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

    第85章

    小溪“院长, 小狐狸的尾巴怎么失去的”

    院长摇摇头, “你想知道不该问我, 自己去看。”

    “可是, 小狐狸好像没有提示。”小溪回想相处的每个细节, 没有触发小狐狸剧情的时候。

    “狐狸晚上常做噩梦。”院长还是给提示了, “做噩梦醒来，很想有个人在身边陪着吧。”

    小溪笑眯眯地感谢了院长。

    “那您知不知道宸宸的事啊”小溪趴在桌子上继续问。

    院长打开自己的小说, 坚决地说“不知道。”

    小溪看着他貌似油盐不进的样子, 思索着，片刻后, “那好吧, 看来小狐狸不能带来医院治疗了，雪雪它就算没有尾巴我也爱它。”

    放在小说上的手指顿了顿, “可是, 小狐狸应该很想要它的尾巴吧。”

    “看起来尾巴给它带来的不是幸运，没有尾巴也可以幸福地生活, 我好好跟它说说，它会接受的。”小溪很肯定地说。

    “其实, 也不用很多金币。”院长合上小说, “我想了想，九万金币确实太多了, 两条尾巴一万金币, 多送一条, 一共四万金币, 怎么样”

    小溪摇摇头。

    院长“。”

    “其实，宸宸确实很厉害，只是他一心弹钢琴，那些也没必要多说，他也不想让你知道。”

    “他怎么那么有钱他心里还有伤吗”小溪忙问。

    “你不是最清楚吗，他现在很好，过上了他最喜欢的生活，有些事自己能说出口，证明是真的放下了。”院长叹气，“你别把他们当小宝宝啊。”

    如果真的有人是小宝宝那也是你，院长心想。

    院长“带小狐狸来恢复尾巴”

    小溪放心地露出一个笑，他趴在桌子上对院长眨眨眼，“院长，泽泽、礼礼、洋洋、明明和宸宸他们几个，在您这里治好病都给我送了一份礼物。”

    院长继续看他的小说，随意地点点头，“应该的。”

    小溪说“为什么远远没送”

    院长再次合上自己的小说，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一直看得小溪心虚脸红，“怎、怎么了”

    “还用送吗他的不都是你的吗”

    小溪“。”

    “把他自己送给你还不够吗”

    小溪“那个，小狐狸还没吃饭，我先去给小狐狸做饭了。”

    院长笑呵呵地看着飞快跑走的小溪，他忽然站起来跑走，惊飞了门外树上的百灵鸟，跟着他一起飞向远方。

    “年轻真好啊，要是我再年轻个一千岁”

    确实要给小狐狸做饭，只是现在还不着急，小溪拍拍脸，慢腾腾地向回走，一会儿想到宸宸的钻石有点犯愁，一会想到小狐狸又心疼，一会儿想到

    不知道不觉走到了宸宸的琴房外，宸宸正在弹琴，沐浴阳光，白纱轻扬，如此简单，美得如一幅画。

    宸宸看到他后，给他打开窗户，小溪轻车熟路地在琴房里找到坐垫，拉到钢琴旁边坐下。

    “宸宸，我收到了你的礼物。”

    “嗯。”宸宸抬头，“喜欢吗”

    小溪点点头，“宸宸，你想让我学小提琴吗我可能没有音乐天赋。”

    “你有。”宸宸很肯定，“我觉得小提琴很适合你，有空就学着玩玩吧。”

    小溪点头，学乐器他喜欢，只是钻石很头疼，“宸宸还送给我一整箱钻石。”

    “钻石那么干净，你也不喜欢吗”宸宸叹了口气，“我以为那是值钱东西里最干净剔透的了。”

    “我喜欢。”小溪忙说，“可是，太贵重了。”

    “宸宸可能不知道现在钻石有多稀有，一颗价值连城。”

    庄溪不得不感慨，宸宸可能不会理财，在他那个年代把钱换成钻石其实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他也不在意，只是觉得钻石顺眼一点

    正常来说，像明明一样换成黄金才稳妥一些，但他歪打正着，钻石现在比以前还要珍稀，有市无价。

    可是这些钻石，归根结底是怎么来的呢。

    “宸宸，我留一颗最漂亮的，其他的我们捐了或者送人吧。”小溪说“用钻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帮助更多的人。”

