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朵朵白云缓缓在蔚蓝的天空移动,金灿灿的阳光,热烈的普照在每一个地方,原本绿葱葱的草都被照的羞弯了腰,田地蒙上一层金灿灿的外衣,外衣之下全是干裂的痕迹。
如此炎热的天气,让许多人都在阴凉的大树下之下乘凉,在这宁静朴素的小村庄唯有一家有着不同寻常的热闹。
“叫叫叫什么叫?都是生过几个孩子的人了,也没见谁给我生个大孙子,还有脸叫唤?”老妇在外走来走去的大骂。
宽阔院子里坐着一个拿着烟斗使劲抽的老汉,老汉神情凝重,而另外三个人年轻壮实的汉子,焦急的时而伸头各自往自己房里看,时而走来走去捏捏拳头,仿佛都在拼着一股劲似的。
他们身后各自站着一排瘦弱的小姑娘们,小姑娘们都不敢作声,各自祈求着什么。
随声婴孩的啼哭声,所有人望过去,左边的门帘被掀开,产婆露出尴尬的笑容,“是个丫头!”
大家街里街坊的谁不知道这沈家的情况,自是同情这刚出生的女娃娃。
一听是个丫头,门外的男子痛苦抱头蹲下,背脊越发的弯了,他身后的三个小姑娘都面露痛苦之色。
产婆再去看她二儿媳妇,这边很快很顺利的生下来,当她出来时,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全都是不会下蛋的废物!”老妇骂咧咧。
院子里的人都沉默不语,仿佛是在认同一般。
要不是大家同一个村住了几十年,就凭沈婆子这泼妇嘴毒的样子,真以为她是个苛刻之人,其实不然。
沈婆子生了三子一女,如今三个儿子最大的都二十七岁了,最小的也快二十一岁,沈老汉是个能干的又会做木活,沈婆子也是能掌厨做席面的,所以早早起了房子,给三个儿子娶了媳妇,可三儿子成婚这么多年,孙女一遛弯,硬是没生出一个儿子,为此沈家沦为笑柄抬不起头。
沈老汉整个人都颓废了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沈婆子也不出去给人掌厨,没有早年的拼劲,这红红火火的日子也就衰败了,就是这样哪怕早些年发生旱灾最困难的时候,他们也没有饿死或丢弃孙女。
比那些个看似老实不骂骂咧咧却暗地里压榨舍弃孙女的人强多了。
也因为这个不少同村人都很佩服他们夫妻,沈老二听了产婆的话跟大哥一样抱头痛哭,算上今儿的,他们各自都有四个闺女了。
老大老二媳妇看着身边的小闺女都在默默的流泪,而老三媳妇疼的脸色煞白。
“娘还是先让桂婶子先看看我媳妇吧?我媳妇八个月就生,实在让人担忧。”老三打破了这令人悲伤的气氛。
沈婆子压根对老三媳妇不抱希望,可也没想出人命,“嗯。”
“娘最通情达理了,儿子以后一定带着您孙女好好孝顺您!”老三自己可都没抱什么希望。
“哼,敢不孝顺老娘试试?谁家婆婆跟我似的愿意养着这么多丫头片子?”也就她心善,换别人家早不知道扔哪个胳肢窝了!
“那是,娘的觉悟岂是一般人能有?六丫八丫你们以后可得好好孝顺奶奶。”沈老三看了看两闺女。
两闺女非常聪明的点点头,“爹说的对,以后我们长大一定好好孝顺奶奶。”快六岁的六丫表忠心。
六丫完全随了老三的嘴甜聪明,可惜再聪明也是个闺女,真是太可惜了。
原本在里面接生的桂嫂子突然惊慌的走出来,“老姐姐你这儿媳妇早产不说,羊水下的太快了,如今难产,情况很严重,这得请大夫呀!”
“什么?”沈老三一听脸色有些发白,“娘怎么办?”
沈老婆有些犹豫,找大夫要钱,为了一个赔钱货值得吗?可是真要一尸两命,她也不忍心,看着犹豫的亲娘,沈老三无奈下杀手锏,“娘你可得救救小翠,不看孙女的面子,也得想想儿子,夫妻还是原配的好,再说小翠嫁进来这几年,为人怎么样您都看的清楚,万一以后来个搅家精,生不出儿子还作威作福虐待您孙女,那可怎么好?您也不能对您孙女见死不救吧?更何况小翠这样还不是因为二嫂?”要不是因为二嫂怀孕还跟大嫂为了点芝麻绿豆的小事争,能连累他媳妇么?
沈老三敢如此说,也是因为同村万老头家里就出了类似的事,如今各个家都以此为戒,深怕成了第二个万家。
一直默不作声抽烟的沈老汉放下烟斗,“老婆子拿钱吧!”
沈婆子毫不犹豫去拿钱给老三,转头恶狠狠的瞪了老二屋子一眼,等老二媳妇坐完月子,看她怎么收拾她!
