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护夫

    可能之前已经休息过了, 齐钰难得没化身不理人的包子,两人靠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齐钰对自己睡熟是何德行还是略有耳闻的, 努力想给这个美好的夜晚划个小鸟依人的句号。

    他觉得这次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究竟何处不同, 具体说不上来, 但这样的感觉并非难受, 而是仿佛窥见了层层隐藏下的另一个自己, 既新鲜又好奇。

    “阿骏是不是也觉得不一样”

    齐钰额头蹭了蹭对方的肩, 尝试问问对方的感受。

    慕容骏温柔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没有不一样, 都很好。”

    齐钰“”

    齐钰闹了个大红脸,想问的没问到, 却被iao到了, 这种类似于表扬的评价,他得意地想翘尾巴是怎么回事

    算了不问了, 太子不是他,他自己也很难形容。

    齐钰抱住慕容骏的手臂, 有些困了,努力小鸟依人下去。

    可惜一睡着,就又化身成了不讲理的包子, 卷走所有被子, 不仅不依人,还要赶人。

    慕容骏习惯了,等他睡着, 仍是圈住这只包子,客栈的床不若宫里的大,省得包子睡迷糊了,滚到床底下。

    一夜过去。

    慕容骏在陌生之地睡得极浅,又要看护包子,几乎没怎么睡。等齐钰包子彻底醒了,才带他出去,江禾已在门外候着了,脸上带着隐秘的笑意。

    客栈大堂有几位住宿的客人在用早膳,齐钰与慕容骏是相貌出众的一对,客人们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两人寻了僻静的位置,仍是同一边坐了,伙计很快端上了粥碗。

    江禾验过之后,慕容骏便让他另寻一处用饭。

    打发了江禾,两人之间已多了些默契,仍是自己动手。昨夜吃得有些杂,喝白粥刚好养一养肠胃,只是这粥还有些烫,齐钰鼓起腮帮吹了吹,试了试温,再接着吹。

    粥凉了些,他便献宝似地把自己的粥碗放到慕容骏面前。

    慕容骏宠溺地揉揉他的发顶,舀了一勺粥,齐钰左右一看没人注意,忙自己凑过去啊呜一口吃了,吃完得意地冲他笑。

    慕容骏莞尔。

    齐钰把嘴里的粥咽下去,也舀了一勺,送到他唇边。

    “阿骏你吃。”

    少年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令人遐思。

    慕容骏定了定神,与他一起用完这碗粥,再一起用另一碗。

    本朝男妻并不多见,可这二人如此恩爱,住客们觉得很是般配,单身的客人不看心里憋得慌,看了又酸得慌。

    用完早膳,齐钰想清点一下庙会上买的小物件,套圈圈赢回来的玉兔坠子不知被他放在何处了,仍要回房一趟。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两位衙役打扮的人,其中一个身上写了捕字号,另一个写了卒字号。写了捕的应是捕快,这位捕快环顾客栈中的众人,粗声粗气道“昨夜是谁把赵武送到县衙的”

    齐钰拉着慕容骏正要回房,闻言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捕快。

    江禾就跟在后边,忙替主子道“是我们。这位官爷,请问有何事”

    捕快简短地道“赵武死了,县令大人命我等来捉拿嫌犯。”

    什么

    赵武那个小偷,竟死了

    江禾吃惊不小,区区一个赵武,死不死的他不在乎,可是捕快这意思,竟怀疑皇帝是杀了赵武的凶手

    江禾立即拉下脸道“大胆”

    他欲直接道出帝后身份,齐钰却示意他先等一等。

    听说赵武死了,齐钰也很震惊,与慕容骏对视片刻,发觉太子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他便断定,这一定是误会,绝不可能是太子所为。

    可光他一个人断定没用,直接亮出身份是能摆脱困境,可别人就都只会以为,人说不定就是皇帝杀的,杀了人便靠身份逃过了搜捕。

    齐钰不能容忍别人这般质疑太子,想先帮太子洗脱嫌疑。

    捕快一听江禾的语气便不屑地道“哟,好大的口气,我就大胆怎么了,管你是谁,可疑便要带走”

    江禾差点扑上去与之拼命,眼角余光瞥见慕容骏,慕容骏向他摆了摆手,江禾知道皇帝亦不打算暴露身份,肯定另有打算,江禾怕自己误事,强忍了下来。

    齐钰道“虽人是我们送的,有何证据证明与我们有关,难道赵武送到县衙时,就已死了吗”

    捕快道“那倒没有,县令大人很感激你们抓住了这个贼,因人送过来是受了伤的,县令大人还专门请了郎中看过,道是没有性命之忧,县令大人才收押的,可是天亮之后,他便死在了狱中。”

    齐钰一下就听出了不妥“既然郎中都说没有性命之忧,已过去了一宿,又是在狱中死的,未必就与我们有关啊”