    不是他圣父，他仔细想过，宸宸把他眼里的脏钱换成纯净美丽的钻石，可冰凉没有生机的钻石真的就能冲刷他心里的厌恶吗

    他不是重物质欲望的人，不止一次地想过算过，一个月一两万他就能过得非常好，金钱对于他来说边际效用递减作用异常明显，再多很多也不能提升他的多少幸福感。

    以后几个小人出来后，他们有一技之长都能独立，就算宸宸不想赚钱，只想弹琴，他现在有的也能让宸宸一辈子衣食无忧地弹琴。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把这些钻石用来做更有意义的事呢，更有意义的事是说，能帮助别人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让宸宸更舒心。

    变成钻石，美丽但依然冰凉，其实可以变成有温度的东西，能暖到宸宸，把噩梦变成春天。

    宸宸看向他，眼神很平静，没有不悦，只是有点疑惑。

    “我们可以捐给残疾的小朋友。”小溪笑着说“不过这些星际上应该有很多，我们可以做点更特殊的，学音乐要花很多钱吧，对人身体状况也有要求。”

    宸宸点点头。

    “世界上有很多小朋友喜欢音乐，他们想学音乐，但是他们没钱买乐器、上课，或者身体条件不允许，像宸宸之前那样，只能无奈又痛苦地放弃，我们可以帮他们圆梦。”

    宸宸眼睛明显亮了。

    “以后世界上会有很多很多小朋友像宸宸一样，摸到心爱的钢琴、提琴，他们中有很多是小天才也未不可知，等他们长大了，未来在各个星球上，会冒出一个个像宸宸一样优秀的钢琴家。”

    宸宸站起身，走到小溪面前，蹲在他身边，眼里光彩熠熠。

    “钢琴家，小提琴家，各种乐手，在很多星球遍地开花。”

    宸宸捧着小溪的手，痴痴地在他脑袋上亲了一下，“小溪，你是音乐精灵吗”

    小溪不好意思地想摸摸头，手却被宸宸捧着。

    音乐大家们一定很珍爱自己的手，宸宸也很珍爱，可是好像他珍爱的不他自己的，而是他这双没弹过琴的手。

    亲吻脑袋，低头又亲了一下手。

    这个想法是刚才在琴房外，看到宸宸弹琴时忽然想到的，现在这么美好，其实他的宸宸这一路走得艰难，也曾被金钱绊住脚。

    纯净的钻石带不走宸宸心里剩下的黑暗脏污，他们如果真能做成，这将是汇入音乐世界的一股溪流，或许能流走宸宸心里那些黑暗与压抑。

    冰冷的钻石不能，一个个小钢琴家的诞生，响起的宸宸最爱的钢琴声能做到，毕竟宸宸是如此热爱钢琴，热爱音乐，那是他心里的最纯洁殿堂。

    而最有益的事是让殿堂里的升起一盏盏暖灯。

    “不过这件事很难。”小溪说。

    他这个没接触过的人都能想到很多难题，比如怎么建立这样机构，怎么筛选资助者，不让人钻了漏洞，怎么确保机构能一直运行下去，让喜爱音乐的人代代受益等等。

    “这件事没那么容易，我们需要明明的帮助。”

    宸宸“。”

    小溪看着忽然沉默的宸宸，恍然，差点忘了，不知怎么地，宸宸和明明就有点小矛盾了。

    “明明他很厉害，人也很温柔。”小溪小心帮明明说好话。

    也说不准这件事就是明明和宸宸和好的契机。

    “行吧，这种和钱打交道的事不适合小溪做，小溪要一生干干净净。”宸宸不怎么情愿地说“我要怎么跟他说”

    “不用宸宸说，我来说我来说”小溪笑眼弯弯地说“我正好要去给雪雪做小饼干，明明可能也在厨房，宸宸跟我一起去吗”

    小溪带着宸宸去厨房，洋洋看到后也跟上来，四个小人在厨房一边做吃小饼干，一边商量这件事。

    明明听后说“这件事不难，我以前经营过类似机构。”

    洋洋举手“能顺带帮帮想画画的孩子吗学画画也很贵，我可以无偿教他们。”

