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是路家人。”
方子唯看着坐在台阶上的人, 嘴角慢慢拎起一个弧线,目光不似平常的温润,“和你不是一个路。”
也许是尼古丁的效用很好的平定了心绪,到底是养尊处优的路家小少爷, 只是短暂的失控, 方子唯便找回了话里没有一个脏字的“涵养”,打算揭过这个话题。
“我也没有要把你怎么样的意思,毕竟他现在觉得你挺有意思的。只不过是想提醒一下,有些事别想的太远。”
但陆渺渺并没打算就此揭过, 他往小台阶中央挪了挪,挡住了方子唯想离开的步伐。
“那天我们去快捷酒店等人的时候, 霄霄一共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你,一个是路老爷子。”
他的声音不大,刚好是方子唯能听到的距离,
“很巧, 那个在找猫的, 姓路的猫贩子就没有出现。”
“你能换个称呼吗”方子唯拧着脸。
这个小白脸,明明早上叫他哥还很正常。
陆渺渺面不改色,甚至加粗了一口气, “我看过那天在车上霄霄处理的工作, 都是应该在公司协同签字的各分部财务季报, 他是想陪我才带出来的, 所以你给霄霄的电话里以此问了位置。”
“我姓方。”不姓路。
方子唯不想再听到某两个字, 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陆渺渺比出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我知道,你跟霄霄不是一个姓。”
“”
眼看着方子唯脸色拧成麻花,他心里偷着乐算是舒了口气,终于正经起来,
“但一个不想透露自己身份的人,又怎么会告诉莫干头自己姓什么”
陆渺渺捡起一颗地上的小石子,“很简单,姓路的是他自己潜意识的认为。”
“因为他每次都被叫来南屏山的快捷酒店送猫,对方说这里方便,而且出手阔绰,所以他自然而然的以为买方是逐路的什么人。”
陆渺渺用小石子在地上画了个圈,“刚好快捷酒店隔一条马路的写字楼就是你下属的科技公司之一,从位置上也十分符合。”
也许是因为没再听到某两个字,方子唯的面色缓和了不少,缓了急欲离开的步子,侧身靠上露台的栏杆,“你知道我每天多少事要处理吗不是谁都像你当小白脸混吃混喝,我贩猫”
他脸上写着“笑话”两个大字。
“不,你不是贩猫,你在进行育种实验。”
陆渺渺坐着的铺垫小台阶在露台正中央,台边的池中是路明睿从新西兰空运来刚栽种完的水菊,护栏的工装也是崭新的欧式铁艺,间柱头顶还时髦得嵌了几块沥纹的玉石,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景致。
如果不是方子唯站在他面前脸色有些黑,景致还真的算不错。
“你还记得那只被你退货的加菲吗”
陆渺渺从手机里调出一张胖头的照片,“它的年龄毛色血种都很合适,我对比过莫干头面包车后座的那些猫,很多并没有胖头优质。”
他继续对方子唯道“最直接的原因,说明买猫的人认出了他当时并不健康,所以找理由拒绝了。”
“能辨认出育种病菌的人,自然是和我一样的人。”
和他一样,原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还有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晚上,你身为逐路生物科技的掌舵人,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在胡说,就会直接把我送进局子或者干脆让保安把我架走,但你没有。”
陆渺渺看着他,“路家都是生意人。”
一个生意人,既然选择了相信他的话愿意请他吃顿饭详谈,就不会在听完自己的叙述之后只是因为没有身份证就把人送进派出所。
这不符合一个想赚钱的生意人的心理。
“你知道我是谁,你认识我,但你不想让我进入研究室。”
恍惚间,陆渺渺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很久远的以前,不一样的场景,但对话的内容还是一样。其实仔细一想也不过是一年多,他却已经过了另一种人生。
方子唯夹烟的手随意的搭在栏杆上,几搓烟灰被抖落在地上,风吹的无影无踪,却又留着一抹淡淡的痕迹。
他笑笑,“没错,我现在后悔了,我当时就应该直接把你架走,扔到非洲去。”
“”
眼前的景象仿佛瞬间倒退回研究室里,只不过陆渺渺一时间还很难把清俊的男人和那个春风化雨却败絮其中的教授认作同一个人,但理智的推论的确如此。
“橘春是你弄死的吗”
陆渺渺过了一会儿才问,“你为什么还要继续试验”