    捕快不耐道“我还没说完,你着什么急,我有说赵武是伤重而死吗,他是被剑刺死,半夜狱卒发现,就是此人”

    捕快身边,写了卒字的衙役便是狱卒,狱卒应声指向慕容骏,接着捕快说了下去“我曾亲眼看见此人半夜在狱中出现,之后巡视赵武的牢房,赵武就死了,他难道不可疑吗”

    齐钰一怔。

    他以为的误会,想不到竟还有人证

    太子当初道赵武是令暗卫送去县衙的,也便是说太子自己没有去过县衙,太子应当从未见过狱卒,这狱卒怎会一下子就指出是太子呢

    会不会是故意而为

    可这狱卒与他们无冤无仇,有必要说谎吗

    若、若狱卒所言是真

    “不可能的。”

    齐钰道,“我昨夜都与他在一处,我能证明他没有去过大牢,更不可能杀赵武。”

    “你能证明你怎么证明”捕快瞥了他一眼,道“你是他什么人”

    齐钰道“我与他是新婚,夜夜都在一起。”

    “原来如此。”捕快嘲讽地道,“你与他关系亲密,当然向着他说话。就算你所言是真,你是整夜都与他待在一处,时刻都睁大眼睛看着他的吗”

    齐钰“”

    就算是夫夫,时刻都看着,这怎么可能呢

    捕快道“倘若你睡着之后,他干些什么,你会得知吗”

    狱卒见状,亦补充道“其实半夜看见他的,不光我一个,还有狱中另几位囚徒,以及负责打扫之人,只我得空,跟过来指认罢了。”

    齐钰浑身有些泛冷,没错,捕快所言不无道理,睡着之前他的确是能确定的,可是睡着之后他睡着了雷打不动,若是太子瞒着他做了什么,是真没办法觉察。

    而狱卒也不是唯一一个能指认的,还有其他囚徒和负责打扫的人,也不大可能这么多人都撒谎。

    齐钰一点点分析下去,接下去难免就想,莫非撒了谎的是太子

    就因赵武撞了他还偷他的东西,太子怀恨在心,半夜跑去把赵武给杀了,然后再回到他身边

    齐钰不觉看向慕容骏,眼神已带了一丝不确定,直直对上那双看不出情绪的黑眸。

    慕容骏无声地笑笑,嘴唇开合,似乎在说“你不信我”

    齐钰心头一震,他这是怎么了,仅凭几个不相识之人的只字片语,就要怀疑与他朝夕相处的太子

    对方是怎样的人,他难道还不清楚吗

    曾说留废帝一命,就真的留了,深仇大恨尚且都能做到,能把赵武送去县衙,就代表不会杀赵武,何必还要再跑去牢里杀人,要动手早动了,太多此一举了

    “阿骏,我信你。”

    齐钰差点就走了岔道,心有余悸地握住对方的手。

    慕容骏有这一句就足够了,甜甜从不会令他失望。

    牵住这只手,慕容骏旁若无人道“此地太吵,想走的话我带你离开。”

    “还不行。”齐钰道,“我不能让他们胡乱怀疑你。”

    慕容骏淡淡道“我不在乎。”

    就算这些人都怀疑是他杀了赵武又怎样,他们奈何不了他,他亦不想解释,他只在乎甜甜一个。

    “不行”齐钰不知怎么就想起原书中百姓对慕容骏的不解与指责,难得执拗起来,“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误解太多,你还是会受到伤害阿骏,拜托你再多想想昨夜有没有特别之处,说不定能拿来当证据。”

    慕容骏一笑,果真似有所思。

    齐钰也在尽力回想,方才一时情急差点被带歪了,他是不能证明睡着之后太子身在何处,可他夜里是睡了,客栈里还有没睡的人啊

    齐钰想清楚之后豁然开朗,胸脯挺得高高的,对捕快道“不会是我夫君所为,也许我作证没什么说服力,客栈里一直有伙计在,他若是出门,必会被发现,只要向他们问一问,就知道我夫君有没有去县衙了”

    捕快一想的确是这个理,便找来伙计当场询问,伙计很肯定地道“当然没有。这两位客人昨夜进房之后都未出来,今晨才出来用饭,怎么可能离开客栈,跑去县衙”

    伙计收了江禾的银票,江禾嘱他注意齐钰这间房的动静,万一要什么东西,也能马上备好,伙计一直留意着呢。

    捕快仍不大相信“那会不会是从房里的窗户溜出去”

    伙计笑道“捕快大人,劳烦您亲自去看一看,看看您就知道了。”

    捕快闻言,来到齐钰他们住的房间,看了一眼就明白过来,这间房逼仄,窗户做得尤其窄小,就算是瘦矮的孩童勉强爬出去也很艰难,更何况他们怀疑的这个人,身材高大。

    捕快不放心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窗户,证实窗棂完好,窗台上没有脚印,亦没有被弄坏的痕迹,看来通过窗户溜出去亦是不可能的。