    宸宸和明明同时说可以。

    说完两个人同时闭嘴。

    洋洋开心地说“谢谢你们，等我们攒够钱，先让明明出去吧，让他做这件事。明明很厉害，可以做很多事。”

    小溪摸摸洋洋的头，他知道洋洋其实一直很想出去。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有明明接手，庄溪什么事都不用担心，钻石带来的沉甸甸压力也没了，他开心地端着小饼干和牛奶从厨房走出来。

    没有把小饼干和牛奶端进房间里，而是在外面的草地上铺上一层野餐布，放上各种小饼干，一壶热牛奶，和一篮子鲜花。

    阳光明媚，但不灼热，微风轻缓，绿荫浓密，正适合带着雪雪出来吃点好吃的，晒晒太阳。

    小溪有点期待，又可以享受毛茸茸的触感了，想到院长的话，又有点心疼，所以抱起小狐狸的时候格外温柔。

    “雪雪，到了享受阳光和甜点的时刻了。”

    小溪抱着毛茸茸的狐狸出来时，洋洋早就抱着他的小画本坐好了。

    在吃上，洋洋从来很及时，这些小饼干虽然不是他的最爱，但诱惑力也绝不低。

    “吃吧。”小溪笑着对他说。

    乖乖坐着的洋洋立即拿起小饼干向嘴里塞，小溪眉眼弯弯地抱着小狐狸坐在他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清洗过，毛毛变得更蓬松的原因，小狐狸看着比昨天大了一点。

    小溪一边给它顺毛，一边拿着小饼干放到它的嘴边，小狐狸今天没别扭，乖乖吃下了小溪给他喂下的饼干，水蓝色的眼睛直直盯着小溪看。

    “雪雪。”

    小溪手上顺毛，喂饭，嘴上也不停，叫着它的名字，让它习惯这个名字。

    喂一口饼干，喝一口牛奶，晒着暖洋洋的太阳，吹着满是青草气息的风，小狐狸微微眯起眼，放纵自己徜徉在这梦一样的场景中。

    洋洋打了个饱嗝后，小狐狸也吃得产不多了，小溪伸手摸摸它的肚子，小狐狸似乎是害羞了，两只抓子捂住软绵绵的小肚子，可是小溪的手也放在在小肚子上，爪子于是就放在了小溪的手上。

    它呆愣了一下，发出一声轻轻的咕噜声，爪子没放开，按在小溪的手上，不舍得这双手离开。

    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好像在对庄溪说，你不要走，你摸摸我。

    小溪笑着把它抱起来放在脸边蹭，毛茸茸身上沾满阳光的味道，又暖又软，幸福得让人叹息。

    “雪雪好软好好摸。”

    小狐狸两只耳朵竖起来，水蓝色的眼睛望向他装着小星星的眼睛，两只前爪虚虚地放在庄溪的手上，好像能这样安静地看他一整天。

    梧桐叶哗啦啦响，脚边柔软的小草被风吹弯了腰，洋洋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抱着小画本，满足地靠在小溪肩膀上，零零落落的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的脸上，有种光影斑驳的静好。

    “雪雪，”小溪在小狐狸耳边轻声说“我们也睡个甜甜的午觉好不好”

    小狐狸好像受到什么暴击一样，整只呆住。

    “我抱着雪雪睡，好不好”

    在他怀里睡

    本来不困的小狐狸，听到这句话后立即有点醉醺醺的困意。

    再加上身上温柔的抚摸，香甜饭后的满足，小狐狸身子软软得瘫在柔软安心的怀里，脸贴着心口，听着沉稳的心跳声，想睡。

    “还不愿意睡雪雪是在撒娇要睡前故事吗”

    幸福到发怔的小狐狸竖起耳朵。

    “我给雪雪讲一个小熊的故事，叫爱做梦的小熊。”

