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 看到顾良的表情,云仙姑忍不住道“侦探, 你不会还怀疑我是凶手吧杀土首座的真凶一定就是邪徒弟了。”
顾良没说什么,云仙姑眉头皱起来,道“好,我跟你好好说说我的故事。我前一天就看到了那预言, 但我并没有动手。”
“就如我之前说的那样, 我不精通术法, 我是打不过邪徒弟的。而让金首座出手, 又会暴露他的身份。所以,我如果要杀邪,我只会慢慢布阵,就如我用几个石头、盆栽花草, 不动声色地害土首座一样。”
“再说, 我盗玉衡笔,就是为了篡改预言。在我知道预言能够被篡改的情况下, 我又跟雪仙姑关系不错, 所以从她那里盗玉衡笔、改预言, 才是上上策。杀人是下下策,是万不得已情况之下的选择。我之前虽然在各首座那里悄悄布了阵,但只是后备计划。”
“但案发前一日,我没找到玉衡笔, 它已经被人盗了, 这才不得不选择杀人。”
“再来, 我确实是看到了土首座杀邪徒弟,才明白自己不用杀邪,因此转而对土下手。因为我觉得他看到邪会当掌门后,两次要杀他,杀意很浓,所以他自己当掌门的就很强烈,我怕他先对我动手。”
“我真的没有撒谎。我现在已经承认我去盗取玉衡笔了。我的杀机,是在发现它被盗之后,才诞生的。”
“甚至是,本来我前一天看了预言,已经跟金首座通过气了。是因为我从九重塔盗取玉衡笔未果,离开回到我的住处,跟他见了一面,提出玉衡笔找不到的事。他担心有人先我一步将它盗走,这才在案发前一日的晚上8点45分,去了一趟璇玑石那里看预言。”
“我这个故事的逻辑,是很顺的。我是没有撒谎的。”
云仙姑为了让顾良相信他没说谎,把她整个行动的逻辑,都讲清楚了,确实是相对合理的。
顾良听完一遍,想到什么关键的,于是问云仙姑“等等,所以说,金首座会在8点45分去看璇玑石,你是知道的因为你跟他讲了玉衡笔被盗的事”
云仙姑道“我知道他会去看。但我不知道他会在几点钟去看。”
顾良“雪仙姑3点喝醉,你差不多5点离开,金首座怎么着,也都是5点以后才会去。因为他5点以后,才会你口中知道这件事。”
云仙姑点头。“嗯。这个我可以保证。”
顾良问她“那除了金,你还有没有可能知道,有谁会去璇玑石那里并且你大概能圈定他去璇玑石那里的时间”
云仙姑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良道“你先回答我的话。”
云仙姑最终还是回答了“有。我知道木首座会去看。”
顾良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云仙姑对顾良道“玉衡笔的事情,只有三位仙姑知道。四个首座,包括你这个掌门,都是不知道的。事实上,最初只有保管它的雪仙姑知道。风仙姑怎么知道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它的存在,是雪仙姑没对我守住秘密,有一回说漏嘴了。”
“我不是说,我比所有人都要提前一天看到璇玑石吗”
“也就是三月初四那天,我就看到了。我从瀑布的方向往前山走,撞见了木首座。估计他是想去看预言的。”
“我就提了一嘴,说我好奇谁是下一个掌门,不知道璇玑石有没有显示,刚去看了一眼,结果啥都没有,我还说我要明天再来看看。”
“他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走了,但我觉得,他肯定是会去想看的。”
顾良想了一下,问“那么说到三月初五,我被关了之后,你们谈了会儿事情,各自散去。土首座和风仙姑留在青云殿,你和雪仙姑去喝酒,木首座有没有可能听到”
沉默了很久的雪仙姑插了句嘴。“可能的。我俩当着大家的面说过我俩会去喝酒。火和金,则说是回去有事,要教徒弟什么的。”
顾良道“所以,木首座听到你们的话,知道你们下午应该都没有去后山瀑布的可能。”
“这么看来,他下午会去瀑布,这件事,其实也是可以被预料到的。”
云仙姑听到这里,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顾良望着她,道“你既然在三月初四,特意跟木首座提过那会儿没预言,还建议他第二天、也就是初五再去看,而初五下午大家大概会做什么,木能听到,你也能听到,所以你其实应该能预料到,三月初五这天的下午,木有很大的可能会去看预言。”
“你你在暗示什么吗”云仙姑眉头皱得很紧,神色也有些许慌张。
顾良道“我是在想,有人盗取玉衡笔改预言,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他仅仅是为了改预言,这种情况下,他在璇玑石上写字,有点像许愿了,无非是他认为,璇玑石能把他的愿望变成真正发生在未来的现实。”
