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二合一)

    时间线皇帝死后第四日第四世

    陆箐然之所以将这紫檀佛串交予摄政王,是因为这紫檀佛串在暗光处并不出奇, 只有在阳光下方才能透过那薄薄一层紫檀木, 瞧见里面的巧夺天工、美轮美奂的十八罗汉。

    果然如她事先猜想的, 摄政王第二日便给她与弟弟安排了院子,还安排了十数个丫鬟、仆从来服侍,之后便忙得几日未回王府, 也迟迟未要给她恢复公主的身份。

    好不容易等他回来了,她鼓起勇气问过一次, 他平日里染了寒霜的眼眸终于温柔起来, 说是待帝后大婚之后,他便会让她成为大邺最为尊贵的长公主。

    陆箐然满心欢喜地等待着, 却是等来了皇帝被皇后毒杀、皇后当晚便入了天牢的消息, 她整个人宛若跌入了冰窖中。

    这才意识到当初沈公子的劝诫是真的, 她怎么能忘了摄政王的心狠手辣,在梦中她扶持弟弟登了基后, 他便对他们率下毒手。

    若不是那串紫檀佛串, 她与弟弟可能早就尸骨无存了。

    陆箐然不管不顾地跑去门口, 站在寒风里等摄政王回来。

    等了许久那熟悉的马车才行驶而来,他雍容修长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一向冷峻的眉眼在看到她时柔和下来, 瞧见她身上衣服单薄,在寒风冷冽的夜晚冻得瑟瑟发抖后, 眉头又微皱了起来。

    他解开身上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 用一种温柔到让她不寒而栗的语气道“有事找我, 让人在门口等着就行,哪里需要你亲自来等。”

    被寒风侵蚀的单薄身子重新被温暖笼罩,可陆箐然依旧觉得冷,冷得悲凉。

    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轻声质问道“皇上并非是皇后所杀,是你做的吧。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穆冠儒溢满冷漠的淡色瞳仁倒映着她的清秀脸庞,她身上依旧是粗布衣裙,发髻光秃秃地,只插着当初当丫鬟时的那枚木簪。

    他分明让人送了许多华服与珠宝首饰前去她院中,这几日他不在府上,那院子里的那群狗奴才竟是敢如此薄待她。

    穆冠儒薄唇微启,说出的话极为薄凉“陆姑娘院子里仆从服侍不尽心,把他们的手剁下来。”

    陆箐然身子微抖了下,心彻底沉了下去“他们没做错什么,王爷为什么要如此做”

    穆冠儒淡声道“他们让你大半夜在这儿等着,便是错了。”

    陆箐然清秀的脸庞有些发白,用着细弱的声音祈求道“王爷,我求您放过他们吧,是我任性才”

    穆冠儒却是打断了她的话,柔声道“这般贱民不配你求情,这般话我听着不高兴,往后不要说了。”

    陆箐然这才意识到,只要是穆冠儒决定好的事,她无论怎般也不会改变他的主意。

    若不是那串紫檀佛串,若不是他将她误会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在他眼中不过也是一个可以随意处置的贱民。

    穆冠儒他就是个自私自利、冷血无情、偏执狠辣的疯子,让她厌恶地想吐。

    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要这般低声下气地求她。

    陆箐然毫不犹豫地将身上的大氅扔在了地上,大氅上陡然落在地上,貂毛微颤着。

    寒冷重新袭上身子,可她却是感受到了真实。

    她冷下声音“穆冠儒你真是够了是我看错你,我今夜便要带我弟弟走。”

    她转过身便要回院子,纤细的手腕却是被攥住,滚热的气息从男人的手心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穆冠儒的声音低低地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温柔“我待你这般好,你怎么敢逃必定是那群狗奴才不尽心,阿箐,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派人找到你,将那群狗奴才地脑袋割下来送予你。”

    陆箐然长睫一颤,晶莹的泪滴滚下来落在衣襟上,氤氲一片。

    她真的怕极了,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因为害怕他而轻颤着、叫嚣着。

    穆冠儒根本就是个变态,她在梦中怎么会爱上他,她挣脱了几下却是绝望地发现根本逃不出他的掌心。

    她好后悔,为什么没有听沈公子劝,为什么要鬼迷心窍拿着信找上了摄政王,还用那串紫檀佛珠算计他,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陆箐然跪下来仰着清秀脸庞,眼角一抹红,眼眶里还含着害怕的泪水。

