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灼华这话,说者无心, 却听者有意
大皇子妃许氏握着糕点的手微微一僵, 半垂的眼眸, 眼中神色略微变换, 这一刻她似乎做下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决定。
许氏把糕点一放,压下眼中苦涩, 有些着急拉过凤灼华的手“平阳妹妹, 我在这汴京城里也未曾有什么手帕交, 日后若是常去妹妹府上叨唠, 希望妹妹不要见怪才好。”
二人接触时间,满打满算还不过一日的功夫, 但是凤灼华却是极喜欢这位看着性子清清冷冷的大嫂嫂。
不远处, 凤璟书不动神色往这处瞧了一眼,转而垂了眼眸, 眼里头的情绪不断变化,面上的情绪却是看不出分毫。
就在凤璟书心头叹气的时候, 他耳边一个极其细微的声音道“那日我说的话, 你恐怕还是未曾听进心里去。”
凤璟书冷冷的瞧了晏昭廷一眼, 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 昭廷你何时变得如此喜爱管兄弟的家务事了”
晏昭廷也丝毫不留情面还击“管你我不过是担心我家灼儿为你的家事伤神罢了,你以为你家那破事能劳烦我又多惦记”
凤璟书当场便被晏昭廷这毫不留情面的话语, 噎得说不出反驳的话语来。
二人交谈的声音极小, 三皇子凤景明只觉得自家大皇兄与自家先生聊得极为投入, 也不知道私下里在讨论什么。
但偏偏一个是他从小就惧怕的皇兄, 一个是他的如今打心眼里头尊敬的姐夫,就怕二人当着父皇母后的面,下一刻功夫就要控制不住情绪,大打出手。
一转眼,还不待三皇子凤景书心中纠结完,这时已接近午膳时分。
如今因太后与安王谋反,已被幽静在万寿宫,轻易出不得宫门一步。
少了太后这个辈分最高的长辈坐镇,帝后二人也不需在乎那些明面上的虚礼,更何况下头都是极为喜爱的小辈。
于是皇后就直接吩咐了人,把午膳摆在她的宫里头。
也不讲究什么男女分开了,直接吩咐摆在饭厅里那黄花梨木大圆桌上,一家人难得的其乐融融。
不过这其中,倒是有一件小事扰了众人的兴致。
就在用膳用到一半的时候,殿外一个宫婢白着脸慌慌张张跑过来跪在了外头的雪地里,冻得青紫的手里,更是捧着一卷手抄经文。
帝王看着那手抄经文“太后宫中让人送来的”
小宫婢白着脸,战战兢兢脸头都不敢抬道“回回皇上,这是和安长公主揽月殿吩咐奴婢送的。”
帝王眉心一拧,虽然和安这个年岁最小的妹妹,他也是当嫡亲的女儿娇宠过几年,只是如今一想到这几年来和安对自己唯一的女儿做的那些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和安哪里在心里头把他尊为兄长。
当即小宫婢冻得青紫的手上端着的那一卷手抄经书她也不接,而是拧眉开口“可是和安的揽月殿缺衣少食了早间不是吩咐送了年节的月例到她的揽月殿了么”
宫婢白着脸摇了摇头“不缺的,殿下宫里头什么也不缺,只是只是殿下派奴婢传话,殿下她知错了,殿下想想见皇上一面。”
“见朕”
帝王把手中的玉筷重重往桌子上一放“既然都不缺,那就好好养着,何况如今她正病着,右手不是早早的就不能握笔写字了”
“你回去告诉她,当初朕也是对她百般疼爱的,她却偏偏把朕唯一的女儿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如今何必费这些心思来讨好朕”
“如今好好在自己殿中养着便是,等脸上的疤痕去得差不多了,朕会给她安排一门婚事的,到了这个年岁,的确应当是要嫁人的时候。”
宫婢面色一白,想着这事情没办好回去要受到的折磨。
小宫婢面如死灰,眼下一狠,又想着还不如就此一搏,反正依着帝王的善心,这新年的第一日,他定不是重罚她的。
一旁不动声色默默用膳的凤灼华。似乎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那宫婢还未有动作,她便厉声道“还不退下当真以为皇后宫中是你随意闹腾的地方帝后心善,本宫可不是一个心善的”
今日正常风波就是因为和安仗着是新年第一日,哪怕是闹出风波来,帝王也不会狠心罚她。
但是她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今日凤灼华会在宫中。
揽月殿,等和安听得宫婢汇报的消息。
她气得把殿中多宝阁上的物件,通通摔了满地都是。
此时她似乎不解气,也不知从哪处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冷着脸转身就往那宫婢白嫩姣好的脸上划去