“但还有一种可能,他是不是故意写下某些预言,是想诱导一个,他知道一定会去璇玑石查看预言的人杀人呢这种可能下,他写下的预言,其实是制造了一个杀机。他在诱导杀人,从而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
“就比如你”顾良看向云仙姑,“木首座下午会去璇玑石看预言,几乎是你能够确定的事。你唯一不确定的,只是他具体会在几点钟去看而已。”
云仙姑没说话了。
顾良道“所以,你的故事真的讲完整了吗”
云仙姑在顾良逼视的目光下,双手不由下意识握成了拳。
一旁,雪仙姑也好奇地盯着她看“确实哎,你最先看到邪徒弟会成为掌门的预言,然后诱导木首座第二日去看预言,并且在第二日下午引我吃桃花蜜醉倒你就是想赶在木首座去看预言之前,去璇玑石那里做更改吧如果你不是凶手,你完全可以说。你为什么这么遮遮掩掩。”
云仙姑脸色彻底都白了。
她的双手放下去,捏住自己的裙裾,忍不住道“可是你们没有证据啊。木首座看到的预言,不还是邪徒弟当掌门吗他是第一个发言的,他总不会是编的。所以,我肯定没有改预言啊”
分别瞧了一眼顾良和雪仙姑的表情,云仙姑有些着急,她呼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再道“如果你们确定邪徒弟是凶手,我当然敢说。可是你们不是不确定吗我怕加大自己的怀疑,这才没有彻底说。事已至此,那我就说清楚。我确实确实是有借刀杀人的设计。”
“三月初五,大家都在忙,是为了确保能一次性关住冷仙君而做准备。而且大家清早也都会带着各自的徒弟练功,所以早上木首座肯定没时间去瀑布那里。他只能下午去。”
“我产生过借刀杀人的想法,但我不能保证这件事啊”
“那一天,我也只有下午有空,所以只能下午约雪仙姑喝酒,盗玉衡笔的事,也只能发生下午。我不能保证雪仙姑一定会吃花蜜,我也不能保证,我盗取了玉衡笔后,木首座才会去看璇玑石。毕竟侦探你刚也说了,我只猜到他下午会去看预言,但我确认不了时间。”
“因此,我盗取玉衡笔的目的,是有借刀杀人的意思。木克土。我是想让木首座杀了土首座的。但正如刚才说的那样,我确认不了木首座看到预言的具体时间。所以,我会想办法试试他的口风再说。如果他没看过预言,我就写土首座会成为下一任掌门,让木杀了土。”
“如果他看过预言,我就要想别的法子了”
“我去。你那边故事也太丰富了。”
雪仙姑不由怀疑地盯着云仙姑,“这些你之前都没讲啊。”
“我哪里敢直接讲出来我也不确定木首座做了什么事,万一他看到的预言跟我不一样,只不过金看到预言的时候,预言又被改了回去,才显示都是邪徒弟当掌门。到时候,万一木首座是真凶,那他污我怎么办呢借刀杀人,我也可能被打成凶手的。”
云仙姑吞了一口唾沫,再忍不住敲了一下桌子,“现在的问题就是,玉衡笔被盗了。我的借刀杀人计划,确实付诸东流了。”
“还有谁有可能盗玉衡笔”顾良不由问。
“雪仙姑自己啊。她看守九重塔的,她是最好拿的。而且”
云仙姑小声说“我刚才就想说了,雪仙姑花蜜没吃多少,怎么就醉到午夜了。何况风仙姑之前讲了她的故事,雪仙姑一百年前已经上过一次当了,怎么会还被这两样东西弄醉”
雪仙姑听到这话,不太高兴了。“就是因为那件事发生在一百多年前,我已经一百多年没吃过桃花蜜了。我这次是实在没忍住。你把它端到我面前,还一直夸它有多少吃,我才”
云仙姑看向雪仙姑“反正杀土首座的凶手,我觉得很简单,就是邪徒弟了。但你那边的时间线,不可能就是一直在睡觉。你都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了,怎么会不知道九重塔里藏了个尸体你晚上不是要去各楼层例行巡逻的吗”
雪仙姑“我这个人设就是不太负责的那种。我玩忽职守,没有仔细找,确实就是这样。我也觉得我这个角色很酱油。可是你看看,木首座、火首座,他们不酱油木首座除了袭击一下邪,就再也没有动过手。”
“火也很惹人怀疑,两次试图动手,看见你在,就走了。然后他就什么都没干了”
这个时候,顾良余光瞄到什么,抬眼一看,是杨夜回来了。
顾良立刻低下头,显得依然很丧。
杨夜看一眼他面前的两个姑娘,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好些了吗”
顾良抬头望向他,没说话。
杨夜拿出一个纸条,面向那两个姑娘。“正好有问题想问你们。这个纸条,是谁写的”
纸条上的字是非常端正的小楷,简直像是印刷出来的,难以认出笔迹的那种。
而上面的字是“风仙姑,三月初五下午,一起来九重塔喝酒吧。”
顾良想到什么,到底问杨夜“这个是我们之前讨论的,怀疑有人约了风仙姑喝酒,然后杀了她”
杨夜点点头,问云雪两位仙姑。“我想知道,如果有两个风仙姑的情况下,一个在青云殿为我编造记忆,还有一个,是不是在跟你们两个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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