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 1595 章

小说:驸马要上天 作者:绝歌
    严世侯在裴三郎走后便与陈武侯合兵,发兵风啸城。

    风啸城与啸城一个在烟水山上,一个在烟水山脚,两城遥遥相望,但因山势险峻,无路相通。它地处烟水山中,四面皆是茫茫大山,只有烟水城一条路。

    怀公见到大军从怀城方向过来,便知烟水城已经守不住了,带着随从残部在破城前便逃往了风啸城。

    风啸城是座只有万人的小城,城中的人主要以狩猎为生,也以擅作弓箭甲衣著称。城不大,但时常有珍稀野物出售,得钱颇丰,因此很是富庶。

    山中多猛兽,因此城池也修建得颇为坚固,以巨木或石头混筑而成,攻打起来也是不易。

    严世侯知道裴三郎的主意多,因此在裴三郎离开前,特意请教裴三郎。

    裴三郎先打听过风啸城的人饮食习惯,又问他们是否种地,有没有囤粮的习惯。

    风啸城跟烟水城一样,很是潮湿,粮食易坏,囤不住。这里气候宜人,一年四季都有野兽山果,去到山里狩猎便会有收获,不怕找不到食物,最不济,洒下网都能从湖里和溪涧中捞些鱼,故此没有囤粮的习惯。

    裴三郎给出的建议就是:不打,围住,不攻自破。

    严世侯和陈武侯他们到了城墙下,不攻,驻兵于城墙下,有人出城就打,没有人出城就守着,之后,每天都有战奴排成排站在城楼下喊:“风啸城里的人听着,严门郎有令,杀怀公者,赏黄金十两,赏自由身,裳甲衣铜戟。”

    城外的战奴们都恨不得自己在城里。杀了怀公,就能成为披甲人,还能有十两黄金,以后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再不是奴隶了。

    城里的战奴们被城外喊得心思浮动,但谁都不敢真去杀怀公。

    怀公见大势已去无力回天,自刎身亡。

    城里的贵族们损失惨重,亦是走投无路,想开城突围,但唯一的路让朝廷的平叛大军堵得严严实实,有人自尽了,有人趁着没死前疯狂饮酒醉生梦死,亦有人托孤藏起家中幼小的孩子,藏起财物。

    城里的人出不了城,很快没吃的了。

    饥饿使得人铤而走险,城里的猎户们常年与野兽作战,艺高胆大,有趁夜翻下城墙意图绕开朝廷的大军进山寻找食物的,被巡逻的亲随军抓个正着,之后亲随军着顺着猎户翻墙下来的地方爬墙进了城……

    ……

    京城

    羽青鸾在裴曦出京的两个多月后,终于有了裴曦的消息。

    裴曦出京之后,沿途跟商人们做买卖。

    商人们按照契书约定把货送到京城,也就带来了裴曦的消息,再根据商人遇到裴曦的时间地点,从而确定裴曦的行进速度、路线,是否安全。

    虽然消息传到时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但至少说明在商人遇到裴曦时,他都安好。

    陆续的,隔三岔五地就有商人把裴曦在路上买的货物送来,甚至有时候一天好几波。

    羽青鸾通过商人收到的消息,比朝廷的探报还要频繁。

    朝廷探报需要专程派人送讯,通常都会是有要紧事才会派人送信,且若是快马报信,还时常遭劫,一般都是混在商队中送抵,速度并不比商队快多少。

    商队有战奴护卫,有些商队甚至有公侯士族披甲人同行,商队再结伴,那真是长长的队伍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不要说劫人,从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商人中把人找出来都很难。

    给裴曦送货的商人带着货物和契书到指定的收货地点交给管事,契书上清楚地写明拟契的时间、地点、跟什么人拟的契、做的什么买卖。管事抄录下来,在傍晚时分关门歇业后,送到长公主府交到信息部即可。

    羽飞凤已经立为太子参与朝政,羽青鸾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把他当成幼儿时刻看护照料。

    她将飞凤宫交给羽飞凤自己打理,让他自己挑选侍从人员,遇事自己做决策,可有不懂不解或遇到难处时,可来找她或去找父皇。

    朝廷六面开战,战事胶着,朝廷的钱粮花费极大,只见出不见进,朝廷国库和天子内库都日渐空虚。

    前线折损惨重,还得不断地补充兵甲粮晌,有些是朝廷增派,有些是从其他封地征调,被征调的封地会免当年岁贡。

    那些被攻陷的封地,有些连公侯府都打没了,封地被洗劫一空,未来五到十年里都难以交得上岁贡。

    为朝廷打仗战亡的公侯,世子袭爵,朝廷会半免或全免袭爵的金子。世子临危袭爵受命,要维持封地稳固,当年不会进京,封地的岁贡也会免除。

    出征的公侯们,自然也不会来京,再有一些因战事,道路受阻,无法抵京的。

    到年底公侯进京,来者不足往年的三分之一。

    公侯们不来,豪商们也会随之减少,运到京城的货物自然也就跟着减少了。

    到年底京城一年最热闹的时候,一片冷清,大凤朝风雨飘摇之势已显。

    天子心忧,加重病情,汤药不断。

    他病得起不了身时,朝廷里的大小事务都交给羽青鸾处置,名义上是协助太子理政。

    羽青鸾既要照顾生病的父母,又要处政朝廷、管理后宫、教导弟弟,忙得□□乏术。

    太子八岁,在父母病倒后,面对朝政和朝臣也是一团忙乱。

    大朝会上,有人告他姐夫奉诏出征却不遵天子旨意,而是沿途跟商人们做起了买卖,以肥自己私囊,又奏请他皇姐就封,称天子病时,太子坐朝,当由三公辅政,洒洒洋洋细数大凤朝三公辅政的前例。

    太子抬头望去,见是在大殿最后面的一个小官,刚到能上朝的品级,穿的是太礼府的官袍。

    他因为姐夫出京之事挨了父皇十杖,自己捧着诏书跪在地上亲自念过,对诏书的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事后皇姐跟他说的那番话,他想了又想,记在心里。如今内外交困,他能信的只有自己的嫡亲姐姐。姐夫在这个时候出京,很可能跟朝廷战事胶着有关。

    太子坐得笔直,把当初父皇下的亲笔诏书一字字清清楚楚地背出来,特别是那便宜行事之权,念得格外大声,问,“诸卿对裴曦出征之事可还有异议?”