“殿下”宫婢大惊,当即跪在地上,苍白着小脸,无助的磕头求饶。
和安冷笑“你这狐狸媚子本宫让你办事,你不会是去勾引我皇兄的不然这般简单的事你都办不成”
只见和安脸上的神情疯狂无比,再配上她脸上那一条几乎贯穿了整张脸颊的狰狞疤痕,她此刻仿若是地狱来的修罗鬼怪。
那宫婢看着怕极了,不住瑟缩着后头,后头更是双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和安看着小宫婢那张略有几分姿色的脸,她眼中歹毒一闪而过,抬手就要往哪宫婢脸颊上狠狠的划去。
就在这时候,外头一声轻笑“本宫当着揽月殿里头有谁能这般嚣张呢,原来是这揽月殿的主人,和安长公主。”
那外头的声音
和安一愣,她堪堪划过宫婢面颊的匕首一顿,划出一条细微的血线。
转而和安疯了一般朝外头冲去“凤灼华凤灼华你这个贱人,你给我去死”
和安才才扑过去,距离凤灼华还是七八步时,就被凤灼华身后一个身形高大的宫婢给一脚踢了出去。
“你贱人你是什么东西,本宫可是这宫里头的长公主”
凤灼华冷笑一声“长公主和安你当真以为我们不知你的身份当年你生母究竟是勾搭了谁才生下你的,你以为你这张脸能与凤安合谋骗了赵太后,就真的能骗过我去”
“你如今还能稳稳当当的被幽静在揽月殿里,而不是当做叛贼或是皇室耻辱秘密消失,你应该庆幸那赵家太后被你忽悠了这些年,心里头虽然当你是个替代品,好歹对你还是有几分怜爱在里头”
凤灼华突然主动提起太后赵氏,就想猜到了和安的痛穴上。
和安根本不惦记赵氏的情分,她眼中疯狂更盛,一声冷笑“就赵家那个老婆子若不是我手段厉害她会疼我几分那该死的老婆子怎么不早早的给本宫死了去才好”
“赵家老婆子不过就是个蠢货罢了当年要不是我母亲的手段,她又怎么会没了孩子,最后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我和安王身上,反而把我当成她嫡亲的孩子痛爱”
和安眼中划过讥讽“要怪就怪那老东西蠢笨堂堂赵家嫡女却是比不得我生母聪慧,哪怕是死了也把我的后路安排得明明白白,哼赵氏暗恋安王,安王能看得上她那个人老珠黄的老东西”
下一刻和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她突然笑的极为放肆“那蠢货还真当自己与安王在那寺庙里头夜夜长情,定是安王已经接受了她,殊不知,夜夜与她一同的男人,不过是安王身边一个入不得眼身段却是有几分相似的侍卫而已哈哈哈哈”
“那个蠢货”
和安正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她口中那个蠢笨不堪的太后,却是被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给扶了进来。
太后如今也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经过接连的打击,她整个人瞧着却像是六十出头的老妇,哪怕满身珠翠,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她依旧开始败落的身子。
这一刻,太后赵氏也不知从哪处来的力气,奋力挣脱了身后男人扶着的手,快步上前,接连几个耳光便掴到了和安的脸上。
太后连着几巴掌下去,她自己也失了力气,整个人跌落在地上,咬牙恨道“原来是瑶槭那个贱人,枉我当年待她如亲姐妹,不想她却是这般害我若不是她,我怎么对与自己的孩子足足分割二十五年不见,如今却是连一声母亲也不愿叫我”
这一下子,和安整个人都愣住。
不光是和安,这揽月殿里所有伺候的宫婢嬷嬷全部白了脸愣在原地。
至于,其中一个嬷嬷终于受不住这般惊人的秘密,双眼一黑倒在了地上,磕得一个头破血流。
和安也被这声音惊得回过神来。
当即她似乎感受不到双颊上的疼痛,哭嚎着跪倒在太后身前“母后母后您听儿臣解释,这些话都是凤灼华那个小贱人引诱女儿说的都是让,是她逼我的当年的事儿臣真的不知母后母后”
“你给哀家滚开”太后冷眼瞧着和安如今的姿态,眼中是透入骨髓的憎恨,“当初养你好歹是用了几分真心,如今哀家也不会要了你的命从今往后你便在这揽月殿里头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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