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喻心情不错。
尽管和出门时的初衷不太一样, 却在警局得了意外收获。
回到家时, 艾喻脸上仍挂着愉悦的笑容。
只是这个笑容在看到江丛灿时淡了一些。
江丛灿正双手抱胸站在厨房内。
灶台上的火烧得正旺,银色的不粘锅和锅铲在空中飞舞着,没有人的掌控,却自如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江丛灿头也不回, 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 淡淡开口,“你回来了, 有进展吗”
艾喻看着悬浮在空中的锅碗瓢盆, 忍不住冷笑。
以前还装模作样掩饰一下,现在摊牌了倒是连做个饭都不愿意自己动手了。
“我有没有进展你不知道”艾喻将高跟鞋甩到一旁,赤脚走进屋内。
许是艾喻语气中的不满太过明显,江丛灿终于转过头看她, “不知道。”
一边说着,他一边抬起手指了指艾喻手上亮闪闪的粉钻。
无辜的眼神似乎在控诉艾喻无端的指责。
艾喻一愣。
她只以为戒指的作用是屏蔽自己的心声,却没想到, 戴上这枚戒指,江丛灿连自己的动向都感受不到了。
但这也并不能让艾喻解除警戒。
“我今天去了趟警局做笔录,在一个警察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死亡。”一边说着, 艾喻紧紧盯着江丛灿,试图找出些破绽, “不是直接接触, 也有可能看到十二地支的命运么”
“这种情况很常见, ”江丛灿扬眉,没有表现出惊讶,却也并不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从第四个地支开始,难度会成倍增加,不能直接通过探知力看到地支未来的画面也很正常。”
“难度增加”艾喻脑子突然有些转不过来,“之前怎么没听你说”
“你也没问啊。”江丛灿神色不变,恰好锅中的食物已经摆好盘,他端起盘子来到餐桌前。
“那钱乐怡呢”艾喻穷追不舍,“我看不到绑她那人长什么样,也是因为难度增加”
江丛灿正拿起筷子准备用餐,闻言点了点头,“越排后面的地支,任务难度会越大,我建议你先解决警局这个。”
艾喻撇了撇嘴,刚想说话,肚子发出“咕噜”一声。
从艾喻进屋到现在一直面无表情的江丛灿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他勾了勾手,一副干净的碗筷飘到桌子上,正好是他正对面的位置,“一起吃吧。”
室内暖气很足,地毯上的绒毛软软的,踩得也很舒服。
配上餐桌上飘来的阵阵香气,和桌前男人自然而然的邀请。
艾喻突然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明明只会出现在“家”里的场景,现在却发生在一个一千四百年前便没了家的人身上。
明明眼前之人是带着目的靠近她、来审判她、赐予她死亡的人,这一刻却不带丝毫攻击性,显得格外温和。
艾喻下意识点了点头,在江丛灿对面坐了下来。
江丛灿说完也没在看她,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好像刚刚的笑容和邀请都只是艾喻的错觉一样。
一顿饭吃得非常安静,屋内落针可闻。
“一般来说你不会遇到危险,”江丛灿用纸巾拭了拭嘴,放下筷子,“但如果出现紧急状况,你可以摘掉戒指。”
一边说着,江丛灿缓缓起身,向楼梯走去。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艾喻皱了皱眉,她看了眼手中的粉钻,双眸闪过疑色。
只是还没来得及发问,已经走上楼的江丛灿又补了一句。
“神会庇佑每一个信奉它的人。”
与其说在给她提示,倒不如说是在警告她,这次的任务可能会有危险。
左和接到艾喻的电话时天都还没亮。
仓鼠的线索还有待确认,左和几乎整宿没睡,一直忙到凌晨四点才回家。
却没想到,艾喻的骚扰电话不到五点就来了。
职业习惯,左和睡觉从不关机,也不会漏接任何一个电话,哪怕来电显示提醒为骚扰电话,他都照接不误。
自然也不会错过艾喻的电话。
看到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时,左和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艾喻这号人物。
毕竟相对于这次的毒品交易案来说,别说艾喻,就连整个爆炸案都被衬得微乎其微。
左和睡眼惺忪地看了眼手机屏幕,接起电话,“你好。”
声音中的沙哑暴露出他此时朦胧的状态。
“左警官吗”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轻柔女声,和左和的惺忪全然不同,清醒又冷静,“我是艾喻,我想报案。”
