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公主的小娇妻(02)

    巍峨皇城外,十里红妆。

    太子婚配, 虽时间仓促, 也是红绸铺路, 仪仗开道,象辂作辇。

    封家军中威望极重,封老将军独女出嫁,儿郎戍守苦寒之地,麾下将领便把自家儿郎送来送嫁。个个骑着高头大马,威势斐然。

    一路徐徐行来, 沿途聚满了天子臣民,见是封老将军嫁女, 嫁的还是当朝素有贤名的太子,竟纷纷伏拜在地, 恭贺盛喜。

    外头锣鼓喧天, 马蹄踏踏, 挂满金红的车辇内, 封月闲面无波动,安然端坐, 阖眸养神。

    她着玄色滚金边大袖礼服, 肌肤欺霜赛雪,面如春华,艳如桃李, 唇角天然带笑。

    可睁眼后, 眸中一点凛冽寒星, 生生杀尽桃杏芳菲,徒留肃杀美感。

    外头隐隐飘来大乐合奏,应是到了承天门外。

    车辇止步。

    继而是男子朗声“吾代皇兄亲迎,请太子妃下辇。”

    封家只能送她至此。

    封月闲冷淡扬眉,依礼制下了车辇,外头是如今大黎唯一一个能站出来的皇子,二皇子宋渠。

    宋渠面容俊朗,着同色礼服,见封月闲盛妆而来,绮颜靡丽,心魂一荡,把礼制忘在脑后,朝她伸出手去

    “太子妃,吾”

    封月闲昂首向前而去,径自越过他,玄色大袖向后一甩,将宋渠的手狠狠打落,竟是眼角都未给他一个。

    宋渠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周遭随他亲迎的官属半点声音不敢吭,佯装无知,心里却道,封家果真权势极重,连二皇子的脸面也不给。

    太子孱弱,原本朝中是二皇子得势,毕竟说不准哪天太子就没了,活得漂亮也要能活得久嘛。

    可封月闲当了太子妃,说不定以后

    这场婚事一办,朝中局势怕要跟着变一变了。

    虽是太子大婚,但东宫却毫无人气,也无喜气,分外颓靡,连随处可见的红灯笼红绸缎,都萦绕着衰败味道。

    宋翩跹随雪青去了西侧殿,西侧殿门外站着两个外沉默的侍卫模样的人,见是雪青才让开了路。

    宋翩跹坐在镜前的黄梨木雕花圆凳上,见雪青打开个紫檀木匣,开始调配起东西来。

    她瞟一眼,见辨认不出,便就不看了。她佯装困乏,打了个泛泪的哈欠,撑着头阖上眼,立刻开始接收信息。

    如今是元辰八年,黎国皇权动荡,宋翩跹的身份是黎国唯一一位嫡出公主,与太子宋裕为龙凤双胎,出自先皇后膝下。

    皇帝昏聩无能,耳根子软,盲信胞弟楚王。楚王狼子野心,先是蓄谋毒害皇后,使得太子公主自娘胎起便先天不足、体虚多病,皇后缠绵病榻半年后撒手离去。

    镇国将军府祖上是开国功臣,历代镇守国门,说是大黎定海神针也不为过。在楚王挑拨下,皇帝忌惮将军府,逼迫老将军解甲荣养,自己为楚王所害,中风在床。

    老将军锐气减退,但嫡女封月闲心机深沉,手腕卓绝,拉拢巩固军中势力,如隐在丛中的另一头狼虫虎豹,伺机而动。

    太子本就身体孱弱,强撑着监国,处理政务,楚王虎视眈眈,他处处受制,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一旬前,太子不顾朝中阻拦,执意纳镇国将军府嫡女封月闲为正妃,却不想成亲当日,油尽灯枯。

