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热。
林沅感觉自己像是被泡进了一汪温热的泉水里,浑身都湿哒哒的。
陌生强势的气息裹挟着自己。
他意识不清的哼唧,汗水沾湿面庞,鼻音软糯又勾人。
半梦半醒间,林沅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视线里,出现一个男人朦胧的轮廓。
眼窝深邃,瞳仁漆黑,鼻梁高挺笔直,绷紧的唇线弧度锋锐。
像一匹凶戾的狼——
犬齿咬上他的耳垂,温柔又凶狠磨着。
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儿,又被湿黏甜腻的气息覆盖。
卧室里,两人呼吸交缠。
不知疲倦。
——
意识再次回笼时,外面已天光大亮。
林沅翻了个身。
疼痛感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肌肉像是被重锤过似的,又酸又疼。
他难忍地蹙起眉头。
心说自己昨夜难道梦游去挖煤了?
眼皮轻颤着,他缓缓睁开眼,一切都是陌生的,包括床边坐着的那个男人。
林沅懵了一瞬,大脑空白地问:“先生,你谁?”
他刚说完,视线恰好从男人身上掠过,一下子愣住。
那布满了交错的红痕,一看就知道是怎么留下的。
林沅愣住。
昨晚的记忆宛如潮水般扑来。
那是他留下的,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身为一个单身十八年的小处男,想着在梦里那个啥。
然后……
林沅很想抬手捂脸,完全不想承认昨晚那个主动的人是自己。
靠。
不是在做梦吗!
暴躁地想揍人,林沅抬眼瞥向男人抽烟时手臂处鼓起的肌肉,又想想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儿。
算了。
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他裹着被子翻身下床。
“去哪儿?”男人刚抽过烟,嗓音又低又沉。
“关你屁事!”林沅很烦躁。
一觉醒来,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还被睡了,任谁都不可能平静接受。
而且,他还不能揍人,打不过。
也不能委屈,昨晚他自己也很主动,还……
真的超臭不要脸。
脚掌刚踩上厚实的地毯,双腿酸软。
林沅站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某个地方再次受创,疼的他龇牙咧嘴。
我操!
“走不动?”炎霆将烟蒂摁在烟灰缸里,嗓音沙哑。
仿佛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林沅狼狈地坐在地上,磨牙,“闭嘴!”
他翻了个白眼。
这才看清楚男人的容貌。
五官深邃,鼻梁高挺且笔直。薄唇微抿着,拉出锋锐的弧度,是很具侵略性的长相。
尤其是那双眼睛,又黑又深,像一种凶猛的动物。
是狼!
林沅突然感觉自己变成了被锁定的猎物,脊背一阵发凉。
下一秒,那种惊惧感又消失了。
因为他被抱了起来。
“地上凉。”男人嗓音低沉,带着胸腔共鸣的磁性。
浑身一个激灵,身上仅有的裤子被渗出的液体濡湿。
林沅表情僵住。
眼看男人要将他放在床上,急忙惊呼:“等等!”
“嗯?”炎霆垂眸,目光对上他躲闪的眼神。
“你先别放我下去。”林沅又急又羞,惊惶无措地抱住男人的脖子,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漂亮的眼睛像受惊的小动物般瞪圆,表情却很一言难尽。
自己好像尿裤子了?
不对,尿尿的器具在前面啊,怎么会是后面?
空气中,黏腻的气味儿弥漫,钻入鼻腔。
林沅下意识吸了吸鼻子。
这个气味儿好熟悉,好像是……
脸色瞬间突变。
林沅终于知道,那浸湿裤子的液体是什么了。
特么是……
瘦削白皙的手指微曲,林沅恼怒地揪住男人衣领,低吼:“你昨晚没戴T?”
“嗯。”炎霆淡声应着,起伏的眉骨冷峭。
他冷淡的反应让林沅更气了,怒火在胸腔里滋啦响,“谁知道你他妈有没有病。”
刚吼完,啪得一声响起。
林沅:“……”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他瞪圆了眼睛,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然而,在触及到男人冰冷深邃的眼瞳时,一下子泄了气。
“别说脏话。”炎霆将他轻轻放在床上,收敛了浑身压人的气场。
林沅瘪着嘴角,没好气地蹬了蹬腿,“我要洗澡。”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热气蒸腾,整个浴室都笼了层白雾。
林沅泡在温热的水里,舒爽地喟叹。
手臂搭在浴缸边缘,歪头,余光里瞥见一个黑色的钱包,正孤零零的躺在旁边。
林沅往前探了探身体,将钱包勾进手里。
打开。
好多好多的卡。
黑金的,闪瞎眼。
但这不是重点,林沅的视线定格在那张身份证上,淡定的表情一寸寸龟裂。
炎霆。
外面那个男人叫炎霆!?
这不是他昨晚看的那本小说里的人物吗?
好像是……主角攻的叔叔。
林沅脑海里突然像是有什么闸门被打开,陌生的记忆宛如潮水般涌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搭在与浴缸边缘的手指微微屈起,指尖泛白。
许久之后,林沅呼出一口浑浊的气息,汗水沾湿鬓角。
眼前的画面以及脑海中记忆,无一不在告诉他穿书了,穿成书里同名同姓的小炮灰。
更重要的是,现在这个阶段,他还是主角攻的男朋友。
但昨夜,他和主角攻的叔叔睡了。
卧了个大槽!
林沅震撼至极。
那……现在要怎么办?
林沅有点儿慌。
这时,放在旁边架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瞬间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儿从浴缸里蹦起来。
还好,只是铃声响。
好个屁,手机是原主的。
看见屏幕上显示着琅哥两个字,林沅手臂一抖。
电话几近葬身浴缸。
琅哥,全名是炎琅,他现在这具身体名义上的男朋友。
现在这是……来查岗了?
