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用完膳, 便出了府,上了赶往林府的马车。
马车上。无一人说话,只有马车的晃荡声和两人的呼吸声。
虞烟垂着眸子, 双手放在腹部微微收紧,不知在想什么, 傅少廷则灼灼的看着她。过了会儿, 他慢慢将身子倚过去, 低低的问“身子还疼吗”
虞烟不想说这个, 抿了下唇, 便一言不发。
见状, 傅少廷眸子徐徐沉了沉,薄唇微微紧抿着。刚才用膳时, 她便一言不发, 只低头吃自己的,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他想说些什么,后来也算了。毕竟在用膳, 可理解。
现在又怎么回事
他的耐心够了,真的够了,她一副巨人之千里之外的样子, 他真的没辙, 想想,他去了梧川回来也没发生什么事。
她为什么生气
莫不是因为他没给她带礼物
傅荣同他去梧川,最后一日, 还专门向本地人打听有什么稀奇好玩的,最后还真是寻到了回来给忍冬。忍冬又在虞烟跟前侍候,两人从京城来,情谊深厚,非一般人可比,说说家常话也正常。
傅荣都给忍冬带了礼物。
他却没有给虞烟带。这样想,虞烟生气也理所当然。
“你可是因为我去梧川没给你带礼物生气”傅少廷低敛着眉眼问她,接着又说“那我给你双倍补上可好。”
虞烟忍不住唇角一弯,十分无奈,这人想什么呢,东想西想,她何时生气了她没有生气,不过是与他拉开一点距离,不越雷池,就这样挺好,而后轻声道“我没有生气,只是有点累。”
“真的”说实话,傅少廷不信。
虞烟低低“嗯”了声。
两刻钟后。
到了林府,男人女人各一屋,傅少廷随林长青,林鸿轩去了书房,虞烟则被邬雪芳拉着进了屋子,碎碎念道“这个雪天啊,凉人得很,一个不注意就受寒了,你看看你,怎地穿这么单薄,你能跟君上比吗,君上体能好。”
“这不薄。”虞烟眼睫颤了颤,轻声反驳道。
邬雪芳又语重心长道“这女人的身子啊,是最脆弱的,那点都受不得凉,年轻时候不注意,老了有得后悔的,就像鸿晖的奶嬷,几十年都没生人,就是年轻时候太苦了,没注意,后来被男的给休了,现在后悔得很。”
“再说了,你如今不正准备要孩子吗,那就更得注意了,特别是这个寒冬腊月,万不能受一点凉。”
相处了这些时日,虞烟对邬雪芳有几分了解,喜欢是真喜欢,担心也是真担心,就是平日嘴有点碎,附和着,应承着,一会儿就过去了。要真反着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她“嗯”了一声,“娘放心,我知道。”
“你还年轻,很多事情没经验,听娘的准没错。”
“嗯。”
“对了,肚子有没有动静”邬雪芳看了看她的肚子,又抬头看着她,眼里带着光,问。
闻言,虞烟收了收唇角的笑,往前走了两步,在一旁坐下来,轻摇了摇头。傅少廷不让她有孩子,怎么可能有。
每每看到林景阳跟她撒娇的时候,她也曾想她的孩子会怎么样是不是也很爱笑,也很调皮,捣蛋之后就赖在她怀里不起来,说下次再也不这样了。她想,到时候她一定舍不得罚。
邬雪芳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了些,追上去又问“你们可一直同房”
虞烟点头。
既然一直同房,两人又正当年,身体素质各方面都好,那肚子怎么可能没有动静邬雪芳百思不得其解。见虞烟也轻蹙着眉头,眉间蕴着一丝忧,她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女儿情绪本就不高,她就别添乱了。
半晌。
虞烟整理好了情绪,问“听说嫂嫂情况不太好,现在怎么样了”
邬雪芳轻笑着回“孩子保住了,只是需要多休息,这不,你回来,她倒是想出来,我没让她出来。”
“你也别多想,保持心情好,该来的总会来。”
“嗯。”
直到吃了晚膳,傅少廷和虞烟才打道回府。
傅少廷和虞烟之间依旧不温不火,虞烟也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和占有欲,面对傅少廷的时候也能拎得清了。
傅少廷虽然知道虞烟有点不一样,但是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问她,她又不说,即使说了,也不说实话,他没辙,第一次觉得,女人太复杂了,比打仗还复杂。这些时日,他的恐慌感越来越大。
虽然两人也在做最亲密的事,可这远远不够,说不清楚哪里不够,就好像即使水乳交融也觉得空虚。
一晃到了除夕。
君上府的除夕很冷清,正经主子也就傅少廷和虞烟,两人如何吃团圆饭,便把徐嬷,傅荣以及忍冬、剪秋等人叫上桌,就算是这样,也才六个人。
有傅少廷在,徐嬷倒还好,忍冬和剪秋就拘谨了,头都不敢抬,菜也不敢夹,傅荣的动作也有些僵硬。
只有徐嬷,能淡定点,毕竟活了几十年,什么样的事没经历一二。
这一切,虞烟都看在眼里,突然她觉得这个做法是错误的,若是没让傅荣和忍冬上桌,说不定两人在南苑正陪着傅老太用膳,欢声笑语得很。当然,之前也叫了傅老太过来,以身体不好的理由拒绝了。
剪秋也正与她的小姐妹或者嬷嬷等在另一处用膳,大家平起平坐,有什么说什么。
