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

    他一直知道，何薇是漂亮了。这在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 就已经知道了。她是那种淡然如菊的女人, 他对她一见钟情。后来做了那个梦之后, 他不知道自己是喜欢她还是因为梦境的原因喜欢, 曾经纠结过。

    如今想明白的他, 更加的觉得，何薇比任何女人都漂亮。

    现在的她, 低着头给他换纱布, 柔和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 显得朦胧而美丽。嘴角挂着温柔的浅笑，让他的心忍不住就跳动了起来, 快速地跳动，怎么也上止不住。

    她这样温柔地给他换纱布, 这是心里有他呢？肯定是的，肯定是也爱着他。他觉得自己也不差的，这个年纪就已经是连长了, 很快就又会往上升的, 他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她的，以后也会有足够的能力给她幸福。

    他看着她, 好几次都张嘴想说话，但看着旁边其他床位的伤员，又觉得这里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何薇脸皮肯定是薄的, 在这间伤员那么多的地方, 她万一不好意思了怎么办？

    万一因为不好意思从此不理他了, 怎么办？还是把这份心思先放在心里，等到两人独处的时候，再跟她表白。

    如果她生气了，他才好哄她，否则在这么多人面前，算什么事？不过别人目前也不认识他，丢脸就丢脸？

    何薇并不知道苏武杰内心中那么多的想法，她很仔细小心地给帮他剪着纱布。

    他身上的伤流出来的血，将纱布都粘在了皮肤上，每撕一点点，都能够看到有血出来。她只能用小摄子慢慢地给解着，用酒精慢慢地浸湿再慢慢地弄开。

    她听到了他嘴里发出来的声音，以为把他弄疼了，急忙说“是弄疼你了吗？”

    苏武杰摇头“不疼，只要是你替我换药，就不疼。”

    何薇“……”这是认真的吗？

    没想到平时里看着严肃正经的苏武杰会说的话吗？看着怎么也不像啊。他不是应该要嘛说“不疼”，要嘛说有点儿“疼”，只要是她换药就不疼是什么鬼？

    她的心突然慌了起来，这是要表白了吗？自己到时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她，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接话。

    只能以冷淡的表情回应，什么话也没说。

    苏武杰也在听着何薇接话，但是并没有等来她的回答，从他这个方向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她的侧脸。尽管她没有说话，但是那微红的脸却出卖了她，原来不是冷淡不想说话，而是害羞？

    是这样吗？肯定是的，他在心里想。

    尽管她很小心了，但依然扯尽了他，看得出神的他发出了声音。

    这又一声“嘶”，听在何薇的耳朵里，她的手上动作更轻了，嘴上说“很快就好了，你的伤势出血多，纱布被血浸湿就容易粘在皮肤上，我这小心着呢。”

    旁边有人说“何医生真温柔。”

    “那是，何医生在这个医院里是出了名的，哪个病人不说她好，医术好，人又温柔。”另一个人说。

    这话传在苏武杰，他看着何薇的眼神更加的温柔起来。

    这换纱布一换，就是好长时间。何薇细心，温柔地帮他换着，却没有半点不耐烦。

    在别人眼里，她作为医生这自然是她的职责。但是在她的心里，她现在不仅仅只是医生帮着病人换纱布，还因为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好好休息。”何薇帮他掖了掖被角，拿着换下来的纱布铁盘就要走，手却被他拉住了。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眼里有着可怜巴巴的神情，就好像她要抛弃他似的。

    这种想法很怪，苏武杰是堂堂正正的军人，在战场上经历过多少战事，怎么可能会害怕她抛下他？那肯定是她自己的猜测，不应该有的猜测。

    何薇甩开这怪异的想法，“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过来。”

    苏武杰虽然想跟她多相处，但也知道她的工作。她在战地医院，是021医院派过来实习的，实习完就可以提干了。

    这个临时医院又是隶属于老貌团，如果他真的想她，随时都可以过来。现在他又受了伤，就在临时医院里，他和她相处的时间多了去了，并不急在这一时一刻。这个房间伤员又多，等到哪天他伤好一些，能够下地之后，他们就有的是时间好好地相处了。

    他不急，不急在这一时。

    放开了手，再不舍也得放手。

    何薇事业心强，他既然喜欢她，自然是需要迁就她的一切。

    来日方长。

    苏武杰的眼神，她怎么可能看不懂？他又没有隐瞒自己的爱意，那么直白。再想起他受伤之前，她和他之间的谈话，她的脸突然就红了起来。

    走出病房，她摸了摸发烫的脸，就往她的办公室走去。

    何薇走后，苏武杰还一直盯着门口，视线都没有收回来。

    “兄弟，你是不是喜欢上何医生了？”这病房里有几个是结过婚的，苏武杰那表情被他们看在眼里，自然也明白他的心思。

    苏武杰没有说话，自己的爱意只要何薇知道就行了，其他人那里，并不需要说。何况，他又不认识他们，说再多又有什么用？他也不是个多嘴多舌的人，这些事情放在心里就行了。

    “兄弟，你还不好意思？”那个病友说，“不过你喜欢也没用，何医生有对象了。”

