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花洒哗啦流着热水, 整个四方空间白气弥漫,热气氤氲。
苏栖双手撑在陶瓷墙壁上。
她背对着傅时津,大脑像是被灌了一大罐浆糊,没有思想,意识混沌。
稍微回神一点的时候,她想骂傅时津一句, 但全身没力气,话到了嘴边也只会变成软糯的哭声。
苏栖就是想听傅漫的, 对傅时津好一点, 想着给他搓个澡。谁知道傅时津满脑子都是这种有颜色的事
太过分了,真的是太过分了。
做这种事的时候, 傅时津总是看起来清心寡欲,表情与动作完全不像是出自同一人。他眼眸清冷温柔,仿佛从来不会被情欲左右。
到最后时刻, 他闭上眼睛,即使纵情, 仍不肯泄露一分自己的爱欲。
浴缸的水漫出来,流了一地。
苏栖埋在水里,一动不想动。
傅时津细心地帮她擦洗善后。
哪怕傅时津极致温柔,但苏栖还是心有怨念, 用最后的力气嗔了他一眼, 接着趴在浴缸边, 闭着眼睛缓神。
太累了。
这个狗男人, 力气这么足。
身上的劲怎么好像永远都使不完一样。
这一夜, 算是好眠,毕竟太累了,苏栖着床就睡。
第二天醒来,天气正好。
苏栖看傅时津不在,就规划了一下今天的路线,预备再出去逛一逛。
昨天因为遇着舒洛清,后面哪都没去,直接回了家。
苏栖洗漱穿戴好,下楼来,发现孟晚玉在客厅,jues也在。
看护jues的保姆站在一旁,jues正在唱歌哄孟晚玉高兴。
苏栖想着既然都在,那还是得过去打声招呼。
于是她走到客厅那边,喊了孟晚玉一声“妈。”
孟晚玉朝她看过来,“嗯”了声,问“要出去”
苏栖“嗯。”
孟晚玉“注意安全。”
苏栖“好,我会的。”
这时,jues喊着要喝水,保姆离开去倒水。
苏栖准备出门,一个佣人过来喊孟晚玉,像是有事。
孟晚玉看看jues,就对苏栖说“你帮我看一下jues,我马上回来。”
反正也就几分钟,苏栖就答应了。
她知道jues不喜欢她,当然她对他这种小孩也没好感,在保姆倒水回来前,两个人就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相互干瞪眼。
瞪久了眼睛发酸,jues先败下阵来,跳下沙发,趴在茶几上,想拿茶几上摆放的小点心。
苏栖站着看他,心想着保姆怎么还没回来。
“阿姨。”
jues突然喊了苏栖一声。
苏栖朝他看过去
jues小小的手指指了指盘子里的小点心,说“我想吃这个。”
“想吃就拿呗。”
“我不敢。”
吃个点心还不敢
苏栖疑惑,问“为什么不敢”
jues回答得还算乖巧“妈妈和奶奶都不让我吃。”
苏栖“那你别吃了。”
jues露出可怜的小表情“你能给我吃一个吗”
苏栖瞧一眼那盘点心,看起来是什么酥,中式点心。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孟晚玉和舒洛清不给jues吃,看jues这么可怜,她心下一动,就走过去,拿了一小块,递给jues。
“吃吧。”
jues立马开心起来,甜甜得冲苏栖喊“谢谢苏阿姨”
苏栖无奈轻笑,原来要博得小孩子的好感这么简单,给一点吃的就行。
jues吃东西的速度很快,一小块点心只用两口就吃完了。
他还在嘴巴里嚼没完全咽下去时,孟晚玉回来了。
孟晚玉见jues在吃东西,询问了苏栖一声“jues在吃什么”
苏栖指了一下桌上那盘点心,还没说话,孟晚玉的脸色就骤变。
她急匆匆跑到jues面前,慌里慌张地让jues吐出来。
jues不肯吐,被孟晚玉这副样子吓到,哭了起来。
端着一杯温水的保姆正好回来,还不清楚是什么状况,孟晚玉连忙让她过来抱jues。
苏栖不明情况,懵懵地站着。
只是吃了一块小点心,为什么孟晚玉反应这么大
难道是点心过期了
保姆放下水就去抱jues,孟晚玉回过头,面色十分不好地责怪苏栖“jues对花生过敏,你怎么可以让他吃花生酥你知不知道这可能会要他的命的”
苏栖
对花生过敏
她上哪知道这小孩对花生过敏,她又怎么知道那盘点心是花生酥。
“是他自己要吃的,我根本不知道他会过敏。”
孟晚玉像是没听到苏栖的解释,只顾自己说“我现在就送jues去医院,如果他有事,你逃不开责任。”
说完,孟晚玉就和保姆带着jues匆忙离去。
留下的苏栖简直无语地想呵呵。
这都是些什么人。
如果昨晚傅漫没说舒洛清和他们家的关系,看孟晚玉这种反应,苏栖可能真的要以为jues是傅时津亲儿子了。
无故惹一身骚,苏栖满肚子郁闷。
出去逛的心情顿时没了,她直接回了楼上房间,关上门。
苏栖想给傅时津打电话,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想来想去,她还是把手机放下,丧气地爬到床上睡觉。
她这一睡就是一整天。
再醒来时,天色渐暗。
一天没吃东西,苏栖被饿醒。
睁眼时,房门正好被打开。
傅时津回来了。
身上满是清冽的气息,却让苏栖感觉特别亲切。
上午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上来。