    她不住打着寒颤,祈求道“王爷,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好不好。是我痴心妄想,我不想当公主了,你放过我与弟弟一命,求你了。”

    穆冠儒捏住她下巴抬起来,锐利冷峻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她长得不算绝色,不过胜在清丽,宛若初春的嫩芽,俏生生的。

    他指尖触碰的肌肤极为娇嫩,明明已经放轻了却还是捏出了一块红来。

    他轻轻一笑“痴心妄想阿箐,你记住,你会是大邺最为尊贵的长公主,然后等着我把这世间一切好的都捧到你面前。”

    穆冠儒就是个偏执阴郁的疯子,她怎么会想同他打商量。

    陆箐然微咬了唇,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王爷,你这般对我是因为那串紫檀佛串吧”

    她长睫轻轻翘起,黑白分明的眼眸隐隐闪着希望“若我说那穿紫檀佛串不是我的呢”

    穆冠儒阴戾俊逸的颊上还带着清浅的笑意,然而就在听到她那番话后,他淡色的瞳仁却是突地冷了下来。

    他指尖摩挲着她尖细的下巴,声音比冬日里湖面结成的冰还要冷。

    “阿箐,你不该仗着我纵容你,便想着欺骗我,你该是知晓欺骗我的下场。”

    穆冠儒声音冷得像冰渣子灌入她的喉中,疼得她不敢将实话说出,如今他对她好的一切都是在她是他救命恩人的基础上,可一旦这个事实暴露,她便会被毫不犹豫地杀死,甚至更惨

    陆箐然被迫回被送回院子里,第二天凌晨又被一辆马车接宫里,一切地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杀了皇帝嫁祸给皇后,灭了沈家再辅佐她弟弟登基。

    她弟弟还这般年幼,不管怎么说都要比陆时鄞要好控制地多。

    待在延禧宫等候的每一秒她都觉得煎熬,直到沈小姐的人手接替了摄政王的人,她才松了口气,就算做不成公主,享受不了富贵荣华,她也不想弟弟成为那个变态手中的工具。

    陆箐然眸光定定落在沈初黛手腕上,如今不在日光的照射下,她不能保证那紫檀珠串究竟是不是自己给摄政王的那串,只是真的像极了。

    沈初黛注意到她的视线,低下头看去,才察觉她盯着的是那串紫檀佛串。

    她并不知晓这佛串与陆箐然的瓜葛,只当是陆箐然曾瞧见摄政王戴过。

    她拢了拢袖口,开口问道“怎么了”

    陆箐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失礼,匆匆收回目光,却还是放不下。

    她试探地问道“不知沈公子这佛串是哪来的”

    沈初黛回答地倒也爽快“舍妹抄了穆冠儒的府邸,瞧见这佛串好看,便拿来送予我。”

    听及摄政王的名讳,陆箐然心底的恐惧又如波涛一般一层一层地翻了起来,直到细嫩的肌肤上浮起鸡皮疙瘩来。

    她颤着声音问道“沈公子,穆冠儒他死了么”

    沈初黛瞧着陆箐然苍白的唇微颤着,眸底掩饰不住的恐惧却是误会了。

    她轻蹙了秀眉,难道说这是小说的必然结局,男女主必定会相爱,可这相爱地也太快了吧。

    她疑惑地开口“你喜欢他”

    陆箐然一愣,随即忙是摇头“怎么会”

    她想起他那副可怕模样,从牙缝中挤出些许言语来“我恨不得他死了才好。沈公子,他就是个疯子,若是他逃出来,必不会放过你们地。”

    “放心好了,他不会有机会的。”

    沈初黛宽慰道,只是一想到回溯回去,便又要对上那个变态的家伙,就觉得心情烦躁。

    她重新回到了正题“这么说,你只想恢复公主的身份,就算帮助你的人不是穆冠儒也可以”

