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时期, 再小心都不为过。
裴三郎不仅把二百亲随军带上,随行战奴的数量从三十人增加到一百人,披甲人带了十个, 他出行的马车安排了三辆,另外还找了两个身形和自己相似的战奴, 穿上自己的衣服, 戴着帏帽各乘一辆。为了避免暴露目标, 他的随侍小厮刑战跟百夫长井康走到三辆马车的最前面,三辆马车的后面是十个披甲人, 他自己,坐在了最后一辆马车。
那来名传诏的那名宫侍被捆住双手, 再用袖子盖住,看起来就像揣手。他的下巴被亲随军扭脱臼,连牙齿都叫裴三郎让人检查过, 确定他的牙齿里没藏毒。
裴三郎让井康搜宫侍的牙齿里有没有毒藏时,井康看他的眼神挺怪的, 一问之下,才知道,头一次听说还有牙齿藏毒的。
裴三郎“”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从战国剧到民国剧都这么演, 演员们做一个歪嘴的动作, 就把藏在牙齿后的毒咬碎,瞬间秒咽气。反正搜过了, 放心
井康真心觉得, 谁要来刺杀曦公, 纯属想不开。
那三辆马车上不仅有曦公,还埋伏有曦公手下身手最好的战奴,这些战奴一手拿盾牌,一个拿刀子蹲在里面,射箭,有盾牌和战奴挡着,伤不到他,谁要是到马车里还刺杀他,还没等钻进去就让乱刀砍了。
裴三郎的这支护卫队阵容,即使对方派出一千人,绝对无法在太卫府、太庶府的援军赶到前拿下他。
这个关头,莫说一千人,哪怕来百十人冲击裴曦的车驾,天子立即能找到由头派出亲随军搜查京城,把以闵公府为首的公侯府翻个底朝天。
裴三郎顺利抵达皇宫,半点不敢调以轻心。
他在宫门口下车。
今天当值的是安世侯,见到裴曦的车驾过来,快步迎来,问“曦公可还好”曦公的粮仓大火,已是满京城都知晓了。
裴三郎说“借一步说话。”他把安世侯请到一旁,说“昨夜的火很是蹊跷,我很是不安,还请安世侯派一位可靠之人,带一队亲随军送我到天凤殿。沿途,如果有言行异常的宫侍或宫女,还请帮忙拿下。”他连连抱拳拱手。
安世侯的心头微凛,明白事态严重。他得守着宫门,不能离开,当即叫来一个千夫长带着二十名亲随军保护裴曦。
裴曦告诉那千夫长,假装带着人巡逻,正好与他顺道。
安世侯“”
千夫长“”
如此就更好了。从来没见过哪个臣子进宫,还特让守宫的亲随军护送的。也就这位,身份实在太特殊,又有天子钦派亲随军保护,他们才敢在可控范围内行一点方便。
井康寸步不离地跟在裴三郎的身侧,押着那被捆起来扣住的宫侍往里去。
他们刚穿过宫门,便有等候在旁边的宫侍急急忙忙地赶来。
那宫侍神态焦急,直跺脚,“哎哟,曦公,您怎么才到。这边请,陛下都等急了。”
裴曦说“那不是去天凤宫的方向。”
宫侍说“陛下不在天凤殿。”
呵呵裴曦扭头问身后的千夫长,问“你们听到他说的了吧”
千夫长莫名其妙地点头,说“听到了。”
宫侍愕然不解地问“怎么了”
井康在心里暗叫声“曦公神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宫侍一把拿下。
周围的亲随军都吓了跳。
那宫侍大叫“作甚你这是要作甚,这可是在宫里,你敢”话没说完,被井康给卸了下巴,说不出话了。
裴曦冲旁边看傻的千夫长和亲随军们抱拳,请他们陪他去见天子,作个见证。
一旁的亲随军见状,赶去奔去禀报安世侯。
安世侯赶来,对千夫长说“随曦公去,见到什么照实说。”对宫门防御再次做出调整,把宫门防得更加严实。
裴曦有天子给的黄金通行令牌,能一路抵达天凤宫门口,之后,再由宫门口的人通传。
不多时,宫侍出来,请曦公进去。
那两外被卸掉下巴的宫侍瘫软往下滑,被井康捞住。
井康和同来的亲随军们在天凤宫门口卸下武器,带着那两个宫侍跟在裴曦身后进去。
裴三郎进殿,见到天子和七岁的小太子都在,没见狗萝莉踪影。
小太子提着毛笔在练字,他手上提着笔,先是盯着裴三郎看了好几眼,又扭头看向被屏风隔开的另一间宫室。
卧槽,狗萝莉在呀。躲什么屏风后呀,你到是出来呀,知道不知道我在阎罗殿门口转了圈。裴三郎看了眼屏风,上前,向天子和太子行礼。
天子说“贤婿快快起身。”他说话间,看向跟着跪在裴三郎身后的亲随军,以及两个瘫在地上,下巴都掉了的面生宫侍,问“发生何事”
裴三郎先请千夫长将在宫门口发生的事告诉天子。
千夫长将裴三郎怎么到的皇宫门外,又拉着安世侯到一旁说悄悄话,之后安世侯和裴三郎怎么吩咐他,刚穿过宫门就遇到宫侍又发生了什么事,以及宫侍说了些什么都一字不漏地全部告诉了天子。
太子手里的毛笔“啪”地一下子落在纸上,又强自镇定,只是小脸白了几分,又下意识地朝屏风后看了眼,再把毛笔捡起来放在笔架上。这笔架和文房四宝都是姐夫送的。