    捕快道“那会不会人出去了,伙计却没看到”

    齐钰生气地道“为何伙计就是没看到,那狱卒看见我夫君了,也有可能是看花了眼啊。”

    捕快被呛得说不出话。

    一直在沉思的慕容骏忽道“一更天,隔壁女子咳了三声,男子骂了她。二更天,男子摔下了床,他俩小吵了一架。三更天”

    齐钰眼睛一亮“阿骏,原来你都听见了”

    客栈房间墙皮薄,有点动静都能听见,昨夜江禾在他们一边的隔壁,另一边据他推测是一对热情如火的夫妻,慕容骏若听见了他们几更天时的动静,不就代表他没有出屋

    齐钰道“伙计,我们隔壁的人还在吗,可否请他们出来作证”

    幸好隔壁那对还在住,伙计忙不迭去敲门,把人请出来,得知与命案有关,夫妻俩都懵圈了,弄清楚状况之后,虽有些不好意思,仍证实了慕容骏所言。

    这对夫妻一晚上都有对话,慕容骏记得十分清楚,那就不可能离开客栈去县衙杀人。

    捕快算是服了,无奈地对齐钰道“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夫君还不是嫌犯,县令大人只是请他过去问个话总可以吧。”

    “不可以”齐钰护夫心切,连忙道“我夫君如今已有人证,他既不是嫌犯,狱卒为何要指认他,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夫君,匆匆去县衙会不会不安全。”

    齐钰这会儿担心狱卒是不是被收买,受人指使了。

    捕快被磨得没脾气了,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齐钰看向慕容骏,慕容骏眼见甜甜为了他出面怼捕快,又一口一个夫君地叫着,慕容骏心里舒坦,一笑道“让县令滚过来见我。”

    捕快惊疑不定,慕容骏命江禾与捕快一起走一趟,江禾就等着这一刻呢,雄赳赳气昂昂小跑着去了,没多久,一个身着大红官袍,留了山羊胡的老头一路狂奔,真的“滚”了进来,边哭嚎道“皇皇皇皇上,臣有罪,臣真不知是您啊”

    他这一嚎,客栈里的住客、伙计还有那对夫妻都明白过来,下饺子似地跪下,原来这位被冤枉的男子竟是皇帝

    千叶县令胡廉成快哭死了,不过就是死了个小偷小盗,狱卒报过来时他没怎么放在心上,只让捕快按规矩办事,至今都没想清楚怎会把微服的皇帝牵扯进来的。

    胡廉成心惊胆战地跪着,慕容骏看了他一眼,道“朕没杀赵武。”

    “是”胡廉成赶紧磕头,“臣没有约束好下属,差点令皇上蒙受不白之冤。”

    皇上杀了赵武呸,别给赵武脸上贴金了,皇上根本犯不着

    慕容骏道“朕叫你来,是叫你看清楚,朕没杀赵武,是有证据的。”

    “是是是”胡廉成赶紧应道,“皇上有多方人证,的确不够成嫌疑。”

    “胡廉成,你历年政绩不错,捉拿真凶是你份内之事,朕本不想管,只是皇后”

    慕容骏回首看了一眼差点被山羊胡笑岔气的少年,指尖还驻留着温柔的暖意。

    “朕的皇后,不希望朕受委屈。”

    胡廉成望着皇帝身后的少年傻了眼,原来皇后也来了

    听说皇帝极宠这位皇后

    胡廉成哆嗦着道“臣的属下方才亦冒犯皇后了,还请皇后恕罪。”

    齐钰擦擦笑出来的眼泪道“胡县令,你和捕快都不知情,不算冒犯,记得以后调查清楚再拿人”

    糟了,齐钰反应过来,他从不问朝政,免得惹太子反感,可是适才不小心多说了几句话,是不是就算替太子处置了

    齐钰瞅了慕容骏一眼,太子似乎也没不高兴

    齐钰大着胆子道“恕你们无罪,尽快捉到真凶,赵武的家人也请多看顾一二。”

    胡廉成连声应诺,果然往皇后处使劲是对的,皇后真是福星,闹了这一出,他竟然活下来了。

    闻讯而来看热闹的千叶百姓,在客栈伙计和那对夫妻的宣扬下,弄明白了整件事的经过,有赞帝后恩爱的,也有赞帝后聪颖的,当然也有求胡县令尽快找到真凶,免得人心惶惶的。

    更多人心里觉得,皇后有点可爱,皇帝仿佛也不是暴君啊

    众百姓齐齐跪谢帝后降临千叶。

    悦来客栈临窗位置,坐了一名裹着黑斗篷的男子,本来不显山不露水,沉默关注着帝后的动静,没人注意他,待众人跪谢帝后,这男子突然转身离去。

    能有一个适时引导自己的人,何其有幸。

    只是他经历了一生的苦难,从地狱归来,从没有过这种幸运。

    除他之外也不会有人知道,误解太多,会慢慢变成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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