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秋感觉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不好看,但好在,她脸上还戴着一个奇怪的面具,小灰狼先生看不到她的表情。
阮秋秋深吸一口气,摇摇脑袋想努力高兴了起来,她指了指小灰狼先生手里装着药草的小兽皮袋,眼眶酸酸的提醒道,“你的腿受伤了。”
就连她这个意识体,在这冰天雪地的冬季,大灰狼先生还给她幻化了一双兽皮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头狼心里,她居然是穿着中袖兽皮连衣裙的。
阮秋秋略有些抱怨的抬头望着灰狼先生,说着,声音就有些哽咽,“你怎么,就这么赤着脚啊”
她知道他八成是因为没有兽皮,所以才会选择这样直接出来,但却还是忍不住问。
小灰狼先生小小的“嗷呜”了一声,表示自己现在虽然看起来像一头狼崽但已经是一头皮糙肉厚身体强壮一点都不怕冷的大狼了,赤着脚踩在雪地上什么的,对他这个皮很厚的狼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也许他们现在是在记忆世界里的原因,骨子里是大灰狼先生的小渊诀很快就接受了面前这个小人类叫秋秋,并且是他的小夫人这件事情。
狼其实有点害羞。
小灰狼先生不好意思说,其实狼现在,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小渊诀认真的用漂亮的灰蓝色双眸盯着她,发现阮秋秋脸上戴着的白色绒毛面具上的毛毛被她的眼泪沾湿了一圈,有些慌乱的问,“嗷、嗷呜秋秋,你怎么哭了”
但很快,又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两只耳朵抖了抖。
阮秋秋是人类,听不懂他的狼语。
小灰狼先生干脆没再出声,转而小心的控制着手上的力道,小心的把之前阮秋秋递给他的那个兽皮袋拉开了。
阮秋秋听到他的声音,快速眨了眨眼,感觉到眼眶里确实有些湿热的水珠,有些丢人的咬紧了唇。
是因为现在她的身体太小了,眼窝也比之前浅了许多,所以才容易掉眼泪吗
阮秋秋刚想抬起胳膊擦擦眼泪,手腕就被轻轻扣住了。
她抬起头,看见比她高出不小的小灰狼先生拉起了她的手,仔仔细细的观察她的手掌。
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上沾着一点儿飘落下的雪花,盯着她两只手看了好半天,才轻轻的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淡色的唇弯起,睫毛小幅度抖动,漂亮的眼睛里,像是装着两弯亮晶晶的月牙。
“嗷呜。没有伤到手。”
阮秋秋顿时觉得眼眶更酸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大灰狼先生笑,原来他也可以露出这样的、纯粹的开心的笑容,不被任何东西所束缚。
小灰狼先生确认完他的小夫人没有事情之后,又小心的把碎掉的药草装回了小袋子里,很听小夫人话的收好了。
做完这些,小灰狼先生才后知后觉的微微红了红脸,明知道她可能听不懂,但还是解释了一下,“嗷、嗷呜。我不是故意要摸你手的。”
阮秋秋“”
她的眼泪成功被小灰狼先生的话止住了,她扯了扯他的袖子,“我听的懂你说话。”
小渊诀眼底闪过一抹迷茫之色,很快就变得有些震惊,他瞅了眼阮秋秋,脸很就全都红了,“嗷呜、嗷可是,我不会说人语、你不嫌弃我是个哑巴”
小灰狼先生抿了抿唇,眸光闪烁,说完之后,好像是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讲,有些委屈,又觉得不好意思,没再说话。
阮秋秋拉着他的袖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轻松一点,一字一句很认真的说,“他们都是瞎说的,你才不是哑巴,只是暂时还没有学会说人族的语言。”
尽管知道她现在的表情完完全全被面具遮住了,但阮秋秋还是朝他笑了下,“我会教你的。”
他听的懂她说话,只是暂时不会说而已。
只是没有人或妖愿意教他,平时,估计也没有什么人或妖愿意同他说话,所以小灰狼先生才会越来越寡言。
他一本正经的说自己是个哑巴,语气轻缓的像是早就已经不把这种话放在心上了。
可是阮秋秋知道,他很在意。