    在原本的发展历程中,太子病逝后,公主被捉过来顶替,可她未能获取封月闲的信任,双方滋生嫌隙。

    前朝后宫一系列变动不赘述了,总之两个人没组队,配合度基本为0,全靠封月闲独自carry全场,运筹帷幄,楚王事败。

    众人都以为,就算大黎自此以后不改姓封,皇帝也会是封月闲膝下所出之时,她却扶持旁支皇嗣宋子逸登上皇位,还特意避开了自家连襟,自此,忠臣之名又回到将军府身上。

    但宋子逸的野心和身高一起长得飞快,初初长成便忌惮封家,封月闲对他有抚养之情,一时未察,为宋子逸毒害。

    宋子逸谋害封月闲后,即刻火烧镇国将军府,除却心腹大患。

    但他有本事下黑手没本事接盘,以致民愤四起,藩王造乱,大黎四分五裂,陷入连绵不绝的战乱中。

    “大黎皇朝气数未尽,您的任务是保留皇族正统血脉,稳固皇权。”

    “更细致的资料已传输给您,为您开启辅助功能。特别提醒,为帮助您达成易容效果,在易容后,您的声音可切换为男声。”

    “嗯。”

    宋翩跹心里快速过了遍剧情,找到自己目前最需要的

    首先,是东宫是否真如宋裕所说,是绝对安全的。

    其次,她将要见到封月闲,却不知自己和她的关系如何,这对她能否顺利与封家结盟至关重要。

    第一个问题的结果,她看完后心中有了计较。

    第二个问题

    公主深居浅出,但有至交好友二三,其中清灵郡主曾在外头道,公主自幼不喜刀枪棍棒的,多次叱责封月闲毫无规矩。

    更在得知封月闲要成为太子正妃时,当场被惊得一口气没上来,几欲晕厥,悠悠转醒后,为皇兄委屈得当庭落泪。

    消息经清灵郡主的口,传遍了上京。

    宋翩跹“”

    怪不得没能结盟,以封月闲的性子,没结仇就不错了。

    虽然太子大婚是一国大事,但太子的情况已支撑不起繁复礼节,礼不成礼。

    尤其成婚当日,太子病得下不了榻,只好让皇弟宋渠代为亲迎,此时宋翩跹扮作太子,便也只需在东宫等候。

    雪青不愧是暗卫出身,一手绝活出神入化,也不知如何做到的,眉眼间已无宋翩跹的娇柔,多了些宋裕的坚韧温润。

    思及刚见一面便永不能再见的宋裕,宋翩跹难免轻叹声。

    雪青道“公主可是何处不满意”

    “倒无,走罢,去正殿。”

    雪青猛然睁大眼“公主,您的声音”竟和太子的声音别无二致

    宋翩跹微微一笑,带着些女儿家的怅惘,登时让这张雌雄莫辨的面容多了丝女气,声音却仍是男声

    “皇兄忙于政务,本宫鲜少能见到他,无事便学他说话,竟也学得了七八分像。”

    雪青眸子亮起来“真是意外之喜如此,便无缝了。”

    宋翩跹带着雪青回到正殿,见了徐敬,徐敬得知后,同样惊喜非常,直道苍天有眼,定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宋翩跹并不反驳,先问

    “皇兄呢”

    “已从密道送出皇宫了,左丞相派人接应着,会好生安葬太子。”徐敬眸色黯然道,身为一朝太子,竟沦落至此。

    先皇后出自左丞相家,左丞相府是太子和原身的外家,自会妥善处理。

    宋翩跹放心地点点头,这部分她已从系统那边得知,既出声询问,是别有用意。

    “密道我怎不知”

    “此乃皇宫密辛,便是公主您宫中,也是有的。”

    “此时也有人在密道中”

    “八成还要一阵功夫才能回来”徐敬正说着,人影从外头回来复命,身后跟着的人脚下稳健,应是暗卫出身。

    最当头的穿着一身太监官服,目光机灵异常,先在宋翩跹身上转了转,才磕头道

    “公主万福,事儿已办妥了。”

    “很好。”徐敬叹口气,“好了,你们下去吧,把人喊回来当值。”

    “是。”

    “慢着。”宋翩跹喊住了人,慢条斯理道,“这是谁本宫怎未见过”

