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修终于醒了过来。
他很奇怪先见到的是宋尧的脸, 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谁, 宋尧已被齐铭一把推开了。
“宋小哥,觉得如何”
子修还说不出来话,焦急地握住齐铭的手。
他还记得要拦住宋君
齐铭明白他在担心什么, 引他目光瞥向一旁在互念话本子走火入魔的帝后。
“都过去了,你放心, 皇上皇后都平安,宋君已死了。”
子修点点头, 嘴唇微启。
齐铭还沉浸在漫天的喜悦之中, 未能听清, 特意凑上前去。
子修又说了一遍。
“吵死了,让我安静会儿。”
齐铭“”
齐钰后知后觉发现子修醒了,惊喜地叫来了段太医,段太医道子修已无大碍,接下去好好养伤便是了。
段太医得了帝后大赏,外加一件紫色的锦袍, 心情愉悦地走了。
皇帝很快拎着怀孕的皇后回了蕊珠宫,宋尧起身抻了抻筋, 表示他出来得太久,得回去了。
子修床前, 只剩下齐铭一个。
齐铭无奈,这些无情无义的家伙。
子修再醒时,眼前还是齐铭,齐铭讪笑“不好意思, 你没得选,只有我了”
宋尧胡乱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施展轻功飞檐走壁,突觉胸口疼痛难当,这才发现自己受了伤。
这伤应是力排众议要献出龙角,与反对的宋家人过招时留下的,宋大侠并未对外吐露半分,只是这会儿自己撑不住了。
早知如此,就不逞强,让宫里太医给瞧瞧了。
宋尧有些后悔,不敢再运功,捂住伤处,跌跌撞撞地走着,他出来得急,身上没带任何伤药,想找一位郎中帮忙。
经人指引,总算到了郎中家,敲了很久的门却没人理。宋尧实在受不了了,踹门而入,想买一点伤药,自己包扎解决。
他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往臆想中的药柜走去。
宋尧打开一只抽屉,摸到的却是衣裳。
又打开另一只,全部都是叠好的衣裳。
宋尧窘了,定是路人乱指路,这恐怕不是郎中家,他找错地方,也疼得不行了。
宋尧将衣裳取出来一件,忍痛撕成一条条,想将伤处先缠紧一些,等不太疼了再去寻郎中。
他费力地扯着衣裳,未提防身后飞来一根硕大的木棒。
有人怒吼“盗衣贼”
啥,是不是误会了
宋尧回头,忙要澄清,木棒夹着风,咚地一声敲在他额头。
宋大侠眼前金星四射,晕了过去。
含烟举着木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几日他雇的男帮工告假,一时没能找到替代的人,来铺子里偷鸡摸狗的便多了起来,含烟只能自己多上心。
他如今住在与铺子相连的小院里,夜里听见前头有响动,跑出来查看,就见到一条黑影在翻箱倒柜,还弄坏了他家的衣裳。
含烟不看则已,一看怒冲九霄,这些衣裳可都是齐钰给的,店也是他和齐钰合开的,被贼毁了如何交代
含烟想也没想,操起男帮佣留下的木棒,摸到盗衣贼身后,狠狠打了下去。
打完贼便晕了,含烟找来一根粗绳,把贼捆得像只筒子,栓在房柱上,怕人醒之后乱叫吵到左邻右舍休息,还往贼嘴里塞了一块臭抹布,打算天亮就报官去。
路过柜台,瞅见了一锭银子,含烟更生气了,定是贼人从别家偷走的不义之财,是证据
含烟气呼呼把银锭收好,就去睡了。
谁知天亮,他的小店迎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以至于他一下子就把贼忘在了脑后。
子修醒了,宋君处置了,胎也很稳了,齐钰就开始坐不住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光写话本子,得出去透透气比如去看看含烟开的小店,想当初还是他给出的主意,可是他一次都还没去过呢。
齐钰已是皇后,不可能自己偷偷摸摸溜出去,记得太子以前答应过,想去找含烟就能去的,齐钰觉得太子应当不会食言,大方向慕容骏提出了要求。
慕容骏沉吟片刻,果然准了。
齐钰很是得意,他难得自己出趟门,把路上可能要用到的东西都想了个遍,按他身体的状况,马车必要坐,随行人员也免不了,齐钰打算从香梨香杏里挑一个,也好一路照应他,暗卫和侍卫,江总管那边会替他安排,可是临出发前,本来站在马车前的香杏却换成了一名低着头的内侍。
江禾抱歉地道“香杏忽然身体不适,香梨又有差使,奴才自作主张从蕊珠宫重新挑了个人,请您恕罪。”
齐钰不是特别在乎,香杏不舒服,肯定不好出远门,江禾挑的太子那边定也知情,应是能靠得住的,齐钰和善地道“没关系,不必在意。”
齐钰踩着脚凳登上马车,内侍怕他站不稳,特意在后边扶了他一把,照顾得周全,出发后也不进到他的马车里来,这内侍会驾车,就在外面为齐钰赶车,有何吩咐唤一声即可。
车厢里够大,齐钰裹着厚实的斗篷,伸直了一双腿,舒舒服服地躺下来,他开始体会到带内侍的好处,除了沉默寡言了些不太热闹,竟挑不出一丝错,若是叫了宫人,他可能还不好意思如此放纵,自己一个人,想怎么舒服怎么来。
孕期觉多,齐钰闭着眼睛,小睡了一会儿,朦朦胧胧间有人进来了,圈住了他,齐钰包子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乖乖扒着对方的手臂不动了。