    羽青鸾端坐殿中,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太礼府的小官,再次跪地请奏,请青鸾长公主就封,由三公辅政。

    这个时候请青鸾长公主就封,其用心不言而明。三公自然是不会如他们的意。

    太师说:“陛下有旨,召青鸾长公主入宫侍疾,今,青鸾长公主的旨意仍在。陛下抱恙,有口谕,令青鸾长公主辅佐太子。”

    太傅说:“父母有疾,子女当侍奉左右。此时就封,不近人情,且陛下并未给青鸾长公主划分封地,何来就封之说。”

    太保说:“言之有理。”他问太礼,“太礼,你说是不是?”那人可是太礼府的官员。

    太礼看了眼扭头看向青鸾长公主的太子,没有多言,只应了声:“是”。

    太子正在思量如何应对,便见三公都出来向着他皇姐说话,又下意识地看向他皇姐,她端然而坐,神情不辩喜怒,很像父皇。父皇病了,有皇姐在这里他安心,可三公这样,又让他有些不安。

    羽青鸾看着那小官,说道:“父皇健在,太子与本宫都是奉父皇诏谕暂理朝政,而三公辅政,辅弼的是天子,你请三公辅政太子,何意?”

    小官伏地叩首。

    羽青鸾说道:“诅咒天子,离间天家父子姐弟情分,其罪不赦,夷三族。”

    小官拼命叩首,喊,“太子饶命,长公主饶命。”

    羽青鸾挥手,有亲随军上前,将小官拖出去。她看向太庶,喊了声,“太庶。”

    太庶上前,“臣在。”

    羽青鸾说:“严审。”

    太庶领命,“是。”

    散朝后,太子与羽青鸾走在宫道上,他问道:“皇姐,为何定罪夷三族后还要再严审?”

    羽青鸾说:“如今朝廷不稳,夷其三族是为震慑。严审,则是审其幕后指使者。父皇健在,不到三公辅弼之时,即使……将来你继位,由何人辅弼,又有何人担任三公,当以父皇的诏书旨意为准。”

    请三公辅政,这是想让太子担上希望父亲早死自己想继位的不孝之名,也是想让太子猜忌她,使得他们离心反目。朝廷还没战败,京城还在掌控之中,想向公侯们投城的人,也得看能不能有那命。

    有雪花飘落在她的鼻尖上,她抬起头,见到天空中飘起了雪,很大。

    裴曦曾说,冬天在凉亭里赏雪吃火锅很美。

    她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那机会,希望有吧。

    ……

    三月,天气回暖,朝廷却未有捷报。

    岁贡入库的钱粮,已然告罄。

    如今只剩下养京随军的粮钱可用,那是朝廷最后的家底。

    这些钱粮是断然不能拿出去支援前线的。

    羽青鸾带着太子去到天凤殿见他们的父皇。

    天子盖着薄被,半靠在软榻上,身旁摆着一个棋盘,正在独自下棋。他满脸病容,神情忧虑,盯着棋盘沉思。

    羽青鸾扫一眼棋盘,从布局便能看出,她父皇不是在下棋,而是以棋为城,考虑战局。她挥手,让宫中的侍从们退下,在天子的对面坐下,说:“朝廷如今只剩下亲随军的钱粮可调用。战事胶着,不若集中出征的亲随军先攻一处。”

    天子把手里的棋子扔回棋盒,说:“若是那样,大凤必将分崩离析。”

    羽青鸾说:“再打下去,恐京城都……”难保。

    太子的脸都白了,看着他父皇和皇姐,问:“要……败了吗?”

    羽青鸾说:“没钱没粮了。”忽然,她听到有高喊声传来,以为是错觉,再听确实是有大喊声,且越来越近。她侧耳聆听,发现好像喊的是:“大捷……怀城大捷……”

    她心说:“听错了?”那声音更近,确实是喊的怀城大捷。怀城,盐道,裴曦去的地方。

    羽青鸾蹭地起身,快步到宫殿门口,就见亲随军快步奔到近前,跑得汗流颊背气喘吁吁。她一眼认出这人是跟着裴曦出征的亲随军之一,在孙大才麾下。怀城回来人了!拿下了?

    亲随军见到羽青鸾,直接趴在了台阶下,喊,“长……长公主……大捷……怀……怀城打下了……十一……十一座公侯府的家眷……一……一网成擒……全……全部拿下……盐……曙世侯……曙世侯运来两千担盐……到……到望城了……”

    天子掀开身上的被子,匆匆下地,脚下一软差点摔到地上。

    太子眼疾手快,赶紧用自己那小身板撑住天子,喊:“父皇当心。”

    天子站稳,迈出宫殿大门,说:“再说一遍。”

    那亲随军喘着气说:“到望城了,两千担盐,以怀公为首的十一家公侯府的家眷……还……还有战获数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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