林沅抬手抹了把脑门儿上的冷汗,哆嗦着想要把电话挂掉。
这是什么修罗场剧情,简直让人想要撞墙。奈何他的手指不听使唤,一不小心接通了。
“喂,你在哪儿?”
冷淡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一点儿情侣之间的亲昵都没有。
林沅疑惑皱眉,脱口而出:“你谁?”
“你又玩儿什么把戏?我没功夫和你闲扯。”炎琅的语气很不耐烦,高高在上的命令道:“给我打两万块过来。”
很理直气壮,很理所当然。
听见这话,泡在热水里的林沅才想起来,这位炎家大少爷自从离家出走之后,就一直靠男朋友养着,吃穿用度都花原主的钱,而且还随意使唤原主。
这哪里像情侣,分明就是仆人。
两万块。
买排骨吃它不香吗?
“没钱。”林沅很冷漠。
炎琅顿时就炸了,“你什么意思……”
林沅啪地把电话挂了。
为了耳朵清净,干脆直接关机。
热水泡得太舒服,他昏昏欲睡。沾着水汽的睫毛轻颤着,缓缓阖上眼眸。
——
电梯里,炎琅连打几个电话,都打不进去,气得想摔手机。
以前那个蠢货接到他电话,哪一次不都是唯命是从的。
这次,竟然敢先挂他电话。
炎琅骂骂咧咧了一路。
走到一间套房门外,连忙收敛脸上的愤怒和不耐烦,又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这才敬畏地抬手。
敲门声响起。
靠在床头休息的炎霆睁开眼,寒冽瞬间聚集,深黑色的眸子又冷又沉,没有丝毫温度。
他走过去打开门。
侄子炎琅站在门外,恭敬唤道:“小叔。”
炎霆冷淡地嗯了一声。
从小就害怕这个小叔,炎琅平时都不敢主动出现在小叔面前。
但今天有事相求,他只能硬着头皮嗫声问:“小叔,我能进去吗?”
看了眼紧闭的浴室门,炎霆想着男孩儿应该要泡很久,就把人放进来了。
炎霆刚落座。
炎琅立马狗腿地跟过去,也不敢随便坐,躬着身体站在旁边,“小叔,你帮我和我妈求求情,让我回家吧。”
半个月前,炎琅不愿意与家里安排的女孩儿订婚,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炎霆沉声道:“打算听从家里安排了?”
“不是!”炎琅突然激动起来,意识到这是在和小叔说话,又急忙减小音量,梗着脖子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是上次和你一起逛商场的那个?”炎霆抽出一支雪茄,捏在手里把玩着。
他之前碰巧看见过侄子和一个男孩儿走在一起,但当时只扫了一眼,没仔细看。
“不是他。”炎琅又想起林沅那个蠢货,面露嫌弃,厌恶道:“是那人纠缠我的,我喜欢的是他弟弟。”
林沅那个蠢猪软弱又怯懦,哪里比得上乖巧又懂事的小戚,炎琅如是想。
炎霆点燃雪茄。
“小叔,我真的很喜欢他,您能帮我……”炎琅被小叔冷淡的表情吓住,声音越来越小。
“嗯。”炎霆吐出一个烟圈,语调漫不经心,“这事我帮不了你。”
“可是……”炎琅急了,“我想和他结婚。”
林沅那个蠢货的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现在连两万块都拿不出来,他怎么去给小戚买礼物。
炎琅舍不得自己喜欢的人受半点儿委屈,急切地想要恢复自己炎家大少爷的身份。
但事情并不如意。
“你想和谁结婚是你的事儿,用不着来和我说。”炎霆手里夹着烟,深邃的微阖,像一匹匍匐在草丛里打盹的狼。
声音冷冷淡淡的,气势逼人。
炎琅被吓得不敢再出声。
浴室里。
林沅抬腿搭在浴缸边,咬着唇瓣抑制住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费了很大劲才清洗干净。
完毕后,他已经脱力,软绵绵地靠着洗手池。
镜子里,倒映出他一身的红痕。
层叠交错。
多看两眼,都能让人脸皮滚烫。
尤其是后颈,火辣辣的刺痛。
林沅扭着身体仔细看了看,发现有块儿皮被咬破了,周围还有很深的一圈牙印。
我日!
那位叔叔是属狗的吧?
林沅磨磨后槽牙,视线扫过后面的架子,更暴躁了。
这家酒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房间里是张双人大床,可却只有一件浴袍,一张浴巾。
浴袍已经被穿走了。
林沅伸手摸了把毛巾,湿的,已经被用过了。
胡乱擦了几把身上残留的水珠,他将视线挪向挂在架子上的那件白衬衫,皱起鼻子凑上前仔细嗅了嗅,不臭,是干净的,应该能穿。
炎霆的体型比林沅大了不止一个号,衣服也大。
穿在他身上,衣摆垂到下方,遮住了关键部位。
很好。
林沅满意地点点脑袋,又将放在架子上的小裤裤拿过来往腿上套。奈何腰酸弯不下去,腿软站不稳,手不自觉哆嗦着,半天才穿好。
镜子上蒙了层水雾。
懒得擦,林沅随意扯了两把衣领,转身慢吞吞往外挪。
太疼了,浑身的骨头像是要散架似的,但他还不能找外面那男人算账。
因为昨晚他自己也挺主动。
靠!
林沅扶着腰,狠狠踹了下门。
突如其来的踹门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沙发边,炎琅诧异地转头,面露惊讶:“小叔,你屋里还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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