    陆箐然瞧着沈公子俊朗容貌,他的眼眸清亮澄澈得宛若北极星,一想到她曾经自己不堪地心思去算计他,她便觉得自己抬不起脸面,那些难以切齿的话只能烂在心里。

    她低下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对。”

    沈初黛追问道“但前提是你弟弟的身份不能暴露呢,你也愿意吗”

    她并不觉得陆箐然想要恢复公主身份有错,只是一旦她弟弟的身份泄露出去,穆冠儒绝不会罢休,为了救陆时鄞她也只能委屈陆箐然姐弟了。

    陆箐然心力交瘁,并不在乎恢不恢复身份,便也低低地应了声“是。”

    沈初黛微颌首道了声“好”,便准备转身离开,却是又被陆箐然叫住“沈公子”。

    身后是她轻弱的声音,带着一丝奢望“沈公子往后还会来看我吗”

    沈初黛只当陆箐然是被关在这万宝殿无聊寂寞,便答道“你且耐心等待着,不出三日舍妹便会放你出来。”

    陆箐然抬起头,怔愣地看着对方纤瘦的背影离开,她眼泪从眼眶中不住留下来。

    沈公子还是怪她的吧。

    时间线皇帝死后第五日第四世

    在沈初黛的强烈要求下,女皇选秀大典终于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她坐在龙辇中进入殿中,遥遥望去两列的秀男队伍排得长长地。

    沈初黛美滋滋地坐上首座,微扬着下颌看着各色的美男子,心头一阵畅快。

    参加了三次选秀,总算她也有一回成这选秀的“总评委”了

    早听说京中美男子甚多,可她两年内鲜少出门,便是出门了也带着那个破帷帽,路都看不清,别说人脸了,这京里头的男子的脸和名字她都没对全呢。

    第一个出来的户部侍郎朱大人的儿子,这朱公子肥头大耳的,一身的绫罗绸缎,肥硕地手指上戴着价值不菲的戒指。

    沈初黛一眼瞧过去便知这户部油水真是肥厚,心里头打着小算盘,往后定要将自己的人暗插进去,分一杯羹去

    那朱公子摆明了是个上进的,可惜心里一点比数都没有,一上来便抛了个媚眼,把她反胃的不行,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赐了花,带出了殿。

    好在这京城里人杰地灵,美男子也是不少,好好得让她洗了个眼睛。

    只是她不自觉得将他们与陆时鄞比较。

    这个眼睛没陆时鄞好看,八点五分,赐花

    那个怎么比陆时鄞还瘦弱,七点五分,赐花

    这个笑起来没陆时鄞温柔,八点九九分,赐花

    那个头发没陆时鄞的多,二十岁就秃成这样,负分滚粗

    待沈初黛反应过来的时候,哭着跑出去的秀男已经能从乾清宫排到御花园,一旁的歌七狂向她使眼色“陛下,选秀进程已经过了一半,您一个牌子还没留呢。”

    “哦”

    沈初黛随便点了下,下面那个进来的丑男,“就他了,留牌子”

    这话一出来方才的被赐花的秀男们皆是不敢置信地看了过去,只见那男子丑得别致、丑得惊人。

    皮肤有黑炭那般黑,上头还有密密麻麻的麻子,一双眯缝眼几乎要睁不开,唇肿得像是被马蜂蜇过。

    众秀男

    陛下的口味这么特别吗

    歌七洪亮地报出丑男的名字“柳让,留牌子”

    众人这才知晓那丑男竟然是柳让,柳让才名盛满京城,虽不算是什么惊人的美男子,但也能称个白净斯文,如今这般打扮应是想故意落选了,没成想正好迎合了陛下的口味。

    柳让也是愣在原地,几乎要崩溃地哭出来。

    他都牺牲成这样了,她竟然还是不肯放过他

    沈小姐不愧是被他称为“魔鬼”的女人,每一次见面他都感受到她别出心裁的变态。

    柳让默默抹了把泪“陛下,您看上臣哪点了,您说出来臣改便是”

    沈初黛笑眯眯地道“朕喜欢你活着。”

    柳让

    我恨

    沈初黛继续笑眯眯地道“怎么,你不喜欢吗”