若是不在意,这又怎么会是如意奶奶口中的、会让大灰狼先生很难过的回忆呢
阮秋秋暂时没有发现要怎么样离开大灰狼先生的记忆世界里,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对这头狼说未来的事。
唯一庆幸的是,如意奶奶说过这样的梦没有特别多的危险性,同外界的时间流速也是不同的。
如意奶奶让她多陪陪渊诀说说话就可以了,但现在既然意外进入了他的记忆世界,她陪着潜意识里、把自己当成了小灰狼先生的某头大狼,也是一样。
许久没有听到小灰狼先生回答,阮秋秋抬头去看他,然后就发现那头狼的样子有些奇怪。
他整张脸都有些红,连带着被石块划过的血痕都不太显眼了,漆黑的睫毛上挂着几颗水珠,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飘下来的雪被他的体温融化了。
小灰狼先生看着她身上干净的兽皮裙,又闻到了自己身上臭臭的味道,眉毛拧了起来,一副有些懊恼的样子。
早知道这狼狈的样子会被秋秋看见,他刚刚就躲了。
但他一躲,那些妖八成会释放灵力技能,他若是也释放了他的,比那些猪妖都要强大许多的黑焰就会把他们变成烤猪猪。
之前帮过他一次的好心妖的女儿也在,他也好不容易才在附近的森林里找到了一处能容身的地方,他不想伤害任何妖。
但他们不要也没关系,秋秋让他好好收着。
他现在很脏,要去洗个澡。
还有,昨天他才猎到了一头小羊,找到了药草,也捡了一些干柴。
这几天的食物是足够的,应该不会饿到她。
尽管催眠自己是幼年期的小狼崽,渊诀骨子里还是那头总是爱多想的大狼,秋秋只是说了句“可以教他”,他就已经想到了“之后一狼一人的生活要怎么继续下去”、“接下来不能再孤单一狼流浪了,要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这种严肃又沉重的问题。
他越想表情越严肃,耳朵快速抖动着,视线有些飘忽
可是他的窝,不怎么好。
在阮秋秋以为小灰狼先生想要拒绝的时候,听到那头狼比之前更小心翼翼的嗷呜了一声,抖着耳朵害羞的用狼语问她“秋秋,你要跟我回山洞吗”
阮秋秋“”
她看着这样的小灰狼先生,心里微动,忍不住问出了一直困扰在她心里的一个问题,但有些嘴瓢,话到唇边就变成了,“秋秋是谁啊”
小灰狼先生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瞅了她一样,好像再问她为什么要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但他现在的别扭症还没有大狼严重,还是抬手摸了摸耳朵,坦诚的说,“嗷是你啊。”
小灰狼先生目光灼灼,眼带笑意,就像大灰狼先生在促狭的调侃她一样,“嗷呜是狼唯一的小夫人。”
阮秋秋的脸一点点热了起来,原本带着面具就有点热了,现在小渊诀的目光就和烈日一样,毫不避讳,比大狼坦诚许多倍的盯着她看,搞得她脸更烫了。
“嗯。”阮秋秋张了张唇,最后只是点了点头,抓着他的袖子,连一句话这里好冷我想赶紧回山洞里都说不出。
小灰狼先生的山洞离这儿不算太远,只是阮秋秋小短腿跟的有些吃力。
等又快到一个很高的山头的时候,小渊诀把她拉到一个岩壁下,很严肃的让她在这儿等他,他很快就回来接她。
阮秋秋本来有些不放心,但他很坚持,她就只好乖巧的等在原地了。
小灰狼先生确实没让她等很久,阮秋秋只等了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回来了。
只不过,是湿漉漉的回来。
一身自带狼皮已经干了,头发和尾巴还有点湿,走到她面前,折了折耳朵,“嗷呜上面是山,我背你。”
阮秋秋本想说不用,但她看了看那个要是之前她说不定能爬上去,现在绝对不可能爬上去的山壁,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小灰狼先生似乎对她的信任感到很满足,又开心的朝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拉着她的手,把人背了起来。
小秋秋搂着小灰狼先生的脖子,尽可能不乱动。
她趴在他并不宽阔的背上,看着他还沾着水珠的发尖,鼻尖有些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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