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容玉痛呼一声,感觉下颌就要被宋逸舟给捏断了。
这样的僵持没有持续很久。
耳边一声冷哼,下巴一下子放松了来,可下一刻,腰部被用力扣住,容玉整个人向前一挺,两个人更是以一种无比亲近的距离面对面,他们的鼻尖几乎要碰上了,暧昧气息瞬间流转开来。
篝火中,宋逸舟的瞳仁深黑,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容玉心间惊骇,浑身都僵直了。
难不成这厮真有这背伦想法?!
一瞬间容玉有种自己将自己卖了的感觉,可他挣扎也来不及了,这厮可是单手就可以将他丢飞的大力怪,若是对方用强,纵然他拼死挣扎,也敌不过对方片刻。
他强自按捺住身体不发颤,事到如今也只能赌一把了!
打定主意后,容玉缓了缓,唇角轻轻勾起一个妍媚的笑来,
“原来是我轻看了宋二郎,既是这样,春宵苦短,今夜这样冷,还请二郎用你这健壮身子好好暖暖我。”
容玉快被自己的嗲声嗲气给听吐了,但他仍是压制住自己的鸡皮疙瘩,装出一副轻佻模样,用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喉结。
然而宋逸舟既没有被他的艳态蛊惑,也没有厌恶到一下子推开他,只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容玉心思纷乱,感觉自己的媚笑快要挂不住了,就在要放弃的时候,宋逸舟一声嗤笑,低沉的嗓音随之而来:
“装的真像那么一回事,只下回别绷着个身子,勾人可不是你这样!”
话音刚落,容玉感觉腰部被一阵巨大的力量格开,一下子跌在地上。
而宋逸舟像个没事人一般,不再理会他,只抱着剑,将眼睛阖上。
“管好你这张利嘴,好好待到天明,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容玉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竹林里面风又大,一下子将他吹得寒毛四起,连方才那口酒的热度也在慢慢消散。
在这种鬼地方待一个晚上,不死也去半条命了。
他不由得再次奢望篝火能给他散去身上的冷意,然那火焰被竹林风吹得东倒西歪,热一阵冷一阵的,容玉鼻子不由得发痒,当场就打了好大的一个喷嚏,只能向宋逸舟叫道:
“喂!别睡!酒再给我两口!”
宋逸舟丝毫不动,容玉咬牙切齿,“老子快冻死了!你明天总不会背一个尸体回去气你大哥吧?”
宋逸舟连眼睛都没睁:“你不是嫌弃么?喝什么!”
容玉才知道这厮一直记着刚才他嫌他口水那一段,没想到这人心眼还挺小,
“我怎敢嫌弃宋二少,嫌命太短么?”他的声音发着抖,居然有了几分示弱,显然是冷到极致了。
宋逸舟停顿片刻:“在马背上,自己去拿!”
容玉哈着气,赤着脚走了过去,一双嫩足被地上的枯枝落叶硌得生疼,好容易龇牙咧嘴地将酒囊取了过来,立刻往嘴里倒了几口。
当场被辣得吐了吐舌头。
耳边是宋逸舟略带冷意的声音:“这‘醉飞花’易醉,不能多喝!”
“总比冷死强吧!”容玉嘿嘿一笑:“放心吧,二爷这么坐怀不乱的君子,咱便是醉了,也不会强了你去的。”
“……”
宋逸舟一时语滞,继而讽道:“人道楚州容家书香门第,竟没想到闺中养的双儿居然如此痞赖放荡,人言可真是不可轻信。”
“你专门查过我?”容玉一点儿也没觉得被冒犯,只笑嘻嘻的,“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耳边铮鸣之声,似是宝剑出鞘,容玉连忙打了哈哈:“哎我这嘴!二少别放在心上!”
“你再胡言乱语一句,我立刻将你舌头给割了!”
这宋二少好火爆的脾气,又是刺一个透明窟窿,又是割舌头的,怪吓人的。
容玉突然想起了这些天一直盘旋在心里的问题,这宋老侯爷究竟是怎么想的?虽说宋俨明是凤子龙孙,待他独一份也无话可说,但总不至于将自己亲生的两个儿子当成别人家的孩子来养吧,瞧把眼前这个中二少年刺激成什么样儿了。
容玉眼珠一转,梗着脖子凑近了宋逸舟:“喂,宋二,跟您商量个事儿怎么样?”
未等对方开口,容玉已经接下去说了,“既然你讨厌你大哥,我也看不爽他,我俩合作怎么样?”
宝剑又响了一声。
容玉连忙道:“好好好,不合作不合作!”
空气又安静下来。
容玉看着黑暗中那个人影,嘴角突然浮起了一丝狡猾的笑容来。
“那我们各凭本事吧。”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宋逸舟怔忡片刻,旋即他自嘲笑了笑,很快又将眼睛闭上了。
***
清晨,平阳侯府。
此刻刚刚卯时,天际才露鱼肚白,京城已渐渐从黑夜里复苏,慢慢过渡向喧嚣。
戚总管正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往府门外走去,一不留神,被门口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给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不由得提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一路小跑了上去,
“侯爷,大清早,您怎么这会儿就起了?”
站着的人便是宋俨明,他的目光远远望着前方,并没有回答戚总管的话。
戚总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隐隐约约看见朱雀大街的尽头似乎有人往这儿来了。
没一会儿,嘚嘚嘚的马蹄声印证了戚总管的想法。
两人一马驰骋在京城的街道上,很快,听得一声气息浑厚的叱声,那马已经停在了府门口。
来人正是宋逸舟,而他身后坐着的自然是狼狈不堪的容玉。
宋逸舟仿佛没有看见宋俨明似得,直接翻身下马,然后将后座的容玉拦腰一接,顺手放在了地面上。
他喊来了小厮将马匹牵走,自己却是自顾自地往台阶上走去了。
“戚总管,我的房间收拾出来了吧?”
戚总管一愣,连忙陪着笑脸:“二爷这叫什么话,您的房间一直留着呢,每两日都有人清扫的,无论爷啥时候回来,都有干净的屋儿住。”
宋逸舟挑了挑眉:“整个侯府就数你这老货倒还识相!”
宋俨明没有被他那轻慢的态度激怒,只淡淡问他,“昨夜你去哪里了?”
宋逸舟并不正面回答他:“去一个我想去的地方,做我想做的事。”
这话说的暧昧,他本就掳了容玉去,话里什么意思自然值得寻思。
宋俨明缓缓将目光落在了容玉身上。
他这大哥哪里那么好糊弄,在看出破绽前,宋逸舟本想依样画葫芦像昨晚那样直接将人拎回后院,
却不想容玉早已经紧紧地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浑身轻颤,一脸的伤心欲绝:“我脏了……我不活了!”
他赤着双足,衣衫不整地捂着嘴往门内跑去了。
宋俨明:“……”
宋逸舟:“……”
谁也没有料到容玉这一出。
只剩下一个戚总管大惊失色,心想,原想着二爷赌气,没成想竟真的干出这等天理不容的混账事!西苑那小子当真是平阳侯府的灾孽!但他哪里敢出声,只是立时低下了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宋逸舟暗暗咬着牙,突然想起昨夜容玉的那句“各凭本事”,心里突然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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