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自尝苦果

    王后对她的身份和地位的看重, 远胜任何东西,这一点凯瑟琳早就知道, 在国王闯入王后的寝宫的时候, 她可以为了尊严和国王大吵大叫, 甚至可以违背国王的意思, 公然包庇维埃特。

    也许这一点全宫廷的人都意识到了, 所以一向没有人敢挑战王后的权威,只有在为凯瑟琳王后服丧的那一次,众人才鼓起勇气,坚持了正确的东西。

    但那一次的后果也很剧烈,不容任何挑战的王后受到了打击,她像个疯子一样意图杀死国王,最后的代价是流产了孩子。

    王后甚至连这件小事都无法容忍,因为她觉得这是对她尊严和地位的挑战, 何况霍华德做的确确实实是在动摇她王后的位置呢

    能匹配国王身份的女人, 意思就是具备竞争王后之位的女人的身份, 一般都是一国的公主或者公爵之女,低于这个身份, 你就只能做梦和妄想去吧,安妮之所以能坐上王后的宝座, 和诺福克公爵的力挺是分不开的, 当然安妮本身就是公爵的外甥女, 就这样国王还给她加封了一个彭布洛克侯爵夫人。

    这就是为什么安妮对其他人不屑一顾, 唯独对霍华德的挑衅反应激烈的原因。因为其他人顶多有这个野心, 却没这个资本,而霍华德却具备了挑战王后的资本,同样野心就更加凸显。

    然而凯瑟琳真的很想告诉她,国王的宗教改革一旦推行出去,他想娶什么身份的女人都行。

    耳边是霍华德徒劳地否认和哀求,但并没有唤来王后的一丁点怜悯或者同情“好了好了,你证据确凿,我审判地很清楚,还有什么不服气呢”

    凯瑟琳就道“既然王后觉得除了霍华德小姐之外,任何女人跟国王有私情都不足为道,那么您为什么拘捕了西摩小姐呢”

    “因为她不一样,”安妮王后捏住了珍的脸庞,仔细地打量“你看她是不是平平常常,是不是是普通的姑娘,她甚至不识字那么国王究竟看中了她什么呢”

    她仿佛也觉得奇怪,“国王看上的女人姿色都是看得过去的,最起码美丽和多才总得具备一个,可西摩具备什么呢她只会刺绣,难道国王看上了她的手艺我觉得不可能。”

    凯瑟琳心中一动,她不动声色道“也许我知道。”

    “你知道”王后立刻盯着她“当然,你非常擅长揣测人心,我觉得你一定精心揣测过国王的想法,快告诉我为什么。”

    “当然,”凯瑟琳道“虽然她的简朴、虔诚都是优点,国王看上了她的原因只有一个,顺从。”

    “顺从”安妮嗤之以鼻“这宫里谁敢反抗他谁没有顺从他”

    “这不一样,王后陛下,”凯瑟琳道“你知道我们在面对国王的命令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去服从,而是去思考这命令是否违背自己的利益,或者与自己相关,然后才决定我们做还是不做。如果和我们无关,我们自然乐意服从,但如果和我们相关,我们就会犹豫,甚至拒绝。但珍对国王的服从超过了对自己利益的考虑,她无条件服从国王的一切,哪怕国王让她损害自身,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国王因此极为看重这种无私的品质和奉献精神这是他从您的身上不曾获得的。”

    安妮不由自主怔住了“是吗是这样的吗他希望我顺从、驯服”

    “是的,的确如此,”凯瑟琳道“王后陛下,请允许我大胆冒犯您,说出您身上一直存在未曾化解的强势和自我独尊。您面对国王的时候,即使您非常爱他,但您更希望满足自身的尊严,您觉得国王对您低头,就表明了他的爱,但实际上您应该记得国王是英格兰至高无上的王,他要求所有人服从他是他的天性,而他希望您能服从他,则是一个普通丈夫希冀从妻子那里获得的,可不论是作为国王还是作为丈夫,他都没有从您身上获得这种东西。”

    “是吗,是吗”安妮完全被说得心神大乱“我一直以为他爱我的桀骜不驯,爱我和这宫中所有人不一样,我敢反抗他,那是因为我把他当做我真正的丈夫我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像仆人服从主人那样服从他我不是他的仆人,我是他的妻子,与他同尊,所以我才总是要表明这一切难道是我做错了吗”

    凯瑟琳故意要突出珍的这种品质,让王后认为国王只是看重珍的这种品质,这样就能遮盖王后几乎就快要发现的真相,国王对珍是有真情的,如果让王后发现这一点,只怕珍会承受比霍华德更残酷的刑罚。

    显然她的引导见效了。

    “我认为西摩小姐完全被您迁怒了,国王从她身上意图获得本该从您身上获得的东西,”凯瑟琳道“如果您能对国王展现一些您对他的需要,您对他真诚的爱,您对他的仰望和服从,他是不会从一个不识字的、把服从当做天职的侍女身上寻求的。”

