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冕抱着一束玫瑰花, 拎着几盒补品和水果进入病房,看到只有林沅靠在床头翻书, 未见炎霆的身影。
不应该啊,听卫铭说那棵老铁树担心的食不下咽,怎么没守在病房里
“炎霆呢”秦冕将手里的东西放下,顺势瞥了眼林沅手里的书, “你在看什么”
“基督山伯爵。”林沅言简意赅地回答, “他去楼下做检查了。”
“嗯”秦冕一头雾水, “生病的不是你吗难不成,你真把他给榨干了”
林沅翻书的手腕一抖, 猛地抬起头,面露惊恐“谁告诉你”
他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我做什么就把炎霆榨干了他连睡觉都不和我睡一张床, 自己跑去客房睡。我倒是想,可连机会都找不到。”
反正大家都是下面那个,说话可以色情点儿。
林沅把憋在心里的话一口气发泄出来, 又十分淡定地低下头看书, 像刚才控诉的人不是自己。
秦冕呆滞片刻, 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觉得有些瘆得慌。
这以前可可爱爱的林小沅同学,咋变成了这副模样
欲求不满, 果然事件很可怕的事。
秦冕活了这些年, 还没尝试过这种干涸的滋味儿。想起自己小男朋友的公狗腰, 他骄傲地抬了抬下巴, “要不,我让楚子阔帮你介绍个他同学,都是学体育的,八块腹肌腱子肉,比比皆是。”
一早上空腹,滴米未进,又楼上楼下各个检查室的折腾,炎霆剩着最后一口气推开病房的门,刚好听见处了十几年的兄弟,在撬自己的墙角,差点儿直接断气。
开门声不小,林沅和秦冕听到,几乎同时抬头看过去。
炎霆青黑交错的脸,就那么猝不及防映入眼帘。
抬手摸摸鼻子,秦冕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偏头往窗外看去。
啧老铁树的眼神好凶。果然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兄弟。
林沅掀掉被子,踩着拖鞋跑过去。炎霆想,还是自己养的小孩儿好,懂得心疼人,这不就过来抱自己了。
他笑着张开手臂,可想象中的投怀送抱并没有如期到来。
林沅只是捏住他的手指,目光落在他还残留着针眼的手背上,满意地点了点脑袋,“其他检查做了吗单子呢,给我看看。”
炎霆“”
宝贝儿,我觉得你不爱我了,你只是爱我的肾。
今早,炎霆一睁眼,便看见小家伙坐在自己身上,小脸儿严肃,语气也很紧张,一口咬定他会早死。
炎霆还迷糊着,就被强行推去做了全套体检。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连手指甲都没有放过。
但炎霆总觉得,其他地方的体检都是幌子,林沅就是想检查他的肾。
因为这几天,他没有满足小孩儿的兴致,便遭受了如此强迫性的对待。
炎霆越想越觉得肾脏隐隐作痛。
他抬手揉了揉肾的位置,被林沅的目光捕捉到,又佯装不经意地放开,生怕被发现端倪。
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
这次,炎霆可想岔了。
林沅只是担心他的身体有隐藏疾病,以及想要确认书里他早亡的原因是什么。
刚坐下,准备用食物填饱自己空虚的胃,炎霆不经意地抬头,看见床头柜上的玫瑰花,冷眸一沉,“你送的”
秦冕正低着头和自己小男友发短信,突然感觉像有一把冰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冻得身体一缩,疑惑地抬眸,恰好对上好友冷戾的眼神。
怔愣一瞬,秦冕嘴角扬起,笑的十分妖孽,“我这不是想提醒林沅,天底下有钱的帅哥多得很,用不着在一棵树上吊死,我秦爷的怀抱永远为他敞开,这每一朵花都代表着我对他的爱。”
“再说了,林小沅同学长得这么好看。别的花都配不上他,太俗气了。还是玫瑰花适合,娇艳又浓烈。”
秦冕夸张地称赞完,还故意朝林沅抛了个媚眼,上挑的桃花眼极具风情,搭配风流倜傥的气质,足够迷惑人心。
他朝着林沅张开双臂,等着小美人投怀送抱。
炎霆冷眼看着,很想把他的手砍了。
然而,从前百战不败的秦大少,这回惨遭失手。
林沅只是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又无动于衷地继续翻书去了。
秦冕“”
被爱情蒙蔽双眼的人,果然没有正常审美。
人间不值得。
炎霆很满意,心花怒放地想要将小家伙抱进怀里揉一揉。
体检的每项结果都很正常,炎霆浑身上下健健康康,没病没灾。
林沅顺利排除病故这个原因。
那就只剩下两点,一是意外,二是谋害。
原书里,炎琅是主角攻,集智慧,帅气,富有于一身,专一又痴情,最后还创立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但林沅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当太子成年开始亲政之后,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是铲除曾经辅佐自己,把持朝政的摄政王。