    “何医生有对象？我怎么不知道？”另一个病友说。

    那个病友说“我也是张护士说的，说何医生告诉她的，有对象。”

    苏武杰的耳朵竖了起来，何薇有对象了？他们之间还没有确定，她也没有回应他的爱，他还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这个对象就是自己，那是谁？

    “是医院里的李医师，也是外科医师，两个人的关系可好着呢。”那个病友说，“前两天我还见到他们一起吃饭来着。”

    苏武杰的心里有点儿酸，何薇一直都是他看中的姑娘，这会听到别人说她已经有了对象？怪不得他向她表白的时候，她并没有回应他，原来竟然是因为有了对象。那他真的是在自作多情了。

    心里难受是自然的，身上的伤口疼都不如他的心里疼。

    “何医生那么好，没人喜欢那才是假的。但是兄弟，我们要有自知之明，凭我们，怎么能够喜欢何医生呢，他应该要配更好的人。李医师医术非常的好，跟何医生非常的相配……”

    那个病友劝他的话，苏武杰已经听不清楚了，他的心里一阵阵地疼着，原来心痛的感觉是这样的。

    何薇可不知道苏武杰听了一嘴，以为她有对象，在那心痛万分。她将那些纱布绷带处理了，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她的办公室，并不是她一个人的，而是跟另外一个同事一起的。那个同事叫李爱民，是早年从医科大学分来的，在g之前就已经分到了部队，并没有受到运动的影响。他现在已经是连级医师了，听说这次下基层完成任务后，回去就会升职。

    何薇想到了自己，她一定会努力，这次完成实习回去后，就能够提干了，最先提为排级干部，但是她并不着急，她给自己五年的时间，升到连级干部。如果能够更加快的升上去，那是最好了，如果快速升不了，要一步一个脚印升，那也是给她一次扎实基础的机会。她相信五年内，再怎样她都会升上去的。

    因此，她也没有怎样地去羡慕李医师。

    “何医生，你还没有回去呢？”李医师查房回来，就看到办公室的灯还亮着，进去果然看到何薇在整理着资料。

    何薇头也没有抬，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她说“资料太多了，最近伤员太多，很多资料档案都整理不完。李医师你不也没休息吗？”

    这次因为敌军突然来袭，很多资料都缺失了，他们又去准备和整理，很多资料又需要另外补。

    头疼得很，资料不补上，就会很麻烦。但是战争又是没有办法，谁能够想到敌人会突然来袭呢。幸好这场仗胜了，老豹团来了援兵，听说来的人是和苏武杰同样打仗能手的人，这才打赢了敌人。虽然是惨胜，但能胜就不错了，至少伤亡不会那么大的。

    那天，那个支援来的老豹团连长打赢之后，就曾经去看过苏武杰，可惜他伤得太重，一直昏迷着。那位连长等不急就先回去了，老豹团又有任务了。他让她告诉苏武杰，让他好好养伤，养好伤再上战场，他们都在等着他。这事她还没有跟他说，是想等到苏武杰的伤好一点之后再跟他说的。

    这段时间她也忙，除了要照顾苏武杰，她还要同时照看别的病人，还有手术。

    其实苏武杰完全可以交给别的护士去照顾，像换纱布换药打针之类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她来做，都是护士做的，但她不放心别人。只有她自己亲自动手，她才能够安心。

    他的伤那么重，又怎么可以交给其他人呢？他又是替自己受伤的，她有义务照顾他呢。

    “看你这几天累的，怎么连护士的活都接过去了。明天我就安排其他人接你的班，你的活太多了，那些护士真是太不像话了，竟然让你一个医生去做她们的事，就算实习医生，那也是医生。”李医师看着她消瘦的身影，有点儿心疼。

    他和何薇并不是同一家医院分到这个临时战地医院的，何薇是021医院派来的，而他是军区医院的。在他分到这个临时医院之后，没多久何薇也来了，他们分在了同一个医院。

    院方的意思，是想让他带带何薇。一开始他也是抱着带她的心思，没想到她的医术并不差，差不需要他来带。

    在同一个办公室，慢慢地他就被她的认真吸引了，又是那么漂亮的一个姑娘，怎么能够不让他心动呢？

    但是他并没有表白，想着过段时间，他就跟她表白。

    这会看到她因为沉重忙碌的工作，越发消瘦起来，有点儿心疼。

    他拿出了两个鸡蛋，放到她的桌子上“这鸡蛋你吃，补点营养。”