    魔鬼,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柳让支吾了半天“陛下,臣其实也蛮喜欢臣这一点地。”

    他想想今后即将面临的悲惨生活,扑通一声跪下来欲哭无泪地道“可是陛下,臣已经有喜欢的女子了,求您放过臣吧,强扭的瓜它不甜呀”

    “朕都没嫌弃你是个丑倭瓜。”

    沈初黛拿起一旁托盘上的牌子扔在他脚边,极为霸道总裁地道“就这样,听我的,都听我的”

    花了一天将京城未娶妻的美男子全部欣赏完,沈初黛的人生溯源也完成了一半。找到了陆时鄞的死亡原因,她紧绷的心弦也放松下来,第二日她肥宅躺了一天,直到最后一天她方才带着珍羞美食去了冷宫,看看穆冠儒。

    有道是枭雄陌路,沈初黛见惯了穆冠儒叱咤横行、目中无人的模样,还是第一次瞧见他如此落魄的模样。

    但不得不说作为本文的男主,他的容貌底子都极好,就算是沦为阶下囚,他也是阶下囚里最帅的崽。

    穆冠儒被铁链拴在了冷宫的床上,他的发丝散落在脸颊边,半张脸隐藏于阴影之下。

    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些许憔悴,却依旧改变不了的俊逸冷峻。

    似乎听到了有人开门进来的声音,穆冠儒微张了眼眸,淡色瞳孔里映出一张笑吟吟的芙蓉面“哟王爷,饿了吧”

    不得不说是极饿的,这段时日送来的饭菜皆是馊的,他这般高傲的人又怎么会吃的下,先是绝食饿了几日,后来穆太后派人传了消息,京城外的人手赶了回来,今晚便能潜伏进皇宫,他才忍辱负重地吃了几口,避免自己饿死。

    只是沈初黛有这么好心

    莫不是来毒死他的。

    沈初黛让人将带来的珍馐摆了一桌,她大喇喇地坐在桌前,撕了个鸡腿下来笑眯眯地道“朕吃给你看”

    穆冠儒

    畜生

    穆冠儒闭上眼不去看她,只是就算闭上眼,也能闻到饭菜的香味,也能听到她吃饭的声音,本就饥肠辘辘的胃缩成了一团,挤压蹂躏着折磨着他。

    疼得他额间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可这般痛处却是比不过他心中的屈辱,只要再忍受几刻,他便能将自己所遭受的耻辱,几千几万倍的还回去。

    沈初黛吃得又慢又香甜,这场在线吃播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饭后还让御膳房送来甜羹汤和瓜子。

    她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戏一般地走近到穆冠儒的面前,她随手将瓜子壳掷在他脸上“王爷,您弑君又诬蔑我弑君,在城门上用箭射我与表哥之时,绝对没有想到会有今日这一天吧。”

    穆冠儒忍着心中的滔天怒火睁开了眼,她清灵绝艳的脸上带着淡淡凝霜,说得宛如是真的一般,前者他认,可候着他从来都未做过那般事。

    瞧着他淡色薄凉瞳孔露出微微的迷茫,沈初黛居高临下地轻轻一笑“罪恶从不会因为时间消磨殆尽,也不会因为回溯而当成没发生过。”

    她顿了顿“我会永远记得,也会亲眼见证你的报应来临。”

    “你是不是很困惑,你都落在我手里了,我为何不杀你”

    穆冠儒不吱声,薄唇抿得紧紧地,可实际上他是疑惑的。

    若是换个角度,沈初黛落入自己手中,她早就没了全尸。

    可沈初黛甚至连酷刑都未对他用上。

    穆冠儒轻蔑地将她这种仁慈的行为归结为妇人之仁,一旦有了妇人之仁便注定无法成事。

    良知和仁慈,自从他被父亲从马车上丢弃那日,他便决心不再拥有。

    沈初黛的神情极是平静“因为没有必要。就算你在这里得到了惩罚那又如何,时间一到便又重新归零,那般无意义的事只会消磨我的仇恨与意志。”

    穆冠儒眸露阴森地看向她,他只觉得眼前的女人实在莫名其妙,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做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事,纵使一时占了上风那又如何,注定一事无成。