    她说这话时用的女声。

    徐敬没多想,以为公主伪装得不舒服了,殿内俱是亲信,他直言道

    “这不成器的是奴才的徒弟徐礼,其余是暗卫。”

    徐礼当即点头哈腰道“小人身子卑贱,哪儿能让公主记得。”

    宫中老太监的徒弟,基本就是干儿子了,极得徐敬信任。

    宋翩跹轻轻颔首“你说话倒有趣儿。留下来在殿内伺候罢,陪本宫打发时间。”

    “哟,能得公主一句夸,可是他修了几辈子的福分。”徐敬登时道。

    徐礼心中犹豫,面上却不敢推拒,当即做出喜不自胜的模样,说些逗趣话。

    随后,东宫暗卫尽数隐去,寻常宫侍与太子亲卫开始在宫中走动起来。既然宋翩跹可以伪装出如此相似的声音,为了不让封月闲生疑,便让宫侍也进正殿伺候。

    徐敬想得周到,原本那张架子床被他找个理由置换掉了,重新从库房找了架寓意多子多福的缠枝葡萄藤图案的红木架子床。

    这事徐礼主动请缨要去带人做,又被宋翩跹不软不硬地拦回来了,未能得出东宫一步。

    他心下微微生疑。

    难道被这公主发现了异端

    但怎么可能,他随即否认,公主怕是从未注意过他一个小人物,更别说一眼看出他的猫腻了。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消息送出去

    太子已殁,公主顶包,还有宫中密道,只要把这些个消息传出去,何愁主上大业不成

    等封月闲来到东宫,就见太子半靠在床榻之上,腰下垫着软枕。

    红烛摇映。

    有个宫侍正跪坐在床尾,用玉锤轻轻给他锤着腿。旁边束手立着个小太监,还有徐敬,太子身边从不离身的公公。

    太子一袭雪色中衣,面色却比衣服还要白一分,唇和眼尾便显得外嫣红。

    这是张极为漂亮的脸。

    皇室也就这张脸能看了。

    封月闲身后簇拥的宫侍在东宫外就被拦住了,那些都不是她带来的人,她也不在意,孤身一人走了进来。

    脚下极稳,裙摆一褶不乱。

    此时见了自己日后的夫君,她先是打量一番,随后屈膝,一丝不苟地行了个礼,声音清冷

    “太子万福。”

    “免。”

    宋翩跹注视着下面的人,封月闲的礼仪让人挑不出错来,但同时,宋翩跹也能从她的态度中看出不以为意。

    她只是为了不让人挑出错罢了。

    也是,能差点颠覆一个朝代的,岂是心甘情愿低声下气之人。

    徐敬带着几人行礼

    “太子妃万福。”

    “起。”

    徐敬起身,就要露出笑来替太子说话,无非是想告知封月闲,太子身子不好,此时夜已深了,请她先去侧殿歇息

    即使要结盟,也不能让封月闲发现这是个假太子啊。

    至于更多的,明日再说。

    公主要做的只是让封月闲觉得太子仍在,余下的他也不指望公主会了,自有臣属效劳。

    但在徐敬开口前,他听到榻上人道

    “你们先下去罢。”

    “这”

    徐敬下意识想规劝公主,但看到封月闲目如点漆看向自己,那双妙目仿佛能看透自己的忐忑犹疑,他忍不住打了个颤,不敢多露马脚

    “是,太子。”

    宋翩跹目光流转到徐礼身上,蜻蜓点水般停留一瞬,又移开,笑道

    “你年事已高,早些休息。雪青和徐礼在外头等吾吩咐。”

    “奴才告退。”

    三人带着宫侍尽数退下后,徐敬将门掩上,封月闲目光停驻在宋翩跹面上。

    她的注视轻而易举地让人感受到压迫感,她淡淡道

    “太子果真待下属极好,是个细致人。”

    “久卧病榻,不得已将养出点好性子来,让你见笑了。”

    封月闲顿声“月闲不敢。”