    凯瑟琳借着余光瞥了珍一眼,她一直瑟瑟发抖着,她本来就不善言辞,此时最好一直保持别说话,这样凯瑟琳就能把她救出虎口。

    “你说的,你说的对,”安妮在原地转起了圈子,一会儿笑一会伤感,又夹杂着茫然“为什么我一开始就认识错误了呢是我不曾了解他明明是他亲口对我说,让我不要把他当做国王,要把他当做丈夫的呀”

    “在古老的中国有个成语,叫相敬如宾,意思就是夫妻对待对方仿佛客人一般,”凯瑟琳道“看起来很颇有距离、颇为克制,可这种相互尊重才是婚姻中必不可缺少的东西,有意思的是您对待你的客人如此热情,尽全力满足他们的愿望,对待您的丈夫却肆意辱骂,从不肯听从丈夫对你的呼声。王后,您的桀骜不驯,您的突出性格使您在众多的花朵中脱颖而出,受到国王独特的瞩目,但他将您摘回去供养的时候却被刺地满手是血,那么就有违他当初采摘您的本意,您没有给他带去芬芳和慰藉,反而使他流血。”

    “相信我,我被他采摘的时候也希望得到他的精心爱护和专一目光,”安妮摇摇头“但他就这样把我放在一边,从不为我浇灌露水,修剪枝叶,让我渐渐枯萎,渐渐死去。”

    “您在埋怨国王没有将自己的窗户关起来,使他依然能看见窗户外面的大花园,”凯瑟琳道“但您也没有收敛自己身上的刺,而且您总是将国王刺出血来,作为报复。如果一直如此,这婚姻自然难以继续,因为这不是相伴,而是互相折磨。”

    安妮呆呆地看着她,凯瑟琳屏住呼吸,她正准备趁热打铁,将王后彻底说服的时候,就听门口的若昂厉声道“王后你让这美杜莎的毒液钻入了你的思想,忘掉了你的初衷她仅凭几句话,就动摇了你的心智了吗你忘了你怀着怎样的仇恨,该对她们施以怎样的折磨吗”

    凯瑟琳看到安妮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很快又恢复了冰冷无情,心中只想把若昂塞进特洛伊铁马里,让他尝尝这酷刑的滋味。

    “是的,是的,这三个女人里,站在我面前的是最难对付的一个,”安妮笑起来“她花言巧语,她能言善辩,她善揣人心,她擅设陷阱。”

    她挑起凯瑟琳的脸庞“你以为你拥有了比别人多一点的聪明,就可以挑衅和陷害我了吗两次你足足算计了我两次要我提醒你哪两次吗第一次,你让艾伯特演奏了俄耳浦斯之歌,让国王误以为是我在欢庆,将对玛丽的愤怒转移到了我的身上真是一出漂亮的栽赃,漂亮的祸水东引”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抵赖,大方承认这的确是我的手笔,至于为什么,”凯瑟琳道“如果王后还记得您曾经用一个苹果馅饼诬陷玛丽的事情的话。人之做所,必将回报于自身,这是圣经的训导,您成功地用馅饼将玛丽赶出了王宫,而我这首歌只是让国王将您赶回了寝宫而已,比起您所做的,那真是太轻了。”

    “好胆量,好手段”安妮咯咯笑道“这宫里的女人几乎都只有不错的皮囊,却没有能与之相配的脑子,你同她们不一样你和我不相上下,不,你技高一筹我精心设计的陷阱,居然能被你看穿,而且被你反过来将我算计了进去”

    “既然提到维克多的事情,”凯瑟琳就道“王后更应该检讨一下自己。您才是那个蓄意陷害的始作俑者,是您要置玛丽于万劫不复之地,我所做的只是不叫你的阴谋得逞而已。”

    “哈哈哈哈,”王后道“我和玛丽早都是不死不休了,指望我手下留情,那她要毒死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跳出来指责呢”

    “侍女艾琳娜的自发行为,和玛丽并无关系,”凯瑟琳道“事情不像您想象的那样,但我知道根本无法使您相信,哪怕再确凿的证据摆在眼前,您也视若无睹,您只相信自己心中的判断。那我实在是无话可说。”

    “我想我不应该跟你费这么多口舌了,帕尔小姐,”王后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你的金嘴银舌在炙热的铁马中是否还管用,我们不妨来瞧一瞧。”

    两个身强力壮的卫士将凯瑟琳抬起来,在凯瑟琳的拼命反抗下,几乎叫她挣脱。但很快若昂大踏步走了过来,扭住凯瑟琳的胳膊,将她投入了马腹之中。

    “不”珍哀嚎了起来,她立刻跪在王后的脚下,抱住了她的大腿“求您了王后,发发慈悲吧放过她,她是无辜的人”