老三连忙去请大夫,同村的胡大夫被请来,村里谁有病都会找他,胡大夫也没有把握,他这身本事是跟爹学的,并不是正二八经的大夫出身。
“沈大哥你这儿媳妇情况,我也没有把握,但是现在送县里也来不及,我这有一催产的方子,能不能起作用,我也不清楚,但出事我可负责不了,还得你们自己拿主意用不用?”胡大夫也是医者父母心。
“怎么会这么严重?”沈老三吓得都有些腿软。
六丫八丫也吓得直哭,沈老二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地上了,怎么会这样?
一大家子都望着主心骨,“用吧!出了事不怪你,是命该如此!”沈云明想都没想,这没什么好想的,这是唯一的选择。
胡大夫自是信得过沈云明,很快药熬好,产婆喂她喝下去,“老三媳妇你可得坚持住,不想想自己也得想想孩子呀!”
听到孩子,老三媳妇溃散的眼神再次凝聚起来,是呀,为了孩子她也得振作起来,双手紧紧抓着床单,一番折腾以后,孩子弱小的啼哭传出来,产妇也昏过去了。
产婆慌忙的掀开门帘出来,满是惊喜道:“恭喜老姐姐,你得偿所愿,是个小子!”
幸福来的太突然,整个院子静如无人,谁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深怕刚才是听错了。
沈奶奶最先反应过来,“快,我要去看看我的大孙子!”
“老姐姐你别着急,这孩子是早产,又遇难产,身子骨弱,还是先让胡大夫看看?”产婆一盆冷水泼下来。
“说的是,胡老弟你给好好瞧瞧!”沈奶奶原本喜悦的心情顿时变得凝重。
沈奶奶跟产婆一起进去收拾好孩子抱出大堂,沈云明他们都在大堂着急的等着,看着沈奶奶手上小了许多,面色有点乌青的孩子,沈云明可心疼了,想摸摸孙子又怕自己粗燥的皮肤弄伤这稚嫩的孩子,伸出的手又放下。
大家都围着看,仿佛像是从未见过男娃娃似的,胡大夫仔细瞧了瞧,紧蹙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老哥这孩子早产又难产,出生时有些憋气,孩子先天不足,仔细养着倒是不会有什么事,要是放在富贵人家自然没什么大事,可是在咱们农家,一个男娃娃将来做不了重活,怕是......“哪家闺女敢嫁?
别说沈老三,就是沈云明也大受打击,可这是他唯一的孙子,日后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呢?
让他放弃那是绝对不可能。
沈奶奶想刮了老二媳妇的心都有了,敢祸害她大孙子,让她大孙子如此遭罪,她饶不了她!
“胡老弟只要这孩子能养大就行,我跟老头子还年轻,他爹娘也年轻,咱们好好的干,也不怕养不起他,等这孩子将来成亲以后,咱们养大曾孙子,自然会接替他爹娘好好对待他。”沈奶奶眼里闪烁不容置疑的坚定。
众人都愣住了,还有这等操作?
合着这孩子生来就是为了传宗接代?也没毛病就是了!
“胡叔只要这孩子养的大,其他的自有我这个做爹的!”沈老三一改往日的不着调。
“只要你们仔细一些,养大问题不大,小孩子娇嫩,他身子不好,平日里要多注意照看,营养也得跟得上,日后头疼脑热也得多多注意不能马虎,等孩子过了十岁,自然就不用如此小心,十岁之前你们可得小心再小心,十岁以后虽不用太注意,可农活他这身子是不可能吃得消。”胡大夫把事情交代清楚。
“胡叔谢谢您,这点心意您就别拒绝,日后我儿还得您多照顾!”老三拿出一些肉给他。
胡大夫知道他不收就不会让沈老三放心,于是点点头收下,而另一边沈奶奶把孩子放进房里,拿出三十个鸡蛋跟三两肉放进篮子里给产婆,“妹子辛苦你了。”
“瞧老姐姐说的,大家几十年的邻居谁不知道谁?”桂婶子笑呵呵的伸手摸摸篮子的东西,摸清楚以后,笑容越来越大,
偷偷的拉着沈奶奶到一边,“老姐姐,刚才我听了胡大夫的话,孩子主要的营养就是奶,这奶的质量好了,孩子的身体不也跟着好?当然这是闲话,当不得真,但不妨试试?”
沈奶奶一想还真是,“妹子谢谢你。”这份心意她领了。
”那老姐姐我就先走了!“桂婶子开开心心的回家,家里的孩子们也可以见见荤。
云桂花转头看了看炕上弱小的孙子,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然觉得孙子再对自己笑,觉得这孩子跟自己一定有缘分,谁也比不得他!
而谁都不知道这小婴儿的内心是多么的崩溃!
任谁做了二十几年的小公主一下子变成男娃娃都得崩溃,这属性不兼容呀!
看下作者的话里面的排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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