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楚云梨月份大了, 姚氏和秦绍都挺在意的,所以, 外人想要见她就更难了。
“不见。”每次见她都要吵, 费神。尤其在知道陈家人是她找来的之后,楚云梨真是厌烦了这个人,很不想见她。
嬷嬷福身去了。没有再回来, 看来是把徐胭儿打发走了。
翌日早上, 楚云梨去正院, 走到园子里就看到徐胭儿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 看来她是非见不可了。
“有什么事说吧。”楚云梨站在离她三步远处。
徐胭儿上前,楚云梨抬手止住,“别在近前,我听得清。”
“我帮你把你爹娘和弟弟找了来,你怎么不感谢我呢”徐胭儿笑呵呵,“还把我拒之门外。”一脸笑容, 却是冷笑。
说到后面那句, 她声音里带着怨毒。谁能想到以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丫头,现如今也能让人把她挡在门外了。
没想到她还自己承认了,楚云梨气笑了,“那我谢谢你。”
徐胭儿抬步往正院走,“你不觉得亏心吗拿着我伯府的银子, 借着伯府做了世子夫人,现在倒回来踩我一脚。还忠孝仁义,怕是要笑掉人的大牙。”
楚云梨冷笑, “你只看到我如今的身份,却没想过我当初的艰难,我要是没有救了世子,哪里还有今日的我”怕是坟头的草都长高了。要不是遇上秦绍,她也不会这样顺利。
两人一前一后往正院去,远远的看到大门时,边上一条小道就在楚云梨路过时,突然从里面蹿出一个人影朝她扑了过来,来势极快。
人影如一阵风般掠了过来,楚云梨反应飞快,身子一侧,险险避开,退后一步,看到趴在地上不住求饶说自己是不小心的婆子,冷声道,“把她押了,带去给母亲审问。”
事情从头到尾都落入徐胭儿眼中,她嗤笑一声,“还好你避得快,要不然这秦家长孙,怕是要化作一摊血水了”
她眉眼神情间满是幸灾乐祸,楚云梨看不惯,上前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徐胭儿被打得愣住,尖叫道,“你敢打我”
楚云梨又是一巴掌,“打你怎么了”
就凭着她找来陈家人到国公府恶心人,再打几巴掌都不亏心,打完后看着她两边脸颊上的巴掌印,收回手,笑道,“这才对称。有本事你回伯府去告状就是。”
御史告状,若是皇上刚好厌弃了国公府,只怕楚云梨的诰命就要被收回了。
徐胭儿反应过来后就要发疯,楚云梨笑着打断她的尖叫,“有件事可能你不知道,你院中的姚姨娘,那可是月姨娘的亲侄女。上一次你落胎之后,是不是再没有有孕不知道是不是让人动了手脚。”
闻言,徐胭儿面色难看,楚云梨想起什么一般,“对了,我突然想起来,那孩子是你自己不要的。怎么,觉得丫鬟的孩子恶心吗我也是才知道,那位月姨娘,其实并不是丫鬟,人家可是姚家的外室女,被接回去之后放到了我婆婆身边而已。”
“你说什么”徐胭儿咬牙,眼神狠狠瞪着她。
楚云梨好笑的看着她惊诧的眉眼,笃定道,“外室女,不是丫头。”
徐胭儿尖叫一声,“你害我孩子”
楚云梨嗤笑,“你自己嫌弃人家,怎么能是我害的呢”
也不知道徐胭儿怎么想的,知道秦启逸是丫鬟所出,回头她自己就故意摔一跤落了胎,也是个狠人。现在知道月姨娘不是丫头,看她那模样很明显是后悔了。
也不知道在她眼中,外室女和丫头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区别
徐胭儿没空与她争执了,转身吩咐丫鬟,语气急切,“快找大夫来。”
就楚云梨知道的,姚柔婉根本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从小被姚夫人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她说话没有顾忌,做事也没顾忌,早就让人在徐胭儿的饭菜中加入了让女子宫寒的药物,徐胭儿兴许也不想生孩子,反正是把那些都吃了,现在后悔,怕是早已晚了。
要楚云梨说,这样的姑娘就是姚夫人故意养出来之后好放到仇人家里去的。
徐胭儿连姚氏那边都不去了,转身急匆匆回去了。
今日十五,月姨娘也在,她不止自己来,还带上了姚柔婉。
姚氏知道她是姚家女,但明面上假作不知,还当她是背叛了自己爬床的丫头,对她没什么好脸色。看到楚云梨进门,就打发了她们。
婆媳两人因为孩子,相处比以前更亲密了些,姚氏以前不难为她,现在就更加不会了,还嘱咐了许多,至于那个往她身上扑的婆子,姚氏直接让人拖下去打板子,没多久就招了,是听了月姨娘院子里的一个婆子的吩咐。