    “无辜与否不是你说了算的,你知道吗,百年前教会审判女巫的时候也用类似的刑罚,火烧水淋,如果她能从严酷的刑罚中活下来,且完好无损,那就证明她是清白的。”安妮露出残忍的笑意“现在我也要说,如果她能经受住铁马的刑罚,那我一定放过她。”

    珍脸色惨白,她大声哭泣着,“凯瑟琳,凯瑟琳,你还好吗”

    铁马中的凯瑟琳只能听到外面嗡嗡的声音,裹住她的铁皮非常厚重,铁皮上还有让人毛骨悚然的钢针,在她被扔进去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要万箭穿身了,谁知这里面还有可以躲避的空间,布满钢针的铁板在她的对面,她蜷缩在另一面,看上去这针板不能对她造成伤害。

    当然这个刑具的设计没那么简单。

    不一会儿若昂就提着火把过来了,他带着残忍的笑意亲手点燃了铁马下方巨大的火盆,这个火盆里早都堆积了足够的燃料,以至于火星一下子变成了蓬勃的烈火,不偏不倚将马腹吞噬其中。

    凯瑟琳很快就感到了无法忍受的热气包裹住了她,她和铁板接触的皮肤快要烤焦了,恐惧攫取了她的心房,她大声疾呼着,在狭小黑暗的空间中翻腾躲避,然而不管她翻腾到什么地方,都只有腾腾的炙热。

    听着马腹中隆隆的声音,珍痛哭流涕,而霍华德吓得几乎失禁,仿佛也感受到了烈火的炙烤,让她不由自主在地上翻滚起来。

    “这时候她应该感受到了热量,”若昂一边观察一边兴奋道“她很快就会发现只有布满钢针的那一块铁板是冰凉的,猜猜看她是会继续忍受炙烤,还是宁愿被钢针穿透身体”

    国王的马车在半路上遇到了麻烦,石子卡在了轮轴之中,使马车方向难以受控。

    随行的侍卫立刻蹲下来清理石子,然而国王已经跨上了黑马,“再不能耽误一秒钟了,王后神志不清,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挥舞着马鞭,如同利箭一样冲了出去,爱德华紧紧跟在身后,当他听到气喘吁吁前来报信的玛格的话,说凯瑟琳被若昂抓走,他的心就再没有一分钟平静下来。

    他们在泰晤士河畔疾行着,所有的行人惊惶躲避,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为首的那个是他们爱戴的国王,但现在这位国王像是火烧了王宫一样疾驰着。

    “人在哪里”国王怒喝着殿前的守卫。他们看着仿佛从天而降的国王,各个吓得魂不附体“恕罪,陛下王后拿了刑室的钥匙”

    一听到第九间刑室被打开,国王的脸色变得更加骇人,“把克伦威尔叫来”

    刑室中的珍已经哭得昏厥过去,霍华德躺在地上哀嚎着,那熊熊的火焰几乎要刺激地她发疯。

    “已经听不到动静了是吗”若昂哈哈道“穿刺的小肥羊”

    只听砰地一声,封闭的大门被踢开,爱德华赤红着眼睛扑上来,将猝不及防的若昂摁在地上。他身后的国王露出了怒狮一样的面容,他已经看到了那燃烧的铁马了,房间里的女人都在,还有状似疯癫的王后,唯独凯瑟琳不见了身影,她一定在刑具中受刑。

    爱德华赤手空拳地去拉马腹上的铁环,然而他毫无防护的双手立刻被灼伤,一层皮血淋漓地粘在了上面,痛得他不由自主收回了手。

    国王一脚踢开了马腹下方的火盆,那火盆倾倒在墙壁上,火花四溅,响声巨大。国王将自己的斗篷取下来包裹在铜环上,下一秒凯瑟琳就从马腹中滑落出来。

    “凯瑟琳”国王瞳孔一缩,就见怀中的女人面色苍白,汗水仿佛浇透了整个身体,但万幸的是身上并没有被钢针刺伤,只有肉眼可见的深红色的灼伤,分布在胳膊上。

    凯瑟琳还能保有微微的神志,用细微的声音道,“把我放到通风阴凉的地方,冷水擦拭,再准备、准备盐水”

    国王将她抱起来,这时候直勾勾不发一言的安妮忽然拦住了他的去路“不对我说什么吗,亨利你不想知道我看出了什么吗”

    国王根本没有看她,克伦威尔从门口走了进来“王后,现在是您应该对自己的生命安全担忧的时候,您被指控犯有通奸罪、一级谋杀罪,如果您想为自己辩护,那应该对着我这个主审来。”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克伦威尔”安妮看着她,露出了可笑的神色“谁给你的权力让你指控我”

