,自家嫡亲的女儿心里头的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但是她听得晏昭廷那几乎是出自肺腑跨在自家孩子的话时。
这位心计不深,仿若是小白花一样的皇后虞氏,她瞬间便笑成了一朵花儿,内心更是不禁感慨想着,看看,这是多么上道又得她心意的驸马爷。
那前头分明是自家那泼辣的小辣椒闹死闹活求着她父皇,把宁国公府这个前途无量的嫡长孙强聘为驸马的,如今反倒是到头来,自家这个不省心的女儿又闹死闹活的闹着要和离。
这传说中倨傲异常的宁国公府嫡长孙也不见得生气,而是无时无刻都在好声好气的哄着她家任性的女儿。
至于,说离就离?
那是不可能。
作为当朝皇后她也绝对是不会同意自家女儿那天真的想法,毕竟她家平阳和离之后,再去哪里找一个这个省心又英俊体贴的驸马爷,她家平阳要是连晏昭廷这样的都看不上的话,这大晋国恐怕是没有男人能入得了她的眼了。
想到这里,皇后虞氏再次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后她又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直接拍板道:“驸马,本宫瞧着如今这天色已晚,前头你又守着本宫那不省心的小泼辣,如今看着驸马你就不如在宫里头用了晚膳后,便在平阳这处歇着,等明日早早的再带着平阳与你一同回府去?”
这不是人正要瞌睡的时候有人来送枕子么。
晏昭廷几乎是顶着凤灼华那杀人的神色,欢快的应下了皇后的话。
得了晏昭廷的应承后,皇后这才满意起身,别有深意的拍了拍凤灼华的手后,这才带着三皇子一同离去。
三皇子他到底是不舍的。
虽说也顾忌着自家阿姐的凶悍,但是比起自家阿姐的凶悍,他更喜欢的是这个看着温和异常的驸马。
如今这看着极其温和的驸马成了教他习文练武的先生,加上又不嫌弃他的愚笨,这三皇子凤景明心里头别提有多开心了。
念念不舍的被皇后娘娘牵着出了殿门后,三皇子最终大着胆子又赶紧挣脱皇后的手,‘噔噔噔’的迈着小短腿又往凤灼华的凤闺里头跑去。
进去后,也不敢去看自家阿姐的脸色,而是赶紧把手中那张此时已然被他抓得皱巴巴的字帖,小心翼翼的塞到了晏昭廷手中。
做完这一切后,三皇子仿若才知道害怕一般,又赶紧头也不回的跑出去与皇后娘娘一同离去。
霎时间。
这偌大的凤阳殿里头,无论是主子还是伺候的宫人都一下子空了大半,等到了后头只剩下靠在大迎枕子上闭目沉思才凤灼华,与站在那凤榻前头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凤灼华的晏昭廷。
至于那些伺候的宫人,为了不殃及鱼池,早就极又眼色的退到外头屏风那处去候着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何况还是成亲不出一日的新婚夫妇,总归是令人想入非非的时候。
然而此时的两人却是。
凤灼华闭着眼睛坐靠在身后的大迎枕子上,而要晏昭廷则是身形笔挺,就这般静静的站在她的床榻前头。
就这般,二人也不知是僵持了多久。
最终,还是凤灼华抵不住晏昭廷那灼人的目光,她拧着眉头抬眼看着晏昭廷声音寒若冰霜道:“你究竟想要如何?”
要如何?
刹那,晏昭廷纤薄又性感的唇瓣不经意间一勾,看着身前的凤灼华认真道:“殿下,臣要的自然是殿下你。”
要她?
凤灼华讥讽一笑,想都别想。
晏昭廷看着凤灼华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讥讽神色,他眉心一拧,当即一掀衣摆便坐在了凤灼华床榻旁的边沿。
一时间,那男人此刻浑身上下那毫无保留的气势,几乎是瞬间压迫得凤灼华喘不上气来。
更是身子微微一侧,抬手遍把凤灼华整个人禁锢与床榻与他的胸膛只间。
“殿下。”
晏昭廷嘴角一扯,扯出一抹笑容,看着凤灼华眸色极为认真道:“臣今日想了一日,臣想明白了殿下对于臣的爱意,但是臣怎么也想不明白殿下对于臣那无由的恨意!”
他敢!晏昭廷他这张嘴倒是敢说!
凤灼华俏脸一寒,仿若是当场被人扯了遮羞布一般,眉梢都带着寒意道:“晏驸马你可倒是真敢说,你这可是得了妄想症?本宫不过是看谁顺眼宠幸个人而已,这不就是露水情缘的份儿么,你这可是当真了?”
当真吗?
晏昭廷扶着那床架子上的手微微一紧,眸色却是不变道:“囡囡这话,臣今日只当殿下是与臣开玩笑罢了,从昨日之后臣与殿下便是睡过的情分。”
“若是殿下敢背着臣再多找几个露水情缘,臣自然会……”
说到这里,晏昭廷声音便停了下来。
他突然倾身靠近对着凤灼华的耳际,一字一句道:“殿下莫要担心,殿下找一个臣杀一个便是了,他们哪里碰了殿下,臣便先剁了他们哪里,然后再一刀刀的杀而快之。”
“殿下觉得如何?”
凤灼华浑身一颤,不敢相信抬眸望向晏昭廷的眼睛。
然而。
此刻男人的眼眸中却是带着暖融融的笑意,仿若春风拂面。
但是!
凤灼华知道,他只要说出来,那便是一定能做得道。
这人是谁?
恐怕她上辈子,近乎五年的同床共枕,也依旧没有了解这个男人那张极好的面皮下究竟是怎样的狼性!
又狠又毒。
对他自己恐怕是更狠更毒!
这辈子,她逃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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