苏栖坐在床上,抿着嘴巴,看向傅时津。
傅时津和她对视了几秒,随后他关上门,问“刚睡醒”
苏栖憋着心内情绪,问傅时津另一个问题“那个小孩,没事吧”
傅时津的眼眸微微压下,抬手解了一颗西服纽扣,回答“没事。”
没事就好。
虽然不是故意的,但苏栖还是有些内疚,毕竟花生酥是她拿给jues的。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我”
苏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埋下头,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妈告诉你的吗”
傅时津轻应一声“嗯。”
他本来是不知道的。
是刚才回来,在楼下,孟晚玉叫住他。
但只听了两句,了解了下发生了什么事,他就上来了。
傅时津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最担心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苏栖会受委屈。
孟晚玉向来最疼jues,拿jues当亲孙子一样。
所以出事的时候,她肯定是对苏栖没什么好态度的。
傅时津走至床边,坐下,伸手小心地用手指撩开苏栖睡乱的头发,轻声问“为什么没有早点跟我说”
苏栖望向傅时津,撇撇嘴“本来想说,但是后来想想,说了好像也没什么用,就不想说了。”
傅时津声音微沉“下次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你还要留在这继续玩吗,如果不想,那我们明天就回去。”
苏栖愣了一下。
“明天就回去为什么”
傅时津倒是被她这问题惹笑,他反问“你说呢”
谁能舍得让自己老婆留在这里受委屈。
苏栖摇摇头,还是不大明白。
“你不忙吗,你不是说这两天都有事情要你亲自处理。”
傅时津“嗯”了声“但是如果你要走,我就陪你走。”
说不上来为什么,苏栖忽然感觉好感动。
她可能还没搞明白傅时津的意思,但是就凭他这一句“如果你要走我就陪你走”,她就觉得自己好像要哭了。
苏栖眨巴眨巴眼,眼睫瞬间沾上一层湿润。
傅时津看得心脏一顿,手指轻轻滑过苏栖眼角,问“怎么了”
苏栖忍着感动的泪水,倾身靠到傅时津怀里。
西服上是惯有的属于他的清冽。
她好像有些喜欢这种气息了。
“傅时津,你真的相信我不是故意的吗”
苏栖在指jues那件事。
傅时津没想什么,直接回答“我都不知道他对花生过敏,你更不可能知道。”
“你不知道吗我听那个舒小姐说,你很喜欢jues的,jues刚出生都是你抱的,而且你还会在这待一段时间,要陪他过生日。”
傅时津皱起眉头“这些话谁说的”
苏栖“舒小姐啊。”
傅时津眼眸微微变化,他敛下不悦的情绪,对苏栖说“这些话,你一个字都不要信。”
苏栖好像听出点什么,问“因为都是假的”
“嗯。”
“那你喜欢小孩吗”
“你喜欢我就喜欢,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不对劲。
苏栖的直觉是,傅时津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他这话,听着特别像情话
“你怎么了”苏栖从傅时津的怀里抬起头,奇怪地看着他。
傅时津垂眸看她,反而疑惑“我我怎么了”
“是我问你啊,你问我做什么,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了。”
“”
“哎呀就是你”
苏栖一时词穷,不知怎么描述自己刚刚那种奇怪的感觉。
傅时津还一本正经等着苏栖的回答,苏栖闭闭嘴巴,放弃道“算了。”
反正就是觉得刚才他说那句话,特别像是情人之间说的。
有那么种形容不来的甜腻感。
他们不是恋人,所以感觉特奇怪。
原本一天都很郁闷,但现在见着傅时津,苏栖的心情就好了不少。
同时肚子也饿了。
苏栖摸着干瘪瘪的肚子,可怜兮兮地冲傅时津眨眼“一天没吃东西,有点饿。不知傅总能不能大发善心,给我拿点吃的。”
听闻苏栖一天没吃东西,傅时津眉头深皱。
停顿一下后,他托住苏栖的后脑,将她摁到自己怀里。
带着某种无力,他对她说“对不起。”
苏栖被整懵。
傅时津不会轻易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很多话他不会跟苏栖明说。
在此时此刻,他是真的觉得,带苏栖来法国,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还是让她受了委屈。
因此,他对他父母,还有舒洛清
他对他们的忍耐,已经到达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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