裴三郎这才说“昨夜粮仓大火,今日便有面生的宫侍来传诏,臣心感不安,恐再出事,便做了防范。臣想着,万事小心谨慎些,总不为过,若是错怪宫侍,臣愿受责罚,也好过明明觉得有异而不作防范,让贼人害了去强。陛下召见臣,向来只在天凤宫,臣刚入宫门,便有宫侍意图将臣领到其他地方,便拿着拿下宫侍,到天凤殿求见陛下。”
天子冷眼看着那两个瘫成团的宫侍,“假传天子诏令,真是胆大包天,传典刑司。”他抬手,让亲随军们下去,冲屏风后喊了声,“青鸾。”
羽青鸾出来,叩首行礼。
天子给了他一块令牌,说“朕给你便宜行事之权,可先斩后奏。”
羽青鸾叩头行了一礼,双手接过令牌,当即令人押着那两个宫侍走了。
裴三郎都没看清人,狗萝莉就走了。她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劳资好委屈的最过分的就是这狗萝莉个头不要蹿得太高,目测身高至少一米七三以上。她往外走,后背挺得笔直,刚劲有力的感觉,那落在地板上的步子,好像有点生气错觉还是真的有点生气
“咳咳”天子清了清嗓子,又挥手让宫侍们都退下,只留下太子在宫里。
天子冲太子招招手。
太子放下笔,用手绢快速擦干净手上沾的墨,过来,向裴三郎拱手行了一个家礼,喊“姐夫。”
裴三郎顿时有点被安慰到,不过,还是回了一礼,唤道“太子殿下。”
太子在天子的下手挑了个平裴三郎齐平的位置坐下,一副小大人模样,他问“姐夫可有受惊”
裴三郎回道“回太子,有一点点。”他想到粮仓被烧,就忍不住愤怒。
他把烧毁的粮食损死,死于大火中的守粮战奴和搬运苦奴,以及周围被大火殃及的居民情况都告诉了天子和太子。
太子的脸上难掩气愤,对裴三郎说“姐夫,父皇、皇姐和本宫,一定给你做主。”他扭头对天子说“父皇,当拿”他想到皇姐说的要拿住实证,一切坐实后,才能动手,又把拿闵公世子的话咽回去,改成“严查纵火行凶者。粮为根本,烧粮者罪大恶极,罪不容赦。当诛”
裴三郎扭头看过去。兄弟,你才七岁。小学一年级的年龄天家的孩子都是这么早熟的吗还是从小耳濡目染,早早地接触这些,胎教就与众不同。
天子扭头对太子说“稳重。”
太子顿时收敛神情,恭敬地拱手行礼,“是。儿臣遵命。”
裴三郎“”七岁孩子,要人家稳重。难怪狗萝莉养成那性子。凸
天子对裴三郎说道“无须有顾忌,尽管放手去办,一切有朕。”他顿了下,问“此事火烧粮仓之事,你有何打算”
裴三郎说“粮食被烧,臣很痛心,很愤怒,也确实损失惨重,但只要买卖还在做,便不算伤筋动骨。闵公再是势大,也不能拦着别人不赚铜钱金子。臣的粮食被烧,京城的粮食趁机提价,自然会有更多的人把粮运来。算时日,我二哥应当已从海疆出发,他每经过一城都会设立售盐点。有廉价盐出售,闵公的优势顿时全无,产粮的各公侯自然不会再买他的账咳,受他辖制。”他顿了下,说“礼尚往来,他烧臣的粮,臣便去挤兑他的粮食。”
天子说“累世公侯,家底颇丰,是不怕挤兑的。”
裴三郎说“闵地产盐,也只产盐。盐利一失,便成无根浮萍。累世公侯,有三样最多,金子、土地、稀世珍宝,有远见些的,会囤粮,但闵地有盐利,要买粮很是容易,又地处西南,天气潮湿,粮食容易生霉不易保存。断他盐基、粮路、商道,扰乱他封地的正常买卖。闵公封地之外吃的都是廉价盐,闵公产盐,他封地吃的反倒是高价盐,臣再送他封地贫贱良民海盐粮、盐双管齐下,想是能有所作为的。具体行事,还需想想,原也没想跑那么远的,只是太过气愤。”
裴三郎前脚刚出宫,天子便派亲随军去查抄闵公府以及与他往来密切的公侯府邸,同时由严世侯亲自率领五千亲随军、两千骑兵直奔海疆去运盐。
紧跟着,一道天子诏书下达,闵公与协后联手谋害天子嫡长皇子、嫡三皇子、肆意造抹黑太子名声,意图扶持协嫡子继位窃取皇位,其罪不赦。
诏书下达,一万京随军出京,直奔闵公封地福栖城。
紧跟着,又一道诏书下达,朝城大豪商裴曙制出廉价的海盐,解下缺盐之苦,封大豪商裴曙为世侯,划其制盐之地方圆六百里为封地,赐封地名为盐城。
他又再下一道诏书,太商府成立盐监司,负责监督盐务,杜绝任何人哄抬盐价攫取暴利,各封地售盐的价格,一律不得高于朝廷定价。临海诸城,可设盐场制盐、售盐,但所有盐场必须先获取太商府的经营许可证方可开设。所有盐场皆受朝廷监管,不得私自制盐售盐。
天子一连串诏书下达,直接把京城砸懵了。
紧跟着,四千斤极细极白的海盐抬到了太商府门口,向京城诸众展示,什么是海盐
至于盐价,粗粮的价格加上路上运输费用。
矿盐的柴火费都不止这个价。
裴三郎也被天子给砸懵了未来老丈人,你这一出手,没我什么事了。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