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回

    沈初黛惊了, 扭头看去, 陆时鄞正贴着她的胳膊含羞站着,倒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果然这句话想是一只炸弹在她们之间炸开,首先是梁谷蕾发难, 拧着英气的眉, 眸光中尽是敌意地看了眼陆时鄞“沈岱安,她是谁”

    陆箐然脸上的欣喜之色也是一瞬间褪去,面色有些苍白, 强撑着问道“沈公子, 这位莫不是你在边境订亲的姑娘”

    沈初黛感受到身旁群众的古怪眼神,她仿佛成了同时骗了三个姑娘的渣男, 她好冤跳进黄河都洗刷不轻的冤

    陆时鄞还嫌火不够大,轻轻捏了下她的手臂,催促着“夫君, 你倒是说呀”

    这个混蛋

    沈初黛磨着牙只能给他一一介绍, 指着陆箐然道“这位是陆姑娘,几个月前偶然遇的。”

    见着自己不过是被她轻描淡写一句扫过, 陆箐然的神色更是黯淡。

    指着梁谷蕾的时候, 沈初黛却犯了难。

    喂不是, 她甚至都忘了自己什么时候认得的梁谷蕾, 要不是先前听见梁谷蕾在宴席上指名道姓的要她为夫,她定会以为梁谷蕾不过是出来胡搅蛮缠地。

    沈初黛的指头临空悬了会儿, 有些心虚地道“姑娘我们认识吗”

    梁谷蕾气到无语凝结, 合着他不仅将他们之间的比试忘得一干二净, 就连她这个人都给忘了。

    她提醒道“三年前你在边境放走了一个大梁的女战俘,你还记得吗”

    私自放走战俘可是叛国,梁谷蕾当着陆时鄞的面这般说合适吗

    沈初黛忙是扭过头,紧张地辩解道“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我真没有,我发誓,我怎么会作出这种事”

    落于两人眼中,却像极了沈岱安极是在乎夫人的感受,便是连救得一女子也要担心夫人会不愉快。

    梁谷蕾差点气哭“沈岱安你敢做不敢当”

    沈初黛毫不留情地怼道“你放屁我根本就没”

    看着梁谷蕾含泪倔强的眼神,她突地一噎,从脑海中某个角落终于翻出了那段记忆。

    特娘的这么没良心的事她还真做过。

    沈初黛重新看向梁谷蕾,眸光在她英气娇美的脸庞上兜转,三年未见她长开漂亮了许多,但依稀有那女战俘的影子,没认出来根本是因为她怎么可能会把女战俘与一国公主联系起来。

    她扭头试图向陆时鄞解释“我这么做都是有原因地,你听我解释”

    却见陆时鄞冷笑“有原因你是不是瞧着她漂亮,动了别样的心思,所以才犯了军规放走她沈岱安我真当看错你了”

    沈初黛

    这怨妇口吻是什么鬼,陆时鄞你特么做个人吧。她有没有动心思,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沈初黛悲愤开口“我怎么可能会动心思呢”

    “也是。”陆时鄞轻轻瞥了眼梁谷蕾,毫不留情地道,“对着这个丑女人,你动得了心思才怪。”

    被攻击了容貌,梁谷蕾顿时怒了“丑女人我倒要瞧瞧你这个蒙着面纱、不敢见人的女人漂亮到什么程度。”

    她话音还未落,手便快如闪电地伸了过来,想要将陆时鄞脸上的面纱揭开。

    却不曾想对方速度更快,脚步微微一移躲在了沈岱安后面,娇嗔道“夫君,这个丑女人欺负我”

    到底是谁欺负谁

    梁谷蕾一击落空,眸光微转沉声道“据我所知,你二人成亲之事忠国公府并不知情,既无媒妁之言,又无父母之命,这私下里结亲是做不得数地。这位姑娘没名没分地跟着一个男人,到底知不知羞”

    却见对方“小鸟依人”地靠在沈岱安身上,含羞道“只要夫君爱我,名分什么的不重要,你说是不是夫君。”

    陆时鄞淡淡一句话,便让众人的目光又回到了沈初黛身上,她吞吞吐吐地道“夫人说得对,是这个理”

    刚一出口腰间便被紧紧一箍,她打了个激灵,忙是改口道“当然名分还是非常重要的,待我回家便正式禀报父亲,让夫人上族谱。”

    瞧着他们俩柔情蜜意的模样,一旁不做声的陆箐然心头五味杂全,轻声说道“沈公子与令夫人真恩爱,想必沈公子一定很喜欢夫人吧”

    沈初黛轻轻一怔,下意识望向陆时鄞,只见他低着头也在瞧她静静等着她的答案。

    她收回眸光,认真看向陆箐然“对,我很喜欢他,能够娶到他是我三生有幸,梦中都能笑醒的事。”

    面纱下,陆时鄞唇微微勾出弧度,便是连眸光都止不住荡漾着柔意。

    陆箐然心都碎了,握住弟弟的手猛地攥紧,她终于撑不住艰难地道“我知晓了,多谢沈公子告知,我还有事便先行走了。”