    何薇正在撰写材料，突然就看到桌子上多了两个鸡蛋，她惊讶地抬头“李医生，你这……”

    李医师说“这鸡蛋是我从老乡那里买来的，让食堂给煮的，你趁热吃。最近你工作累，吃得又少，可别累垮了身子。”

    但何薇并没有接过这两个鸡蛋，她拿过来吃算什么事？虽然说他也是关心她，但是她可不能随便收人家男同志的东西，以后可就说不清楚了。

    她说“这鸡蛋你拿回去吧，你从老乡那里买来也不容易，自己吃。”

    李医师说“我已经吃过了，这鸡蛋就是为你准备的。”

    李医师怎么可能会收回去呢，这不可能。这鸡蛋本来就是专门买来给她的，他自己拿回去算什么事？这鸡蛋不就白买了？他坚持着要她收下。

    何薇推却，但李医师却一定要她收下。看那个架式，她要不收，他就会永远这样坚持下去？

    她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些钱递到他手上，“这钱你拿着。”

    李医师自然是不可能收的，这收了钱他买鸡蛋送她又何意义？

    何薇沉下脸“李医师，如果你不愿意收的话，那这鸡蛋我是不会吃的。”

    见她沉着的脸，还有那不容拒绝的态度，李医师沉默了。

    “何医生，我就是想关心你，实在不忍心看你被工作累的，那么消瘦。”李老师没有拿钱，也没有拿回鸡蛋。

    何薇说“两码事。这医院里，谁的工作不重？我不能开小灶，这钱你收着，否则这鸡蛋我是不会吃的。”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个道理她懂，可不想欠人人情，更不想被人传闲话。

    李医师实在没有办法，没想到这个何医生竟然会这么坚持。以后再想办法对她好，多帮她做点工作，最近她一直照顾病人很多，他这边工作不忙的时候，就过去帮她。

    他心里这样想着，果然就没有再推辞了，把钱拿了过来。

    看着她吃着他亲自煮的鸡蛋，虽然他拿了钱，心里依然甜滋滋的，很开心。

    何薇却不知道李医师的那些心理路程，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有其他想法。

    她对他可没有什么心思，除了战友情之外，什么感情也没有。

    对于他那痴痴的目光，何薇并没有发现，她整个心神都放在了那些资料上，补的有点儿头大。

    那些被毁的资料，起码有一半，还有一些是被毁掉一半，整理和弥补起来非常的难。

    她一直整理到晚上凌晨，这才有些累的伸了伸腰，决定回去睡觉，明天再整理。

    李医师还没有回去，一直都在办公室里，何薇也没有多想，只认为他也有工作，并没有想到他这是在陪着她。

    跟他打完招呼，她就回去了。

    临时医院的房间确实很缺，这从苏武杰受这么重的伤，却要和很多伤员住在一起就可以看得出来。

    哪怕何薇属于干部，她依然不可能有独立的宿舍，她是跟另外四个女生住在一起的。那四个人都是护士，在这个临时医院，女兵本来就少，女医生更少，像她这样年轻的女医生更是少上更少。她的宿舍自然就跟一些护士安排在一起，差不多年龄的同志住在一起，更有话题。

    她回去的时候，其他的女兵都已经睡了，她走进房间的声音很轻，不敢发出声音来，怕吵醒了其他人。

    躺下来，手枕着手臂，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苏武杰的影子，有他在受伤前跟她说的话，也有他受伤后那小心翼翼看着她的目光。更有他不舍她离开的眼神和动作。何薇转了个身子，继续想。她和他现在算处对象吗？

    她好像还没有答应他，自己也想跟他试试看。

    有些懊恼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在她辗转睡不着的同时，苏武杰也睡不着。

    他身子现在还不灵活，不能像何薇一样辗转反侧，他平躺在病床上，眼睛瞪着天花板，想的却很多。

    何薇真的跟别人处上对象了？他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他和她认识那么长时间了，虽然两人见面的次数很少，他一直在打仗，但他早就打听过她并没有对象。怎么现在到了临时医院，怎么那么快就跟人好上了？

    她才十八岁，真的那么早就谈了对象？

    十八岁其实也不小了，十八岁都可以结婚了，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小。

    他又叹了一声，眼睛睁着，怎么也不愿意闭上，看着远处的窗外，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仔细听，还是能够听到外面有士兵走动巡逻的声音。还有病房里其他伤员，有不少睡着的时候还会打呼噜。