难怪忍冬等人不自然,可不,坐在她旁边的傅少廷近来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即使今儿个是除夕,也板着一张脸。两人同床共枕了多些时日,虞烟知道,傅少廷不是板着,只是他不笑的时候就这样。
很是严肃。
片刻,她轻咳了一声,笑得眉眼弯弯,提高音量道“今儿个是除夕,你们都不要拘谨,现在没有君上,女君,只有在吃团圆饭的一家人,剪秋,忍冬,傅荣尽管吃,徐嬷也是,别客气,在饭桌上也没有主子一说。”
徐嬷也附和道“来来来,喝点暖酒,暖暖身子。”说着她便起身倒酒,却被眼疾手快的剪秋给接过去了,挨个倒。
“喝,祝漠北再无战事,平平安安,美美满满。”
“祝君上府的每一个人都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
徐嬷一带头,气氛暖了些,加上喝了暖酒,忍冬和剪秋两个女孩子在虞烟身边侍候,哪有什么机会喝酒,这不,喝了一点,脸颊蕴上一层粉色,在灼光的照耀下,美轮美奂。虞烟则知自己不行,便轻轻抿了一口。
她劝诫的话还没说出口,忍冬则摔在地上,一阵呕吐。
见状,傅荣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背,紧接着转向傅少廷和虞烟,手足无措,“请君上、女君饶恕,忍冬不争气,属下先带她回去了。”
同时,剪秋在徐嬷的指使下,两人将地上很快清理干净。
忍冬则吐得眼泪花花,再反胃,却也吐不出什么了,整个人倚在傅荣身上,不敢看傅少廷和虞烟的脸色,她实在是受不住了。
虞烟被吓了一跳,莫不是喝暖酒喝的,忙起身,走到忍冬身旁,忍冬则用了吃奶的力气跪下,哭着说“奴婢辜负了君上和女君的好意,奴婢自愿受罚。”
“剪秋,快去唤府医过来看看。”虞烟吩咐完,又对忍冬轻声说“别说话,不舒服就靠着傅荣,等会府医就过来了。”
不到一刻钟,府医便过来了,替忍冬把了脉,一脸喜色的说“回君上,女君,忍冬姑娘是有喜了,不过月份小,脉象不太明显,恭喜傅副将,贺喜傅副将。”
闻言,傅荣压抑着激动的问“真的”
府医道“确切无误。”
傅少廷眼里波澜,终于开口了,“傅荣,把你媳妇带回去好好休息,拿点安胎药吃,手中的事务都交接给别人。”
傅荣忙应“是,属下谢君上。”
没想到竟是这样收尾。
不过好啊,好兆头。
又少了两个人,更冷清了,不一会儿,剪秋和徐嬷也找借口走了,虞烟也吃得差不多了,用手帕拭了拭嘴,说“君上,菜都凉了,要不让小厨房热热”
傅少廷没应,站起来拉住虞烟的手,紧紧攥着,不让她挣脱,沉声道“看花灯吗我带去出去。”
虽说是询问,可动作已经表明了我只是通知你一声,我要带你去看花灯。
第一,傅少廷已经往外走了,第二,虞烟根本挣脱不了。傅少廷则将一旁的大氅披上,紧接着将娇小的虞烟纳入自己的怀里。
虞烟拢眉,道“君上,已经很晚了,别了吧。”
“你不想去看”
虞烟摇头,说实话,她还从没有天黑了出去过,挺好奇漠北是个什么样子,不过这天太冷了,而且有了几分倦意,就不想去折腾了,便说“改日吧。”
“改日哪能又今儿个热闹”傅少廷驻步,揽在她腰上的手也送了些,低敛着眉眼,灼灼的看着她。
真想看个所以然出来。这几日来他没有一刻好过,他真的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虞烟别开眼,思忖了下,示弱道“你想去那便去吧。”平日里,她若这般说话,傅少廷定会依了她。
哪像现在,真拉着她往外走,寒风凛冽。
对,傅少廷无视了虞烟的话,也没去理会其中的意思,拉着虞烟出府了,想出去吹吹冷风。方才听到府医的话,他竟有几分嫉妒。
嫉妒傅荣比他晚成亲,都有孩子了。
漠北的除夕夜还是很热闹,一条街上,有人在对诗赢花灯,有人正在河里放,三三两两,都极其融洽。
傅少廷和虞烟也只有匿在夜色里的一对普通夫妇,走走停停。傅少廷还从未出来这般闲逛过,将身上的大氅解下来披在虞烟身上,沉声说“披着。”
虞烟怔了下,试图推脱,“可你”她穿得不薄,只不过她爱美,外头看着是挺薄的,棉衣都加在里头的,且傅少廷这大氅太大了,突然披上,像是什么压在上面似的,简直在她的拖累。
傅少廷瞥了她一眼,“我是男人。”
虞烟知说再多也无用,傅少廷有时候就是这么霸道。
可不是么,不知何时起,吃饭的时候,傅少廷总是让她多吃点,什么每日多一点点,就会成为习惯,这不,日日被他督促着,她身子还真圆润了一圈。如今好了,她决定了,与傅少廷做表面夫妻,阻止自己走心,她也狠得下心来拒绝,不看他眼里的柔情。
不去理会他话里的宠溺。
傅少廷低头问“想要花灯吗”
虞烟摇头,“不要。”
“为什么不要”
“我又不是小孩子。”
“”
前方不远处,一个被抱着的小女孩梳着双丫髻,看着旁边的小兔子花灯,双眼放光,指着说“爹爹,我要小兔子,我要小兔子”
“好。”
傅少廷收回目光,将拉着虞烟的手拉得更紧了,喉结上下滚动,紧接着敛眸,直勾勾看着虞烟,压低声音说“虞烟,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虞烟愣愣的看着她。
傅少廷又哑着声音重复了一遍,“虞烟,我们一起生个孩子好不好”
虞烟“”
什么
他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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