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很尴尬。
气氛一直很尴尬。
尴尬到躲在机械手和实验桌阴影里的尼娅都忘了呼吸。
“尼娅糖糖幼儿园”, 她当初为什么会取这种幼稚到不行的名字
不对,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梦里幼儿园的名字
嘴里叼着小钢铁侠的黑团子警觉地竖起耳朵，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紧盯着那边对话的两个人，但由于桌子阻碍，视野里只有四条腿, 尼娅就一点一点往外挪。
桌子外的腿慢慢变长。
然后她突然脖子一紧被什么东西提了起来
“嘤”
突然悬空的尼娅吓出梦貘叫
这一声因为压抑显得愈发奶气软乎的惊叫, 彻底打破了尴尬的空气。那边的两个人一扭头，看见的就是一个被机械手拎起来吓得浑身僵直的黑团子，和一双惊恐到波光乱颤、湿漉漉清亮亮的大眼睛。
小家伙实在是太黑了，托尼甚至能看到黑亮的瞳孔因为紧张逐渐放大, 覆盖灰绿色眼白的全过程。
朝机械手招了招手, 托尼看向同样面露惊讶的史蒂夫, “你的猫”
史蒂夫茫然地摇头，心里却松了口气。
感谢小家伙, 他总算可以不那么尴尬了。
一人高的机械手拎着黑团子缓缓靠近，小家伙紧张到炸毛，长长的尾巴绷直，从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甚至还亮出了超厉害的爪爪
一爪拍掉了托尼伸过来的手指
超凶的
被软软肉垫拍到手指的托尼表情愈发奇异，他搓了搓手指，掩饰性地咳了一声, 伸手把小家伙从机械手里解救下来, 黑团子刚想逃, 就被他捏着颈环拉了回来。
那么小一只, 只能勉强躺满他的手掌，一手把它整个握住，托尼又伸手去摸小黑团的嘴巴，“嘴里咬着什么，给我看看。”
通体黑色的它嘴里咬着红色的东西不要太明显。
尼娅
不可以
她就是把小铁吃了都不给他
两只爪爪捂着嘴，尼娅发出野兽的凶猛嚎叫，“嘤”
一着急喊了梦貘语，等她换通用语。
“咪嗷”
凶巴巴的小家伙击退了大恶魔，守住了它的宝藏
见它挣扎得厉害，托尼放弃了猫口夺食，转而拨弄它毛绒绒的爪子，“你从哪里跑进来的，嗯小贾，查一下监控。”
天花板上传来优雅磁性的英音，“yes，sir”
“那是我的智能管家。”托尼随口向一旁看起来被吓到的金发男人解释，在尴尬气氛重新漫上来之前问，“咖啡，还是酒”
“咖啡就好。”
被迫待在托尼掌心里，尼娅一边用尾巴和爪爪拍掉恶趣味骚扰的手指，一边听他们的谈话。
史蒂夫罗杰斯，沉睡七十年，刚刚苏醒，和霍华德斯塔克是老友。
再看看那张脸，跟昨晚梦里信誓旦旦说会保密的漂亮叔叔一模一样。
尼娅恍然，原来是你小子
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不守信用
贾维斯说得对，漂亮男人都不可信
掌心上的黑团子伏低身子，薄薄的猫耳朵向后弯折成飞机耳，喉咙里发出嘤嘤呜呜的吼声，黑黝黝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金发男人，肉垫在他掌心不断调整角度，瞅准了机会就要扑出去。
狩猎姿态倒是不错，像一个潜伏的暗杀者。
但是暗杀美国队长
托尼大手一揽，把小煤球撸了个趔趄，在小家伙仰头愤怒的瞪视中慢条斯理道，“大众一定会对你的回归表示欢迎的，你说对吗，阿妮塔”
unbeievabe
托尼保证，他在小煤球一瞬呆滞的脸上看见了这么个单词。
脖子上的手环他亲自给扣上的，虽然沾了灰，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把手里的小煤球揉了一通，托尼嘴角勾出一抹笑，“乖。”
尼娅有气无力地趴下，就连细细长长的尾巴都一动不动。