    话音刚落,她连沈初黛的表情都不敢细看,扭过头步履蹒跚地走入拥挤的人群中。

    “三个女人”终于解决掉一个,沈初黛对上梁谷蕾受伤却倔强的眼眸“姑娘”

    梁谷蕾尚未接受得了还没开始便宣告落败的比试,她不服输地追问道“为什么为什么选择了她”

    她心头盼着点期望,若是她早一些来到大邺,早些同沈岱安相处,现在站在他身侧的人会不会就是她。

    却是听到对方笑眯眯作答“因为她肤白貌美,前凸后翘,屁股大还好生养。”

    话音刚落,站在沈岱安身后的夫人应景地抬起手,捂着唇干呕着。

    梁谷蕾惊愕万分“你怀上孕了”

    思及他的回答,她眸光不由起来三分唾弃,失望地瞧向沈初黛“我原以为你是不同的人,没想到你与那些男人也没什么两样,肤浅”

    沈初黛回答地振振有词“喜欢美人怎么就肤浅了喜欢美的人、美的事物有错吗我们颜控可以说是这世界上最专一的人了”

    梁谷蕾冷哼一声,看向陆时鄞淡声道“大凡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美人终将迟暮,到时候新人辈出,你又该如何自处”

    陆时鄞轻轻一笑“说出这些话的大多连色都无,我劝姑娘为我担心前,还是先担心担心自个儿吧。”

    梁谷蕾

    这孙子又拐弯抹角骂她丑她刀呢

    又见沈岱安狗腿一般笑眯眯地赞誉道“夫人说的在理”

    得得得,这两人一个肤浅、一个毒蛇,还真当般配

    梁谷蕾愤怒地瞪了两人一眼,气呼呼地扭头便走开了。

    终于将两个姑娘全应付走了,沈初黛终于松了口气,小声地嘟囔着“吓死我了”。

    却又听到耳侧幽幽的声音传来“阿黛就没什么要同我说的”

    沈初黛顿时又头大起来,说起来真正棘手的是身边这位才是,没想到陆时鄞平日里看起来不声不响的,居然在她危难的时候暗搓搓给她戳刀。

    防止他追究自己的隐瞒之罪,她先发制人地道“您太不够义气了,怎么能关键时刻给我使绊子呢”

    陆时鄞墨色瞳仁幽深,个小没良心的,用得着时的时候,便同他柔情蜜意、爱来爱去,人一走他们之间便成了义气。

    他不咸不淡地开口“那两个姑娘可是没一个甩脱地,我若不那样,明日恐怕两封求赐婚的折子便递了上来,你该感谢我才是。”

    陆时鄞惯是做足了颠倒事实地,一句话便不留痕迹地,掩饰掉自己拈酸吃醋,要在情敌面前宣誓主权真实目的。

    沈初黛脑回路比钢铁直男都直,瞬间便相信了,恍然大悟后忙是感谢道“原来是这样,您真是太机智聪颖了,我太佩服您了,您怎么会这般聪明伶俐、足智多谋、颖悟绝伦”

    她试图多背几个成语,好让她应付的时间长些。

    陆时鄞瞥了她一眼,却是不吃这一套。淡声开口“少想用马屁将此事掩盖过去。”

    话音却是被尖细地“砰”声打断,沈初黛欣喜的声音响起“快看,烟花”

    两人齐齐望过去,城门方向五颜六色的烟花从下头升起,升到天际再一寸一寸散开,像是烂漫的花在天空绽放。

    陆时鄞低下头去瞧她,明灭的烟花照亮她明艳的容颜,眸光倒映的是星星点点散落在天际的烟花,她唇扬得灿烂,极是欢愉心悦的模样。

    对他而言,这世间上最美的物或是人,都没有她在他眼中来的耀眼。

    他的心早已被她占据地满满当当,剩下的缝隙则有被有关于她的情感占满,察觉到自己愈来愈喜欢她时,心头的占有欲便越来越盛。

    她是不是也喜欢他,是不是也如他,未见到她之时便觉得心头作痒,刚分别便又期待着下一次记见面,期待得欢欣鼓舞,期待得连一时一刻都不想等待。

    可这些话要他如何问出口,这些细腻又矫情的情感幽生在心底,一贯的骄傲让他无法启齿,

    可他发了狂的想知晓。

    陆时鄞凝视着沈初黛,唇微张唤道“阿黛。”

    下一瞬见着她也扭过头,仰着漂亮娇嫩的脸蛋,原本倒映着烟花的眸子被他的脸庞占据,陆时鄞感受着心头那颗滚烫的心跳跃地更快了。

    他又唤了一声“阿黛,你”

    还未来得及说出下面的话,便瞧见沈初黛轻轻踮起脚尖,手臂勾住他的脖颈,将唇贴了上来,隔着一层轻薄的面纱,他依旧能感受她唇瓣的柔软细腻。

    她闭着眼眸,笨拙地轻轻贴了下又闪了回去。

    不过是蜻蜓点水的一下,陆时鄞心头的烟花却是盛放地比满城的都要烂漫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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