到了含烟开的成衣铺,马车停了下来,开门没多久的含烟眼见突然来了辆马车,出来瞧热闹,可是等了半晌,车里没下来人。
含烟小心上前掀开车帘,想问问里边的人有何需要,就见到皇帝陛下穿了一袭玄衣,怀抱着一只睡得流口水的包子安静地坐在车里。
含烟忍不住掩唇,又觉得自己太失礼,正要轻声询问,慕容骏已不耐地朝他丢了个眼神,让他不要打扰。
含烟红着脸将轿帘放下,自行退到一边。
之前在宫里,他只是听说皇帝日日都宿在皇后的蕊珠宫,还赏赐各种各样珍贵的东西,含烟就觉得这已是盛宠了,如今亲眼得见才知,与皇帝为了皇后睡个安稳觉,能委委屈屈一直憋在马车里相比,翻牌子、赏赐又算得了什么呢
含烟轻轻一叹,好友得宠至此,他真是既高兴又羡慕。
齐钰这场觉没睡多久便醒了,还以为自己是在宫里,习惯性往身边人怀里蹭了蹭,想腻歪,一抬头蓦地发现这是在马车里,而抱着自己的竟是
“太子,装内侍有意思吗”
齐钰鼓着腮帮子,说好的让他独自出行呢
等等,好像、似乎,太子从没说过让他自己过来。
好吧,他可算明白了,这就是太子的圈套
齐钰嘴上嘟嘟囔囔表达不满,然而身体却诚实地瘫在对方怀里不肯起来。
慕容骏任他埋怨,心里却道装内侍有何意思,当然是抱甜甜有意思。
齐钰睡得脸颊绯红,又磨蹭了许久,才由慕容骏扶着下了车,含烟就在不远处等着,见了齐钰揶揄一笑,齐钰赫然撞见含烟,耳朵尖红得要滴血,显得他与太子躲在车里有多猥琐似的。
“含烟,你好呀”
齐钰硬着头皮朝含烟打招呼。
含烟也不提方才之事,主动为二人带路。
铺子里已收拾得一干二净,含烟明知他们不会用这边的茶盏,仍周到地上了热茶。
齐钰新鲜地望着四周,铺子里把衣裳都挂出来了,各种样式都能看见,客人时不时也会进来,但多是转一圈,简单看了几眼就又出去了。
他们坐下来的片刻工夫,已来了三位客人,可是都待不了多久便离开了。
齐钰了然于心,问含烟道“你这里生意是不是不太好啊”
“是。”含烟很是惭愧“我不善打理,这么多衣裳,却没卖出去几件。”
还被贼弄坏了好多,含烟有些心疼。
“别担心。”齐钰安抚般拍拍他的手“咱们可以一起找找问题。”
含烟很感激,他与齐钰亲近,习惯性想握住齐钰的手,原本坐在齐钰身边,一声不吭的皇帝,突然向他射来一道冰冷的目光。
皇帝在瞪他
含烟一哆嗦,手乖乖收了回来,垂至身侧,鞠了个躬道“多谢您指教。”
齐钰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不解道“含烟,你干吗这般客气”
齐钰兀自拉过含烟,他方才已仔细想过了,这店不停有人进来,说明店面的外观、位置应是不错的,客人进来看了几眼就走,则说明他们没找到中意的衣裳。
含烟顶着皇帝要杀人的目光,诧异道“怎么会,我把衣裳都摆出来了,怎会没有中意的”
齐钰道“问题应当就在此处,你是全摆了,但刚进来的客人,第一眼只觉得眼花缭乱,看不清楚,就失了兴趣。不若你把主要的衣裳摆几件出来试试。”
含烟深觉有道理,想了想道“可是这么多,摆哪几件好呢”
齐钰仔细回忆了一下方才进来的几位客人,道“我发现,来这儿的布衣女子居多,你多摆几件漂亮的布裙在显眼处试试。”
含烟受教,赶紧道了声好,心里记下来。
齐钰托腮想了想,又道“光就是摆,似乎也不大行。这些裙子摆着,哪能看出来上身会是何样,要是有模特,给模特穿上就好了。”
奇迹钰钰衣柜里的衣裳保证不会有任何品质问题,卖不出去肯定就是展示问题了。
含烟瞪圆了眼睛,小心地问“这模特,是是何物”
“模特就是”
齐钰刚要解释,瞥见了身旁冷着脸的慕容骏,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齐钰调皮一笑,道“模特就是,阿骏,两件衣裳你挑一件穿上给我瞧瞧好不好”
齐钰拿起了一套红裙与一套蓝裙,坏笑着去挽慕容骏的手臂。
含烟差点被惊掉下巴,皇后竟让皇帝穿女装,皇帝会不会生气
含烟以为皇后这回要挨训了,谁知皇帝只是笑了笑,道“你想看,我便穿。”
咕咚
含烟赶紧扶住桌案,省得自己滚到桌子底下去。
慕容骏淡定地从红与蓝中挑中了红。
“那剩下的我穿”
齐钰娴熟地朝他飞了个媚眼,自古红蓝是c,齐钰想凑这个对,此时含烟的铺子后面,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骨碌碌滚了出来。
宋尧额上肿着个大包,疯狂朝齐钰与慕容骏摇头晃脑,塞了破抹布的嘴口齿不清地叫着“呜呜、呜呜呜”救命,有黑店
齐钰“”
“宋大侠,你怎会在含烟店里”
宋尧呜呜的,齐钰一句没听懂,晶亮的眼睛八卦地看看含烟,又看看宋尧。
既然宋大侠如此主动
齐钰拍案道“这条蓝裙子,我就忍痛让给宋大侠穿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努力在甜甜面前刷存在的太子
以及努力让全员穿布裙子的甜甜
含烟的c很明显了吧233
甜甜和含烟算起来还是妯娌呢
太子*甜甜缩写叫太甜,才发现 捂脸
感谢在20191127 17:50:4620191128 17:26: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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