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苏念去起诉！”顾亦辰脸色阴冷，放在书桌上的手握成了拳，“我倒要看看，全国有哪个律师敢接！”
他抬手松了些领带，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汹涌着怒火。
这个苏念，他以前是看错她了，真是冷酷无情！
居然起诉离婚？
许清张了张口，却是不知道说什么。但儿子儿媳闹成这样，总要有个解决的办法。
她犹豫着劝：“念念过得不幸福，你就……”
“妈！”顾亦辰冷冷地打断，目光是压抑的沉，“当初为了逼我娶苏念，您不惜以死要挟，完全不顾我的心意，现在又要因为苏念，再来逼迫我离婚吗？”
这到底是谁的亲妈？
许清被噎了下。当初的情况，的确如顾亦辰所说，是她强行促成婚事，但她也是替儿子着想。
苏念各项都好，又那么喜欢她儿子，会是个好妻子的。
“这件事您别管了。”顾亦辰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让我们自己处理。”
一想到苏念的态度，他就有点头疼。
许清默默站了会，转身准备出去，忽然听到顾亦辰问她：“妈，结婚纪念日，”
顾亦辰停顿了下，是真心困惑，“结婚纪念日对女人那么重要吗？”
苏念和他闹，坚决离婚的起因，就是他忘了结婚纪念日。
“重要的不是日子，是心意。”许清叹了口气，“你不止忘了结婚纪念日，还当晚陪着沈小姐，念念对你失望了。”
她看顾亦辰的脸色不对，轻声问：“阿辰，你坦白告诉妈，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念念？”
顾亦辰全身僵了一瞬间，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想也不想地否决：“怎么可能？我会喜欢苏念那种女人？”
那年的雪夜，苏念残忍地抛下了他，那么狠心绝情，他怎么会喜欢她？
这太荒唐了！
*
“你有不怕死的律师吗？”苏念又拨打唐诗的电话。
她问了几名律师，但对方一听她起诉的对象是顾亦辰，立刻找理由推脱，不想趟这趟浑水。
唐诗也是气急，骂了几句顾亦辰后，才无奈地说：“锦泰集团的顾总，真没几个律师敢得罪的。”
她也是不懂，顾亦辰那么讨厌苏念，却死活不肯离婚。
原本好聚好散，偏要撕破脸皮。
苏念眼里都要冒凶光了，“我就不信没人敢得罪他！”
这个婚，她还不信离不了！
“念念，你有没有想过，离婚后有什么打算吗？”唐诗小心翼翼问了句。
苏念在苏家的地位，她是清楚的，离婚后再回到苏家，那相当于跳入火坑，可能比在顾家更不济。
“我婆婆很疼我的。”苏念弯了弯眼睛。
她不是一时冲动，早就做好了准备，“等我离婚后，我求她收我为干女儿。我还是她女儿，她可以正大光明帮我。”
唐诗听得目瞪口呆，“那你和顾亦辰，不就成了兄妹？”
夫妻变成兄妹，这够刺激的！
“唐唐，你来我家一趟，我们去警察局找沈钰希。”苏念捂了捂额头。
以沈钰希的品性，以及背后的势力，是不用怕顾亦辰的。
苏念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沈钰欢。
他对她的态度太古怪，不知为何纠缠她，让她有点担心。
沈钰欢是“审判”，而沈钰希是人民警察，两人身份敌对。
苏念犹豫着，要不要把沈钰欢的身份告诉沈钰希？
“队长，胡天宇的档案调出来了。”彼时，在公安局里，一名女警双手递上文件，“死者今年二十一岁，在七年前涉嫌凶杀案，但因是未成年人，不曾服刑。”
这符合“审判”的作案动机。
沈钰希打开文件，仔细地看了遍档案。
在七年前，胡天宇为了寻找刺激，绑架了一名孕妇，不止侵犯了她，且因为好奇而刨开她的肚子，致使一尸两命。
“通知陈一奇，他有危险。”沈钰希合上文件，容色冷峻，“还有，派几名警员保护他。”
当年犯案的有两人，一个是胡天宇，另一个就是陈一奇，都是未成年人。
旁侧，另一名警察有点感慨，忽然说：“其实，我有点不想抓‘审判’，他犯了那么多案子，但都能让人理解。”
“社会影响不行。”沈钰希平静回答，把文件递给沈钰欢，“他的行为越过了法律，如果被称赞，被许可，那律法就成了摆设，全国公民都会崇尚以牙还牙，私自用武力解决。”
那个时候，律法不正，私斗成风，全国就乱套了。
“他会在明晚动手。”沈钰欢看了会文件，唇角微微翘起，“明晚陈家有商业宴会，人来人往，上流社会圈大都会去。”
张汉威询问：“可能吗？胡天宇刚死，警局高度戒备，他又去犯案，很容易落网的。”
沈钰欢是警局的心理顾问，专门替他们分析罪犯心理。
“很多罪犯都追求刺激，‘审判’也不例外。”沈钰欢眼波流转，从众警察脸上看过，唇角的笑意张扬似火焰，“他就在你们眼皮底下犯案，你们又能如何？”
这也太狂了！几名刑警互相看了看，无奈的笑。
等刑警们全都出去后，沈钰欢慵懒笑着，“希，你继续忙，我先去看小念念。”
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沈钰希询问：“当年的棒棒糖女孩，是苏念女士吗？”
沈钰欢的步子一顿，微微垂下的眼里，泛着淡淡冷光。
“已经过去了，你也别太在意。”沈钰希有了点惆怅。
他还记得十二岁那年，他和沈钰欢逃出来，全身都是伤痕和污泥，因为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人群来来往往，但他们身上太脏了，没有人愿意停下。
直到小女孩路过，他认出了她，“是念念……”
拦上去的是沈钰欢。他无力摔到在她脚下，伸出瘦弱的手指，攥住她的一角裙摆。
然而，小女孩皱眉委屈：“你弄脏我的裙子了。”
在女孩洁白无瑕的裙摆上，印上一个血污小手印，脏兮兮的。
她只是一句并无恶意的抱怨，但却残忍地摆出了一个事实。
他们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
沈钰欢转身回来，脸上的笑意绚烂，倚着门意味不明地问：“希，你说，如果我现在碰她，还会弄脏她吗？”
沈钰希沉默了会。
此刻，一名女警敲门进来，“队长，有位苏念小姐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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