    以前在打仗，从来不用想这些，打仗的时候，累得直想躺下来睡觉，哪还有这么多的胡思乱想？

    现在他受了伤，但他脑袋没伤，想事情自然也会卡顿，有时候思路反而更加的清晰。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的清楚。

    如果她真的有对象，他应该怎么办？

    他想了很久，从一开始刚听到他有对象时的伤心还有心痛，到现在他的心情慢慢平静起来。

    有对象又怎样？男未娶女未婚，他本来就有机会。

    他才不管那么多，只要他一心对她好就够了。哪怕以后真的不能跟她处对象，他也会全心全意对她好的。只要她能够幸福，他就比什么都好，比什么都高兴。

    他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伤口那里还在疼，血丝又重新染红的纱布。

    黑夜里他并不能看见自己伤口上的血已经浸湿了纱布，他就只觉得伤口很疼，但他并没有呻吟出声。

    他连上战场都不怕，还会被伤口上的小小的疼痛所影响？

    肯定不会，只不过疼痛而已，还能难倒他？

    ……

    失眠的他，在一大清早的时候，迎接着何薇的到来。但他迎来的却是一个护士，并不认识。他看了她一眼，问她“今天怎么是你过来？何医生呢？”

    护士说“何薇在查房，你由我来照顾，是李医师让我过来的。”

    护士无心的话，让苏武杰的心里疼了疼，他们竟然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好到那个李医生不想让何薇来照顾他？

    本来他在昨夜作好的打算，在这一刻又土崩瓦解了。

    他本来还想着男未娶女未嫁，自己还有追求的机会，没想到就一夜的时间，一切都变了？

    是那个李医师不想他来，是发现了什么吗？

    心里又酸又苦，难受得要命。

    那种喜欢的人被成了别人的女朋友的滋味，真的太不好受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够接受得了，没想到还是接受不了。

    用力地捏紧拳头，心疼在慢慢地漫延。

    “哎呀，你身上的伤口流血了。”那个护士正在弄着针头，微一抬眼，突然就被他身上那伤口裂开的现象吓着了。

    苏武杰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任那伤口流着血。

    护士也顾不得弄针头了，急忙过去，打算给他换药换纱布。这伤口流血了，不处理，崩开的伤口会越来越严重的，得赶紧处理了。

    但是她的手刚一碰到苏武杰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拆纱布绷带，就听到苏武杰低低地说“你走吧。”

    除了何薇，他并不想让别的女人碰他的身子。

    “你伤口裂开了，得包扎。”护士着急上火，弯下身就想要给他拆绷带。

    苏武杰说“跟你说了，不需要，走！”

    护士愣了愣，没想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了火？

    这是怎么了？不过又一想，病人的情绪反复不定，这也正常，毕竟他受的伤很严重。

    “我需要给你包扎，你配合一下……”

    苏武杰低吼“我说滚，听见没有？”

    他的心里烦躁得很，肯定就不想听她说话，更不想她靠近自己。

    护士吓着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起来，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苏武杰却死死地瞪着她，不允许她上前半步。

    何薇说好要照顾他的，她答应过他今天早上会过来的，为什么来的人不是她？为什么是眼前这个小护士？难道她真的怕那个李医师误会，所以才……

    心里很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

    更不知道，那个李医师到底是不是她的对象，还是自己还有转机？

    想得太多，心太乱，连何薇来了他都没有发现。

    何薇远远地就听到苏武杰那吼声，走进病房看到的就是他低着头，颓废极了的神情，心里莫名的一疼。

    “何医生……”小护士都快要哭了。

    她刚刚当兵不久，虽然也遇到过很多难缠的病人，但是像苏武杰这样态度不好的，还是极少遇到的。

    这会看到何医生过来，她感觉到来了救星一般。

    “你下去吧，这里有我呢。”何薇朝她点了下头。

    小护士感动极了，这本来是李医师交给她的工作，没想到差点就被她搞砸了，现在何医生来了，接替她的工作，她怎么能够不感动？道了声谢，小护士就退了下去。

    何薇将纱布松开，手轻轻地搭上他的肩头，就听到他低吼“叫你滚……”话声突然而止，他感觉到了不对劲，抬头，望进了她温柔的眼睛中。

    苏武杰愣住了，他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何薇，她不是听从李医师的话，让那个小护士来接替她的工作了吗？还是说，她放不下他？心里突然愉悦起来。

    “真的想让我滚吗？”看着他那呆愣的样子，何薇浅笑着问，眼睛里的笑意很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