    “你已是太子妃,不必如此见外。”宋翩跹道,她停下,细细喘气后,继续道,“若说现下宫中,倒是我们的关系最为牢固。”

    床榻之上的人,腰肢细得仿佛一折就断,鸦青发丝披散而下,发尾逶迤在腰间,衬着那张脸只有巴掌大,细细喘气时像只猫儿。

    太子样貌的确雌雄莫辨,但何时能让她心中感到如此怪异。

    封月闲不动声色地敛眉,面色如常“这又从何说起”

    语气仍是不太在意。

    “父皇卧病不起,楚王作祟,宫中不知多少人是他埋下的暗线。”宋翩跹直言道,泄出一丝苦笑,“但只有你我,绝不会与楚王站在一起。”

    她代表的是如今的皇权,而封月闲,是忠臣。

    封月闲挑了挑秀丽的眉,再度打量对方,似乎没想到太子会说得这么直白,倒有几分推心置腹的意思了。

    “太子说笑了,您为君,月闲为臣子,关系本就牢固不可破。”

    “其中的真假有几分,你知,我也知。”宋翩跹笑了笑,“你早已得到消息了罢”

    “什么”封月闲滴水不漏。

    “太子病情加重,半旬前就病得下不了榻的事儿。”宋翩跹舒了口气,“宫中之事,岂能瞒得过你。”

    “否则,你是万万不肯嫁进来的。”她最后道,坐在榻上,看向立在殿前的封月闲。

    封月闲的目光一定,寒芒更重几分。

    宋翩跹不躲不避,秋水剪瞳,盈盈泛着水光。

    封月闲倏然一笑,颜色如芳菲开尽,眼却透着捕食者的警惕,是警惕猎物即将奔逃的眼神

    “既如此你是谁”

    “能与太子面容如此相似的,你心中已有结论了罢”宋翩跹笑容浅浅道。

    封月闲嗤笑“是有一人选,但素闻那人不堪之极,与我今日所见,可半点不一样。”

    “”

    宋翩跹差点被指着鼻子骂“公主是个小傻逼”,即使她不是原身,此时也难免赧然。

    她抿了抿嫣红的唇,抬手就要掀开锦被,下了床榻再说。

    本身在床上跟人对话就不礼貌,若不是徐敬他们坚持让她伪装太子到底、不能下床,她也不会如此。

    “还是躺着吧。”封月闲忽然道,制止她的动作。

    她踱步走近,站在床榻前,垂眸看下去,眼睛在她娇小的身影上转了圈

    “听闻公主的身子骨没比太子好到哪儿去,大婚之夜可别晕过去了。”

    宋翩跹默然了下。

    “的确如此,若非案牍劳形,皇兄也不至于”

    “太子呢。”封月闲问着,语气却无几分疑问。

    太子若是尚好,凭他的温润担当,绝不会把妹妹推上来。

    以封月闲的才智,怎会猜不到。

    “已好生送出宫去了。”宋翩跹眼睫一扇,轻声回道。

    从封月闲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发如鸦羽,从圆润的肩头流转而下,愈发显得身形纤薄,孤单无助。

    她抬手按按眉心,出言打破平静

    “太子辛劳半生,也算能歇息了。”

    宋翩跹仰首看她,巴掌脸小小的,鸦羽坠在脑后,脖颈白净胜雪,精致锁骨盛着小小两洼春水。

    “皇兄已去,便让我来继承遗愿,还望月闲助我保全大黎。”

    “公主言重了。”封月闲淡声道。

    她向后退了两步,目光从摇晃的红烛上掠过,昂首道

    “封家不过是去了官职的普通公侯,家父已老,家兄只知戍守边关,担不起这重任。”

    “还有月闲。”

    封月闲一笑,真有几分闲人的云淡风轻,但眸中寒光未散,只毫无诚意地推脱

    “我已嫁为人妇,从此是皇家妇,岂是封家人。”

    “若说出嫁从夫,公主并非我夫君,我无从听令于你。”