    “事实上我有这个权力,而且还有权逮捕您,因为这是国王的旨意。”克伦威尔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维埃特已经被捕,招认了他和您通奸的具体细节,接下来我们需要核实这项指控,因为他在证词中为自己辩护,说您的身边的近臣和侍卫,都与您有不正当的关系,包括这位若昂大人”

    他轻蔑地看了一眼地上被打昏过去的若昂,“现在您必须跟我们走一趟,请吧,王后。”

    安妮的脸色被昏黄的灯火照得仿佛透明“这是你的意思吗,亨利你要用这项难堪的、被人唾弃的罪名逮捕我长久以来我失去了你的宠爱,但我仍然保留英格兰王后的身份,现在你要用这样不可思议的罪名逮捕我,试图将我定为英格兰历史上第一个与人通奸而被打入牢中的王后,这究竟是对我的侮辱,还是对你的侮辱”

    国王对她的质问毫无反应,他将冰凉的帕子敷在凯瑟琳的脖颈上,抱着她走上了楼梯。

    “亨利你在我眼前抱着其他女人离开了我”安妮的笑声仿佛被撕裂“你心中另有所爱了最不可思议的那一位,但确确实实你选择了她或许你的选择是你自己没有发现的纪念,这个女人跟我一样的能言善辩,一样的聪明伶俐,你选择她,其实是从她身上看到了我是这样吗,亨利”

    国王的脚步停住了,他转过头来,终于吐出心底的想法“你比不上她,我清楚地知道你们最大的区别,有心和无心的区别。”

    “你在说我无心吗”安妮大叫道“六年前你夺走了我的心,就再也没还给我”

    “现在还给你,”国王点了点头,就像普通的首肯“拿走吧。”

    安妮对上他的眼睛,彻底意识到这双眼睛里已经失去了一切,以前哪怕是爱意渐渐变成了容忍,但那种忍耐也是她期望看到的。而现在,连一丝丝的容忍也全部罄尽。

    就这一眼让她的脚下生了根,让她立在那里无法动弹,仿佛失去了灵魂。

    凯瑟琳从昏睡中清醒已经是几天之后了,据玛格说,她的身体一直持续性地渗出汗水,三个小时左右就要换一条床单。御医已经看过了她的灼伤,开出的紫草油非常对路,现在她的背后大片的水泡已经蔫下去了,但稍微一动就疼得龇牙。

    “小姐,你被解救出来的那一刻可把我的腿都吓软了,”玛格给她端了一杯盐水“你整个人几乎脱水到只剩一张皮,我们把你放在通风口,一遍遍用凉水泼洒在你的身上,你一口气喝了五品脱的盐水,在昏迷中仍然叫嚷着要喝水,你快要变成水獭了,那可不成。”

    凯瑟琳笑了一声“上帝保佑我还活着,但这样的蒸汽浴我可再不要品尝一遍了,你们来的真及时,否则我就要把命交代了。”

    “国王在国会里,守门的臣子根本不让我进去,还多亏了爱德华大人,”玛格就道“他一听若昂将你抓走了,就立刻闯进了会议厅里,打断了国王的谈话,于是我们才赶来救你。天啊,谁也没想到王后会这么疯狂居然用这种惨无人道的刑罚折磨你,小姐,幸亏你当机立断,派我去报信,否则你可真就要被王后活活害死了你可别用蒸汽浴来形容自己受到的非人折磨,我这几天一走近宫里那个蒸汽澡堂我就害怕,怕死了。”

    凯瑟琳刚要说话,就见门口一个旋风一般的身影,霎时就冲到了她的面前,但很小心地没有碰到她的伤口“哦,凯瑟琳你可算醒了,我一直盼着你醒来,这样我就可以跟你分享好消息了”

    是玛丽,她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难掩激动的光芒“那个妖妇被国王抓起来了,关到了伦敦塔里你难以想象她被指控的罪名是什么,通奸”

    “嘶”凯瑟琳差点把自己的伤口撕裂“什么”

    “是的,克伦威尔已经奉命逮捕了她身边的女官、侍卫和近臣,”玛丽道“他会从他们的口中得出真相的,这个女巫的报应到了她前一刻还想杀死你,后一刻自己却步入了监牢中,这一次她终于自尝苦果,插翅难逃了”

    “就算没有通奸,国王都亲眼目睹了她用酷刑折磨小姐的一幕,”玛格道“也对她难以饶恕。”

    “是这样的,”玛丽捏住拳头“这女巫已经彻底疯了,早知她会对你下手,那天我就不该和弗朗索瓦去戏院看戏,让你差一点遭了毒手”

    虽然对安妮的狠毒非常痛恨,但当凯瑟琳听到她被指控的罪名的时候,却并没有感到高兴。事实上,就连玛丽和玛格潜意识里也不相信安妮真的会通奸,因为她们一个用“难以想象”,一个说的是“就算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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