    只是听到这句话，一直抗拒睡眠的小狐狸，就安心放松地闭上了眼睛，在软绵绵被阳光亲吻过的云朵上，轻飘飘懒洋洋入睡。

    终于睡着了。

    小溪安静地看着小狐狸，等它做梦。

    根据院长的提示，想知道小狐狸经历了什么，要在它的睡梦中寻找。

    洋洋懒洋洋地抱着他的胳膊滑了下去，咂咂嘴继续睡，小溪眼睛柔下来，一下一下抚摸着小狐狸。

    恭喜您触发雪雪的梦境，是否要入梦

    是

    否

    “是”小溪小声说。

    话落，清凉的绿荫，明媚的阳光和轻柔的微风全都不见了，庄溪眼前是一片茫茫的白雪。

    雪后，太阳跳出来，几只威风凛凛的狼正在雪地里玩耍，它们好像看不到自己，庄溪举目四望，最终在一个小洞里看到了雪雪。

    有一条尾巴的雪雪。

    庄溪走到它身边，雪雪同样看不到他，庄溪伸手想摸摸它，手指穿过它的身子无法触碰，连他的声音也听不到，无法，庄溪只好安静地看着它。

    小狐狸很小只，可怜巴巴地缩在洞里，眼神渴望地看向外面几只威风凛凛的狼。

    它踌躇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向外迈出一脚。

    不知道是紧张害怕，还是寒风太冷，小狐狸移出洞口后瑟缩了一下。

    几只狼都看到它了。

    让庄溪震惊的是，这几只狼竟然会说话。

    “那个杂种又偷偷跟着我们”

    “恶心。”

    “好烦，它再跟我一步，我就咬死它。”

    “嘿，别说大话，你咬不死它你都失败好几次了。”

    不知道小狐狸有没有听到它们的话，它呜咽一声，还是在雪地里向前走了一小步。

    庄溪心里有点难受，如果听懂了，明明知道它们如此讨厌你，为什么还要上前。

    在他安静地看着小狐狸的时候，一只狼从天而降，稳准狠地咬住小狐狸的脖子将它甩了出去，一切就在几秒钟之间，庄溪只听见一声悲戚的惨叫，地上就只剩下一滩血了。

    “雪雪”

    庄溪跑到不断吐血的小狐狸身边，心疼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它不止嘴里正吐血，脖子也被咬破了，奄奄一息地躺在雪地里，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

    庄溪生气地看向那只狼，却发现几只狼变成了人，他们走到小狐狸身边，其中一人伸脚踩在小狐狸头上，狠狠地碾进雪地。

    “你这只恶心的杂种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们，你真以为你是母王生下的就是王子吗”

    “你这只血脉肮脏的臭狐狸”

    庄溪束手无措，他只能看着小狐狸被几个人又踩又踹，走之前还朝小狐狸吐口水，好像它真的很脏很恶心一样。

    小狐狸的尾巴差点被踩断，它仰着脖子，疼的一身的毛直直竖起，破碎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庄溪只能看着，看着它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看着它被大雪覆盖，偌大的天地间，好像只有一只小狐狸，最后连小狐狸的身影都看不到，被风雪掩埋。

    庆幸的是，第二天小狐狸呜咽着自己从雪堆里爬了出来。

    它脖子上不再流血，软软的绒毛被结冰的血凝在一起，身上许多口水和绒毛一起结成冰，踉踉跄跄地向前走，雪地上留下一排孤单的脚印。

    庄溪一直跟着它，终于明白为什么小狐狸知道自己被骂被嫌弃，依然凑上来。

    它太孤独了。

    它生在一个狼族掌国的妖族，母亲是妖王，它却被全族厌恶。

    繁华热闹的街市上，它自己走；辉煌繁盛的皇宫里，它自己吃饭；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它自己在空荡黑暗的房间里呜咽舔爪子。

    庄溪一直觉得，看不到人，只有自己时才是孤单的，现在才发现周围很多人，自己却怎么都融不进去，被排斥，被厌恶，被孤立，这才是最孤单的。

    被如此孤立，时间久了，忘了身上的疼痛，只剩孤独折磨时，小狐狸还会凑过去，不长记性地靠近，再被辱骂，被咬断脖子扔出去。

    它近乎天真地以为，多靠近几次，或许就能接纳。

    从不放弃，快放弃时又因孤独折磨而继续。

    可是，它的世界依然冰凉，它依然只能自己躲在洞里舔舐伤口，呜咽看着外面不属于它的热闹，感受被全世界抛弃。

    终于有一天，小狐狸的世界破冰了。

    小狐狸长出了九条尾巴，它的世界终于温暖一点，颤颤巍巍冒出一朵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