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的心思挺不好猜,正当齐钰暗自揣测之际,一道晴天霹雳落了下来,本来他已搞定的敬事房,也因着靖远侯受到影响,变得搞不定了。
齐钰怎样都没料到,敬事房李顷一伙,原是敏嫔的人,这也是敏嫔曾经能成为宠妃的部分原因。如今眼看敏嫔没了靠山,皇后趁机给昔日的仇敌捅刀子,暗示几个还算受宠的小妃嫔不约而同给皇帝吹了吹枕头风,或幽怨或假装无意地说起敬事房总将敏嫔的绿头牌摆在显眼处,皇帝仔细一想,还真有这回事,一般敬事房会按着帝心,将宠妃的牌子放在前排,方便皇帝取用,这本来无可厚非,可是敏嫔早被禁足了多日,敬事房为何还是如此?
皇帝对敏嫔的印象已跌至低谷,自然而然怀疑,敬事房可能收了敏嫔与靖远侯的好处,令王德福一查,果真如此!
乾清宫又是一场滔天大怒,敬事房的人被里里外外换了个干净,新上任的就算再有贼心,也不敢在这时候收取贿赂了,个个变得清廉无比。齐钰才过了一段还算舒心的日子,就又有敬事房内侍过来尽职地打听齐贵人的伤势,对于这些生面孔,送不送银子已都不起作用了。
这真是始料未及的误伤!太子处大获全胜,他却因此要倒大霉。
幸好段太医上回的脉案还在,敬事房内侍只是奇怪齐贵人这脸伤也太久了些,咕哝了几句,到底没有深.入怀疑,齐钰心里已警铃大作,敬事房靠不住了,再过久一些,待这些内侍起了疑心,亲自过来拆了他的纱布检查怎么办?
脸上的伤不能坐以待毙,要不要再伤一次,伤得彻底一些?
可原身之前摔得满脸都是血,居然只留下一个逆天的小花印,会不会这种炮灰美人,再摔也是徒劳啊……
而且接二连三脸受伤,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齐贵人是在蓄意躲避,皇帝一怒之下要砍他的脑袋怎么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坤宁宫暂免的请安也即将恢复,皇后并未看在齐贵人受伤的份上,继续免他的请安,毕竟齐贵人伤的是脸,不是腿脚,只是行个礼完全不成问题。
齐钰自穿过来之后,还未与三宫六院正式见过面,去见一见皇后请个安倒是没什么可惧怕的,怕的是为了请安,每日必得早起整整一个时辰收拾妥当,一个时辰等于整整两个小时,齐钰好容易习惯如今起床的点,还要他再早起两个小时,简直就与拿把刀割他的肉差不多了!
能够预知主线剧情,却不能预知自身命运的齐钰,感觉自己迟早要栽在炮灰男妃的日常生活上。
到了正式请安前夕,齐钰还在发愁地想应对之策,段太医又过来了一趟,依旧是以为齐贵人治伤的名义到了毓秀宫。齐钰沮丧地发现,太子要找他十分容易,可是轮到他要找太子就难了,消息要往何处递他都不清楚。宫中虽仍保留了太子寝殿清风殿,可是太子基本不会留宿,清风殿也没有他认识的人。
好容易盼到段太医来,齐钰赶紧道:“怎样,段太医,可是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比如愿意收他当小弟,当自己人,罩着他,允许他抱大腿什么的。
段太医发现,一遇见这位贵人他就想笑,此次来可是有要事的,段太医调整了一下表情,轻声道:“殿下说,多谢贵人指点。”
齐钰:“……”
齐钰等了又等,段太医没再说下去,齐钰不觉提高了嗓门:“这就没了?没什么东西,也没别的话?”
段太医很确定地道:“贵人问的这两样,都没有。殿下并没有额外要告知贵人的。”
要有也是对段太医自己的交代,段太医私心觉得,还不能对外透露。
“怎么会这样?”
齐钰魂不守舍,男主这不就是典型的“用”完就甩,一句谢就把他给打发了,没听说慕容骏是吝啬鬼的人设啊?
段太医笑了笑,意有所指道:“只不过,殿下虽没有给贵人传什么话,但是仍让臣来给您疗伤。”
“太医,你是说,我的伤……?”
齐钰一愣,段太医是太子的人,太子应当已知他的伤是装出来的,为何还要……再让段太医给他治伤?
太子不是已没有要对他说的话了吗?
齐钰慢慢咀嚼、消化着段太医言语中的每一个字,眸子骤然亮堂起来,抬起头与段太医四目相对。
段太医又道:“贵人请好好想一想,近日伤处可有不适?”
“……有、有的。”齐钰反应过来,顺着太医的话,信口胡言:“我的伤处时而隐隐作痛,时而碰一下犹如针扎。”
段太医一笑,从随身药箱中取出一瓶药,递给一直陪在齐钰身边的嫣然。
“许是之前用的药与您的体质相克,臣建议,换种药膏试一试。”
齐钰:“……”
段太医这是不仅没拆穿他,还告诉他要换药??