也感受到了小家伙莫名敌意的史蒂夫脸上浮现出意外，“阿妮塔”
托尼抬头，“怎么了”
史蒂夫斟酌了下词句，“有个叫罗伯特的小男孩，说他有一个叫阿妮塔的姐姐我不知道这是否真实存在，我的意思是，他们很可能跟一个叫尼娅的人有关。”
视线扫过掌心里的一团，托尼挑眉，“尼娅糖糖”
英俊的脸上泛起尴尬的薄红，史蒂夫轻咳了声，“这也是我无法确定的原因，当我醒来后，我发现了一个笔记本，上面记录了很多我不记得的东西，包括尼娅糖糖幼儿园。”
尼娅面无表情地规划“暗杀史蒂夫罗杰斯的一百种方法”。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羞耻得越来越小，但语气却越来越坚定，“我不知道它是完全的幻想，还是我的记忆哪里出了问题。但是从本子上来看，尼娅和我是很好的朋友，我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事，所以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她”
从托尼的表现上来看，大概是不知道的，史蒂夫遗憾地想。
他没注意到，小煤球绕在身侧的尾巴尖儿忽然一顿，警惕的姿态也微微放松。
托尼果然摇头，“我不记得什么糖糖幼儿园。”
史蒂夫遗憾地叹气，尼娅却松了口气，没想到托尼继续道，“但是我记得尼娅。”
刚刚吐出的一口气咻地又吸了回来，尼娅呛得咳嗽几下，被大手安抚地顺毛。
但是托尼却没继续说下去，反而转了话题，“你的笔记本给我。”见史蒂夫有些犹豫，托尼道，“如果想找到她，就必须了解她，更何况她有可能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史蒂夫问，“你的尼娅是怎么回事”
“我原本一直以为她不存在。”托尼耸了耸肩，端起咖啡喝了口，“童年睡前故事里的小精灵什么的。”
托尼才不要告诉他，那只是他小时候梦里的幻想，幻想出的一个不存在的保护者。其实他也记不太清了，只有保留着黑历史的日记本里的只言片语能勾起一点点回忆。
这么说来竟然跟罗杰斯的笔记本有点像，
但是托尼不是很相信“尼娅”的真实存在性，或许是七十年冻傻了美国队长呢
史蒂夫慎重地思考了一会儿，当着尼娅的面拿出那个罪恶的笔记本，和托尼展开了对“尼娅”的侧写
相貌经常变化，性别通常为女性，善良，乐于帮助人，守护者，性格略微跳脱，喜欢小孩子和小动物，想象力丰富，注重隐私
他们一句一句分析笔记本里的记录，尼娅听得浑身上下每一根毛都在颤栗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昨天晚上就该亲手拆了大别墅跟史蒂夫罗杰斯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
如果视线能够化为实质，她早就把史蒂夫和他该死的笔记本统统烧成灰
为什么她现在不能使用能力
与尼娅的激动相反，托尼和史蒂夫越讨论神情越凝重，因为他们逐渐发现，笔记本里的东西是真的存在。
“的确有个叫罗伯特的小变种人，现在在x学院，而且很黏阿妮塔。”
手里的小煤球蹭地抬头，薄薄的毛耳朵蹭过托尼的掌心，痒痒软软的，他的话音一顿，“是另一个叫阿妮塔的女孩，现在在寄宿家庭。还有其他关于阿妮塔的信息吗”
史蒂夫摇头，“在记录里只有罗伯特提到了阿妮塔。”
“那应该和阿妮塔无关。”
尼娅悄悄松了口气，天啊，阿妮塔这个身份千万不要出事
她撕马甲容易，但是尼娅抖抖耳朵，她不想和帕克一家和x学院的朋友们，以及正尝试捉她尾巴的可恶家伙完全断绝关系，建立稳定的关系对她而言并不容易，她不想因为一个重音漂亮叔叔就把他们毁掉。
梅那么温柔，阿妮塔要是死了，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要是她在尼娅身份的时候更小心一点就好了，尼娅懊恼地埋头，脑袋抵着托尼的手腕发泄式地狠蹭。