而对炎琅来说,小叔炎霆就是摄政王般的存在,怎么会允许这样强大的威胁留存在世上。
对待,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让其尽快消失。
林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听见房门一响,急忙穿着拖鞋跑出去,刚好看见炎霆从卧室里出来,身上穿得整整齐齐。
胎相稳定后,只需静养。
在医院住了一天,林沅就被炎霆抱回家了。
“你要去哪儿啊”林沅扒在书房的门框上,探出半个脑袋。
炎霆走过去,张开双臂将人裹进自己大衣里,低头亲亲他的脸,“今天是我大哥的生日,我二哥也回来了,我们准备聚聚。”
大哥,那不就是炎琅他爸
最近这几天老是想太多,一想到炎琅,林沅不自觉开始紧张。
他抓住炎霆的衣角搓了搓,又踮起脚尖主动在男人嘴角亲了一口,小声说“我可以去吗”
小家伙如此撒娇,放在以前,炎霆会溺爱地答应任何事。
但此刻,他犹豫了。
削薄的唇线绷直,眼神微冷,半晌没有出声。
炎霆想带林沅见二哥,让兄长们知道他的存在。可此行是去大哥家,侄子炎琅也会在。
从开始至今,炎霆什么都没有说过,但男人的独占欲作祟,他心里很不乐意林沅与炎琅见面。
可又不愿直说,哪怕心里老陈醋坛子打翻一地,他也憋忍着,生怕林沅觉得他小肚鸡肠,没有男子汉宽容大度的气概。
林沅仰头望着他,浅茶色的眸子里倒映着灯光,亮晶晶的,眼前里充满了希翼。
等待半晌,脖子都酸了,也没听见任何回应。
眼睛里的亮光逐渐黯淡,林沅失落地耷拉下眼角,唇瓣倔强地抿着,坚韧的不愿表现出难过。
“原来之前还说要好好哄我,都是假的。”林沅垮着小脸儿,食指和拇指比出一小截,自言自语道“我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愿意满足我,我真的好伤心。”
林沅扁着嘴角,像拍西瓜似的拍拍自己肚子,“崽啊,事实告诉我们,什么承诺都听不得。以后,你可要擦亮眼睛,千万不要像爸爸一样,未婚先孕,被骗惨了。”
“哎”他哀叹一口气,“这个家,早晚容不下我们父子俩,爸爸带你走。”
林沅转过身,故意挺起肚子,右手插在腰间,笨拙地往前挪动。
那架势,活脱脱一个怀胎八个月的孕妇,还是被抛弃的。
背影极为凄凉,又孤独。
炎霆站在原地,无奈地扶额,“跟我一起去。”
林沅停下脚步,情绪瞬间阴转晴,眼里的悲伤褪去,笑的格外灿烂,“好嘞,我马上去换衣服。”
戏精,我是专业的。
炎霆在卧室门外等了五分钟,看见从里面走出一个全身被黑色包裹严实的小保镖。
黑衣黑裤,黑墨镜,黑帽子,还有黑色皮手套。
乍一看去,还以为在拍摄007呢。
林沅觉得自己这身酷毙了,而且还能够隐藏在暗处,偷偷观察炎琅父子的举动。
但炎霆并不这么觉得,他抬手摸了摸下巴,委婉地提醒道“沅沅,我们是去给大哥过生日,不是拍电影。”
林沅“”
呵,直男,不懂得欣赏。
林沅翻了个小白眼儿,又去重新换了身衣服。
卫衣,休闲裤,运动鞋,清爽又有活力,很符合他这个年纪的风格。
但林沅觉得一点儿个性都没有,从卧室出来,一直到上车,嘴巴都撅得老高,一句话都不想和炎霆说。
副驾驶里,林沅裹着小毯子睡觉。
一会儿去炎琅家,肯定会有场大战,他得提前养精蓄锐。
孕期嗜睡是正常现象,炎霆询问过医生后,便放下心来,在每个地方都备有羊绒毯,以防林沅睡着后着凉。
车子平稳地向炎大哥家驶去。
车厢里安安静静的,回荡着林沅浅浅的呼吸声。
黑云笼罩夜空,波涛诡谲。
空旷的广场上,一个瘦小的身影,急冲冲地往大殿跑去。
林沅挥了挥手里的拂尘。
诶,哪来的拂尘
不管了,先跑。
“摄政王,大事不好了,太子他逼宫了,快逃啊。”
金銮殿,穿着金丝黑袍的摄政王高坐龙椅之上,俨然是炎霆那张清俊冷酷的脸。
林沅掀起长袍,扑通一声跪地。
“小沅子,何时如此惊慌”
“王爷,太子坐骑已到宫门外,他要毒死您啊。”
“哈哈哈。”炎摄政王霆猛地一拍龙椅,“荒谬,我叔侄之事,岂容你这个太监插手。来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身穿生铁戎装的士兵,齐冲而入,举起锋利的大刀,朝着林沅的脑袋挥下去。
“啊我不是太监,我是摄政王妃”
林沅大喊着,猛地惊醒过来。
炎霆正弯腰帮他解安全带,两人四目相对。
林沅眨眨眼,意识还未清醒,红着眼睛委屈地小声嘟囔,“我真的摄政王妃,不是太监。”
炎霆“”
炎霆有些慌,不知道小家伙这是唱的哪出戏,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接。
他沉吟片刻,稳重道“本王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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