    她看了眼宋翩跹,带些揶揄,“倒是公主,还得唤我声皇嫂才可。”

    这人当真难缠,四两拨千斤,滑不留手,宋翩跹倚靠着锦绣罗枕,眸中秋水无波,跟着笑了

    “都说长嫂如母”

    “我怕月闲你年纪轻轻,担不起如此重任。”

    封月闲神情一顿,看向宋翩跹的眼眸。

    两人再次对视,不退不让。

    宋翩跹道“如今我注定要顶着皇兄的名号,占着他的位,他不在,这太子之位。”

    宋翩跹点了点锦被“这东宫。”

    又指了指天“乃至这天下,都要落入他人之手。”

    “你也不想看到那种局面吧。”

    封月闲眸色微深“他人又是何人宋渠”

    宋翩跹摇头。

    封月闲眸色更深,勾唇道“若是如此,不如给我封家,定让大黎歌舞升平,国泰民安。”

    宋翩跹又想叹气了。

    封月闲疑心病太重,仍在试探她。

    “是楚王。”

    “楚王说到底也姓宋,你们宋家争来斗去,我封家便可渔翁得利。”

    宋翩跹悠悠道“月闲忘了,你已嫁为人妇,从此是皇家妇,岂是封家人。”

    竟是把封月闲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

    封月闲一时被堵住口舌,宋翩跹终于畅快地舒了口气。

    但一时口头较量的输赢不能解决问题,皇室式微,说到底是求人家办事。

    就像老板之前瞎比一通操作,把最能出业绩的员工劈头盖脸骂了顿,还给人家降职。

    如今又想凭三两句话,哄人家流血流泪又流汗,要不是人家对公司极为忠诚,早就炒了老板了。

    好在封家满门忠骨。

    即使封月闲看着一身反骨,到底心藏忠义。

    如今想让员工重新喜欢上公司,老板是不能高高在上了。

    宋翩跹下了床榻,见封月闲目光微动,似乎极为关心自己,心中把握更强一分。

    看来封月闲的忠心比自己估量的更多,还担心diss过她的原身的身体。

    宋翩跹袅袅婷婷地立着,一身中衣白得晃眼。

    她款款一拜,行了个蹲礼。她余光看到封月闲脚下微动,下意识想避开,又生生将自己钉在原地,受了这份礼。

    愿意接受就好。

    宋翩跹心下微松,保持蹲礼的姿势,恢复本音

    “从前若有不当之处,翩跹在此赔罪了,是我年幼不知事。”

    “从今往后,还望月闲助我,助大黎。”

    声音也像猫叫一样,柔软极了。

    封月闲有片刻失神,很快反应过来。

    几句贬损,就让自己被上京当做谈资的公主,高高在上的公主,此时向自己低下高贵的头颅。

    金枝玉叶垂下纤细的腰,一身傲骨朝自己折下去。

    她甚至能看到她小小的发旋。

    但这就够了吗。

    封月闲从不是几句话就可以打动的人。

    “你不必如此”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面前的人忽然晃了晃,随即重心不稳般倒了下去,仿佛杨柳被风吹偏了婀娜身姿。

    封月闲伸臂一拦,一勾,将人揽入怀中,半抱着替她稳住身形。

    她蹙起眉,怎么回事。

    但随即,身体先于理智,她感受到中衣下温软的身体。

    薄薄的一层衣物毫无作用,只是若有似无的一层阻挡,那端的温热悄悄传递,含羞带怯般。

    明明是她体温更高,但她却如被烫了般收回手。

    幸好宋翩跹已站稳了。

    “我身子不大好”

    宋翩跹因为原身身体状况,赔罪不成,反而又在封月闲那欠下个小人情,心下无奈,甚至哭笑不得。

    “多谢你。”

    封月闲冷肃道“身子不好就少做这种事,倒给旁人添麻烦。”

    宋翩跹抿唇点头。

    封月闲看她这样乖巧听话,不顶嘴了,不说教了,心里反而不是很得劲。

    她感觉自己今天,脑子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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