托尼还以为她是担心罗伯特出事，手指安抚地顺过小煤球的脊背，却在尾巴部位微微一顿。指腹轻微磨蹭，他意识到柔软皮毛覆盖下很可能藏着一道严重的伤疤，以至于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都仍然明显。
察觉到他的探究意味，尼娅转头超凶地哈气，成功地把男人哈得撤下手摸了摸鼻尖。
托尼声音极轻，“没事了，阿妮塔现在很安全。”
小煤球耳朵动了下，转头继续萎靡地蜷成一团。
史蒂夫没意识到他在对小家伙说话，眉头皱起，“我能去看看他吗”
“可以，这要看那孩子的意愿，我今天会去一趟x学院，x教授是一个心灵感应者，”托尼顿了下，手指在太阳穴边上绕两圈，“如果你想搞懂你的记忆怎么回事，建议你去找他。不过被别人进入脑子的滋味可能不太好。”
更不好的滋味他已经尝试过很多了，史蒂夫相当利落地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od，放心享用你的咖啡，如果你的尼娅真实存在，很快就能找到她了。”
托尼举起萎靡不振的软绵绵小煤球晃了晃，“现在我得去给小煤球弄点吃的。”
留下史蒂夫一个人整理思绪，托尼带着小煤球进了她的房间，他把它托到视线平齐的高度，一挑眉，“阿妮塔”
黑亮亮的眼睛有气无力地抬起看他一眼，耷拉着四肢和尾巴的尼娅点点头。
“好了，你可以把你嘴里的东西放下来了，我又不会抢。”
小煤球犹犹豫豫地踩上床，吐出个小小的拇指大的小钢铁侠，还没等托尼仔细看清楚，两只黑爪爪就飞快地把小钢铁侠埋进枕头里。小煤球一转身跳上枕头蹲坐，黑眼睛里满是坚定的拒绝。
“我才知道你是我的粉丝，亲爱的。”托尼张开双手，语气戏谑轻松，“别担心，我已经跟泽维尔联系过了，今天就带你过去，帕克家也已经按之前的说好了。”
尼娅刚松了口气，就听他继续问，“所以这就是你的另一种形态一只猫”
“喵”下沉的，拒绝的音调。
托尼抽抽嘴角，“不是猫那为什么会猫叫”
尼娅“”
小煤球酝酿了一会儿，一张嘴露出粉粉的舌头，“嘤呜”
梦貘语，听不懂吧世界上就她一个能听懂
小梦貘得意洋洋地晃尾巴尖儿，没有超级听力的她完全注意不到面前男人一瞬加快的心跳。
嘶可爱
焦糖色眼睛被萌到闪闪发亮，托尼拿手指挠挠它的下巴，诱哄，“再叫一声”
尼娅一爪把他的手拍到一边去。
托尼遗憾地收回手指，把监测手环给她稳稳带上，“等确定了你现在的状态再换，不要乱动能力了。”
尼娅点点头。
智能管家适时出声，“sir，有您的电话。”
“知道了。”托尼揉一把小煤球，“待在这里别乱跑，小笨手可认不出来你。”
尼娅哼一声，臭不要脸偷袭的机械手，等她有空了把它给拆了
小煤球安安稳稳地待在房间里，托尼出了门，管家先生提醒，“是韦恩先生的电话。”
“接通。”
片刻后，醇厚沉稳的嗓音从对面传来，“托尼。”
托尼往史蒂夫所在的客厅走，他还得跟伟大的记忆混乱的美国队长确认更多细节，顺便给小煤球弄点吃的，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喝牛奶，“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布鲁斯韦恩沉默了一会儿，托尼甚至能想象出来他是怎么紧抿嘴唇，把眉毛皱成疙瘩，然后慎重地开口，“你是不是资助了一个叫阿妮塔的女孩我需要确认她的安全。”
托尼脚步一顿，声音顿时警惕，“出什么事了”
布鲁斯韦恩再次沉默。
他要怎么告诉他，他梦到阿妮塔可能有危险
以蝙蝠侠引以为傲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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