可是之前的药应该没有任何问题才对,否则他的伤怎能痊愈得如此完美?
鉴于段太医所做的一切,应都是太子的意思,齐钰打算先应下再说,段太医已抢着道:“贵人先别着急答应,臣的话还未说完。此药有一副作用,在患处涂抹,一个时辰之后便会出现淤青肿.胀,但对伤势本身无碍,停药一日即可消退,贵人请一定先想清楚,要不要用。”
“太医,你的意思是……”
齐钰惊了。
段太医言下之意,若用了这药,就和破相差不多了。段太医真上道,这是拐着弯教他如何继续没病装病吗?
若真如此,也算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齐钰喜出望外,当即表态道:“只要能治好脸上的伤,一点副作用有何大不了,我能接受!”
他生怕段太医会反悔似的,赶紧令嫣然马上把药瓶收好,一边想,他与段太医本无交情可言,平白无故段太医怎会出手相帮,所以这也是太子的意思……
太子知道他的伤是假的,还愿意帮他装下去。
这是终于抱上大腿了?
齐钰没来由拘谨起来,拱了拱手道:“多谢段太医,多谢……太子殿下。”
齐钰觉得段太医上道,段太医也觉得齐贵人很聪颖。这位太医未否认自己是奉了太子之命,另外说道:“臣每月值守的日子待会儿便会告知嫣然姑娘,贵人若有需要,那几日直接到太医院来召臣即可。”
齐钰大喜,这是后续也可以找段太医的意思了,有太医帮衬,苟到皇帝去世还有何可愁的!
齐钰从怀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银票,嘿嘿笑着递给段太医:“一点心意,还望太医笑纳。”
本来上次就想给,齐钰后来光顾着分析中毒,一时忘在了脑后,眼下再补送也不算晚。
“贵人不必如此。”段太医忍笑摇头:“臣职责所在,不能收的。”
齐钰挠头,男主身边的人怎能这么好,连银子都送不出去,那该怎么办?
齐钰记得书中当笑话提过一点段太医不为人知的奇特爱好,段太医此人,外形看上去属于伟光正的一类,内心却很喜欢娘兮兮的粉紫色,齐钰找不到其他能送的了,利用衣柜,飞快地得了一身浅紫色的锦袍,假装是嫣然为他缝制软垫时额外多做出来的,硬塞给了段太医,以示感谢。
段太医老脸一红,心里直纳闷,他喜欢紫色,就连相处了几年的糟糠老妻都没看出来,齐贵人是如何得知的?
段太医可算能体会,当初太子告诉他齐贵人总有“精妙”之处是何心情了。
“主子,真的要用这药吗?万一、万一喝下去变不回来怎么办?”
段太医走后,嫣然小心翼翼托着药瓶,很有些担忧地问齐钰。
她的手在颤抖,主子不想侍寝她明白,可是这种能让脸完全变样的药,谁能保证不会出问题?
嫣然并不相信段太医,她只相信自己的主子。
“没有万一,不论如何都要一试。”齐钰坚定地道。
段太医只是送了药过来,用不用还在他自己,他若是拒绝,等同于拒绝了太子的好意,齐钰好容易才抱上大腿,怎么可能得罪太子,且他不是早就想清楚了吗,与其拥有一张美人脸,不得不委身皇帝,过着自己都恶心的生活,还不如豁出去容貌不要了,彻底遭厌弃、成为透明,反倒还能活得逍遥自在一些。
齐钰平静地将药水抹了一些到脸颊上,这药水一下便渗入了肌.肤,不过片刻就觉得脸颊发烫起来。
因原身只是伤到半边脸,为了谨慎起见,齐钰也只抹了一半的脸,段太医所言的时刻到了,抹药的一边已变得肿.胀不堪,还出现了大片淤青,看上去真像是遭磕撞留下来的旧伤,另半边脸纵使完好如初,也被衬得惊悚妖冶。
齐钰相当满意这种效果,当然纱布还是要缠回去的,以前是为了美人脸不被人看去,如今是为了丑人脸不吓到别人。
他更满意,太子向他伸出了援手。只是既打算助他,为何不早些让段太医把药送过来,害他白白担惊受怕了好几日?
齐钰正欣赏着镜中自己的样貌,突然间想通了,对着镜子狠狠呸了一声。
太子早不送,晚不送,在敬事房被整顿、皇后又非让他去请安,他走投无路时才送,这是存心让他心存感激,感恩戴德呢!
行,齐钰麻木地想,你是金大腿,只要你肯把男主伸过来,别说心存感激、感恩戴德,便是披星戴月、披荆斩棘都不成问题!
很快,便到了去坤宁宫请安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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