放在之前,教授想要钱,想要盆满钵满。
但现在他投胎投的可比自己好多了,路家最金贵的少爷之一,资产雄厚,还换了个年轻的样貌和身体。
就算方子唯本来是个恋兄的小老弟,他也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享受荣华富贵,为什么要继续干这种残害小动物的勾当
陆渺渺想不通。
方子唯却没有回答的打算,只是垂了垂眼眸,“橘春是个意外,它是不小心被我染上的。”
陆渺渺竟然破天荒的从他眼底看到一丝自责的神情。
“这里技术还没那么发达,我第一次继续实验就出了岔子,刚好路霄回国,我回了老宅想见他。”
他说完又自嘲的抬起眼眸,盯着陆渺渺,“那时候我怕它生的小猫也传染上,怕我哥伤心,所以还找借口去家里借住了一段时间盯着。”
“结果你皮倒是厚的很,百毒不侵。”
“”
按理说,方子唯这是承认了自己的推论,他应该松一口气。但陆渺渺却莫名的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因为面前人的样子并不像一个平白穿进来的、和路家没有关系的局外人,反倒有一种深陷其中的颓然和坚决。
难道已经入戏太深
陆渺渺狐疑的看过去,企图发现几滴鳄鱼的眼泪。
但并没有。
一谈到路霄,他的态度就变的有几分阴冷,“因为技术问题,已经暂停了实验,还在联系国外的设备。”
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但科学总要有牺牲,这我早就教过你。”
陆渺渺看过去的目光中还是带着些犹疑,“车也是你撞的吗为了通过巨大外力促使脑电波转移把我从猫的身体里变回来”
方子唯弹了弹烟灰,没否认,但纠正了一下,“是行车记录仪里的电波解码器把你变回来的。”
烟头被揉捻在露台的一角,星黄的橘光很快在反复的碾压中熄灭,变成沉寂的黑灰色,扔在垃圾桶的顶坛。
陆渺渺感觉好像一切都说得通,又有些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方子唯重新整理好袖口的蓝钻袖扣,“你这种没有家世的男人,是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更不可能进路家的门。”
他蹲下来和陆渺渺对视“如果识相,就早点离开,自己过自己的,不要掺和我们家的事。否则别以为s大或者是逐路会收你。”
和当初在学校时不一样,那时他是正二八经的研究生,学籍档案记录在册,不管是曝光还是参与实验项目都有正当的权利和分量。
但现在即便说得好听,他也只是路霄的男朋友。
而且路霄现在还没有正式继承公司,无论是s大还是研究室还是三院,都是牢牢掌握在方子唯手中的。
小方总有一万种借口不要一个人。
如果路霄为了一个研究生的去留把事情闹开又或是跟方子唯不和,无异于告诉整个公司,路大少爷在开天窗让小白脸走后门。
影响声誉不说,还会让路暤远对自己心生不满。
陆渺渺知道,这很划不来。
显然,方子唯也知道。
看到面前单薄少年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丝困色,方子唯撑了撑膝盖往前挪了挪,哄小孩一般,
“如果你答应消失在路家,我可以送你去美国。我在那边有认识的同窗,将来会成为最顶尖的生物学家,你可以当他的学生,你的名字甚至会出现在他的论文里。”
陆渺渺两只耳朵放空,并不想听他在说什么,只是一阵烟味随着人靠过来的距离飘来,让他不自觉的动了动鼻子。
陆渺渺嫌弃的扇了扇,像是没听到刚才那一大串的废话,“你原来不是不抽烟吗”
“”方子唯对牛弹琴一般的看他一眼,目光中略带愠色,“之前是戒烟,现在偶尔抽两根。”说完不忘揶揄一句,
“你投个胎怎么记忆力还差了。”
陆渺渺也不反驳,随意的笑笑,“嗯,霄霄晚上都不让我睡觉,难免要差一点的。”
方子唯“”
陆渺渺发现说来说去说了一大溜,还是这两个字最能气到方子唯,转而回应起他弹了好一会儿的“琴”来。
“我不会走的。”
陆渺渺像是完全没有被刚才的威胁吓唬到,摆摆手振振有词,
“你可能不懂,我这种没爸没妈的叫一张白纸,霄霄养我这叫养成系,很有快感的。”
“”
方子唯目色一顿。
没注意到头顶上的“唰”的打下来的一片阴影,陆渺渺恨不得把方子唯气回老家,小嘴叭叭停不下来,
“再说孤儿怎么了,孤儿也有孤儿的好啊,我过年可以一直陪他住在娘家的。”
陆渺渺舔着脸说,
“我就是那种上天掉给他的馅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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