姚氏拉着她的手,低声道,“姚柔婉有孕了,他们想要害你,所以,越是往后,你越要小心。”
等她再出来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其实楚云梨看出来了姚柔婉有孕,方才在园子里那婆子一动手,她就知道此事与姚柔婉脱不了关系,所以她才会刻意告诉徐胭儿月姨娘的身份,再往后,逸阳院自己都忙不过来,就没空来理会她了。
在姚氏把身边的嬷嬷打死之后,姚家那边再没能进来过,不止如此,姚氏还将秦绍受伤之事是姚家主使的事告诉了理国公。就在前两天,姚氏的侄子就出了事,有人状告他强抢民女,且逼人致死,很快就入了大狱,如果没意外,应该是斩首或者发配,反正能保住一条命就是运气。
姚夫人就得一个儿子,儿子被抓之后求助无门,这两天天天在国公府门口要求见姚氏。刚才楚云梨进门时,姚氏满脸不耐烦,应该月姨娘也在帮着求情。
刚刚走到园子里,就看到月姨娘站在前面的小道上,看到她过来,顿时绽开了一抹笑来,“世子夫人,我那边给孩子做了些小衫,算是我的一份心意,还请夫人笑纳。”
楚云梨根本没靠近她,摇头道,“方才你还让人推我,现在又说给我孩子做好了小衫,也不怕白费心思或许你本来就是打算给姚姨娘腹中的孩子做的张嘴就说衣衫给我的孩子,要是我孩子真如你所愿,那小衫你孙儿还敢用也不怕犯了忌讳。”
闻言,月姨娘面色一整,“我没做过的事情夫人不能乱说,凡事都要拿出证据来。”
“证据当然是有的。”楚云梨坦然自若,“一会儿母亲就会让人来寻你了。”
话落,从正院的方向跑来了一个婆子,到了月姨娘面前,福身道,“姨娘,夫人有请。”
月姨娘面色变幻,楚云梨闲闲摊手,“看,这不是来了想要害我,不知道父亲知道,还会不会原谅你”
稍晚一些的时候,楚云梨就得了消息,月姨娘犯了大错,被罚去了府中的小佛堂礼佛。
当日夜里,姚柔婉就找到了绍安院想要见她,楚云梨自然是不见的。此事被姚氏知道后,勒令她禁足逸阳院养胎,由徐胭儿看顾,无事不得出来。
徐胭儿本来暗搓搓准备弄掉姚柔婉的孩子,现在被逼着照顾她,不止不能动手,还要防着外人对她动手,万一姚柔婉落胎,她还要落个看护不力的名声,别提多怄气了。
月姨娘被禁足,逸阳院中的人不许出来,再加上秦绍每日大半的时间都亲自陪着,府中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一转眼到了冬日,这日早上,楚云梨刚一起身,肚子一阵疼痛,痛得她差点儿站立不住,一旁扶着她的秦绍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忙问,“怎么了”
楚云梨捂着肚子,一阵阵绞得整个肚子都疼得不行,“肚子痛,可能是要生了。”
秦绍先是一怔,之后飞快反应过来,“来人,去请稳婆来。”
稳婆是姚氏特意去跟安平公主求的,去年募捐银子救济灾民那次,安平公主拿到了银子后,为妨有人中饱私囊,专门成立了一个廉贫署,目的就是为了将救灾银子全部花到灾民上,不让别有用心的昧了去。廉贫署中,全部都是捐了银子的各家夫人,姚氏自然也在其中,一来二去的,她就公主熟悉起来,特意问她求了个宫中出来的稳婆,以求万无一失。
生孩子楚云梨不是第一回,但每一次都想是最后一回,简直痛得怀疑人生,从早上到晚上,再到破晓,绍安院中,终于传来了一阵婴儿嘹亮的啼哭声。
生了。
稳婆喜气洋洋,包了孩子去门口报喜,“母子平安”
不远处的逸阳院中,徐胭儿一夜没睡,听到这声啼哭,面上神情复杂,伸手抚着自己的肚子,这段日子她看了许多大夫,答复都是一样,“夫人被至寒之物伤了身子,子嗣只能随缘。”
随缘,其实约等于这辈子都不能有孩子了。她看向厢房的眼神骤然狠厉起来,害她不能生,那罪魁祸首也别想有孩子了。
楚云梨生完了孩子就昏睡过去,再次醒来时,外面天还没亮,但她却感觉自己睡了许久,刚刚一动,边上就传来秦绍惊喜的声音,“你醒了”
“什么时辰了”楚云梨看着窗外,声音很细,感觉唇上湿润,但喉咙干得冒烟。
正想要喝水,杯子已经递到了唇边,秦绍扶她起身,温热的水入口,抚平了燥意,又重新躺了回去。
秦绍放下杯子,再转过身时,眼睛里满是笑意,还夹杂着泪意,声音也柔,像是怕吓着了她,“明萱,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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