    他眸光不经意瞥到她纤细皓腕上,那紫檀佛串衬得她肌肤雪白,想起那日她不要脸地将佛串抢去竟还大喇喇地带上,他便觉得一股血气从胸腔涌出。

    穆冠儒冷冷道“你不配戴它”

    沈初黛毫不示弱,直接怼了回去“这本是我的佛串,配不配还轮不到你这个辣鸡说”

    穆冠儒恨得几乎将牙咬碎,还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女子,将东西抢占了过去,竟还理直气壮地说本就是她的。

    纵使这段时日被关押在冷宫里,可外头的事或多或少他也听说过,她不仅自己登基为女皇,陆时鄞的尸身还未凉透,她竟是已经举办了一场浩浩荡荡的选秀大典。

    “毒妇,夫君不过逝去三日,你便张罗着给自己找野男人。”

    沈初黛回怼地既是理直气壮“什么叫野男人这可是官方钦定的男妃”

    她下一瞬又笑眯眯起来。

    穆冠儒瞧见她这副笑容,便只觉头皮发麻,果真下一秒沈初黛道“王爷,你还不知道这选秀大典用的是谁的钱吧。”

    她笑眯眯地拍了下他的胸膛“朕十分感谢你对这场选秀大典的独特贡献,所以特地过来给你在线吃播,是不是很感动,是不是很想哭”

    穆冠儒将牙咬的咯咯作响“沈氏你这个贱人”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沈初黛有些不高兴了,她极为坦荡地道“你看开点,你失去的只是那一点点钱财而已。”

    “而朕失去的却是自由以后只能在皇宫里做那万人之上的天下共主,不得不过上万千美男陪伴,金银钱财用到手软的日子”

    穆冠儒

    若是眼神能杀人,只怕她已是死过千八百回了。

    只要再忍一会儿,便能得以报这屈辱。

    好在并未让他多等许久,一群身着重盔甲的士兵踹开了殿的大门,狠声道“沈氏你这个贱人,受死吧。”

    穆冠儒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他微勾了一下唇角“沈初黛,你方才耀武扬威的时候,没想过有今天这一天吧。”

    出乎意料的是迎上一对溢满笑意的清眸,穆冠儒猛地一愣,只见她一手握着一叠纸,一手攥着那佛珠。

    这是何意

    下一瞬却见沈初黛唇微微一弯,轻声道了句“再见。”

    时间线大婚前第七日第五世

    一辆画着龙虎朱雀,用红色织物无数珍宝镶嵌着的四轮马车停在京城最有名望的首饰店“珍异阁”门口。

    车内穆宜萱闷闷不乐地端坐在侧坐,帝后大婚还有七日,她如何也开心不了。

    正中间坐着的穆冠儒少见地柔和了冷峻的脸庞,温声道“二妹妹,你不是最喜欢珍异阁的饰品吗,昨日他们刚上了不少新品,多挑些。”

    纵使再不开心,穆宜萱也不敢在兄长面前耍脾气,点了点头。

    她在心里还是畏惧这个手段狠戾的兄长地。

    穆冠儒伸出指尖撩开珍珠云锻织成的车帘,迈出修长的腿先行下了马,刚想转身去扶二妹妹下来,便听见一声女子如莺般娇软的轻呼。

    穆冠儒顺着声音看去,一阵风吹来将数张纸吹到天上,宛若天女散花一般,而通过旋飞的空隙,他瞧见笼罩着雾气的弯眉下是一双潋滟清盼的眼眸。

    他只觉得这眸子实为得熟悉,再想细瞧却是见对方转过了窈窕的身子,纤细如玉的手臂在高举着去抓那纷飞的纸张。

    终于那怪风停歇了下来,一张纸落在了穆冠儒脚前,不知怎么地他心头一动,便低下头去想将那张纸捡起来,只是指尖还未碰及到时,手背却是被人猛地一拍。

    一只纤细白嫩的手已经将那纸攥在了手中,他眸光再轻轻往上一挑。

    那娇嫩皓腕上一串紫檀佛串衬得她的肌肤莹白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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