听到艾喻的名字,左和下意识揉了揉眉心,一时半会儿竟记不起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幸亏昨天走的时候留了您的手机号,不然这个时间,我都不知道要去找谁。”艾喻的声音透出丝愉快,听上去半点没有“报案”的紧张感。
只是这几句倒让左和找回了昨天的回忆。
是有这么个人,好像还是傅庭远的粉丝。
“嗯,你说。”左和开了扬声器,来到洗手池边用冷水拍了拍脸,声音听上去清醒不少。
“我刚刚出来买吃的,路过田子坊那块,看到一群人鬼鬼祟祟的就过去偷听了一会儿,”那头艾喻答得很快,似乎早已打好了腹稿,“结果就听到他们说下周要干票大的,在”
左和正漫不经心地听着,艾喻却突然顿了顿。
“在一个什么码头来着”
听到码头二字,左和猛地抬起眼,脸上表情倏地一变,语气中却略显克制,“什么码头”
电话那头的艾喻似乎仍在思考,扬声器中传出丝丝呼吸声。
屏幕上的计时数字每变幻一次,左和的心便提上去一分。
半晌,电话那头终于传出些声响,随后便是艾喻恍然大悟的声音,“哦对渔人码头”
左和迅速擦了擦脸,拿起电话便走进衣帽间穿衣服,“你现在在哪,找个安全的地方别动,我来找你。”
汤臣一品内,躺在床上的艾喻挂断电话,缓缓伸了个懒腰,这才翻身坐了起来。
嘴边还挂着得逞的笑意。
屋内开着暖气,柔和的灯光照射在艾喻的大床上,一片祥和的场面,又哪来什么暗巷和小混混。
只有左和这样关心则乱的人才会被艾喻拙劣的谎话所懵逼。
这个时间哪会有人出门买吃的,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在看到一群混混后不走,胆子肥到在那儿偷听,更何况
像码头交易这样的重大机密,怎么会轻易从最底层的小弟口中说出,又怎会让艾喻听了去。
只是左和在经历今天仓鼠的报告后,下意识便相信了艾喻的话罢了。
艾喻赤脚下床,慢悠悠换起衣服来。
说起来,这个左警官看起来也没表面上那么精明。
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也没有说谎。
田子坊暗巷中的确有一群混混聚集,也的确都是一周后毒品交易案的参与者。
只不过艾喻并不是在现场看到的,而是在左和脑中看到的。
她只是让左和提前了半小时到达现场,让自己的参与看起来顺理成章一些罢了。
艾喻来到梳妆台前,不紧不慢地拿起眉笔在脸上勾勒着,末了,她抬眼瞥了瞥墙上的吊钟,时针刚刚指向数字5。
这个时间,田子坊那群人应该刚打起来。
左和未来一周的画面,艾喻看到的自然不止仓鼠的死亡。
田子坊这群人来自金阳会,而金阳会则是这次毒品交易案的参与者,仓鼠就是金阳会其中一员。
今天这场斗殴的起因源于近两年来会中信息的泄露。
金阳会的会长名为骆荣,他一手建立金阳会,又将金阳会发展到现今上海第一帮派的地位,用了足有十年之久。
规模大了之后,骆荣将金阳会分成左右两派,交由两个兄弟管理。
一开始倒是其乐融融,只是时间长了,总会产生一些利益不均的情况。
巧合的是,当左右两派的关系陷入紧张后,金阳会的内部消息便频频泄露,两年之内的三次重大行动,或多或少都受到了警方的干预。
好在骆荣此人为人谨慎,在第一次提前发现了警方的埋伏后,每次行动都会临时调换地点,且只会将具体地址告诉左右两派的管理者,才一直相安无事到现在。
但三个月前和泰国合作商的一次交易,在骆荣只告诉两人地点的情况下,竟又发现了现场被提前布控了。
这就让骆荣有些不满了。
左右两派之间平日私底下的明争暗斗他并未放在眼里,毕竟牵扯到利益。
但如果因为左右两派的争斗影响到整个组织的存亡,他便不能就这么算了。
骆荣分别叫来两人,让两人调查会内信息泄露之事。
原本不睦的两人斗得越发凶狠,每天往对方身上泼脏水,半年之内揪出了七八个警方的卧底。
骆荣坐山观虎斗,眼看着两人将对方派系中的卧底一一铲除后,准备找个时间将两人一并解决掉。
显然,今天就是骆荣找到的那个时间。
两派斗得如火如荼,也都不是什么好人,靠说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自然就开始动用武力了,于是便有了今天这场斗殴。
内斗见不得光,两人带的几乎都是自己的亲信,为了不让骆荣发现派人阻止,两人甚至将时间定在了凌晨五点。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骆荣不仅早已收到风,甚至还亲自将消息透露给了警方。
为的,就是将这两人一网打尽,整肃帮派。
梳妆台的镜子里映出艾喻一张精致的小脸,正涂抹着口红。
勾勒好下唇的最后一角唇线,艾喻盖上口红盖,起身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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